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虐恋情深冷门(完结古言虐恋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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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你还要去哪?”

  “怡红院。”

  木璃雪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将被子掖在胸前,羞愤不已,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刚对她用了强,自己的处子之身逼不得已给了他,他竟然完事了披上衣裳就要去青楼?!

  “真是索然无味,”落青染背对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她,抓起一旁的青衫披上,将长发甩在身后,边系腰带边不屑一顾道,“青楼里的残花败柳,也要比你有意思!”

  落青染扬长而去,在黑夜里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那天深夜,金陵城电闪雷鸣,整座城池都被笼罩在黑压压的雨幕之中。

  她不禁躲在被子里失声痛哭,也不知是害怕雷雨天,还是因为她爱了十年的主人,竟在她的初夜将她弃之如敝履。

  十年前,她是青染大人年少时,路过山野民间捡回来的一位孤女,来到金陵城那年,她不过是六七岁的黄毛丫头。落青染对她向来很是宠爱,令全府的人必须尊称她一声“姑娘”。

  从小跟着落青染长大,日日夜夜的依恋转而成了深深的爱慕。

  整整十年,朝夕相伴,她一直是待他温暖又温柔的小侍女。

  可她知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直至那日,金陵城里不知谁传出的谣言,说青染大人与近侍木姑娘有染,于是,他的未婚妻——苏府的千金苏若怜,便与他解除了婚约,愤然嫁给了别人。

  落青染便将此事怪在木璃雪头上,那夜怒极将她推上床——

  “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心存幻想吗?好啊,那今晚,就让你心满意足!”

  “不要……青染大人!”

  落青染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冷笑道:“在外头勾心斗角,在我这倒装起可怜来了?”

  她真的害怕极了:“谣言之事,非我所为!……请大人不要这样!”

  不由分说,衣衫已经被他尽数撕开,昏暗的阁楼,潮湿的空气。

  在一阵阵强烈的痛楚中,意乱情迷的他,一边咬着她的耳垂,一边喘着气对她说,日后,他定会娶她的。

  未料,半刻之后他便索然无味地起身,披上衣裳就要出门去青楼……

  还是在她最怕的雷雨之夜。

  雨势凶猛,深夜的金陵城,空荡荡的大街上,一路疾跑的木璃雪浑身湿透。

  她要去怡红院!

  当她满身污水出现在落青染面前的时候,他身旁围绕着的那些青楼女子已然衣不蔽体。

  见到她的瞬间,落青染微微笑了,扬声道:“怡红院什么时候有接待女客的规矩了?还不快把这女子赶出去?!”

  “是,大人!”

  妓女秋莲不耐烦地瞪了木璃雪一眼,披上薄裳出来对着她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嘲笑道:“咱们院里的姐妹早就听说过青染大人身边有一贴身侍女,对青染大人那是一个痴心妄想呀!”

  “哎呦喂,我还以为这小侍女多有姿色呢,如今一见……”另一妓女清荷遮面笑道,“也不知道这丑东西哪来的脸,竟敢觊觎人称金陵第一美男子的青染大人!”

  木璃雪忍着眼泪,捂着火辣辣的脸,她此时并不想与这一群贱如草芥的青楼女子争论,她只想要落青染的一个回答。

第2章

  “识相点就赶紧滚!”秋莲已经烦不胜烦,猛地飞起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

  “啊……”木璃雪重重摔在地上,那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她好恨,恨不得杀了眼前这群嚣张跋扈的妓女!

  “还不走?!”落青染终于肯朝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她,脸色凛然,声色俱厉,并无半分怜惜。

  木璃雪强撑着酸痛不堪的身体挣扎着站起来,近距离面对落青染的时候,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我们回家吧?”

  落青染依旧无波无澜:“回家?”

  接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俯视着楚楚可怜的木璃雪,讥讽道:“把我的未婚妻气跑,还不让我逛青楼喝花酒了?木璃雪啊木璃雪,你以为你是谁,管我?”

  “可是,好大的雷,我害怕!”木璃雪带着哭腔打断了他的话。

  小时候的阴影,她自幼对雷雨夜有深深的恐惧,落青染看着她长大又怎会不知?

  她儿时的茅草屋,以及她的养父母都是在一个雷雨之夜被雷炸没的,落青染也是在电闪雷鸣中把她救下,之后的每一个雷雨夜,他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然而今时今日,他的眼底只剩下了森森寒意,无论她如何恳求他回家,他的回答,只有寒意凛然的一个字:“滚!”

  她委屈至极的情绪,到底还是落青染从小给她惯出来的,曾经他有多宠爱她,如今他的冷厉就能使她有多委屈。

  她抬起手擦去眼泪,哑声道:“你是主子,我没资格管你去哪儿……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哪个时候?”落青染脸上终于有了喜色,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于他的挑衅,她羞于启齿。

  她抬手擦去眼泪,因为她明白,落青染不会再一如既往地宠着她了,所以她一切的委屈,在他面前,没用。

  “哭哭啼啼的给谁看?青染大人说了,让你滚!你聋了吗?”

  “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还真像只苍蝇似的赶不走了?”

  秋菊冲上来狠狠推了她一把,未料木璃雪猝不及防,身子又太轻,一个趔趄,就从怡红院二楼的长廊摔了下去。

  “啊!”那声惨烈的惊叫不由得使众人失色。

  “啊?秋菊姐姐你好坏哦,不会摔死了吧?”那群妓女怯生生地到跑到走廊边,往楼下望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清荷又试探性地回头问落青染:“大人,这……秋菊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呀,要怪就怪那小贱人,怎么赶都赶不走!”

  “是啊,大人,这个贱婢死了倒安静些了,您说是吗?”秋菊极力掩饰心慌,强颜欢笑。

  落青染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感慨,好好的一个良辰美景夜,就这么被搅黄了。

  落青染的随从小风从楼下抱着昏迷不醒的木璃雪,惶恐地跑上来到了落青染面前:“大人!木姑娘她,她……”

  落青染见小风怀里的她紧闭着双眼,满脸都是血,又轻飘飘地收回目光。

  “回府。”

  “那,这事……”

  落青染转身路过小风身边的时候,只轻轻撂下一句话。

  “就,把手砍了吧。”

  “啊?”小风愣住。

  “谁动的手,就砍谁!”

第3章

  金陵城,落眠府中。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木璃雪终于醒了过来,她气若游丝地下了床,回想起三天前的一幕幕,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床单上那抹嫣红依旧刺眼,她挣扎着下床,将床单扒下来丢盆子里拿去洗。

  端着洗衣盆的她在回廊,遇到到了迎面而来的落青染。

  木璃雪虽说乖顺,但很记仇,便熟视无睹地路过了他身边。

  “瞎了?”

  落青染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落青染侧过身瞧见了那抹红色,心下微微有些得意。

  “若大人没别的事,我便先行告退。”

  “如此尊卑不分,开始自称‘我’了?你不是向来自称‘奴婢’的吗?怎么,被宠幸了,就把自己当成是落夫人了?”

  木璃雪心中一阵酸楚:“落夫人?我不过是个丫头,岂敢有非分之想……”

  她已经被他践踏得够卑微了,不想再自称奴婢罢了。

  “这样最好!”落青染朗声笑着,贴近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记住,这个世上,谁成为祭酒夫人都好,也轮不到你。”

  她向来坚韧的心,霎时被撕开一道裂缝,她颤声问道:“可那天晚上,你明明说过……”

  “说过什么?”

  落青染皱眉,佯装思考。

  她一下就羞红了脸,说不出口——他说过一定会娶她的。

  “你倒是说啊?”落青染饶有兴致地挑起她的下巴,“我猜猜——你说的该不会是,我说要娶你的那句话吧?”

  她扭头挣开他的手,抬眼却撞上他满脸的嗤笑:“你还真信呐?”

  见木璃雪的神色凝固了,他又补充道:“不过是当时,我有些头脑发昏,口不择言罢了。你知道的,男人嘛……那种时候,最容易神志不清了,你又何必当真?”

  “你——”

  她气得直发抖,十指指甲紧紧抠着手中的木桶,以致指甲几乎要深陷进去。

  她呆滞地望着落青染远去的背影,有些分神。

  当夜,她找到看守府邸大门的小风。

  “什么?木姑娘,这大半夜的你要出府?这……让我很为难呀!”

  “就当我是翻墙出去的不行么?”

  木璃雪带着哀求的语气。

  小风挠了挠后脑勺:“那要是……青染大人怪罪下来,小的可担不起这个职责。”

  精灵古怪的小风话锋一转:“可是木姑娘的请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好吧!只要你说你去哪……”

  木璃雪和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她说的话他自然是会乖乖听的。

  “去找荀公子。”

  荀灵越,乃荀家最小的公子,自幼饱读诗书,温文尔雅,有如璞玉。木璃雪幼年的时候,是曾经与他一起玩耍过的,那时两小无猜,天真烂漫。之后便很久都不曾见过。

  不知何时娶了妻,青染大人曾经戏说要将她许配与他做小妾。

  “荀公子?”小风吃了一惊,开始警惕,“这么晚了你去找他干嘛?”

  自然是,离开他!

  从前,她将青染大人视为她在世间最亲的人,同时也是最爱的人。

  从前,十年无数个日夜,只要青染大人开心,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她会将落眠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

  从前,她会在每日黄昏做好落青染最爱吃的莲子羹,等他下朝回家。

  即使她比落青染整整小了十岁。

  即使她深知自己与落青染除了主仆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可能。

  即使她眼睁睁看着落青染对苏家千金苏若怜日夜思慕的样子而装作若无其事。

  即使……在那个狂风骤雨之夜,她与落青染真的有了肌肤之亲。

  但这些都已经过去。

  过去了,便忘了吧,她要从新开始!她不愿意再卑微下去了。

  即便是以爱为名的卑微,她也不要!

第4章

  第二天清早,落青染没发现什么,待黄昏时他下朝回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总觉得府里怪安静的。

  “小风!”

  “怎,怎么了?大人……”

  “那个贱婢呢?!”

  见小风闪躲的神色,落青染算是看出端倪了,询问之下,便知晓了一切。

  什么?!她去找荀灵越!还是在昨晚半夜?!她想干什么?

  落青染不动神色的表象下,是狂躁的内心。

  “大人……我错了。”小风巴巴地望着落青染等待发落。

  “即刻备车,去荀府!回来再收拾你!”

  见到荀灵越,落青染脸上没什么好的神情。

  荀家的家主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官,落青染乃忠烈之后,当今国子监祭酒,谁见了都要尊称一声“祭酒大人”,地位自然是完全碾压荀氏的。

  他进荀府说闯就闯,荀家老爹都管不着,更别说荀灵越一个小公子了。

  落青染见到已经在侧卧住下的木璃雪,脸上更是覆盖了一层冰霜。

  “跟我回去!”

  他拽起木璃雪,下一个瞬间,只觉她温软的小手像蚯蚓一样从他手中溜了出去。

  她低下头缓了缓情绪,细语道:“在我及笄之年,青染大人将我许配给了荀公子,现在,就请大人兑现当初的……”

  “他可是有正室的!”

  “那又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落青染是真的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木璃雪,厉声道,“你宁愿做他的小妾,也不愿意跟我回府?”

  “他待我好!待我温柔!我喜欢他,怎么了?”

  木璃雪抬起眼理直气壮地望着怒火中烧的落青染,声线带着哭腔。

  他看到她桃花一般的眼眸中,微微有些泛红。不知何故,这一刻他有些快意。

  窗外徐徐的竹林清风吹入房中,将她轻柔的长发拂到了他脸上。

  荀灵越就如这暖风一般,虽说性子温吞,却待她极好。

  是我……对你不好么?

  落青染一把将她抱过来,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她吃惊之余,只觉一阵痛楚与腥甜同时涌来。

  “啊,好痛!”她马上推开落青染,擦着唇上的血,眼角有泪。

  落青染居然当着荀灵越的面强吻她……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老是要宣誓主权,落青染,你真是无理!

  这一举动让她羞得面红耳赤,落青染又捏起她的下巴,侧过脸对一旁震惊不已的荀灵越说道:“你听好了,三天之前,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面色煞白,包括荀家的丫鬟下人们,都开始面面相觑:原来金陵城近日的传言,是真的!青染大人和他的贴身侍女,果然有染……

  “所以,”落青染葱白似的手指松开面色通红的木璃雪,嘴角微微浮现出笑意,望向一边的荀灵越,“荀公子,三年前我口头许下的婚约,就此作废!”

  话音未落,荀灵越就俯身向他做了个揖,道:“禀大人,昨夜木姑娘来府上之时已与小生说明了此事,小生并不嫌弃木姑娘。”

第5章

  “荀公子……”木璃雪微微动容。

  原来,自幼年一别七载有余,荀灵越心里依然记着她。

  落青染的表情僵住,见到他们两人“情意相投”的样子,他不禁一阵恶心。

  “想一女侍二夫?木璃雪,你还真是一个քʍ贱婢啊!”

  他正要强行把木璃雪带走的时候,小风忽然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

  “青染大人!刚刚快马来报,有人到府上找您。”

  “何人?”

  落青染显然很不耐烦。

  “是那……”小风条件反射地瞟了一眼木璃雪,吞吞吐吐道,“是苏家小姐……苏若怜。”

  “若怜?她怎么了?”

  落青染稍微有些紧张起来。

  “她是从夫家逃到您府上的!浑身都是伤,听说她嫁的那夫婿乃将军世家子弟,性子急躁,嗜酒,酒后便把她关起来打得浑身是伤。”

  “回府,我要见她!”落青染撂下木璃雪转身急匆匆地离去。

  见他为苏若怜心急如焚的样子,木璃雪更是难受不已。

  刚走出房门,落青染又折回来,对小风指了指木璃雪,道:“把她给我绑回去!”

  “是……”

  落眠府,海棠花树下,一妙龄女子衣衫轻扬。

  落青染下了马车,径直朝她走去。

  “若怜,你……”他见到她脸上,身上,没有一处的没有伤口的,血红与淤青相互交织,令人触目惊心。

  “祭酒大人!”

  苏若怜委屈不已,扑入落青染怀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又逐渐变成无法抑制的阵阵抽泣。

  被小风带回来的木璃雪下了马车,正撞上这一幕。

  “祭酒大人,日后,我能跟着你在落眠府么?”哭完之后,苏若怜用饱含泪水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仰望着落青染。

  落青染微微点头,转过身,对身后的木璃雪说道:“若怜日后会将住在落眠府,那些个丫鬟照顾她,我不放心。你伺候我也有十年了,该懂的规矩都懂,从今往后,你便不用再跟着我了,尽心尽力侍奉苏小姐,你可听清?”

  她想说不!

  曾经,侍奉一个不爱自己还随意践踏她卑微的爱的青染大人,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

  现如今,他竟要她侍奉她的情敌,在她的情敌面前卑躬屈膝?!

  她才不要!

  “木璃雪!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表情?”落青染皱眉,十分不悦。

  即便内心疯狂地拒绝,但面对他,她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当初如若不是被他救下,给了她十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怎会无忧无虑地长大?

  如若没有落青染,她现在指不定是在乞丐窝里乞讨,或是在青楼供富家子弟玩弄。

  “是,大人。”

  一如既往地,她对他十分顺从。

  “你给我听清楚了,若怜乃苏丞相家的千金,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受过任何委屈,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她落泪,全部责罚,你一人承担!”

  听闻此语,苏若怜泪中含笑。

  不仅如此,落青染还命令木璃雪搬到冷清的一座小阁楼居住,将原来的房间让出来给苏若怜。

  理由是,那间房离他的寝殿近,若是夜里苏若怜害怕睡不着,也方便去寻他。

  夜里,木璃雪抱着最后一包衣物从曾经的房间出来,碰上了落青染。

  她欣然笑了。

  “青染大人,恭喜你。”

第6章

  听到木璃雪这么阴阳怪气,落青染很不习惯,反问道:“恭喜什么?”

  “恭喜大人……终于可以与日夜思慕之人朝夕相伴。”

  “你总说这些酸不溜秋的话干什么?再说,现在恭喜,为时尚早,日后待我娶她之日,你再来恭喜我也不迟。”

  娶她……

  娶……

  这个字就像一根针,一遍又一遍扎在她的心里,直到她的心变得鲜血淋漓。

  “你当真想要娶她?”

  “那不然呢?”

  落青染的话语当中,略略有些春风得意的意味在里面。

  前些天,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就这么对她说过。

  现在却变成了,他要娶另一个女人。

  木璃雪明白了,原来她的初夜,正是苏若怜嫁与他人的新婚之夜,落青染为了泄愤,为了泄欲,才将她推倒在床上,才对她说会娶她。

  现在苏若怜回来了,还要搬到府上居住,这偌大的府邸,她生活了十年的“家”,今后,哪里还有她木璃雪的容身之所?

  “那么,待大人娶她之日,便放我走,可好?”

  木璃雪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的,她向来顺着他惯了,凡事不敢顶撞,现在却借着情绪,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今后的命运。

  但,她想太多了,落青染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自己养大的,放生?不存在的。

  “我娶了她之后,她便是祭酒夫人,既然是夫人,自然是要好生侍奉,”落青染的话语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不屑,“虽然平日里我常常贱婢贱婢地叫你,但在落眠府的丫鬟中,就数你最乖巧懂事,你若是走了,日后谁来照顾我的夫人,还有未来的小公子们?”

  木璃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气得微微发抖:“你要我看着……看着你结婚生子?还要我看一辈子么?!”

  “怎么?不行吗?是我落眠府给你的月钱太少了?亏待你了?”他垂眸,眼神像刀子一样,将她的心一片片凌迟。

  “不是,不是……”她矢口否认这些原因。

  “那是什么?”

  “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知道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真心啊!

  明知如此,他却还要践踏她捧在他面前的一颗赤诚之心。

  “说啊!”他沉声低吼道。

  他早该看出来她的心意,却一直假装不知道,现在又想让她亲口说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她说出口了,再对她劈头盖脸的一番嘲笑,一顿羞辱,把她的自尊心当成臭虫一样碾碎踩在脚下么?

  “你该不会想说——你喜欢我吧?”落青染薄薄的唇边隐约吐出一声嗤笑,“喜欢我,你也配?”

  “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

  当她是什么?是一个没有自尊,只会乞求他怜爱的贱婢么?

  不,她不是!爱他是真的,但她决不会为了爱他连自尊都不要。

  她咬紧下唇低下头,抱着怀中的衣物默默转身……走向那间冷清又潮湿的阁楼。

  身后,是落青染冷厉而淡漠的声音。

  “不过,木璃雪,你别想走。我就是要让你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第7章

  早春清寒,空冷的天际偶尔飞过几只布谷鸟。

  伺候苏若怜,木璃雪毕恭毕敬,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那向来刁蛮任性的苏若怜竟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安。

  上元节,落眠府家宴。

  木璃雪端完菜之后,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落眠府主人落青染的身旁,果然,昔日,那个向来属于她的位置,如今,正端坐着一位端庄娴雅的姑娘。

  不过,她坐在落青染身边,似乎更加合适。

  落青染看透了木璃雪的心思,目光悠悠掠过她的脸,又平静如水地转向他处,道:“依家规,下人禁止参加家宴。”

  她心中一惊,不免低头笑了笑。

  早该有自知之明的,便不会这样难堪了。

  自金陵城闹出传言,她就该知道,那朝朝暮暮的相看两不厌,再也无法延续,她与落青染之间,早已生出一堵厚重的墙,再也无法靠近对方。

  这时,一个温柔清丽的女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祭酒大人,若怜一直未曾将小璃视为下人,日后我和她就是好姐妹啦!不如就让她坐我身边,一起用膳,可好?”

  “若怜……”落青染看着一旁那位温婉的女子,那一脸的宠溺甜得众人都不好意思直视。

  “好不好嘛?”苏若怜拽了拽他宽大的衣袂,语气极其软糯,“我这个人很直率的,也不怎么淑女,这么盛大的家宴,有个姐妹陪着,我……我也不会那么紧张啦!”

  见落青染不语,苏若怜随即对尴尬站着的木璃雪招了招手:“快来呀小璃,坐我身边!”

  那一刻,木璃雪真的觉得,这个女子露出的笑容灿烂极了。

  她坐在苏若怜的身边,苏若怜立马笑语盈盈地挽住她的胳膊,仿佛是认识了几十年的好闺蜜,她几乎都要信了这个女人。

  随后,小风端着最后一道菜“云山燕窝”走上前,引得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那精巧玲珑的瓷盅,仍在咕噜冒气的热汤,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从瓷盖儿的缝隙中弥漫出来。

  此燕窝乃御赐之物,取自云山摘星顶上的银丝燕之巢,普天之下仅此一份。

  此物太过稀奇,引得四下窃窃私语。

  丫鬟们瞪大了双眼。

  “哇,云山燕窝诶!听说老奶奶吃了都要年轻二十岁!”

  家丁们哈喇子都要流地上了。

  “这这这,要是男人吃了……”

  “咳咳咳!”小风打断了众人的意淫,转眼看向木璃雪,“青染大人,木姑娘重伤未愈,不如……”

  在小风眼里,青染大人向来是最宠木姑娘的。

  从小就当妹妹养大的,就算现在来了个苏若怜,也不至于瞬间打入后宫了吧。

  未料。

  落青染冷冷地用余光瞟了木璃雪一眼,道:“我倒是看她方才端菜挺麻利的,像是重伤未愈的样子?”

  紧接着的一句就是:“这山珍海味,是特地为苏小姐准备的。旁人没那个身份,吃这么高贵的羹汤,总不太合适。”

  这一番话让木璃雪僵住,众目睽睽之下,她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马上消失。

  她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御品!

  落青染知道的,除了他的温暖与关心,她从来都不曾贪图什么的!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让她难堪!

第8章

  小风也被落青染说得不知所措,将手中之物端给了苏若怜。

  苏若怜倒是为她解围,将燕窝推到木璃雪面前,柔声道:“小璃,你前几日受伤了?来,咱们一起吃吧。”

  她自然是没有接受苏若怜的“好意”,可一夜之间,落眠府中的流言蜚语便传入了她的耳朵。

  侍女们午后的闲暇时光便会聊起——

  “听说了没?昨日家宴,木璃雪一个侍女竟然敢和苏小姐平起平坐,谁给她的胆子!”

  “是啊,我昨天啊亲眼见着,她还和苏小姐共用一盅燕窝……”

  “也是那苏小姐大度,毕竟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换做其他贵族小姐谁忍得了一个侍女和自己一起用膳?!”

  “说到那个木璃雪,我早就看她不爽很久了,同样是侍女,凭什么从小被青染大人当亲妹妹一般养大?过去咱们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娘’!人又不爱言语,每次从她身边经过啊,从她的眼神中,我都能感觉她看不起咱们这些普通侍女!”

  “是啊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她把好吃的带给我们,我都觉得她在施舍一群乞丐!真不知以前青染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独宠她十年,也不娶妻!”

  “哎呀哎呀,妹妹们就别气了,现在青染大人看她一眼都嫌弃,她估计一辈子都被打入冷宫出不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哄笑声。

  木璃雪默然转身。

  原来,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就是眼前此景。

  可她不在乎,她向来不在乎俗世流言,所以面对这些,云淡风轻地也就一抹而过了。但她在乎的东西,自然是会紧张的。

  “苏若怜。”

  “小璃?……你,额,怎么是你?”苏若怜把房门打开,脸色的震惊似乎源于这个侍女竟直呼她的芳名!

  夜已深,苏若怜稍稍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这么晚了,我困了。”

  说毕,她转身就要关门送客,却被木璃雪一把拉住了。

  力道不大,但很坚定。

  “你……你这是?”苏若怜回过头,更是惊异于她今日的一反常态。

  “苏若怜,”木璃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现在就我俩,你不用装了吧?”

  苏若怜甩开她的手,心虚之下,有些急了:“你在说什么?!”

  “今日来,我只和你说一句话,你怎么作都可以,我管不着。只是有一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做。”

  “哦哟?”月光下的苏若怜脸色有些惨白,憋出一丝笑,“不过全府上下讨论你几句,你这就受不了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木璃雪背着光,眸色凛冽。

  苏若怜几乎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那……那你的底线是什么?直说吧。本小姐倒要看看……”

  木璃雪淡然地转过身去,皎洁月色在她裙裾上洒下一席银光,一片落寞。

  她的侧脸被覆盖在阴影中,以至于苏若怜根本看不起她此时的神态与情绪。

  只听她轻声说出四个字——

  “青染大人。”

第9章

  “青染大人?呵。”回到房中后,苏若怜冷笑一声。

  区区侍女……竟对她说出这种话!

  都是一条丧家之犬了,还敢和她抢男人?

  要知道苏若怜从小娇生惯养,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也要对她这个独生女低头哈腰,百依百顺!木璃雪一个侍女,敢威胁她……她实在是气不过!

  其实,苏若怜一直喜欢的都是落青染,只是因为那镇国大将军拥兵自重,嫁入将军府是何等的荣光……她婚前,无数次拿将军府少爷与国子监祭酒做比较,最后还是选择了家大业大的前者。

  没想到被家暴,爹爹那边又碍于将军府的势力,日夜劝她忍忍,她受不了了,只好逃跑。既然跑回了旧爱身边,自然是得早日要个名分。

  苏若怜寻思之下,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木璃雪那个无所畏忌的神色,自顾自地咬牙切齿道:“现在你不过是见我无名无份!待我成了祭酒夫人,看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怎么蹦跶!”

  苏若怜何许人也,一张脸沉鱼落雁,舞姿倾国倾城,自幼与皇子们青梅竹马长大,魅惑众生游刃有余,奈何彼时她只想体验一下狩猎的快感,等到了出嫁的年纪,便后悔了——想找个有权有势的夫家,那群竹马们不就是最好的选择么?

  但现在皇子们都已经有了正室,她不可一世的苏若怜,怎甘心做一侧妃?

  所以,现在,她要做落青染的正室!并且,绝不允许他纳妾!

  可是当她委婉地疯狂暗示落青染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长久的沉默。

  刚进他的书房时,苏若怜清楚地看到,落青染坐在一堆堆积如山的文书面前,对着手中那一小坛酒看得出神。

  落青染放下手之物,抬头见苏若怜正端着一碗亲自熬的银耳莲子羹送到他面前,便回绝道:“我不吃甜食。”

  苏若怜端着羹的双手颤了颤,目光落在那个似乎有故事的小酒坛上,见上隐约雕刻着山茶花。

  “难道祭酒大人早已心有所属?”

  落青染下意识地将酒坛收起,声音充满了疲倦:“近来朝堂之事纷杂,我无心成家立室。”

  国子监祭酒落青染,世人皆知他是“忠烈之后”,又有何人知是哪位忠烈?

  出自丞相府的苏若怜又怎会不清楚,他是那二十年前以身殉国的七王爷的养子!

  父母是何人,不知,何时出生,不知,是否为七王爷亲子,更不知。

  只知七王爷临终前将一幼童托付予先帝,用自己一生的赫赫战功换取这孩子一生的荣华富贵。

  先帝愧对战死沙场的皇弟,便应承下来。之后,他暗中命人修建落眠府,以“落叶归根”之意为他取姓氏为“落”,之后便以“忠烈之后”的身份让他在皇城安身立命。

  此乃皇室秘事,苏丞相也是一次机缘巧合才得知。

  如今落青染口中所言“朝堂之事”,莫非,是想认祖归宗?

  在苏若怜深思间,落青染忽然问道:“那丫头向来随性,不知让她伺候,你可还习惯?”

  “大人是借此问她近来过得如何吧?”

  被苏若怜一语道破,落青染霎时凝固成一座冰雕。

  “呃……”

  说起木璃雪,眼前的落青染,就像一池原本犹如明镜的水,忽的被石子惊起一圈圈的涟漪。

  苏若怜心中一沉:那谣言不知是真是假,至少无风不起浪,虽然不知青染大人是否喜欢她,但那丫头在他心里的分量绝对不轻。

  不早点下手,总归会夜长梦多。

第10章

  深夜,昏暗冷清的阁楼,四处弥漫出一股潮湿腐败的臭味。

  阁楼中的少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十五的月色格外明亮,窗外,恍如白昼。

  她隐约听到,阁楼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荀灵越!

  木璃雪从床上跳起来趴在窗边往下看,还真是他……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楼下?

  “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她瞬间呆住,这种浪漫的事,只听说书人说过,没想到还让她碰上了?不过,眼前人又不是心上人,谈何浪漫?

  说实话,她是不想和荀灵越出去的。

  “太高了,我不敢跳……”

  夜风清冷,木璃雪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身子。

  “你再不快点,流萤谷的晶蝶可都要飞走了。”

  流萤谷?

  京城后山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听说在每个月的十五子夜,都聚满了晶蝶。

  她从小听了这个传言之后就一直想去看,可是这么多年来,苦苦哀求了落青染无数次,他都不带她去。

  “无聊ɯd!”这就是落青染每次拒绝她的回答。

  鼓起勇气从高高的阁楼上跳下,荀灵越果真稳稳地接住了她。

  可他抱了半天还没把她放下来,木璃雪立即挣开他的手,荀灵越才察觉自己失态,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

  “你真的生病了?”

  呃,什么叫,“真的”?

  荀灵越解释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才偷偷来看你。”

  她住在潮湿阴冷的阁楼,每日吃的都是苏若怜命人送来的剩饭剩菜,连落青染都不管她,荀灵越远在千里,竟知道她的处境?

  “听说?听谁说的……”

  原来苏若怜为了离间她和落青染,连荀灵越都能为之所用。

  不过,那又如何?

  青染大人,想必早就已经不在乎她了,还管她和谁半夜出去?

  这一次,她就是非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天晚上天寒地冻得出奇,流萤谷下起了早春特有的纷纷细雪。

  一只晶蝶都没有,终是失落而归。

  “天亮了,知道回来了?”

  落青染一晃出现在他俩眼前。

  他脸上覆盖的冰霜,比这早春的清晨更寒得透彻。

  “啊,青染大人……”

  本来无所畏惧的木璃雪,一见到他怒意暗涌的模样,立刻不知所措起来,还在寻思怎么解释。

  “祭酒大人,她生病了,我只是带她出去……”荀灵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嗬!

  “我的人,还要你护着?!”

  落青染显然失态,他从荀灵越身后一把将木璃雪抓过来,又觉她的手烫得出奇,便强忍了怒火,“生病了不应该吃药吗?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出去吹风,病就好了?!”

  “谁让你不和我去……”

  “你还敢顶嘴?”他声色俱厉。

  …”她立即住口。再不住口,落青染眼中的利刃就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言罢,他侧脸对荀灵越道:“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璃雪!”

  “这两个字,不是你叫的!”落青染忽然大怒。

  她的名字,是他取的。

  谁也……不许这么亲密地唤她,尤其是男性!

  记得那年,落青染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刚当上国子监祭酒,自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姹紫嫣红花看遍,也不觉得有多契合书中所言“美景良辰”。

  于是,刚把小女孩带进落眠府之时。

  满眼都是洁白无瑕似霜雪的山茶花。

  “喜欢吗?”

  “喜欢!”小女孩开心得蹦起来。

  “寂寞霜雪琉璃色。”

  落青染觉得此句很应景。

  “以后,便叫你‘璃雪’如何?”

  “璃……雪?”小女孩摇摇头,“可是他们都叫我‘阿猫阿狗’……”

  落青染摸了摸她的头,那凌乱的发丝沾满了一路的尘土。

  落木,诗意非常。

  “我姓落,那你姓木,叫木璃雪,记清楚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木,璃雪……”

  好听,真好听,比阿猫阿狗好听!

  她心里甜得像花蜜。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这就像一句承诺,一句彼此心照不宣的承诺。

  是他从乡野间把她带来王城的,自然有责任在尔虞我诈的王城之中庇护她。

  可是如今,除了责任,落青染对她,还剩下什么呢?

第11章 落眠府要办喜事了,与她无关

  木璃雪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可任凭她怎么喊,落青染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直到把她拽进了他的房间,被他扔到床上。

  落青染靠近,在她耳畔沉声道:“那个男人把你伺候得如何啊?”

  木璃雪故作轻松地低眉笑道:“灵越哥哥,挺好的。”

  “你……”

  这句话,这种感觉,如同烙铁灼烧在他的心头,然后再泼上一盆冷水那般。

  不知她究竟是故意气他,还是真的。

  见落青染气得耳根绯红的样子,木璃雪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快意,她又道:“青染大人只管一心想着那位苏小姐便好了,管我和谁来往作甚?”

  他忽的凑上去,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失声惊叫。

  “啊!你干什么?!”

  他急促的呼吸烧灼着她的耳畔,以至使她滚烫的血液瞬间漫上双颊。

  “落青染!你要干嘛?”

  这仗势,和强要了她那晚一模一样!她真的害怕了。

  她不想再一次成为他泄愤的工具!

  她忍着眼眶的酸涩,缩在床角,病了好几日,昨夜又在雪夜中吹了寒风,此时身体已经滚烫不堪。她不得不使出全部的力气将被子拽在胸前,生怕落青染有下一步的行动。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落青染收了手,陡然一笑,带着一点儿自嘲的意味,“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庸俗不堪的人?”

  他俯下身把床整理好,边缓了缓情绪,边说道:“这几天……你就睡这儿,我睡书房,等你病好了,再回去。”

  其实那一刻,她有被感动到,她就是那样一个特别容易知足的人啊。

  可是落青染给她的温暖也就止步于此了。

  “听说了吗?咱们落眠府就要办喜事啦!”

  “谁不知道呀——落眠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整个金陵城都炸锅了!”

  “啊,谁啊?”

  “自然是苏小姐啦,难不成还是那丫头吗?”

  “她算哪根葱啊!”

  “哈哈哈……”

  一个黑衣男子冷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空气中的欢笑瞬间化为寂静。

  “风总管……”

  “有这闲情聊八卦,柴劈了吗?水烧了吗?衣服洗了吗?嗯?”

  侍女们慌忙撤退。

  小风转过身,正好与一女子四目相对。

  “木姑娘?你,你都听到了?”

  眼前的女子脸色发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春日的暖意尚未降临人间,有的只是冬日未尽之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似乎她再在风中站久一点儿,就要倒下去一般。

  “木姑娘,你病刚好,先别动怒啊,说不定青染大人他只是一时……”

  是啊,她这几日足不出户,病刚好——落青染就给她来了这个大一个“好消息”?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情绪。

  小风瞧了瞧四下无人,稍作犹豫,将声音放低:“三天前的夜里,落眠府来刺客了!是冲苏若怜来的!我寻思着,想必是她前夫,那将军府的少爷派的人。青染大人为救苏若怜,受了刺客一剑,苏若怜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几天几夜。”

  她惊得瞳孔放大:“他的伤,如何了?”

  小风叹了口气:“并无大碍。只是那夜,他受了伤昏迷欲醒之时神志不清,就……”

  然后他就和苏若怜滚到了一起。

  是这样吧?

  小风说着说着就难为情地住嘴了,软声道:“哎呀,我又没亲眼见着。木姑娘还是别让我说得太详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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