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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十月,冬日暖阳,是芦花飘逸的美好季节。上星期五,径山诗社组织了十几位诗友前往瓶窑镇北湖草荡进行采风活动。
我就住在瓶窑镇前程路。每天晚饭后,我们会去溪边的大坝上散步。这大坝叫西险大塘,是防洪堤,也是市民们的休闲胜地。站在堤上,隔溪与北湖草荡相望。
夜晚,如果站在草荡上看瓶窑,那灯火辉煌的高楼,便是我居住的桂花溪园。
听说前程路与对岸正在酝酿造一座桥,那我每晚散散步就可以直达芦苇深处。而现在,我还得从瓶窑立交桥去绕一下,沿中苕溪对岸的大坝前往。这溪边路上的风景也是十分迷人。
草荡是因泄洪而形成的万亩湿地,苕溪水泛滥时,草荡对防止下游村庄和农田被淹,起到十分重要的保护作用。它是杭城近郊人工干预最小的原生态湿地。
有大批候鸟飞来越冬,天鹅、鸳鸯、斑嘴鹈鹕、白头鹞等齐聚,为草荡增添了一份灵动之美。
草荡最主要的景色是芦苇花。芦苇花被称为“秋雪”,每年霜降一过,一簇簇顶在枝头的芦花绽放,汇成一片银色的世界。
举目四眺,千顷蒹葭,置身花海,风起花摇,水波耀银,雪浪翻滚,美得犹如梦境。
芦苇生于江河湖泽、池塘沟渠沿岸和低湿地,能形成连片的芦苇群落。所以,与沼泽等有关的白鹭、仙鹤、水牛、鹅鸭等组成一幅生动的画图。特别是白色的鹭、鹅,与芦苇花浑然一体,相得益彰,纯美至极。
芦苇在古时称蒹葭。诗经《秦风·蒹葭》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清末王国维:《诗·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明代锺惺在《评点诗经》时说:“异人异境,使人欲仙。”由此可见,对芦苇花之美,自古就为文人特别是诗人认可、赞美。
王都中(1279-1341),字元俞,号本斋,霞浦赤岸人。元时为官四十余载,至两任“行省参知政事”,史称:“元时南人以政事之名闻天下,而位登省宪者,惟都中一人而已”,且在理学和文学上造诣颇深,喜为诗,有三卷诗集留传于世。
王都中的诗《游北湖》写的就是北湖草荡之景:“画舟摇曳泛空明,满酌流霞倒玉觥。山鸟亦知游乐意,夕阳高处两三声。”
又有诗《和彬卿北湖》:“云容水态若为模,髣髴风光似鉴湖。桥跨沧浪泻寒玉,舟横沁碧滚明珠。且斟醁醉鹦鹉,应用娉婷唱鹧鸪。席上嘉宾贤雪牖,高吟原不让三苏。”
北湖草荡历来为摄影爱好者最理想的摄影目的地,无论是黎明还是傍晚,是日出还是日落,蓝天白云,朝霞夕阳,雨雪薄雾,皆成绝美画图。
北湖草荡还有大片的荷塘,开放时也是“映日荷花别样红”,但此刻虽然枯萎,看上去却有一种沧桑之美。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草荡向来就为恋人们所青睐,相约芦苇荡,相爱到白头。芦苇花的寓意是自卑的爱,它永远只是默默生长在河边,勇敢、坚强地生长着,盛开出繁茂的花朵,它代表着人们在爱情中,会为了所爱的人放低自己的地位,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芦苇花象征着坚韧,它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适宜环境的能力也很强,能够在相对恶劣的环境中生长,正是它具有这样一种意志,才能促使它一直努力、勇敢地活着,这种不畏艰难的精神特别为白发人推崇。白发人手挽着手在白色的芦苇花丛中慢慢移动,那种幸福的感觉,唯有相爱一生的伴侣才能深切体会。
那天,我们就遇到了一群来自杭城的老年人。他们说:“我们游览了不少地方,但能让我们第二次来,第三次来的,就只有这个北湖草荡。”他们在泥泞的芦苇地上,相互搀扶着,白发白花相互映衬,那是一种多么幸福愉快的感受啊。
也就是那一天,我在拍摄过程中,丢失了相机的遮光罩,正是这些杭城白发人,收起拍照的手机,帮我一起寻找,最终是一位高度近视,连路面也看不太清楚的老妈妈帮我找到了。
草荡是美丽的,芦花是美丽的,相爱的少男少女是美丽的,夕阳是美丽的,游览者是美丽的,摄影者是美丽的。走进草荡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心情是美丽的,他们的心灵也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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