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一生的爱与自由 她这一生有无数次机会被爱(1)

松子最接近爱的一次,大概是妹妹久美拖着虚弱的身体求她不要走时,或是顽颓暴戾的作家彻也在铁轨上含泪看向她,留下最后且唯一的一次笑容,然后告别这个世界时,又或是理发师岛津贤治拥住她说,不在乎她的过去,只想和她好好在一起时,抑或是曾经的学生龙洋一在她最讨厌的下雨天说出曾经是因为爱所以才不肯承认是自己偷了钱时……

松子渴望被爱,所以卑微至忘我,终其一生都深陷漩涡之中。最后,她死在了那条与家乡的河极其相似的河道上,以被中学生敲击头部的方式,结束了曲折多舛的一生。

久美

川尻久美,松子的妹妹,也是松子嫉妒的对象。因为身患疾病,久美体态瘦弱,面容苍白,几乎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所以父亲总是更偏爱她一些。小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只会给久美带精美的礼物,而松子接过的,只能是父亲风尘仆仆赶回家后身上的衣帽。父亲在床前给久美念故事,而松子只能孤单地在门外唱着歌。就连吃煎薄饼看表演都是在看望住院已久的久美之后。

为讨父亲欢心,博父亲一笑,年幼的松子模仿台上的小丑做出鬼脸来,为久美的病情忧心的父亲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尝到了一点甜头的松子着了魔般地总在不经意间用这个鬼脸表情逗笑父亲,以获得片刻的温情和存在感。甚至在长大后,这个表情 成为了松子应激反应下的表现。这样的始源成为了松子性格中的缺陷——讨好型人格,不惜委屈自己,来获得他人的认可,从而达到慰藉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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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松子和长大后的松子

松子从那时开始,就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因为父亲的疼爱都被生病的妹妹夺走了,这种嫉妒之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尽管久美敬爱松子,松子也愿意将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她,但这并不表示松子不再介怀父亲的区别对待。长久以来松子积压的负面情绪,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松子满心欢喜地和久美描述自己心仪的男老师,父亲却责怪她不该对久美说这些,因为久美的病情,使她不可能有机会同松子一样经历心动和约会,松子的话只会使久美受到伤害。可是父亲却忽略了松子的感受,当这些话说出口时,压抑已久的松子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狂奔上楼,推倒了带着笑容站在她面前的虚弱的妹妹久美,收拾行李连夜离开了家。再后来, 松子回到家,已经物是人非,父亲,久美,相继离开人世。而唯一的弟弟,也早就与她划清界限。渴望被爱的松子,失去了所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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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狂奔在家乡的河道上

彻也

八女川彻也,一心想成为畅销书作家,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创作上,自诩太宰治转世,却把日子过得穷困潦倒。松子大抵是爱上了他的才华,即使彻也对她拳脚相加,她也依旧不离不弃,甚至为他找托辞来安慰自己,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体现。在她的世界里,爱几乎是生命的全部,所以只要能够得到一点点短暂的温存,受些苦都不算什么。她甚至顶着受伤的面容,去向弟弟借钱,再回到彻也身边,神情带着乞求怜悯和关爱的意味。

彻也不是不懂爱,而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爱。不如意的生活和对创作的倔强执著,将他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十分暴戾,松子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口。在发觉自己一直是松子的包袱后,彻也选择了归还自由给松子。在留下一句太宰治写在书中的名言后,他离开了。松子找到他时,他正站在铁轨上。望着警戒栏外的松子,他露出了笑容,带着释然和解脱,离开了。他离开了松子,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创作,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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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也含泪望向松子,毅然离开人世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留给松子的,只有无尽的难过的回忆和哀伤。自此,松子讨厌上了下雨天。

贤治

岛津贤治,阻止松子自杀的穷酸理发师。松子做浴室女郎,杀掉了同伴之后,逃亡去了太宰治自杀身亡的东京西郊的河里,想死了以后也能够和彻也在一起,却因为河水被拦截,水位下降,根本不足以自尽,只好作罢。岛津贤治将她收留,带她回家,并且承诺不在乎她的过去,只想好好和她在一起,就这样,松子和贤治短暂地生活了一个月,直到警察找上门来。

松子最后将厨房打理好,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贤治,静静地离开了。

长达八年的牢狱生活,松子没有料到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了新的轨迹。她积极乐观地改造自我,学习美发,拿到资格证书,想要为贤治帮忙。可当她神采奕奕地回到岛津贤治所在的理发店时,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岛津贤治成了家,有了孩子,妻子是一个看起来胖却贤惠的女人。一家三口在小小的理发店里转悠,松子,成了门外的看客,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人。

“我回来了。”松子轻声说道。

天下之大,她却没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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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繁花灿烂,却没有一朵为她盛开

龙洋一

龙洋一,松子命中最大的两个转折点,便是他一手造成的。中学时的龙洋一,是松子的学生。松子站在船上教孩子们唱歌,背对着霞光,周身泛出光来,脸上柔和的笑容与轻柔的动作,让处在岸边和别人打架的龙洋一停下了扭打,凝视着画面中的松子。这一瞥,便几乎决定了松子悲哀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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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美好的松子深深吸引着这个少年

中学时期的龙洋一偷了商店老板的钱,而任凭松子百般恳求,他都不愿坦诚是自己偷了钱。松子为了平息风波,只好说是自己偷的,并且拿了同事的钱和自己的钱凑数归还给老板,却被龙洋一倒打一耙,答应了松子会公开道歉的他却临阵倒戈,坚持声明自己没有偷钱,反而是松子逼迫他道歉。由此,松子被学校开除,她从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沦为了走在黑暗中的影子,开始了她自甘堕落,为爱奔走的一生。

松子在多年后,再次与龙洋一重逢。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龙洋一送松子回家,在路上承认当初偷钱的的确是自己,但理由却荒诞可笑,因为爱老师,所以才出此下策。松子坐在副驾上,看着他,没有一句责怪,反而是释怀般地,轻笑了一下。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松子从老师,沦为情妇,沦为浴室女郎,做过杀人犯,似乎没有比这些更坏的了。她只是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平定自己的内心。对于龙洋一,她从没有怨过。从那夜以后,她和龙洋一相爱了。作为黑帮混混的龙洋一,并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甚至也如从前的彻也一般,对她拳脚相向,但松子也如从前一般,丝毫不介意这些生理上的伤害,只要龙洋一愿意给她爱,她便愿意一直陪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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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龙洋一出事了。他挪用款项赌博,并杀了人,前有黑帮,后有警察,走投无路的他,本想和松子殉情,却一如中学时临阵倒戈般,他突然退缩,吐出药片,自首了。

自觉再也无法给予松子爱,只会不断伤害她时,他选择与松子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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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中的龙洋一与满心欢喜等他归来的松子

松子苦等龙洋一多年,终于迎来了他出狱的时刻。雪地里,松子手捧鲜花,充满期待,小心翼翼地盯着牢门,依旧充满对爱情的向往和憧憬。终于,她等来了龙洋一,也等来了另一个低谷。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一生的爱与自由 她这一生有无数次机会被爱(9)

冰天雪地里,那一束玫瑰的红也曾是希望

龙洋一并没有松子想象中的欣喜,反而在她奔向他的时候,将她重重打倒在地,然后落荒而逃。松子那颗渴望被爱的心,终于死了。

松子

有人说,松子从小便有恋父情结,所以才导致她一生都在找寻可以代替父亲来爱自己的男人。悲剧的造成,绝非一人之过,更不能用单薄的几个词来概括。虚弱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得关注和怜爱,就像懂事的人总是很难让人心疼一般,与病重的妹妹久美相比,健康健全的松子总是被忽略,而这种不公平对待的来源,便是松子的父亲,因此才在幼小的她心里,种下了渴望被爱的种子。只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父亲一直是爱自己的,只是没有表现得像对久美那样明显。松子走后,父亲的日记上,每一处结尾,都写上了“联络不上松子”,可见他每日都在惦念着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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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日记

说来倒也巧合,松子曾经作为中学老师,却因为学生而丢掉工作,她做过落魄作家的出气筒,做过作家对手的情妇,做过浴室女郎,做过杀人犯,兜兜转转,最终又遇见那个学生,结束了她对爱的追求。最后,也是因为教导中学生,而遭到飞来横祸,结束了她的一生。在失去对爱的期望后,她孤单一人,找了个与家乡的河相似的地方,租住了下来,过起了漫无目的的生活。只是经常去河边坐着,自说自话,约莫是在回忆过往吧。她住的屋子的墙外,被她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其实,松子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不喜过。

只是,这每一份追逐爱的尝试失败后,已过完53年人生的松子,不可避免地过着糜烂、被人厌恶的生活,一如在医院推开好友泽村惠——松子的人生,已经充斥了失败的悲剧,渴望爱而从未得到回应的心,早晚都有被耗尽的一天。

在每一次他人没有给予她所要的爱的时候,每份别离,都成为松子被“嫌弃”的一部分人生——既是别人“嫌弃”她,也是她更失去一份珍爱自己的时光。但是,最终回到河岸旁,以几十年前同样的方式远眺河流的松子,哪怕那时她已然近乎绝望,她也在扔掉泽村名片的当天夜里,认为自己依旧可以拥有梦想,奋不顾身地去河边寻找。也许,这正是松子的可贵之处,想要抓住一瞬的幸福,永远珍惜眼前,哪怕不能改变注定悲剧的结局。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一生的爱与自由 她这一生有无数次机会被爱(11)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喜剧或悲剧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是电影中的喜剧,是故事中的悲剧。

导演中岛哲也用童话的口吻,喜剧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悲剧。影片以暖色调为主,通过松子的侄子阿笙来回忆松子的一生,风格诙谐幽默,穿插各种特效与小动画,将松子的不幸与画面温暖的基调形成强烈对比。除此之外,色彩缤纷的画面和轻快悦动的音乐,总能让观者在看到松子遭遇情感失意之后,立马抽离悲哀的情绪,投入到新的期待中。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或多或少有着松子的影子,但希望我们都能明白一个道理:

生而为人,忠于自己,不必抱歉。

珍惜当下,别让幸福溜走。

阿愿祝卿:世间所喜,皆可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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