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三日,莺歌流落在街头如同乞丐般乞讨着,她太饿了,动手抢起了别人的馒头。百姓们生气追赶她,逃难中她不慎摔倒了。
突然,一匹马不受控制飞驰直冲往她,在马蹄快要踩踏到她的时候,马被乖乖制服了。
一个华服贵公子赫然出现在了莺歌面前,公子面容清然独立,身上更是透着一种不可亵渎的显贵气质。
修长纤细又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莺歌眼前,容浔向她伸出了手,温柔地询问着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
莺歌点了点头,就这样被容浔捡了回去。
仆人对她梳洗了一番后,将她带到了容浔面前。
他对着她微微颔首,礼貌不失风度询问她叫什么名字。
莺、莺歌。
她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再被赶出去。
“莺歌,好生热闹的名字。”
他笑声如同清泉般温润,不会接着:“虽然艳了些,但、我准你用这个名字。”
莺歌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她不知道刚才街上的她已经成功吸引了容浔,他想要把她变成自己的一把杀人利刃。
往后日子里,容浔教她功夫,更亲自教她如何杀人,彻底把她训练成合格的杀手。在她做得好的时候,雷雨夜他会过来陪她。她虽是杀手,可也害怕打雷。
一个冷酷杀手,十三月就此出现。容浔眼里,荣府最好的一把刀。
朝夕相处的训练日子,让莺歌对容浔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明知自己和他身份悬殊,可面对着清俊潇洒又风华修远的容浔,莺歌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爱他不可救药般,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杀手生涯,莺歌对容浔惟命是从。他的指令,她从不怀疑。他让杀,那个人就必须死。
疲于奔命、刀口上舔血的杀手,说没受伤那是不可能的。行杀多年的莺歌,身体自然伤痕累累。可她不怨也不恨,因为容浔说过:“莺歌,我希望你是我的一把刀”。
他说莺歌,你可以做得更好。
所以,她更卖命杀了一切他不喜之人,毁了一切他不喜之物。
十九岁那年,她执行任务回来,都没来得及看到奶奶最后一眼。是容浔帮忙料理了后事,还妥善地将莺歌唯一的妹妹(锦雀)接了过来。情窦初开的莺歌,自是对容浔更加感激,更是依恋。
在容浔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莺歌亲手为他烧制了瓷杯。她不擅手工,更不会其他手艺,能烧制出这么个别致的瓷杯,实属不易。她满怀欣喜,快马加鞭,马上的她还幻想起了容浔在收下礼物后惊讶又高兴的样子。
她迫不及待地跑来容浔书房,可推开门的一刻,她怀中礼物狠狠掉落在了地上,如同她的心,闷声地破碎一地。
书房内容浔搂着锦雀,两人俨然就是恋人模样。
她不相信容浔,会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可很快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信。容浔真的没有在乎过她,不然怎会让她替代锦雀进宫。
偶然的一天,容浔带着锦雀进宫办事,锦雀在宫内碰巧遇上了大王(容垣),意外被容垣看上。
容浔为此找来多方神医方士,研制出了可以浸泡祛疤的神秘药水。莺歌身上积累了多年的剑伤刀疤,让她浸泡的过程遭受了很多痛苦。对她而言,相当从身上撕下了原有的皮囊,然后重新换上一张新鲜的皮。
她们原就是一对双生姊妹,莺歌经受了换肤巨痛之后,足以以假乱真。
容浔承诺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让她冒名锦雀,顶替锦雀入宫嫁给大王。莺歌心如死灰答应了,被容浔进献给了国君容垣。
莺歌,成了容垣的雀夫人。
进宫后,宫里的夫人们每天都忙着争宠和固宠,莺歌却没心思和她们争。
她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天能逃到一个陌生的乡间,谁也不认识她,然后安静地过日子。
容垣有一个女儿,这个小公主因莺歌曾帮她出气过,便喜欢上了雀夫人莺歌,特别喜欢粘着她。
莺歌在王宫整日闷闷不乐,偶然的一天,小公主拿着出入王宫的令牌出现在她面前,寻问她,雀夫人我带你出去外面看看好吗?小公主担心宫内会闷坏她的雀夫人。
莺歌,终于有了机会。
借着令牌,她带着“拖油瓶”小公主,两人成功逃出了王宫。
途中小公主不小心失足坠下悬崖,莺歌凭借自己敏捷身手,将小公主紧紧护在怀里,可两人还是双双摔下山崖。
小公主倒是没事,可莺歌的胳膊和腿骨掉崖过程摔断了,她咬着牙拖动着身体,把小公主藏置在安全的山洞里,还利用落叶起了一个篝火。她想,这样士兵寻来,就能发现公主了,把她安全送回宫去。
至于自己,能逃多远是多远吧。
本该在宫里批阅奏折的容垣,此时却出现在了崖底,他大费周章命令士兵一定要找到她们,崖底大量士兵则寻找着公主和雀夫人踪迹。
很快容垣就发现了莺歌,他轻易截住了准备逃走的莺歌,然后用着流利的行家手法为她续上骨。
看着狼狈不堪、又强忍着伤痛的女人。容垣一脸心疼将她搂入了怀里。
“是谁教你这样的。胳膊断了一声不吭,腿断了也一声不吭,再痛也要强忍着?”
容桓质问语气里带着十分心疼十分担忧,没有丁点责难。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现,如果早一点出现,也许她就不会受伤。
他告诉她,你是一个女孩子,不需要强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容垣的话,宛若曙光,温暖地溃败了莺歌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
她曾多次逼迫着自己吞下血和泪,多年中她无时无刻地隐忍,让自己无懈可击去坚强,现在她只想好好哭一场。她脆弱如同个委屈多时的小孩子般,任由眼泪肆意流下,再也没有伪装。
容垣有力的双臂抱起了她,他带着她走出了山谷,温柔有力似在承诺保证:“好了,以后有我。”
这一刻,她似乎不那么讨厌这个男人。
回来后莺歌就在寝殿调养了三月余,容垣总不时过来看她,对她视若珍宝,关怀备至。
有一天在容垣批阅完奏折后,因怕莺歌闷在宫里太久,他便出声提议带她出去外面走一走。她就像富贵人家的妻子,被丈夫牵着手带出去玩。
莺歌说自己没有去过赌坊,所以想去见识一下。容垣宠溺都依了她,果真带着她去了城里最大的赌坊。
赌坊中聪明的容垣早看穿了赌局技巧,斩钉截铁自己能赢,然后与赌场高手对阵开了场赌局。
高手提出要把双方的夫人当赌注下押。
容垣果断拒绝,提出要换一种玩法。他说这天底下从无绝对之事,用自己心爱之人做这么大冒险,未免太儿戏。
于他而言,即使百分百的事,他也不会拿她来作赌注。
一旁的莺歌听着容垣的话,霎时间有些感动,明亮双眸氤氲出了水雾。眼前这个男人竟这么在乎自己,他真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曾经他问过她“君王之爱”是什么?她说该是“雨露均沾,泽被苍生。”
但他告诉她,自己不想跟他们一样。
提议换一种赌法后,他解下了随身的佩刀,并递给了莺歌,让她将刀交给老板,兑换十万银票。
他心里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她向往自由,王宫囚住了她的翅膀,让她不开心。所以他给了她机会,有意放她走,让她追寻她想要的自由。
赌楼里,早已没有了莺歌的身影,她拿着他的佩刀走了。可他却难受得要命,虽然大方放她自由了,他还是跟自己置着气,生气推倒赢来的银子。这些对他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
只是没曾想莺歌离去而返回,她的倩影再次出现在赌坊,她笑着说:“银子不要了?”
“那这一把刀还要不要?”
她原封不动地把佩刀,递至了容垣面前。
在听到莺歌声音,容垣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暗自欢喜庆幸她没离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轻声柔语说道:“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不取。”
她不走,那下次他不会给她机会了,他舍不得放她走。
她牵起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想要给他一丝安全感,嘴角微微扬起,她说:“也许,那不是眼前我最想要的。”
她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可足矣让容垣心动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是他告诉她可以尽情地流眼泪?还是他每天真心实意的关怀?还是他心疼她遭遇,承诺加倍珍惜她?还是他跟她说“如果我不放手,你会选择一直跟我走下去吗?”
还是……
她知道,如果她现在走了,他会很难过。她向往的自由,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她,舍不得,他难过。
……
莺歌不知道,其实容垣早已知晓她的身世。
他曾命人秘密调查过她,恍然大悟感叹着自己猜错:原以为是朵雾隐花,没想到是朵并蒂莲。
通过调查,他知道了莺歌坎坷的身世,对这个可怜女孩满心心疼。
心疼她换肤之痛,可怜她不幸过往,所以在三天时间内,他爱上了莺歌。他说:“我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从怜悯到喜欢,用了三天时间爱上了她。或许有人会问三天的时间太短,但只有真正懂得人才会明白,对注定要爱上的人而言,一眼就足够了,何况是三天。”
后来,容浔和锦雀,成婚了。
容垣带着莺歌,一起前往观礼,接受新人的朝拜。婚礼上容浔目光炯然,他的眼神总有意无意落在莺歌身上,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见到莺歌对着容垣笑,甚至她的眼光只落在容垣一人身上时。有那么一刻,容浔后悔了,嫉妒了。
可是他不服气,更是激起了斗志,幻想着有一天从容垣身边把莺歌抢回来。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果然如此。
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容浔你却偏偏搂着她至亲的妹妹,在吟诗作对和谈风赏月。在她满怀欢喜不图名分爱着你的时候,容浔你亲手推开她,并把她送给他人作妇。
现在她不是你的杀人工具,是有人疼爱的幸福小女人,你却妄想打破这份甜蜜,让她重新爱上你。
莺歌已经不是莺歌了,她是王的雀夫人。
容浔故意找到莺歌,想要往事重提,借着过往让莺歌重新痴迷他。可这一次如意算盘落空了,莺歌早已对那段感情释然了。现在的她,只希望容浔能好好珍惜锦雀,让锦雀无烦忧,免流离。
容浔认不清事实,始终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有一天,启动了控制莺歌的誓言球。
……
故事的后来,就像传言一样,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王开始冷落了如夫人(莺歌:进宫前是雀夫人,后封如夫人,后来是尚夫人),他不再日日留宿在如夫人殿中。
再后来,听闻如夫人因错被王罚入了庭华山,让她在山上思过十年。
……
莺歌被罚庭华山的时候,她始终不敢相信,容垣会这样决绝对待自己。
随着君拂的出现,莺歌的心结才被解开,她才明白了一切缘由的前因后果。
没有心结困扰的她,闯入了王宫。她要去找他,找心中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安静地依躺在卧榻上,早已没有了气息。旁边是一局没下完的棋局,还有她送他的玲珑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爱他,她好想他。
甚至,她都来不及跟他好好道别,他就这样走了。
她依在容垣身旁,轻轻靠拢着他,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无声滑落下来:“夫君,我来陪你下棋了。”
从君拂口中才得知,容垣为她做了好多事情。
容浔利用誓言球,控制着莺歌用一把带有致命剧毒的刀,刺伤了没有防备的容垣。
容垣被刺伤后,自知命不久矣,为莺歌解除了誓言球。
这样她就不用受制于容浔,被容浔控制做着违心的事情。
君拂说,容垣本可以将自己体内的毒逼出来,可他选择了先解除誓言球。他自身的毒,也因此发作得很快。
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容垣知道依着莺歌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逝去,那她必定会追随他而去。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样子做。
所以他想尽了法子,先是冷着、晾着她,摧毁两人定情信物,表现得对她不在乎。接着假意自己已经移情别恋,寝宿在其他的夫人处,让她对他失望、伤透心到心死。最后他更是持剑对着她,以莺歌冒名顶替锦雀欺君之罪一事,冷漠地将她囚在庭华山思过十年。
他想,至少这样能保她十年无虞,以后她可能就忘了他,然后好好活下去。
他为她妥善安排了所有后路,唯独没给自己作任何的打算,他平淡又释然地等着容浔,等着他来逼宫。
容浔逼宫,容垣并不在乎自己的王位,反而对着容浔说:“你这辈子做得最让我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将她送到了我面前。”
他感激容浔,将莺歌送到了自己身边。
凡尘四季十二月,哪来人间十三月?
莺歌最后还是选择在君拂华胥引的弹奏下,追寻她的容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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