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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的初恋的小说(丢失的婚姻小说)

丢失的初恋的小说

普罗维登斯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整个城市浇得垂头丧气,乌云聚集在一起,天空像倾倒的墨水一样,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低,空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宴乔也被这天气弄得有些心烦气躁,她站在二楼的窗户处,神色冷淡的垂着眉眼向下看,重新端起酒杯,置于唇边轻抿了一口。

一辆黑色奔驰徐徐停在了路边,车刚停稳,前车门迅速打开了,司机撑着伞跑了下来,拉开后车门。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穿着黑色的衬衫,雨伞遮挡了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你看那辆车又停在那里了,每次就站在外面看也不进来。”街道旁画廊里的女店员安妮推了推旁边的同事小艾:“我今天一定要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小艾还没来得及阻止,安妮就已经拿起雨伞推门而去了。

安妮撑着伞走上前,好奇地歪着头眼睛往上瞟,入目先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然后是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眸,皮肤细腻光滑,整个人如同屹立在风雨中的柏树傲骨峥嵘。

安娜心狂跳了几下差点尖叫出来,这人也太好看!她按捺住内心的跳跃,小心地开口询问:“先生,外面下这么大雨,你可以进来看看的,先生?”

男人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目光始终透过落地窗投向屋内,半响,他才淡淡地开口:“谢谢,不用了。”

安妮看着男人冷峻的眼神,微张起的嘴又闭上了,转身离开时还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

她推门回到店内,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脸花痴地说道:“小艾,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小艾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窗外,小声道:“安妮姐,你别这样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你是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得劲。”

“你们在干嘛?”

宴乔拎着包从二楼办公室下来,她顺着两人的视线,只看到扬长而去的汽车尾灯,她的眸光掠过男人刚刚停留的位置,眼底有些黯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安妮换了一副笑脸:“乔姐,那个男人又来了,我今天看到他的脸了,简直比好莱坞男星还帅,你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安妮激动地说:“真的,真的,乔姐你别不信,我下次要张合照给你看。”

宴乔低低笑了两声:“你说得我都好奇了。”

小艾警惕地说道:“乔姐,你别跟安妮姐一样,我觉得他不像好人还是小心一点好。”

宴乔附和地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他有什么异常行为就报警别出去。”

“嗯,我知道了,乔姐。”安妮看着宴乔手里的包:“乔姐,你准备回去了吗?”

“嗯。”宴乔转头看向窗外,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她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美钞递给两人,温声说道:“这天气也不会有客人了,收拾一下,今天都早点回去吧。”

宴乔是这家画廊主,她店里这两个员工都是华人,安妮从画廊筹办初期就在了,小艾性格有点内向是宴乔的学妹,没有课就会过来兼职。

两个人接过小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高兴,她们很庆幸在宴乔手下做事,完全没有老板架子不说,还会时不时给小费带她们吃大餐。

安妮跟小艾同声说道:“谢谢,乔姐。”

宴乔看着她们开心也跟着笑:“辛苦啦,剩下交给你们我先走了。”

安妮咧嘴一笑:“不辛苦,明天见乔姐。”

“嗯,明天见。”

一场大雨让一座城市变得略显冷清,人迹寥寥,路面上也坑坑洼洼地积满了水,宴乔低头撑着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马路边等待红绿灯时,被疾驶车辆溅起一身污水,她也丝毫没有反应。

绿灯亮了,她刚抬脚,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她面前,司机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宴乔微微抬起遮挡视线的雨伞,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坐在里侧,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脸,只能看到高挑矫健的身材。

宴乔心狂跳了几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朝司机点了点头,坐了进去。

车内封闭狭窄的空间,凛冽的男子气息顿时将她笼罩。

江渝北头向后仰靠在车座位上,闭着眼睛,双腿叠加坐着,双手放在腿上。

宴乔礼貌地叫了一声:“舅舅。”

江渝北侧头端详了她片刻,唇角带着淡笑:“嗯,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陪我吃饭吧。”

“嗯。”宴乔懒得推脱,就随他去,她闭上眼睛,歪头靠在车窗上,其实并不想睡觉,这只是拒绝交流的挡箭牌。

江渝北沉默地看了两眼,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调转了车头。

江渝北带她去了一家法餐厅,来的路上已经定好了位置,侍应生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包间。

长桌子上摆着放着一个礼品袋,宴乔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渝北。

江渝北含笑看着她:“里面是衣服,去换上吧。”

宴乔低头看了一眼,沾满泥水的裙子,笑着点点头:“舅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提上袋子转身的一瞬间,宴乔扯平了嘴角,脸上平静无波,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打开袋子里面是Chanel最新款的粉色套裙,宴乔脱掉脏衣服随手丢进垃圾桶,换上套裙照着镜子,眼前浮现的却是江渝北的脸。

宴乔回到座位后,江渝北看了她一眼:“嗯,很合适你。”

“你的眼光一直很好。”

“点菜吧。”

“嗯。”

宴乔点好菜,侍应生把雪莉酒打开了,斟上两杯。

俩人举杯对碰,宴乔笑看着江渝北:“舅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在邻市出差,临时决定的。”

宴乔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说:“这边风景不错,时间充裕可以找个导游陪你到处走走。”

法餐最注重仪式感,一对一服务,吃完一道上一道,俩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江渝北随意地说道:“嗯,这家副菜味道跟我们之前在京城吃的那家味道很像,你还记得吗?。”

宴乔顿了顿,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高二我们去香江过圣诞节吃得那顿法餐也很不错。”

“可惜了,哪家比香江味道更好有机会一定要去吃吃看。”

“有机会一定去。”宴乔神态自若的把切好的鳟鱼送入口中。

江渝北眼睛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勾唇一笑,视线从宴乔脸上移开:“你也毕业小半年了,真打算在这里发展不考虑回国嘛?。”

宴乔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面上云淡风轻地说:“你知道的,我除了拉琴就只会画画了,小提琴...这辈子是拉不出名堂了,好在这双手还握得住画笔。

还能画画,这几年我在圈内积攒了一些人气,画廊现在收入也不错,我大学辅修是珠宝设计,还是留在美国前景比较好,准备跟朋友合伙开间珠宝高定工作室。”

江渝北的目光从宴乔的手上掠过,眼底有些黯然,缓缓开口:“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开工作室,回公司也可以继续画画做你的珠宝设计师。”

宴乔咀嚼完口中的食物,不徐不疾地说:“我当时不懂事,仗着年龄小你给什么都敢收,公司收购以来我从未参与过经营,这几年一直是你在打理,我早就想把股权还给你了,挑个时间我们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吧。”

江渝北当年收购了一家珠宝公司送给宴乔当十八岁生日礼物。

公司董事局结构里面有江渝北和两个原股,宴乔持股超过百分之六十,但是她一直在国外读书。

公司都由江渝北在管理,两三年时间就把中规中矩的珠宝公司发展壮大了十几倍的规模,这样的能力是宴乔望尘莫及的。

宴乔想把股份还回去,并非她自命清高有什么铮铮铁骨,她只是不想跟江渝北有过多关联,不然有人上赶着送钱不要,那妥妥是傻缺。

“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要真过意不去就自己回来管理,不懂我可以教你。”

宴乔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想了想,还是不知作何回答。

江渝北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低声道:“我现在确实没有多余精力去打理这家公司了,我希望能有个人分担一下,你不用着急给我答复。”

宴乔抿着嘴,拒绝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我考虑一下。”

“好。”江渝北知道见好就收,把人逼太紧可就适得其反了。

其实俩人都不饿,以甜品结束了这顿晚餐。

司机按照宴乔说的地址把人送到地方,江渝北抢在宴乔下车前说道:“我能去你家上跟洗手间吗?”

宴乔微怔:“借口真烂,你想上来就上来呗。”

江渝北轻“咳”了一声,拉开车门跟在宴乔身后。

宴乔快走了几步先进入电梯,按完楼层站在角落,跟他拉开了一定距离。

掏出钥匙打开门,宴乔按下开关,客厅灯亮了起来,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地段很好,宴乔一个人住也算宽敞。

一个卧室,另一个房间做衣帽间,客厅一半被改成了工作室,她平常画画,赶稿都在这里进行。

自从她买了这个房子,江渝北还是第一个带进来的人。

宴乔看着江渝北,勾起唇尾:“你还要上厕所吗?”

“不用了。”

宴乔进屋后快速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放好:“最近赶稿没时间收拾有些乱,坐吧。”

江渝北坐下环视了一下,看着杂乱的客厅,茶几上吃剩的泡面和面包,他眉头微微蹙起:“你平常就吃这些吗?”

宴乔从小到大都只愿意享受最好的,是个很挑剔的人,她可谓娇生惯养长大,在家有佣人出门有司机。

出国留学真的是会掉一层皮,把大部分坏毛病都改掉,生活上一切的事物都要自己处理,自己不做就没人做,多少都会变得独立一些,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给你娇气。

宴乔不以为意地说:“忙的时候多对付一口。”

“那这个呢?”

“什么?”宴乔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放到江渝北面前,拿过他手中的药盒塞到抽屉里:“我长时间画画不吃止痛药我的手顶不住,放心,我不经常吃。”

江渝北眉头微微蹙起,柔声道:“尽量别吃,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宴乔敷衍道:“好。”

“明天你有空吗?”

“你就说什么事吧。”

“你不是说这里风景不错吗,我不喜欢陌生人,你来做我的导游吧。”

宴乔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问道:“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今晚规划一下路线。”

“我对这里不太熟,你决定就好。”

“行,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宴乔这算是下了逐客令,江渝北也不好赖着不走。

江渝北压下心头的欲望,尽量维持面部平静:“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嗯,我送你下去。”

送走江渝北走后,她站在家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孤独感,这种孤独像倒灌的海水,从四处漫过直到把她淹没了。

宴乔从酒柜里取出一瓶Romanee-Conti,喝法十分任性,直接对瓶吹,她把自己甩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也不看。

一瓶酒下肚,宴乔的双眼无神开始不聚焦,眼皮越来越重,思绪放逐到那个丰沛鲜盈的午后时光,不断涌现的人和事,将她的记忆塞满。

初秋的午后,阳光层层叠叠地洒进房子,光影之间透进的都是绿意,给人一种温暖又惬意的感觉。

宴乔上完舞蹈课回家,刚踏进门,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远传来缕缕悠扬的琴声,宴乔还以为是妈妈带弟弟上击剑课回来了。

寻着琴声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少年宽肩窄腰,矫健的身躯,静静地沐浴在余晖中。

栩栩生辉,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修长的手指在象牙琴键上灵巧地跳跃着,弹奏出十分美妙动听的旋律。

随着琴声戛然而止。

宴乔语气不善地询问:“Who are you?”

听见动静,坐在那架真金镶镀的斯坦威三角钢琴前的人,扭头看向侧方。

宴乔跟少年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她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少年起身挡住了从他身后延伸过来的太阳光线,碎发在光线的作用下泛着淡金色,宴乔抬起头视线慢慢地上移。

傍晚的太阳光线并不强,可她依然觉得耀眼。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是简单的穿着打扮,但配上那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就是让人挪不开眼,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睛明亮有神,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如果不板着脸挺讨人喜欢的。

他来到宴乔面前非常绅士地蹲下身子,认真的与她对视,话里含着笑:“你好啊,我叫江渝北,是你妈妈的弟弟也是你的舅舅。”

江渝北一本正经的做完自我介绍,宴乔发出了疑问:“舅舅?”

宴乔确实有个被宴铮时常挂在嘴边品学兼优的舅舅,不过她从小跟随父母生活在纽约,逢年过节才会回国,加上年龄相差太大,没什么接触的机会,所以对于这个被要求当“榜样”的舅舅印象并不深刻。

“嗯,你的舅舅”江渝北完全没有尊长的高姿态,耐心的说完,朝宴乔伸出手:“你家阿姨刚刚准备了点心,我们一起去吃吧。”

俩人回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摆放着点心和茶水。

宴乔坐在沙发上悄悄地打量着对面江渝北。

俩人面面相视。

江渝北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笑着说:“你可以坐过来,看得更清楚。”

宴乔面无表情地坐了过去,盯着他,这样凑近了看,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眼眸深邃有神,温暖又明朗笑容在脸上漾开,让人心惊。

江渝北笑着:“听姐姐说你小提琴拉的特别好,还参加了很多比赛名次都很好。”

宴乔对于这种套近乎的夸赞并不买账,反问道:“你听过嘛?”

江渝北诚实答道:“没有。”

宴乔那一张粉嫩的小脸露出不悦的表情,咄咄逼人道:“你没有听过,别人说好你就觉得好?”

江渝北错愕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宴乔会这么反问他,有些尴尬:“呃…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有机会听到你的演奏吗?”

“乔乔不能对舅舅没礼貌。”宴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爸爸!”

宴乔惊喜地回过头,跳下沙发跑过去抱住从外面回来的宴铮:“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乔乔,舅舅是长辈,对待长辈要礼貌,知道吗?”

江渝北起身:“姐夫,乔乔说的对,我没有听过确实不应该随意评价。”

宴乔喃呢软语地说:“我知道了,爸爸。”

“嗯,去学习吧,一会你妈妈跟你弟弟回来就开饭了。”宴铮揉了揉宴乔的头,对着江渝北说道:“你说你到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好派司机去接你。”

“现在交通方便,我下飞机直接打车过来就好了。”

“坐。”宴铮拍了拍江渝北的背:“一恍神你都长大了,房子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

宴铮道:“我答应爸要照顾好你,在这边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放假就回来住,这里也是你的家。”

江渝北始终保持与他这个纪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重,笑着说:“我会的,姐夫。”

晚上江槿回来见到江渝北特别开心,吃过晚饭还拉着他一起聊天。

宴乔时间紧任务重,吃完饭就在房间里写作业,宴越洲跟宴乔面对面坐在同一张书桌上,他用剪刀剪着橡皮擦,剪成一块块往宴乔身上砸。

宴乔懒得理他头也不抬的用手挡着,宴越洲见宴乔没反应就得寸进尺想去剪宴乔面前的书本。

宴越洲手刚碰到,宴乔一掌拍在书本上,厌烦地说:“宴越洲你不要玩剪刀,把剪刀给我!”

“我不给,略略略~”宴越洲做了个鬼脸,跳下椅子就往外跑:“笨蛋姐姐,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宴乔放下手中的笔就去追,喝斥道:“宴越洲!你给我回来。”

宴越洲哪里跑的过宴乔,刚跑两三步就被宴乔从背后拽住了衣领,宴乔弯着腰,手从宴越洲腋下穿过去够那把剪刀:“你把剪刀给我,太危险了。”

宴越洲缩着身子把剪刀护在怀里就是不给宴乔,颇为得意地说:“不给,不给,笨蛋姐姐。”

“你给我。”

“我就不给,就不给。”

宴乔在后面使不上劲,她拽着宴越洲自己绕道正面去抢,两个人争夺在一块,一时之间谁也不让谁。

慌乱中宴乔双手抓住了剪刀柄,她用力往后一夺,剪刀尖却轻轻擦过宴越洲的下巴,伤口瞬间往外冒血珠。

宴越洲愣了一下,眉头一皱,嘴巴一撇,开始放声嚎哭,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一声声叫着妈妈。

宴乔看着手里的剪刀也傻眼了。

她回过神慌张地丢掉剪刀,蹲下身子,捂住宴越洲下巴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好:“对不起,对不起,洲洲,姐姐不是故意的。”

宴越洲瘪嘴哭喊着:“啊,我要妈妈,我告诉妈妈,我要告诉妈妈,妈妈,姐姐欺负我,呜呜呜。”

宴越洲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很快吸引了江槿。

江槿赶过来看到宴越洲下巴都是血,吓得她捂住了嘴巴,声音都有些抖:“洲洲!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快到妈妈这里来。”

江槿一把扯开宴乔,蹲下身仔细检查宴越洲的下巴,心疼地说:“宝贝,痛不痛啊?不哭了,妈妈在妈妈在这。”

宴乔紧张地看着江槿:“妈妈…我…”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什么。”江槿连正眼都没有瞧宴乔一下,她现在没有心情听她说些无用的废话,心疼的抱起宴越洲就大步离开了。

宴乔神色黯然看着江槿的背影,缓缓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妈妈…”

宴乔咬着嘴唇,盯着手上的血迹用力地扣搓着。

突然间一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动作。

宴乔轻抬头迎上一张俊美淡漠的脸,似乎刚刚餐桌上与父母亲热攀谈的不是同一个人,此刻这张脸透露着宴乔看不懂的情绪。

妈妈刚刚对她的无视跟讨厌他都看见了吗?

宴乔面上发窘不想直视对方的眼睛,她有种自尊受挫的感觉。

好丢人!

江渝北看着小姑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轻轻地摇摇头,他牵起宴乔的小手去到洗手间。

宴乔任由对方把她的手拉进洗手池,江渝北动作轻柔,仔细地用清水冲洗宴乔手上的污渍,洗完用毛巾擦干水。

江渝北率先打破沉默:“好了。”

“谢谢。”

宴乔抽回手转身回到书桌前,她握着笔心思却完全不在学习上。

宴越洲刚刚流了好多血,他那么怕疼,一定会哭很久,宴乔很想去看看宴越洲怎么样了,可是她想起江槿临走前的眼神,她就害怕不敢去,妈妈一定很生气,她要做才能让妈妈原谅她呢。

心思乱如麻。

江渝北扫了眼她书桌上的试题:“你已经开始学初中的知识了吗?”

宴乔明年下半年就升初中了,宴铮喜欢中式教育,追赶,超越,他希望他的孩子什么都能快人一步,要求宴乔提前把知识进行梳理和内化,这样到升初中就能朝更深层次攀升。

宴乔机械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江渝北修长的手指在宴乔的草稿本上点了点:“错了,这道题。”

宴乔停住手中地笔,呐呐道:“哪…哪里错了…”

江渝北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数与字母相乘时,一般在结果中把数写在字母前面,如ax5应写成5a,你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宴乔轻轻点了一下头。

江渝北搬了张椅子坐到宴乔身边,温柔耐心地讲解在代数式中出现除法运算时,分数线将被除式和除式联系,宴乔认真听着按照江渝北教的方法重新算了一遍,扭头看着他。

江渝北拿过来检查了一番,揉了揉宴乔的头发,笑着:“乔乔真聪明,我说一遍就会了,真棒。”

宴乔低下头眼睛慢慢浸满泪水,脸上布满愁云,她伸手偷偷抹了一下眼睛,生怕被江渝北发现她哭鼻子。

江槿从来不会说这些表扬的话,她做得好江槿就会露出笑容,做得不好江槿就会冷着脸。

宴乔努力压抑低落的情绪,换上一副笑脸看向江渝北:“谢谢,舅舅。”

江渝北把宴乔这些小动作都尽收眼底,没吭声带着笑意轻叹了口气:“你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我不在家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宴乔沉默了片刻,嗫嗫嚅嚅地说:“舅舅,妈妈她…会生我的气嘛?”

江渝北神色微暗看着宴乔低垂着脑袋,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柔声道:“不会的,姐姐刚刚只是气头上,这样晚一点我陪你去找姐姐,她不会生你气的。”

宴乔点点头,江渝北陪她一起她也安心了许多。

睡觉前江渝北带着宴乔去宴越洲的房间找江槿,宴越洲的下巴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子不用缝针。

家庭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也许是因为江渝北在的原因,江槿只是告诫宴乔以后跟弟弟玩的时候要小心,让着弟弟一些,这件事也就翻页了。

江渝北把宴乔送到房间门口。

宴乔小手依旧紧紧握着江渝北的手掌心,她仰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江渝北,软软糯糯地说:“舅舅,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会。”

江渝北看着小姑娘一脸稚嫩又纯真的样子,顿生怜惜,捏了捏她的脸颊:“好。”

宴乔拉着江渝北进房间,从书架上找出一本故事书,江槿每天都会讲故事哄宴越洲睡觉,宴乔一直都很羡慕,只是做姐姐的永远要让着弟弟。

宴乔把故事书抱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渝北。

江渝北笑了笑:“原来你喜欢听故事啊。”

他接过故事书让宴乔躺床上,自己卧靠在床头,开始有声有色地讲故事。

宴乔越听越精神一点也不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渝北。

江渝北在讲完最后一故事,合上书,含笑道:“我再讲下去你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了,早点休息吧。

“晚安,舅舅。”

“晚安。”

宴乔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江渝北关灯退出了房间。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宴乔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幽幽地望着紧闭的门。

江渝北被学校派来学术交流一年,在宴乔家住了几天就搬去学校附近的公寓,每个星期只回来一次,起初宴乔还是有点不习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而且总是在自己眼前晃悠,可同时又很有界线感,绅士有礼,让人挑不出问题,慢慢的宴乔也接受了他的存在,甚至开始期待见到这个全知全能又温柔的舅舅。

不过宴乔休息日也要上很多私教课,江渝北有时候也会去她爸爸公司帮忙,因此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也并不多。

这周末宴乔完成每日任务,自由时间就喜欢去花房画画,她出房间就听到了钢琴声。爸爸去公司了,妈妈陪着弟弟去上课了,她知道是她那个舅舅放假来家里了。

宴乔下楼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江渝北。

钢琴前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伸头问道:“这是准备去哪?”

宴乔乖巧地回答:“舅舅好,我去花房画画。”

江渝北眼睛一亮,说道:“喔~画画呀。”

宴乔在花房门口停顿住脚步,用审视的眼光看待跟在身后的江渝北。

江渝北停住脚步,微笑着问道:“我有幸进去参观一下吗?”

经过几次接触江渝北发现了很多问题,他看的出来这小姑娘心思重,很难交心,相对于宴越洲,显得过于懂事乖巧。

不符合这个年龄段孩子的特点,就比如江琳并没有让她立马去学习,但她看到江琳珍走过来就会放下手中的东西立马去学习。

同样宴铮带回来两块蓝莓蛋糕,宴乔收到蛋糕会高兴地对爸爸说谢谢,但宴越洲却对蛋糕不满意,非要重新买一个自己喜欢的。

这样的懂事乖巧固然是好事,可大人常常忽视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懂事乖巧,还有另外两个词叫做“委屈”和“不快乐”,小孩子长期抑制原始本能一定会有问题的。

宴乔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嗯,但是不能随便碰那些花。”

她很宝贝自己的花房,平常都请专门的人精心养护。

宴乔打开门,佣人已经提前在桌子上摆放好了下午茶。

花房跟画室结合在一起空间很宽敞,中间摆放着长桌子和绘画的工具,周围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墙上还挂着一些画作,看的出设计这房子的人很用心。

宴乔自顾自的坐到画板前,余光看到江渝北没有乱动那些花草只是静静地观赏,她便安心地拿起画笔,继续上次未画完的画。

江渝北逛了一圈坐到了宴乔对面的位置安静地看起书。

宴乔尽量无视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可目光还是会时不时透过画板看向对面的人。

“这个是我嘛?”

江渝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宴乔身后,俯身盯着画板,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你画画也画得很好啊。”

宴乔回过神看着画板上一抹人形的白色颜料,脸刷的红了:“不,不是,画错了。”

江渝北似笑非笑的说:“啊,太可惜了,我还觉得挺好看的呢。”

宴乔小声:“那就留着吧……”

后面江渝北干脆搬了张椅子坐到宴乔旁边,观察着她画画,恰到好处的提出意见,两人十分和谐共处了一下午。

晚上,江槿在客厅检查宴乔的练琴进度,宴乔不小心拉错了,江槿虽然没说什么,可看到江槿不满意的表情,她还是紧张了起来,导致越拉越差。

宴乔在接连几次的失误中,逐渐丧失了信心,放下琴弓不敢再拉时耳边突然响起了钢琴声,那琴声像是有魔力一般,鼓舞着她,让她莫名的安心。

她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身后响起了掌声。

宴乔回过头来江渝北正坐在钢琴前微笑地望着她。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江槿还算满意的点点头:“渝北,你也早点休息吧。”

江渝北道:“知道了,姐。”

宴乔笑着说:“妈妈,晚安。”

“嗯,晚安。”江槿拢了拢头发起身回楼上了。

待江槿走后,宴乔对着江渝北客客气气地说道:“舅舅,谢谢你。”

江渝北揉了揉宴乔的脑袋:“不客气,小提琴拉的不错。”

宴乔抬起头看着他,语气是有些娇蛮地说道:“是厉害。”

“是厉害。”江渝北学着宴乔的话,打趣道:“现在我亲耳听过了,可以给予评价吗?”

宴乔想起之前没礼貌的行为有些脸红的点点头:“可以。”

江渝北立刻补充道: “你拉的非常棒,我很喜欢。”

宴乔喜悦不溢于言表,略微害羞地问道:“舅舅,今天能接着给我讲故事嘛?”

“好啊,你想听什么故事?”

宴乔握住江渝北的手,甜甜地说: “舅舅,讲什么我都喜欢。”

经过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个人关系也慢慢熟络起来,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江渝北也越来越忙,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两次。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两个人的忘年之交,宴乔会给江渝北发短信打电话,与他分享自己日常的趣事和烦恼。

江渝北都会一一回应,并分享一些他的所见所闻,虽然宴乔常常听不懂,不过江渝北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用都听懂。

宴乔躺床上拨通江渝北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江渝北温柔的嗓音:“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今天爸爸带我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晚了,我刚练完琴,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要下个星期,怎么想我了。”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寒假回国过年的时候,宴乔是真的真的非常想他,有好多话想当面跟他说。

宴乔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了,但还是克制住了,软绵绵地说:“嗯,舅舅我好想你呀。”

“我尽量早点回来去陪你,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江渝北的声音像冬日暖阳般缓缓荡至耳畔,低醇而微带暖意,敲打在心间,宴乔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眼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开心:“好,舅舅,你记得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了,等你回来我有礼物给你。”

江渝北笑道:“哦,是什么呀?”

“不告诉你,嘻嘻。”宴乔说的礼物其实就是宴铮出差带来的两盒德国手工巧克力,给他们姐弟一人一盒,她听江槿提起过江渝北喜欢巧克力,就想着留着等江渝北回来一起吃。

“那我浅浅期待一下吧。”

俩人随意闲聊着宴乔渐渐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睡着了,听筒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江渝北轻唤两声没得到回应,轻声道了句:“晚安。”挂断了电话。

江渝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底了。

难得放假俩人都没事,宴乔跟江渝北那也不想去窝在房间里玩PS3。

江渝北脸上带着笑意:“你别走那边跟在我身后。”

宴乔握着手柄认真地点点头:“嗯嗯,你小心点。”

玩得正尽兴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宴乔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宴越洲后松了口气,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游戏上。

宴越洲进来看了一圈,最终目光投向桌子上的巧克力。

他拿起就准备打开。

宴乔像是有预兆似得丢下手柄,过去一把按住。

宴越大喊道:“我要吃,你给我,不然我告诉妈妈去!”

宴乔犹豫着要不要松手,她不愿意给,可宴越洲哭闹起来实在是很麻烦。

宴越洲见宴乔不想给就想像以往一样找大人撑腰,他跑过去跟江渝北撒娇:“舅舅,洲洲想吃巧克力。”

江渝北对这种讨巧卖乖的行为并不买账:“那个是姐姐的巧克力,我没有权利决定。”

宴越洲没好气地“哦”了一声。

江渝北盯着宴越洲的眼睛提醒道:“还有一个洲洲,这个巧克力是谁的巧克力,你知道吗?”

宴越洲小声地说:“知道,姐姐的。”

江渝北点点头:“对,那你要跟姐姐商量,如果姐姐拒绝了你,你也不能埋怨姐姐,因为你的那一盒巧克力你也没有分享给姐姐。”

宴越洲低着头,嘟囔着说:“我知道了。”

宴乔憋着笑,打开盒子拿出两块巧克力,递到宴越洲面前:“这个是我要送给舅舅的,只能给你这些了。”

宴越洲接过巧克力:“谢谢,姐姐。”

江渝北拍了拍宴越洲的后脑勺:“行了,去玩你的吧。”

宴越洲得到想要的东西也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江渝北看着宴乔手中的巧克力:“臭小鬼,差点吃了我的礼物。”

宴乔低声道:“谢谢。”

“什么?”江渝北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不必说谢谢,洲洲这样的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应该被制止,你不愿意以后就直接拒绝。”

“他会哭…”

宴乔不是不愿意分享只是接受不了有人一直侵犯她的空间。

每次发生争执,江槿只装模作样的教育一下他们两个,让她让让弟弟,久而久之为了避免麻烦,宴乔下意识就会退让。

江渝北沉声道:“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嘛?”

宴乔的声音混杂着一点点委屈:“嗯,洲洲总是随便动我的东西,爸爸妈妈每次都叫我让着弟弟。”

“以后在发生这种事情,你就直接拒绝。”

宴乔抿着嘴说:“可是那样洲洲会伤心,爸爸妈妈也会不开心。”

江渝北皱眉道:“洲洲会伤心,我们乔乔也会伤心啊,你也是小朋友,小朋友不需要太懂事,你也可以在爸爸妈妈前面任性。”

“嗯…”

江渝北温柔地说:“乔乔,要敢于拒绝别人,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表达出来,不管做任何事。

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开心,讨好别人的路上,只会耗损你自己的人生,讨好自己,远比讨好别人容易得多。”

宴乔望着江渝北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从江渝北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呵护,周围的大人只会夸她懂事温和脾气好,从来没人问过她开不开心。

宴乔第一次明白,原来真正在乎的她人是会关心她是不是受了委屈,而不是她聪不聪明,乖不乖巧。

宴乔想了想问道:“舅舅,你每件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吗?”

江渝北笑了笑:“我也不是每件事都能称心如意,我会争取。”

宴乔眯着眼睛一笑:“嗯,我也会争取!”

“我们一起加油,打倒恶势力。”江渝北跟宴乔碰了一下拳头。

这一刻所有的坏情绪都已烟消云散,宴乔重新拿起游戏手柄跟江渝北继续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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