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写了一篇文章《我的老师》中说到我原先就读的学校新祠堂(怿善堂),闲来无事在扫网时又发现二篇关于祠堂的文章,绍兴一个叫会稽隐士写的他在《在花明泉古祠堂读书时的情景》说的就是学校隔壁的“达德堂”,据会稽隐士描绘祠堂的正厅,上面悬着清末状元张謇用柳体字写的“达德堂”匾额,我是没看到过,可能人太小记不清,估计当柴火烧了,那是流行破四旧,认为一切古的、旧的东西,就是封建的、都是坏的,真是可惜。

浙大终身教授陈桥驿先生《我是半个诸暨人》的文章中,也多次提到在花明泉达德堂读书的情节,1987年陈老《重访花明泉》发表在诸暨史志上,隆重介绍了花明泉,在自传《八十逆旅》中更是用四章篇幅介绍了花明泉:“花明泉(一)”、“花明泉(二)”、“花明泉(三)”及“别了,花明泉”,足见对花明泉的厚爱。1939年,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日机轰炸,省立绍兴中学搬迁至达德堂,当时名师毕集,盛极一时。世界著名宇宙科学家,人类第一艘宇宙飞船之主要设计师冯绥安(1922—1995)及其胞弟,著名科学家冯奎安(1932—),浙江大学终身教授、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陈桥驿(1923—2015),中国海洋物理科学家,学部委员毛汉礼(1919—1988)等一批科学精英均在达德堂内求过学,读过书。

堂,《说文》中如此解说:堂,殿也。而《说文古本考》中多解释为殿,堂之高大者也。感谢老祖宗留下的文字,真的是博大精深,中国人的字。真叫外国人摸不着头脑,一个字可以组成很多词,意义也不相同,内涵比较丰富,比如说这个“堂”字,就有多种用法:

用在人身上:同爷爷的兄弟姐妹叫堂兄弟、堂姐妹,俗称滴堂,爷爷的兄弟的子女,则叫堂堂兄弟姐妹,只要同一房头就都是堂兄弟、堂姐妹;

用在事物上:比如农村一般将朝南的正屋称之为堂檐间,一个台门内正中间的房子叫堂檐,供台门内的人家红白喜事共用;

用在店铺上:比如药店,著名的有北京同仁堂、湖南九芝堂、杭州保和堂及杭州胡庆余堂等等;

用在官场上:比如古时当官议事的地方也称作堂,好比水浒中的白虎节堂。而最多用的当然是祠堂,全国各地都有,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赵钱孙李,周武陈王”百家姓中,每一姓就代表一个宗族而每一个宗族下面就会有一个总祠堂,供奉着列祖列宗,总祠堂下面又分枝散叶,又繁衍好几个家族,一族一祠堂,但每年的清明都得先总祠后分祠,这分得相当清楚,不可渝越,否则会乱了辈分。著名的有:广东吴姓著存堂、江西富田王姓诚敬堂、安徽黄山许姓敦本堂、安徽绩溪胡姓祠堂、周氏衍绪堂、河南汝南周姓忠孝堂等等,都是国家级文物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而我们何姓祖祠堂,则在安徽庐江何姓庐江堂,每年清明均有海内外何氏纷纷组团前来祭祖观光、寻根竭祖。可惜我没到过,有时间希望能去看看始祖瑊公陵,拜谒拜谒。

传说何姓始祖诰封德清大夫人墓在东三何家坞,听我父亲在世时说过,1949年以前各村何氏轮流,在清明节祭扫此墓,延续至今。枫桥一带何姓子孙繁衍,由何家坞迁泉畈、花明前(泉)、檀岙、何宣埠头等28个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再去扫墓?

老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祠堂,小时候对祠堂没有影响,只有敬畏,祠堂大多供奉祖先牌位,莫名有点阴森森的感觉,看到祠堂都是避而远之,熟悉的只有新祠堂(怿善堂)、达德堂和百子堂,新祠堂是我从小学习的地方,达德堂是初中部,很少进去,我上初中的时候已搬到镇上学校了。百子堂,传说很诡异,舅舅做生产队植保员时进去过,有记忆的是地面很光亮,铺着青石砖,进去后大夏天都感觉到凉凉的,墙上画着各种18层地狱图,文革破四旧时涂上石灰浆,我进去已看不到画,只隐约有画的痕迹,加上孤伶伶的立在野外,后面又有一片小森林自然增加了神秘感,久而久之也就避而远之了。

前几年听说卖给个人了,不知啥原因没有翻建,前段时间回老家时发现房子还在,外观依旧,不知里面的壁画还在否?内部结构有没有改变?如果真的画还在,那绝对是文物了,传说是枫桥三贤之一大画家陈洪绶画的(陈为花明泉外甥),那可真要好好发掘发掘。其它能叫得出来的祠堂真不多,绍文堂、公清堂、承先堂、老祠堂、小祠堂等,可惜不太分得清是哪个堂,老屋隔壁台门叫谦益堂,不知道是不是祠堂?说真的其中大部分我只知道名称,到底坐落在哪还真说不上,看来我也只能算半个花明泉人了,惭愧了。

年轻人的古祠堂(我老家的古祠堂)(1)

《新祠堂未装修前》

新祠堂,也叫怿善堂,原来的学校,一直来说是蒙孙太公出资建造的,我想可能是个误会吧,或者是为了提高名声度,据《诸暨县志记载》何蒙孙(1858-1934),名颂华,号剑农,别号咏梅馆主、化鹿山樵,诸暨赵家镇花明泉村人。家仅中产,“世遗薄田十余亩,瓦房数间”而已,他一生致力于公益,尤关心乡民疾苦,游学鬻字所得多用于增补祠堂公产,接济贫民,修路筑堤。他与弟晚孙整饬绍文堂义仓,岁终,何氏贫户可领取每人三斗的救济粮,俗称“小粮谷”。从中可以看出来,蒙孙太公家也不是很有钱,他最大出资也就在光绪25年(1899年),出资大洋1000块,与枫桥乡绅陈遹声、陈达夫等人在枫桥创办紫景书院(现在浙江省诸暨学勉中学)。新祠堂花1000-2000块大洋是建造不起来的。但不管如何,毕竟蒙孙太公乐善好施是出名的,也是值得我们后辈学习的好品格。

虽然现在的新祠堂保持着我小学3-4年级时的原样,但早前的也不一样了,两侧厢房没了,改造成一层小平房,原先厢房是2层楼,楼上有看台,俗称闹楼(以前是啥样子我也没看到过),6扇厚重的实木大门,我们小孩子是没力气打开的,门槛也是整条的大石条,有50-60公分高,上学时几乎迈不过门槛,一般走边上小门。记不清什么原因,大约在上2-3年级时把两侧厢房改成了1层平房,估计是危房?但也不可能只有这厢房是危房,其它的还完整地保持着。

学校一度成为枫桥电影院在檀溪乡(赵家镇)的放映点,最先的是8.7毫米电影,后来改35毫米大电影,放电影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每回都积极向老师要求留校看护教室中的凳子,放学后早早回家吃个夜晚,乘电影收票前提前进入教室,坐等电影放映,这样既能免费看电影,又能得到老师表扬,同学们是个个都抢着报名护校。毕竟那个时代没有电视,晚上的娱乐节目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电脑和手机,平时除了躲猫猫、打玻璃珠、反纸牌、推钢丝圈,要不就是野外疯天疯地的玩,没有其它什么好玩的东西,下半年到还行,能去村里大会堂练练拳、看看排戏。

达德堂,现在已面目全非,从沙田下小路向新桥头方向,走过茧行,便见一个大操场,中有二棵大的香樟树,需四人合抱,据说原先的更大,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飞机炸了,这二棵是在原树上重新生长的。右边达德堂,左边怿善堂,以樟树为分界线,达德堂地势比较高,有5级还是7级台阶,两侧厢房,后壁正屋,厢房作教室,正屋厨房和食堂、大会堂,小而简洁。达德堂是初中部,抗战时期绍兴市中学在此办学二年,培养出了大批人才, 比如前面提到的陈桥驿、冯绥安、毛汉礼等等。

承先堂,原来租给县粮食局做仓库的,与母亲一起去卖过几年公粮,另外管粮仓的人是个棋迷,随外公一道进去过几次观棋,但也没有仔细观察内部的结构,只是远远的望着粮仓,感觉非常大。改革开放后粮食政策放宽,仓库也就失去贮粮的作用,归还村子后空了好几年,随着乡村精神文明的建设需要和村委的重视,为发掘花明国术的传承,便把原先粮食仓库改造成了演武场,也算物有所用吧,现在每晚都有精彩的排练和教授拳术课,也使承先堂有了用武之地。至于其它的绍文堂和公清堂,说真的我在哪都不知道,所以也没啥影响,说起来绍文堂和公清堂好像都是大祠堂,可惜我知道的不多,还有一些堂的名号都记不起来了。

年轻人的古祠堂(我老家的古祠堂)(2)

《承先堂》

现在的村文化活动中心,我们叫大会堂,以前叫好像老祠堂,因为在村子的中心位置,小的时候村里大会都在此召开,还有逢年过节表演戏文、打拳头的节目,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里,村里也有小剧团,基本每年都有活动,改革开放后成了电影院,也吸引了邻近八村的人赶过来,每晚都闹盈盈,也见证了多少爱情故事。后来电视普及了,看电影的人少了,村里把它改造了下,添置了一些桌子、凳子,成了老年活动室,据说生意也相当火爆,专门请人管茶水。为丰富乡村文化,又化大气修缮一新,现在成了村里主要的文艺会演和拳术表现场所。

前段时间朋友圈看到原先读书的新祠堂也被修缮一新,气魄非凡,甚为激动。新祠堂承载着记忆和美好的学生时代,在这里渡过的9年时光,回忆起来列列在目,与老师、与同学。通过照片看老学校已焕发新春,唯一遗憾的是大厅廊柱上的对联没有恢复原样,则甚为可惜。不过学校能保存到现在,老同学伟忠书记及前几任书记都有功劳的,村里经济非常不理想的状况下,还能坚守,没有出让,实属可喜可贺。

老学校开同学会时去感受过,基本保存了70年代拆改后的原貌,在如今大兴祠堂文化的时候提供了便利,也让从这里起步走出大山的游子有缅怀、追思的场所。为了修缮又听说拉来了老板同学韩信法的赞助,幸亏韩同学热心出资整修了新祠堂,在此衷心感谢!韩何不分家,毕竟何姓始祖何瑊公,本姓韩,秦灭六国后,韩王安之子韩瑊避难在安徽庐江。在秦兵的搜捕中,韩瑊指“河”为姓,以后又改“何” 为姓,成为我们“何”姓第一人。

祠堂,不单是维系海外乡亲与本土血缘关系,同时也是给乡亲以及所有后代子孙了解祠堂文化,了解当地文化发展史的一个重要载体。祠堂,可以说就是一个民俗博物馆,又可以说是一部家族变迁史。新祠堂既然已整新了,不妨在大厅两侧适当放些先贤的东西,查了百度,发现花明泉名人还真不少,何蒙孙、何燮候、何竞武、何长海等都可树碑立传,还有像何毓琦 、何毓璇、何亦思、何尧祥、何尧根、何奕工及其它科技界、学术界人才以及工商界英才等等,都可有一席之地,给先贤留传、给后辈留承,也算是乡风文明建设的一部分吧。新祠堂如能恢复大门和两侧厢房,那更是锦上添花的事了,其它如若保存完好的祠堂也可修缮,有待各位乡贤齐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