1989年11月9日,前东德国家领导人克伦茨下令凿开柏林墙,宣布开放东西柏林、东西德之间长达155公里的分界线。这次事件通过电视转播被全世界的人们目睹,无数的民德公民瞬间涌入西柏林,在经历了近四十年的分离后,他们有了和家人团聚的希望。
为了庆祝柏林墙的倒塌,人们发起了各种纪念活动,首当其冲的是古典作曲家伦纳德.伯恩斯坦,他指挥着他的交响乐团,在柏林墙的两边各上演一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观看这次电视直播的观众人数,达到上亿人。
1990年6月,民主德国政府决定正式拆除柏林墙。三个月之后,来自21个国家的180位艺术家在柏林墙的遗址上作画,形成了今天长达1316米的“东边画廊”。
一个月之后,Roger Waters带着他在Pink Floyd时期最好的作品来到这里,和众多音乐人完成了“The Wall(迷墙)”演唱会。
想必他自己也未曾料到过,这张他在十年前创作的专辑会在日后以这样的巧合同历史相呼应。
在人类的历史上,“墙”是一直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能让虚实共存的概念。它可以是堡垒,好比人们建起万里长城,用来抵御“异族”的侵犯。它可以是权贵的象征,好比忽必烈下令修建紫禁城,把皇族和百姓分开。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切的背后,它还可以随时随地变成“牢笼”,将人囚禁起来,而这囚禁,并不限于现实层面,还包括心灵层面。
《迷墙》的主人公“平克”,从出生起便面对着打压式的教育、二战中父亲去世的阴影、充斥着战火的天空、渺茫的未来,面对这些无法战胜的困境,他开始以封闭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一堵“高墙”由此搭建起来。
成年之后,他进入唱片业,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摇滚明星,却又受困于无意义的演出、泛滥的药品,以及无数虚假的、讨好他的,背地里却向他索取的人。他回想他的人生,似乎厄运不断,那些不好的人和事,总像鬼魂般缠绕着他,他唯有把那堵“高墙”砌得越来越坚固和高大,才能持续保护自己。
可在他砌起这堵墙的同时,他也开始彻底滑向梦魇的深处,变得极为失常。
为了在柏林墙演唱会上还原这堵“高墙”,Pink Floyd的前布景师乔纳森.帕克和马克.费舍尔在现场动用了2500块防火砖,并在演唱会推进的同时,实时搭建起来,最终形成一堵25米高、170米长的巨墙,另有三台起重机在舞台上随时待命,负责在演出进入尾声时把墙推倒,影射主人公“平克”最终从梦魇中彻底醒来,给予人们一场“团圆式”的结局。
据统计,“迷墙”演唱会持票入场的观众达到35万,临近开演时还涌进10万人。除去现场观众,它还被卫星分别转播给了来自35个不同国家的十亿余人,成为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演唱会之一。
似乎对于Roger Waters来说,“迷墙”一直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作为这张专辑的主要创作人,他在其中加入了许多的个人化元素。
(贝斯手Roger Waters)
1977年,Pink Floyd刚刚结束一轮巡演,演出的中途,愤怒的Roger Waters朝一位观众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下台之后,他又和经纪人玩起了格斗,踢坏了自己的腿,被送去医院。在去医院的途中,他和身边的人聊起他在巡演时和观众之间的疏离感,于是他提出想要在自己和观众之间建起一堵墙,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
有个词叫“围墙效应”,大概指的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只要在人群的中间竖起一座墙,墙两边的人们就会开始好奇和羡慕对方的世界。
而实际上,真正的重点并不在墙的任何一边,而在于墙的本身。“墙”的出现,很容易引来一些“美丽的误解”。
1976年,Pink Floyd聘请了一家财务顾问公司来帮他们打理巨额的财产,于是这些钱被投进了各个不同的领域,例如比萨餐厅、滑板制造商、保安公司、支票印刷厂等等,而最终,这些钱除了在一笔地产交易上获得利润之外,全部以投资失败告终。
Roger Waters曾经说:
“我们曾是14岁的少年,弹着十英镑的吉他,幻想将来致富成名,结果《月之暗面》让我们梦想成真。然后,我们变得贪婪起来,试图守住财富,结果失去了一切。”
此时的Pink Floyd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危机,他们急需一张专辑来帮助他们走出困境。最终,Roger Waters关于“在观众和自己之间建起一座高墙”的想法正式成为Pink Floyd的后续创作内容。
遗憾的是,《迷墙》虽然在日后被载入了西方的摇滚乐史册,但它的创作过程并不愉快,乐队在这不久之后将会分崩离析,键盘手Rick Wright在这期间表现出抑郁症状,《迷墙》发行之后,他退出了Pink Floyd。
(键盘手Rick Wright)
如果要用某个词语来描述Pink Floyd,也许有很多种选择。但在所有的描述中,“混乱”一词大概是最贴切的描述之一,这种“混乱”不仅仅是现实层面的混乱,还包括心灵层面的混乱。
总之,Pink Floyd的世界,是一场美丽、奇异、充满张力的梦魇。
Syd Barrett,Pink Floyd创始人、第一任主唱 、画家,有着源源不断的创造力和一手极为糟糕的吉他技术。
(Syd Barrett)
上世纪60年代,美国弥漫着一股“嬉皮士”气息。“垮掉的一代”开始崛起,不久之后,这股“嬉皮之气”越过大西洋,降落在英国。
在这样的影响之下,Syd Barrett开始自称“Syd the Beat(垮掉的希德)”。1961年,他的父亲死去。1962年,他进入剑桥艺术科技学院,主修艺术与设计。1963年,他去到伦敦,报考坎伯韦尔艺术学院,
对于Syd,有人曾这样描述:
“他赤脚踱来踱去,怪兮兮地踮着脚站着,像在盘旋一般。他披垂着长发,手里夹着一根烟,像传说中的精灵。他的穿衣风格散发着无可救药的艺术气息。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水手衫现身酒吧,像刚从20世纪20年代的巴黎左岸走出来的。”
对于旁人来说,Syd一直是一个极为古怪的存在,他会在人声鼎沸时突然消失,去做自己的事,不一会儿又出现。有着强烈的幽默感,却又会把世界推开。
这一切都使得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想要接近却又有些害怕接近的气质。在外人看来,也许很有趣,而背地里,这已经是他日后遁入孤僻生活的预兆。
同一时期,Syd的好朋友David Gilmour正经历着一场家庭生活的动荡。
1961年,大批的英国学者受到海外学府的聘请,薪水非常可观。为了解决家庭困境,David的父母决定远赴美国,去纽约大学任职。自此之后,David开始独立生活,一边经营自己的乐队“百搭牌”。
尽管他弹着一把极为低廉的吉他,但却有着受人赞叹的技术和极高的人气。
(吉他手David Gilmour)
在一本60年代的流行杂志上,曾有一位女孩登过一则这样的寻人启事:
“去年6月,我在剑桥遇到一个名叫David Gilmour的男生。他在一支名叫百搭牌的乐队里弹琴。他说他打算去伦敦,而且他总是穿着打着补丁的蓝色牛仔裤。如果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请叮嘱他给那位金发姑娘写信。她在盖斯特鲁帮他推面包车助动来着。告诉他薇薇安急切地盼望他的来信。”
幸运的是,这位叫做薇薇安的金发女生最终找到了David,二人在1964年间维持了短暂的恋爱关系。
此时的David并没有想过,当Syd最终接近崩溃边缘而不得不离开Pink Floyd时,是他的加入使得大家能够继续前行。而在多年以后,Pink Floyd彻底分裂之时,也同样是他把苟延残喘的乐队救了回来。
另一边,年轻的Roger Waters正刚刚从剑桥郡男子中学毕业,对于他来说,这座学校无非噩梦一场。无论是老师的责骂,还是藤条的抽打,以及整个英国填鸭式的教育体制,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情结。类似的场景,在《死亡诗社》和《放牛班的春天》中都曾出现过。
大概正是因为这些情结,才使得Roger在许多年后的《迷墙》里会字字珠玑般写下:
“We don’t need no education ”。
而当年刚刚毕业的他暂时还不具备这种勇气,他只是迷茫于自己的未来,希求“权威”能够认同他,告诉他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没有Syd的绘画天赋,也没有David的吉它天赋,于是他跑到国家工业心理研究所做了一系列的能力倾向测试,最终的结果显示他可能有做建筑设计师的天赋。接着,他去了一家建筑事务所工作,又跑去摄政街理工学院修读建筑。
(Roger Waters)
他的一位朋友曾很简短的描述他:
“Roger想挣脱束缚,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的Roger Waters一边读着建筑学,一边拎着一把吉他,寻求着“音乐圈子”里的朋友。1963年的春天,他认识了Nick Mason和Rick Wright。
其实直到今天,摇滚乐迷们在谈论Pink Floyd时,也通常会给予较高的赞美和认同。这支乐队在刚刚组建之时,我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我们的爸爸妈妈都还没有出生。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依然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的确非常不错。
但仅从音乐的技术层面来说,Pink Floyd的标志性色彩大部分要归功于吉他手David Gilmour和键盘手Rick Wright。
除此之外,他们的鼓手Nick Mason实际上并不具备我们今天称之为“专业”的能力,他的鼓打得非常简单,甚至有些“苍白”。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具备更好的技术,并非“为了简洁”而这么做。相比之下,他倒是对赛车充满了极大的热情。
而另一位主创Roger Waters也并非一位多么优秀的贝斯手,在录制《迷墙》期间,甚至有许多贝斯部分是由David弹的。而幸运的是,他有着构建宏大专辑概念的想象力,正是这些想象力,让David Golmour 和 Rick Wright的音乐天赋有了可以承载的东西。
1963年,Roger和他认识不久的Nick 以及Wright 组建了一支名为“Sigma 6”的乐队,随后,他们邀请了Syd加入。
在这之后,乐队经历了好几次队名的变更。其中包括“The Pink Floyd Sound、The Tea Set”。有一天,Syd突然走到大家面前,说他要把“Pink Floyd”定为乐队最终的名字。
众所周知,“Pink Floyd”是把两位来自美国的布鲁斯歌手Pink Anderson和Floyd Council的名字拆开了又组合在一起而得来的。在中国被翻译为“平克.弗洛伊德”,一度让人认为它来自于心理学家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名字,而实际上二者之间并无关联。
更有意思的是,Syd曾经对记者说,“Pink Floyd”这个名字是他在冥想时从一只飞碟上接收到的。
1966年,伦敦的年轻人圈子里正弥漫着一股“东方气息”,每个年轻人都想要乘着汽车去探寻东方世界,他们会在吸食了LSD之后阅读描述“中阴”世界的佛学经典:《西藏度亡经》(佛家并不赞同这个做法),而Syd作为他们中的一员,开始从《易经》当中寻找灵感。
他搬进一栋公寓楼,从附近的公园里捡来家具,终日弹琴、写歌,跟女友待在一起,也就是在这栋楼里,他认识了一位名叫Wilson的灯光师。
这位灯光师拥有两大技巧:
第一是把避孕套绷在幻灯片上,再往表面滴上油画颜料,通过摄影机的光线,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油彩效果。
另一大技巧是他做出一种名叫“Cosmonocles”的护目镜,他把焊工护目镜的镜片摘下来,换成透明的玻璃菱镜,戴上它的人会目睹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总而言之,这位灯光师的技能成为了Pink Floyd现场的一大特色。而这个特色,在多年以后则成了Pink Floyd标志性的灯光秀。
此时的Syd正处在创作的高产期,作为Pink Floyd的核心成员,是他的作品将刚刚萌芽的Pink Floyd呈现在了观众的眼前。1967年,乐队的首支单曲《Arnold Layne》问世。
Arnold Layne音乐:Pink Floyd - An Introduction To Syd Barrett
在这首作品中,Syd写了一个关于异装癖的故事,这位故事中的主人公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盗窃女孩的内衣。实际上,这个故事的灵感是来自于Roger的妈妈亲身经历的事件。
对于今天,尤其身在东方大陆的我们来说,“异装癖”这样的词语是很难被摆在台面上谈论的,而在当年的英国,这样的主题并非不能让人接受。
早在Pink Floyd之前,已经有类似于The Who这样的乐队涉足过怪异的主题。而跟当年的摇滚乐有所不同的是,歌曲中没有传统的电吉他Solo,转而由Rick的电风琴代替。也正是他在键盘上的创造力,在日后Pink Floyd的成名之路上起到了很大的推动性作用。
最终,《Arnold Layne》登上英国单曲榜前20,Pink Floyd正式问世。
紧接着,他们来到爱比路录音室开始录制第一张专辑《The Piper at the Gates of Dawn》/《黎明门前的风琴手》,在这期间,披头士正在隔壁的录音室录制《Sgt.Pepper’s Lonly Hearts Club Band》/《佩珀军士孤独之心俱乐部》,后者最终成为乐坛经典。
(《The Piper at the Gates of Dawn》封面)
有意思的是,这两只乐队的相遇在后来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甚至虚构Syd秘密参与过披头士的创作。而专辑中《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一曲还曾被媒体认为是列侬对LSD致幻剂的含沙射影,最终被列侬否认。
其实,无论列侬是否有意为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LSD致幻剂的的确确曾在当年风靡一时。在Pink Floyd录制《黎明门前的风琴手》的过程中,Syd一直处于大量吸食LSD的状态,尽管那时他依然“心智健全”,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像猫科动物一般,用指甲疯狂地抓墙。
有人曾描述Syd:“他害怕长大,害怕应对成人世界。”
很遗憾,Syd后来人生的大部分时光都被恐惧所裹挟,他并没有真正长大。
1967年8月,《黎明门前的风琴手》正式发行。评论褒贬不一,The Who的吉他手Pete Townshend说:“太他妈烂了。”但当年的音乐报纸《Record Mirror》却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同年10月,专辑登陆美国,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的美国巡演。而与此同时,Syd的行为愈发怪异起来,他会把发乳和安眠酮混在一起浇在头上,会在演出时故意把吉他调得不准,他不愿意待在台上,只喜欢坐在化妆间里,把玩着玩具蒸汽机,一旦有人同他说话,他立刻表现得惊恐万分。
此时的他,完全进入心境不稳的状态,表现出强烈的人格障碍,冲动化、边缘化、敌对等倾向。有一天,他参加一场派对,吸食过LSD之后,在房子的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拉大便。
用通俗的话来说,Syd疯了。
同年,正在努力让自己的乐队“百搭牌”走上正轨的David Gilmour还受困于极为恶劣的生存状态。为了顺应当年的嬉皮文化,David把乐队的名字改成“子弹”,接着又改成“花朵乐队”。
那时的他听到《黎明门前的风琴手》之后,心生嫉妒,作为Syd的老友,后者不仅拿到唱片合约,还发行了首张专辑,而自己却依然处于山穷水尽的困境中。
为了能够继续走下去,David和他的队友省吃俭用,三人在旅馆睡同一间房,每天饿肚子,最后,他终于因为营养不良和肺炎而病倒。离开旅馆的那天,他们还欠着旅馆老板的房费。而大概这位老板未曾料到,多年以后,挣到钱的David特地回来一分不少把这笔钱还清了。
1967年11月的一天,David Gilmour来到皇家爱尔伯特音乐厅,观看Pink Floyd的表演。
对于这场表演,David 的描述是:“非常糟糕,杂乱无章,毫无纪律性。”
尤其是台上的Syd,完全处于“游离”状态。乐队最终意识到,这位曾经写出乐队第一首歌的才子已经成为一个巨大障碍,所以“赶走Syd”成为了Pink Floyd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早在Syd给女友写的信件当中,他曾提过他对自己的吉他技术缺乏信心,于是想到把他的朋友David招进乐队,而在当时,David已经有了乐队。而就在1967年间,在Syd变得失常的同时,事业受挫的David也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年的12月,Pink Floyd先是向Jeff Beck发出了邀请,被拒绝之后,David Gilmour正式成为Pink Floyd的一员。
纵观西方摇滚乐的历史,有不少乐队是因为“阴差阳错”而聚在一起的,无论是早期的披头士,或者是皇后,他们都曾历经了不少成员上的变动,而那些最终留下来的人,又机缘巧合般在彼此之间产生“化学反应”,名扬四海。
1968年,Pink Floyd发表第二张专辑《A Saucerful Of Secrets》/《一碟秘密》,同时以五人编制的形式进行演出,David的加入使得乐队增色不少,但这并不足以改变Syd的怪异状态。
他作为主唱,有时唱,有时不唱。而作为吉他手David的任务,首先是由着Syd乱弹,其次是在Syd突然不弹的时候补上去。而在台下,Syd会冷不丁绕着David走来走去,仿佛发现了某种新奇的神秘事物。
对于Syd的状态,Roger的看法是:
“他是我们的朋友,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想掐死他。”
同年一月,乐队赶赴南安普顿大学演出。在这之前,有人问:“我们应该把Syd接过来吗?”,Roger回答:“别,别打扰他了。”
当时的Syd正和键盘手Rick住在一起,去演出的那一天,Rick骗Syd说他出去买烟,结果这包烟买到第二天才回来。
从这一天开始,Syd开始彻底失去他在Pink Floyd的位置。4月份,他正式宣布退出乐队。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站在演出现场,怒视正在台上弹琴的David Gilmour。
离开Pink Floyd之后,Syd的失常持续伴随着他,他会突然出现在Rick的家里,误以为自己依然是乐队的一员;他会突然把自己的敞篷跑车送给路过的陌生人,以此换来一包香烟;他会突然去录音室录音,手里的吉他却空无一弦。
三十年之后,英国《每日邮报》上刊登了一篇叫做《隔壁天才》的文章,作者是Syd的邻居大卫.索尔。据这位邻居描述,他的童年几乎在对Syd的恐惧中度过,他经常听见Syd随时随地发出的嚎叫声,大叫着:
“CTM的Roger Waters !我要杀了他!”。
有时,他又目睹Syd在自己家的后院焚烧画作和财物。最终,Syd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怪人,跟他当年在《Arnold Layne》写过的主人公有异曲同工之处。
其实在我们的历史中,有不少的名人故事多少经过一些“添油加醋”,名气越大,其“传奇性”也可能更大。好比人们曾一度传言说成吉思汗能成为一代天骄,是因为他曾手握沾有耶稣血迹的“命运之矛”,好比人们传言亚瑟最终能称王,是因为他拔出了附有精灵魔力的“石中剑。”
而在音乐领域内,又有帕格尼尼同魔鬼交换灵魂之说,同样的说法也被用来描述布鲁斯吉他手Robert Johnson。
这些传言,或大或小,虚虚实实,却也的确让许多人着迷。总而言之,在摇滚乐的历史上,Syd Barret 最终被描述成一个“天才”。话虽如此,但实际上,Syd Barrett更像是“天才”的一半,因为他似乎只占了天才的“天赋”,却没有“成才”,他的艺术生涯,昙花一现。这大概才是他“天才”背后的真正现实。
一个人若想真正成为“天才”,光有天赋,也许不够。因为“天赋”意味着比旁人“更深的潜力”,若要真正挖掘出这些潜力,则需要调动更多的“资源”,需要得到“更好的培养”。
换句话说,拥有“天赋”的人,也会天然对外界有着“更高的要求”,需要“更好的保护”,更有针对性的“引导”。
而Syd就跟历史上所有拥有艺术天赋的人一样,对“美”这件事情有着极为强烈的感知能力,而同时,这种能力也是两面性的,它的另一面,还有同等强度的,对“黑暗面”的感知能力。于是,他不仅能够更深刻地体验“美好”,也同时有着更敏锐的“痛觉”。
遗憾的是,随着他父亲早年间的去世,随着他日后对药品、毒品的尝试,他感知到的“黑暗面”逐渐盖过了“美好”的那部分。种种因素,最终让他无法自处,日复一日在自我冲突中度过,他不断“撕扯”着自己,像孤魂野鬼一般游离开来。
显而易见的是,心灵层面的“失位”发展成他现实层面的混乱,在漫长的独居和避世的生命里,他最终以胰腺癌告别这个世界。
相对于更“张扬”、更“精简”的摇滚乐来说,Pink Floyd的音乐在人们印象里似乎显得更“收敛”和“冗长”,尤其在上世纪60年代,他们甚至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好在当时的年轻人对不同的事物有着较广的包容度。有人曾经描述:
“20世纪60年代有段时期,人们的生活与名利绝缘,一切只和创造力有关。”
1969年,Pink Floyd形成了最终的四人阵容:贝斯手/Roger Waters、吉他手/David Gilmour、鼓手/Nick Mason、键盘手/Rick Wright。
到这一年为止,他们已经收获了不少乐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买他们的唱片,看他们的演出。而在Syd离开乐队之后,Roger便成为乐队的主心骨,这个时候的他,对“功成名就”有着极大的渴望和野心。
6月份,他们来到皇家爱尔伯特音乐厅演出,同皇家爱乐乐团一起表演《A Saucerful Of Secrets》,这首作品一直被认为是四人最有“灵气”的“实验”作品之一,他们在其中用各类不同的乐器,以敲打,甚至是砸的方式制造出许多极不和谐的声音。
,时长14:06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传统”来自于前主唱Syd Barret,对于他来说,“正常”演奏吉他几乎是不大可行的,他对待吉他的方式,有点儿像一个小孩子对待某种他第一次看见的乐器时,以“乱弹”的方式来寻找“出乎意料”的声音。
实际上,直到到今天为止,人们对于音乐中的“实验性”也依然有许多不同的争议。有的人认为这非常有趣,有的人认为这无非一场噪音。不过在“主流”当中,人们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其实如果我们把视角拉开,我们大概会发现,我们天生更能接受“有迹可循”的事物,这代表着“规律”、“章法”。而寻找出这些规律和章法,是我们在进行认知活动时一定会做的事情,它最终会构成我们的认知体系。
显而易见的是,任何具有“实验性”的事物,都在不同程度上和我们原有的认知体系处于对立状态,是更为“抽象”的,也就意味着我们要试着用别的方式去进行“理解”。但这中间需要经历一个相对消耗精力的过程,大概需要“推倒”一些东西,“重建”一些东西,可并非人人都有这么做的需求,并非人人都愿意。
Syd“乱弹琴”,不见得就是“错的”,他“不乱弹”,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关于音乐“正确性”的争论,过去有,此刻有,将来也还是会有。这个世界原本相互依存,而“人”就好比那堵“墙”,把世界“割开”成很多个部分,墙外的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本身。
总而言之,Syd已经“乱弹”过了,他已经这么做了,而这个方式,给Pink Floyd的音乐理念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在《A Saucerful Of Secrets》中,有一段占据了整首歌几乎十分之八长度的“噪音”,直到接近尾声时才出现由Rick用管风琴演奏的,听起来更“正常”的音乐。那天晚上,为了迎合气氛,增加舞台效果,乐队的一个技师打扮成大猩猩溜上舞台,用一对大炮发射烟雾弹,在众目睽睽之下爆炸。一阵巨响之后,Pink Floyd被爱尔伯特皇家音乐厅终生禁演。
A Saucerful Of Secrets音乐:Pink Floyd - A Saucerful Of Secrets
其实不仅是Syd“乱弹”般的实验行为被Pink Floyd承载了下来,在爱尔伯特音乐厅放烟雾弹的“胡作非为”也被延续到了乐队日后的现场。
七十年代时,Pink Floyd去到美国巡演,特地让一架模型飞机坠毁,同时用炸药来制造爆炸声。演出完毕,炸药还未用完,无奈之下只得现场引爆。又是一声巨响,体育场的后墙被炸掉一半,场内记分牌上的灯泡被炸碎,邻近人家的窗户玻璃也被震碎。
Pink Floyd,真有意思。从70年代初开始,他们无论是音乐内或者音乐外的行为,都已经没办法不让人注意了。这中间的十年,是这支乐队的“黄金时期”。
1971年1月,他们开始录制《Meddle 》,这其中诞生了日后被人们奉为乐队经典作品之一的《Echoes》。
在这之前,乐队一直在尝试用生活用品制造音乐,例如用橡皮筋、红酒杯、打火机,或者用敲啤酒瓶的方式来获得某个和弦,用撕报纸的方式获得律动,最后,他们得到了许多零碎的“小动机”。
而为了对他们进行整理,乐队给这些动机编号:鸡零狗碎一、鸡零狗碎二、鸡零狗碎三等等。
那段时间,乐队经常在外面演出,于是,这些动机被用在了现场,每次演出归来,他们又重现整理动机,带到下次现场继续试验 。就这样,在演出和整理的过程中,这些零碎的动机被拼在了一起,以Wright用键盘弹出的第一个“鸡零狗碎”宣布了《Echoes》一曲的开篇。在这首作品中,还包括一段诡异的尖叫声,来自于David把吉他效果器接错插口时的偶然所致。
Echoes音乐:Pink Floyd History - Heart of Sound
相对于Pink Floyd之前的作品来说,《Echoes》一曲显得更为“轻盈”和“悠长”,也愈发有了日后被看作是Pink Floyd特点之一的“迷幻”效果。
在歌词中,有一句:
“Something stirs and something tries,And stars to climb toward the light (黑暗中潜伏着某物,向着光芒移动。)”
根据Rogers 的说法,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他早年在伦敦生活时和周围人在情感上的“隔离感”。实际上,Roger Waters和Syd有相通之处,“情感隔离”于他来说并不新鲜,他一直受困于心理创伤,又一直在不断处理它们。心理学家荣格认为,这个世界为大多数人的前半生都做好了准备,但没有给后半生做好准备。所以需要通过发展后天的自身人格来塑造后天的生活,Roger 所接受的心理治疗就基于这个理念。
在Roger Waters的音乐生涯中,他一直都没有彻底脱离“二战”、“纳粹”等历史的影响,这和他父亲在二战中战死有着极大的联系,也在日后成为《迷墙》的主题。显而易见的是,战死的父亲是他创伤的直接来源之一。
实际上,心理创伤诞生于“无法逃脱的困境”之下。
我们人类作为天生的群居动物,在遇到危险时首先会求救,好比车祸时被困住,我们会寻找周围是否有旁人,我们会给医院打电话,但如果我们无法获得“他人的帮助”,我们便会在妥协之下开始“自救”。若“自救”不成,我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接着,我们会产生恐惧感、孤独感、无助感,重要的是,“隔离感”。这时,心理创伤便产生。
而同时,它并不一定需要经历车祸这样“现实层面”的事件。就像Roger一样,只要符合“无法逃脱的困境”这个性质,我们就肯定会被负面感受所裹挟,我们大脑中的“杏仁核”会一直记得这种感受,并且持续释放激素,让人随时处于“警惕”、“应战”、“逃跑”的状态。
对于Roger来说,父亲是“死掉了”,而不是 “生病了”,后者代表可以得救,前者代表“永远无法得救。”这个问题是一旦存在就无法解决的。
实际上,每一个在人生早期历经生死的人内心都多少有“创伤感”。而Roger的父亲因战火而死,于是“父亲的英灵”、“二战的炮火”会粘连在一起,成为裹挟他多年的“心魔”。
最后,他只得把“战胜魔鬼”,“重获自由”的愿望放在音乐中,在《Echoes》的结尾,他写:
“So i throw the windows wide,And call to you across the sky/于是我砸坏窗台,邀请你共同赶赴天空。”
总而言之,《Meddle》这张专辑已经基本确定日后Pink Floyd的音乐思路,Roger自己曾说:“《Meddle》听起来就像Pink Floyd的未来。”
1971年夏天,法国导演阿里德安.梅本在意大利度假时参观了庞贝古城圆形剧场,旁边是当年将庞贝古城付之一炬的维苏威火山。在参观的途中,梅本一直被昆虫和蝙蝠的叫声所围绕,随着他走入剧场深处,光线越来越暗,一股幽灵般的邪魅气氛渲染开来。接着,他决定邀请Pink Floyd到此地演出,并且拍摄成纪录片。
1972年,《Pink Floyd:庞贝古城现场》在爱丁堡电影节首映。这份影像资料,保存至今。四位乐队成员在炽热的阳光下,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庞贝古城表演起了《Echoes》。
关于这场表演中不加入任何观众的决定,实际上并非来自Pink Floyd,而来自于导演梅本,当时有人告诉他摇滚类电影需要大量观众来衬托气氛,而梅本的回答是:“照这种套路拍一部Pink Floyd电影有何意义?”
同时,在Pink Floyd1971年应邀拍摄庞贝古城现场时,他们也在整理从前被闲置的音乐动机,这一年年末,四位成员来到录音室,开始创作。
在这期间,Roger Waters曾准备了许多和“死亡”、“暴力”有关的问题,写在卡片上。许多人被邀请过来,一一回答这些卡片上的问题。其中“你害怕死亡吗?”、“你想过你会疯掉吗?”这两个问题,收获了许多的回答。
好比“我一直是个疯子”,或者“我已TMD疯癫了多年。”这些回答,最终以零碎的方式同其他的音乐动机一起,拼凑成了《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月之暗面》。
“疯狂”这个词,被视为《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的核心主题。在这一时期,Roger在心灵层面实际依然处于“情感隔离”状态。有一天,他坐在录音室,发现周围的人逐渐缩小,变得模糊。他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不得不让他想起Syd Barret,好比一盏警示灯,他知道,他不想变成Syd那样。
于是他把这种恐惧写在了《Brian Damage》一曲的歌词中:
“The lunatic is on the grass/The lunatic is in the hall/The lunatic is in my head/疯子在草地上/疯子在长廊里/疯子在我脑子里。”
Syd离开乐队已经多年,而他的“幽灵”却一直缠绕在周围。在将来,他还会作为主题出现在Pink Floyd的音乐中。显而易见的是,Roger Waters在“疯狂”这件事情上和Syd有着深深的“共鸣”。而同时,“共鸣”会引发“共情”。
Roger曾说:“那些准备在黑暗中独行的人之间有一种情谊。好多同类愿意敞开心扉去接受各种可能,所以你并不孤单”。
在《Brian Damage》的结尾处,他点题般写下:
“I’ll see you on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我们可以在月亮的背面相遇”。
Brain Damage音乐:Pink Floyd -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Experience Edition)
似乎在月亮的背面,居住的都是有共同话题的“疯子”,而那里,是一个没有阳光的,隐秘的地方,只有“疯”了的人才能去的地方。
接着,便是专辑的终曲《Eclipse》,在其中,他又用:
“Everything under the sun is in tune,but the sun is eclipsed by the moon /太阳下一切和谐,而月食会把它吞噬。”
表达了“月亮背面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所以每个人都会疯”的含义。他想暗示:“也许整个人类文明可能正是一场集体的精神错乱。”
同时,专辑中《The Great Gig In The Sky》一曲,以一位名叫克莱尔的女伴唱歌手嘶吼般的演唱把“疯狂”二字推向“歇斯底里”的状态。
The Great Gig In the Sky音乐:Pink Floyd - Live at Knebworth 1990
起初,这位女歌手只是跟随音乐即兴演唱一些“Oh, Baby”之类的东西。一旁的David直接否决掉,他告诉克莱尔:“想想死亡,想象恐惧。”最终,这次演唱成为了这张专辑中最出彩的部分之一。
其实《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当中讨论的主题,是历史上许许多多人都曾讨论过的,“人如何疯掉”、“也许所有人都是疯子”这样的概念背后实际指向“意识究竟为何物”的问题。如果所有人当真都“疯掉”,那实际上,“疯癫”成为常态,我们大概也就等于“没疯”。关于这个问题,哲学家、思想家、宗教都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认为世界“唯心”,有的认为世界“唯物”,有的则认为“心物一体”。
纵观《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整张专辑,它实际上是Roger Waters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和感受,这其中还包含着他对此的恐惧,疑惑。最初是他提出了这个概念,写出了那些歌词。而这张关于“疯子”的作品,最终成为乐队,乃至整个摇滚乐历史中最卖座的专辑之一。
在这张专辑里,还有《Money》一曲,成功帮助他们打入美国市场。录制前期,Roger Waters往他妻子的制陶机中扔硬币,这个声音成为了《Money》一曲中七拍子的循环音效。
Money音乐:Pink Floyd - Money (Live at Knebworth 1990) [2021 Edit]
有意思的是,Pink Floyd在《Money》中批判金钱,却又因为这首歌在美国赚得盆满钵满。不同于第一张专辑的是,这时的Pink Floyd已经是传统意义上所谓的“摇滚巨星”,他们有着更多的人气,更多的资源。
在赴往美国巡演的途中,他们曾在洛杉矶租用了电影首映式上的探照灯,在现场指向天空,形成光柱。自此之后,Pink Floyd给摇滚乐现场的“灯光秀”制定了新的标准。而随之而来的,是他们为了保持“高标准”制作所需要调动的“高成本”。
在70年代中期,乐队的音响和灯光设备已经需要一整支庞大的技师部队来管理,Rick Wright曾经在采访中表达过对此的担忧,他看着乐队的重型卡车,大批的设备,心想这支乐队总有一天会沦为设备的奴隶。同时,因为设备越来越多,潜在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音乐杂志《新音乐快递》曾专刊评论Pink Floyd在现场演出时的失误,埋冤音响和设备的故障。可这时的Pink Floyd已经成为乐迷的“宠儿”,他们并不需要过多回应。David Gilmour曾说:
“当意识到不买音乐记者兼乐评人的帐我们也能专辑大卖,门票大卖时,我们选择了不理他们。”
的确,此时的Pink Floyd如日中天,除开乐队四位成员之外,他们还有顶尖的技术团队,其中一位名叫阿瑟.马克斯的灯光师最终成为好莱坞炙手可热的美术指导,日后凭借《角斗士》、《美国黑帮》、《火星救援》连续三次获得奥斯卡奖提名。
遗憾的是,Pink Floyd在受到万众瞩目的同时,乐队内部的潜在矛盾也逐渐被激发。《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这张专辑从概念、布局、歌词全都是出自Roger Waters之手。其他三位成员并未获得太多的专辑署名。
而David也承认:“创作《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的时候,我没有做好份内的事,我那段时间挺艰难的。没有为专辑贡献多少歌。”他认为这是因为“懒惰”。
最终,手握“核心权利”的Roger Waters本着他不情愿的“民主精神”,把一些署名分给了队友。而在将来,他会因此而耿耿于怀。
1974年,乐队暂时分开,各自进行Pink Floyd以外的音乐项目和生活,鼓手Nick Mason和吉他手David Gilmour分别给其他音乐人的专辑当起了制作人,鼓手Rick Wright开始以奢侈的方式举办家庭派对,Roger Waters在希腊买了一栋别墅。他曾说:“我必须承认,从那时起,我成了一个资本家。”同时,他和妻子的婚姻也快要走到尽头。
此时的Pink Floyd变得非常慵懒,在《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之后,他们得到了他们年少时梦寐以求的一切,前路却变得很模糊。
Roger提到:“人们很容易被自己的无知所伤、贪婪和对爱的需求所伤。当你成功了,成为明星了,你以为一切就会顺风顺水。”最终,他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成名之后,他更体会到在当时的环境下,整个音乐行业好比一架永远不会停止运行的机器,不断地刺激着人的欲望,而“贪婪”,就是它的本质。
1975年,Pink Floyd再次来到艾比路录音室,尝试打破《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之后枯竭的创造力。这时的Roger Waters和从前一样,依然想要做一张有着“宏大概念”,可以和《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相媲美的专辑,而其他的人却并不这么想。接着,便是无休止的争论。
同一时期,鼓手Nick Mason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他曾说:
“Roger变得更加愤怒,我们都在变老,时常争执不休。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不仅是因为乐队内部的事情,也因为乐队外部的事情。我没能力把那些烦心事儿关在门外,我的恐惧和失望弄得我手脚僵直。”
那段时间,乐队的四位成员都分别单独和经纪人聊过退出乐队的想法。而另一边,他们却只得耐着性子待在一起。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共同话题”——Syd Barret。
本着对他的惋惜和怀念之情,专辑《Wish You Were Here》开始成型。
这张专辑中,有《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 》一曲,被分为两大部分共9个篇章,Roger在第一部分写下了非常美丽的歌词:
“Remember when you were young /you shone like the sun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Now there’s looking in your eyes /like black holes in the sky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年少时,你是太阳,像钻石般疯狂地发光。如今光芒坍塌,黑洞笼罩,像钻石般,疯狂地,发光。”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 (Parts 1-5)音乐:Pink Floyd - Live at Knebworth 1990
众所周知,在录制这张专辑的时候,Syd巧合一般出现在了录音室,但他剃光了眉毛和头发,身体发福,以至于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那天之后,他连续三天都出现在现场,最后那天,是在场许多人见他的最后一面。Roger当场哭泣。
在《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 》的另一段中,Roger又写:
“You reached for the secret too soon/you cried of the moon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Threatened by the shadows at night ,And exposed in the light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你过早地,潜入心灵深处的,异界。你注视夜空的月亮,哭泣。像钻石般,疯狂地闪耀。你被它的影子,裹挟,被日光审判,像钻石般,你疯狂地,闪耀。”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 (Parts 1-5)音乐:Pink Floyd - Live at Knebworth 1990
Roger曾在采访中提到:“这首歌的歌词我改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最大限度地接近我内心的感受,Syd已离群太远,他已不在此。”
“他已不在此”,催生了《Wish You Were Here》/《愿你在此》这个专辑标题,在专辑的同名曲中,他又写:
“How i wish,how i wish you were here/we just two lost souls swimming in the fish bowl,year after year/running over the same old ground/what have you found?the same old fears/wish you were here/我和你,是两个失落的灵魂,年复一年,像鱼一般游弋,越不过鱼缸的边界/我们,重复地路过,旧地。我们找到的,唯有不变的恐惧,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Wish You Were Here音乐:Pink Floyd - Live at Knebworth 1990
《Wish You Were Here》是Pink Floyd献给Syd的“礼物”。
这张专辑在日后成为乐队的经典作品之一,而在这时候,Syd的“幽灵”似乎开始散去,至少在未来,他再也没有如此这般出现在Pink Floyd的音乐当中。
在《Wish You Were Here》这张专辑的署名里,鼓手Nick Mason的名字第一次没有出现。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参与任何创作。这使得他在乐队中愈发处于边缘状态。
1976年,Pink Floyd买下了一座三层高的楼房,改造成乐队的录音室和设备仓库。
这一年,摇滚乐迎来了“Punk”潮流,Pink Floyd的“迷幻”性质已经开始被一些年轻人抵触,乐队成员们偶尔会看见年轻人穿着“我恨Pink Floyd”的T恤走来走去。而对此,David说:
“我们没觉得被朋克运动疏远,我们只是觉得它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实际上,这一年的下半年,他们做了一件非常“朋克”的事情。这个念头来自于乔治.奥威尔1945年的政治隐喻小说《动物农场》。在书中,作者以动物的视角,侧面聚焦于斯大林统治下的苏联。
而Rogers则沿用这个灵感,在专辑中构想出一个只有狗、猪、羊三个物种的人类世界,每个物种拥有不同特性,分别隐喻和讽刺资本主义下人类的黑暗面,并在1976年年末录制完成了这张作品,取名《Animals》。
在绘制专辑封面时,乐队内部像往常一样,争论不休,尤其是Rogers,对原有的封面都不满意,有人跟他说:“你行那你上吧。”接着,他赌气似的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台相机在伦敦四处转悠,直到他发现停止运行的巴特西发电站,看中了它荒凉气质中的“悲观、“残酷”。
于是他诞生了想法:让一头猪飞在四个烟囱中间,象征残酷背后的希望,跟专辑中《Pigs On The Wing》一曲相衬。
1976年12月2日,一头名叫“阿尔吉”的充气猪被运到了发电站,有专人给它充入氦气,再有14位摄影师在一旁蓄势待发,另雇佣一位狙击手,防止它失控而影响航空交通。
第二天,“阿尔吉”升空,一阵狂风刮过,它挣脱了缆绳,飞跑了。凑巧的是那天他们忘记把狙击手安排在现场。下午的时候,“阿尔吉”已经飞上了一万八千英尺的高空,经过希思罗机场,迫使多架航班叫停,惊动了英国皇家空军,上了晚间新闻。成为一场意料之外的“超级营销”。
晚上10点,飞猪降落在一个农场,运回伦敦之后,《Animals》的封面在第三天拍摄完成。
自此之后,“飞猪”成为了人们继“月之暗面”之外,对Pink Floyd的另一个标志性记忆。
《Animals》之后,Pink Floyd继续踏上巡演之路,他们虽然即将迎来内部的分崩离析,但在外部却依然备受瞩目,人气持续上升。在芝加哥的军人球场演出时,一共涌进来9万多名观众。而这个场馆只有6万7千个座位,这意味着其他观众是无票入场的。若观众把票价补上,其金额会达到六十四万美金。
在巡演的途中,Roger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他曾因胃痉挛而突然倒在台上。医生只得给他打一剂肌肉松弛剂,如此他才得以上台表演,但因为药效的生理作用,他的双手其实并无太多知觉。这种身体上的“游离”感,成为了他日后写下《Comfortably Numb》的动机。
这次巡演以盛况开始,却以极为糟糕的状态结束。在巡演接近尾声的时候,乐队会被台下以爆竹声“喝彩”的观众激怒,Roger会朝着他们吐唾沫。而David Gilmour会在演出后拒绝安可。他走到离舞台很远的调音台上,心情非常低落,他认为这种演出是Pink Floyd的奇耻大辱,他一同思考的,是这支乐队是否还会有未来。
1990年7月21日晚,柏林墙。
Roger Waters和众多音乐人共同完成了“迷墙”演唱会,接近尾声时,现场传来几十万人整齐的喊声:“Tear down the wall!Tear down the wall!”。
同时,舞台上的三台起重机同步启动,推倒了那座横在舞台和观众之间一百多米长的巨墙。这对于Roger来说,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刻之一。这时的他,已经离开Pink Floyd。而实际上,早在十年前,Pink Floyd就处于人在心不在的状态。
1979年年末,Pink Floyd发行了专辑《The Wall》/《迷墙》,依然由Roger主创。
在录制开始前,乐队成员曾度假休整。他们原本计划当年的9月份在洛杉矶集合,而中途Roger突然要求大家提前赶到。但键盘手是按原计划于9月才到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Roger Waters,他扬言,如果Wright不在专辑录制完成之后退出Pink Floyd,他就把《迷墙》作为他的个人专辑,以个人名义发行。
纠结之下,Wright同意了。因为Roger是那个真正手握《迷墙》的人,这里面的故事取材于他,创作理念来自于他,概念的布局也来自于他。这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Wright来说,无疑是压倒性、威胁般的存在。而在同一时期,他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接着,他开始接受心理治疗,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抑郁症倾向。
此时的鼓手,Nick Mason也处于人在心不在的状态。在录制专辑歌曲《Mother》时,他认为这首歌的节奏太过怪异,对他有些难度。而他最后的决定并不是去把它学会,而是放弃,直接说他没法儿打。最后,是由另一只乐队的鼓手帮忙完成的。
其实这种种一切,跟Roger占据了大部分的创作比重有关系,这很容易削弱其他成员的“存在感”。《迷墙》一专,Roger几乎以“掏空自我”的方式完成。甚至最终有某些作品受到了政治家的厌恶。
好比《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的歌词“We don’t need education”,不仅在后来受到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的排斥,还在发行之后被南非当局打入禁歌之列,因为黑人学生唱着它来抗议种族隔离。听过这首歌的人都知道,在歌曲的中间部分,有一段童声。它来自于英国伊斯林学校,在一位名叫“伦肖”老师的带领下,这些孩子来到录音棚,完成了这段演唱。而随之而来的,是学校高层以及当局对他的炮轰,接着,这位老师移民澳洲,生活至今。
可幸运的是,这首歌在当年德国登上乐坛第一名的宝座,把当年的新晋乐队“The Police”挤了下去。而除此之外,它还在挪威、葡萄牙、以色列成为单曲榜冠军。
《迷墙》正式发行之后,评论褒贬不一,有人说它“阴沉无比、尖酸刻薄。”有人说它“激动人心”。而Roger自己对它的评价是:“多么绝妙的主意!多么连贯的整体!”
其实对于早期的Pink Floyd乐迷来说,《迷墙》之后,乐队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到这个时期为止,Pink Floyd已经经历了Syd和Roger两个时代。而的的确确,《月之暗面》和《迷墙》都为他们的音乐生涯树立了极高的标准,他们很难去超越自己。
1983年,他们发行了一张名为《The Final Cut》的专辑,却被媒体认为是“携《迷墙》之威”,并未引起之前那样的反响。David Gilmour也曾提到,《Comfortably Numb》是他和Roger合作的“余烬之作”。总而言之,Pink Floyd就和其他被载入摇滚乐史册的乐队一样,先是年少时经历困苦时期,再成名,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因种种原因开始分化出各类矛盾,最终崩塌,各走各路。
1985年10月,Roger Waters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试图阻止队友们以“Pink Floyd”之名继续走下去,而David Gilmour则坚持反对,他认为这轮不到Roger来决定。于是,Roger说:“好吧,你们录音的时候我就坐在录音棚里指责你们。”
在Roger的眼里,是他写出了《月之暗面》和《迷墙》,他是乐队功成名就时最大的功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Pink Floyd就像是他的孩子,他想要分得版权。
两个月之后,他给唱片公司写信,宣布自己正式退出乐队。
David认为他这是意图让乐队快点死去。最终,David Gilmour 开始带着奄奄一息的Pink Floyd继续前行,同时还要忙于应付Roger的口诛笔伐。
而另一边的Roger在对Pink Floyd口诛笔伐的同时,又开始了他的单飞生涯,推出个人专辑《K.A.O.S电台》。这一行为引起了乐迷们极大的不满。在日后的Pink Floyd现场,David曾见过第一排的观众,每个人的衣服上都写着“Fuck Roger”。
1987年,在经过许久的纠纷之后,尘埃落定。Rogers在一则采访中提到:
“我终于明白,这个国家没有一家法院对于什么是Pink Floyd,什么不是Pink Floyd感兴趣。我只好去跟他们谈论该分多少份额了。”
最终,作为给Roger的份额交换,他们签署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里,David Gilmour和Nick Mason将永久使用Pink Floyd的名号来继续音乐事业。
在这时候,David Gilmour和Nick Mason把Pink Floyd带入第三个时期。David形容此时的Pink Floyd为“沉睡的巨兽”,而他要做的,是把这只巨兽唤醒。第一步,就是让Rick Wright回归乐队,并加入创作。
实际上,早在《迷墙》的专辑巡演期间,Rick就已经作为雇佣乐手和Pink Floyd一同登台演出,只不过碍于和Roger之间的矛盾,他一直处于边缘状态,仅仅只是作为一个乐手的身份,演奏他们需要他演奏的部分。而这一次,Roger的离开使得Rick Wright不再有障碍,他放松了起来。
1987年,Pink Floyd推出了一张名为《A Momentary Lapse of Reason》/《一时糊涂》的专辑。
这张专辑一经发行,便在英美两榜均获得第三位的成绩,在英国仅次于Michael Jackson的《Bad》。将Roger 的个人专辑《K.A.O.S电台》远远甩在了后面。
专辑的开篇曲,《Sight of life》,一阵水声流过。它来自于David的船夫在泰晤士河上划船时的声音,随后便有了Rick标志性的键盘演奏。整张专辑以此开头,直到结束也并未出现任何同《迷墙》或任何Roger时期所带有的政治和隐喻性。
这似乎向听众们正式宣布:Roger Waters的时代彻底过去了。
而专辑中《Learn to fly》一曲的灵感甚至来自于David近期学习飞行的经历,他还和Nick两人联手购买了一架私人飞机。这时的Pink Floyd内部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氛围。
在专辑发行之后,Pink Floyd便将巡演提上了日程。这场巡演于1987年开始,1989年结束。历时22个月,观众总人数达到550万人,票房总收入达到一亿三千五百万美元。这张专辑足以证明,没有Roger Waters的Pink Floyd依然是一头巨兽。
他们不仅在巡演途中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新标准,还在当年被《福布斯》杂志称为“地球上身价最高的摇滚乐队。”迄今为止,这张专辑已经突破了白金销量。
但尽管如此,Roger对此并没有任何情绪。众所周知,Roger可以写得出一手好歌词,而这张《A Momentary Lapse of Reason》的歌词也的确因为Roger的离开而出现水平下滑的趋势。
Roger对此的评价是“David写歌词的水平真是太次了。”他对此非常满意。
90年代初,David Gilmour在一次晚宴上遇到一位名叫Polly Samson的女作家/记者。后者的父母都是共产党员,父亲来自德国,而母亲则是中英混血,曾经参加过中国工农红军。有一天,David邀请她共赴U2演唱会,接着,Polly成为了David的妻子。
很有意思的是,当年的Roger Waters曾因为Pink Floyd在失去了他之后,一直写不出好的歌词而洋洋得意。而Polly的出现帮助David改变了这个状况。在她的鼓励下,David开始像一个词作者那般思考音乐,尝试挖掘出内心他不曾留意,不曾探寻的部分。
Polly帮助David写出一段开头:
“Beyond the horizon of the place we lived when we were young/in a world of magnets and miracles/地平线外,年少时的故地。有奇异,绽放。有磁石般的,引力。”
David Gilmour顺着这条轨迹,继续写了下去:
“Our thoughts strayed constantly and without boundary/The ringing of the division bell had begun/我们的,思绪,摇晃。掠过藩篱的,边界。钟声,传来。”
这些歌词在后来被进一步加工,成为最终的《High Hopes》一曲。
High Hopes音乐:Pink Floyd - The Later Years
同时,在这期间,David开始和队友们整理和录制从前被丢弃的音乐片段,用两周的时间,得到65段新的音乐动机。他们坐在一起,挨个儿投票,最终选出27段。接着,他们再进行整合,发展成15首Demo。
1993年12月底,这15首Demo被精简录制成11首成品。有一天晚上,乐队成员们聚在一起吃饭。当晚在场的,还有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他提议,Pink Floyd的新专辑应该直接从《High Hopes》一曲的歌词当中取材,叫《The Division Bell》/《藩篱之钟》。
1994年,《The Division Bell》正式发行。封面是两只巨大的金属头像,它们好比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一般,互相对望。这两只头像近8米高,由专人打造,在后来的巡演途中,还曾被搬到入口,放在门的两边。
实际上,“The Division Bell”本身是真实存在的,是英国下议院用来通知缺席议员对某个决策进行表决的。它隔开“正”和“反”方。而这一次,Pink Floyd以此为题,用专辑中的11首歌对“生命”这件事情进行了探讨。而此时的David Gilmour也已经几乎年过半百。
《Keep Talking》中,我们可以听见霍金的“声音”:
“For millions of years mankind lived just like the animals,then something happened which unleashed the power of our imagination,we learned to talk/数百万年以来,人类如动物一般活着。随后,我们的想象力被突然释放,接着,我们学会了交谈。”
Keep Talking音乐:Pink Floyd - Echoes: The Best of Pink Floyd (Remaster)
在科幻片《2001:太空漫游》当中,一群猩猩以“意识流”的状态嬉戏打闹。而“石碑”从天而降,接着,猩猩中的首领获得某种能量,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对世界有了不同的认知,向着人类的智能前进了一步。这和《Keep talking》一曲有吻合之处。当然,也许我们永远无法真切感受到人类起源的场景,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探讨它的过程本身就已经足够有趣。
而在专辑另一首作品《Coming Back To Life》当中,Pink Floyd极为少见的有了一首情歌式的作品。David唱着:
“Out side the rain /fell dark and slow/while i pondered on this dangerous but irresistible pastime /i took a heavenly ride through our silence/i knew the moment had arrived/for killing the past and coming back to life/窗外,雨滴穿过黑夜,缓慢地,坠落。往日之事,美丽,且危险。我要在你我,沉默的缝隙间,行走。我很清楚,那里停留着某个,时刻。那时,我们将背离往日,踏足此刻的,生活。
Coming Back to Life音乐:Stairway to Heaven - Brain Damage: Tribute to Pink Floyd
这大概是头一回,Pink Floyd以这样的方式,描写情欲、爱慕、男女之情。这也有可能是他在Polly出现之后,真切的感受。
《The Division Bell》发行之后,立即称霸英美两国的销量榜。成为Pink Floyd成军以来又一张极为卖座的作品。似乎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而自此之后,Pink Floyd在多年间一直再未发表过新作品。
到这里为止,Pink Floyd的故事基本结束,尽管在2005年,他们破天荒般以原来的四人阵容重新聚首,引得观众一阵激动。但下台之后,他们和Roger Waters也并无太多来往。
2006年,Syd Barrett因癌症去世;2008年,Rick Wright因癌症去世。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鼓手Nick Mason依然热爱着赛车。而David Gilmour则更多的以个人名义开展音乐活动。
从2005年开始,乐迷们几乎很难从任何音乐新闻上看见“Pink Floyd”这个名字。直到2015年,Roger Waters拍摄了以“迷墙”为主题的电影,带着他儿时的心灵创伤再次以和“Pink Floyd”相关联的方式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而在这同时,David Gilmour也以一张名为《The Endless River》的专辑给Pink Floyd彻底画上句号。这张专辑发表之后,他宣布Pink Floyd正式解散。
2016年,70岁的David Gilmour以个人名义重回庞贝古城,再次为观众献上一场表演。在这场表演中,他延续了Pink Floyd的高标准现场,无论是音乐还是灯光,都无可挑剔。唯一的缺陷是,70岁的他,似乎已经有些唱不动了。
今年6月,David将自己的吉他全部拍卖,所得收入全部用于慈善捐款。
在《The Endless River》的封面上,一位摆渡人驾船于云层之上,远处是望不尽的地平线。这张封面来自于一位18岁的埃及艺术家,名叫Ahmed Emad Eldin。
Side 1, Pt. 1: Things Left Unsaid音乐:Pink Floyd - The Endless River
(一定要点开听这首!)
其实人这一生,长长短短,我们总要渡过许多河流。大部分时候,我们需要驾船而行,而在到达彼岸之后,有的人会舍不得自己的船,于是心生留恋。
这种留恋大概会引来人的执着,接着,便会停留于此,时间一长,就被困在岸边。而“迷墙”之所以存在,并不因为墙两边的任何事物,重要的是“墙”的本身。若执着于此,自然被困在墙下。
也许最好的做法,是舍去这种留恋,继续走向岸边陆地的深处。而那深处有何物,我们在抵达之前,大概无法得知,我们甚至也无法得知我们的来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持续向前,一点点探索。而这向前的步伐,实际上就在此刻。
于四位乐队成员来说,他们已经驾着这艘名为“Pink Floyd”的船航行了半个世纪。尽管它曾乘风破浪,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如今,它大概完成了它的使命。
而在它之后,也依然还会有无数人来到这条河上,尝试去征服它。可这条河的来处和去处,我们也都大概无法知道,我们不过是从岸的这一边去到那一边罢了。而我们每一个人渡河时所留下的印记,又交织在一起,以无尽的生命力,在这条长河之中,流向无尽的远处,流向时间的另一端,我们看不见的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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