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像首悠扬
□田和
因为复读一年，我在诏安一中挥洒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四年。如今想来，如梦如幻。曾经的欢笑与泪水，迷茫和坚韧，在似水流年中，已有些许模糊。那些年，一中的边边角角都留下了我青春的痕迹，如今却无迹可寻，只余一首青春之歌，在脑海中回响，激励我前行。
公寓天台
2001 年 9 月，我进入诏安一中读高一。我是幸运儿，得以住进校内新建的公寓。那公寓的墙壁，白得晃人眼睛，处处透着青春活力，如同春天的原野。公寓有6层，二到四楼住女生，每层安有铁门，挂着“男生止步”的牌子。顶楼天台一般锁着，如果不是那场流星雨，估计没人会上去。
入冬后，天气开始转凉，柳树只剩光秃秃枝条。一天，校园内流传一个消息，说晚上有一场百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将上演。那时，情窦初开的同学们都相信对着流星许愿，能梦想成真。他们早早开始翘首期盼，焦急等待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我不爱折腾，也不相信转瞬即逝的流星。半夜里一声比一声高的“哇”声把我惊醒，让我辗转难眠。眼看宿舍陆续有人披着被子冲了出去，睡意全无的我只好也裹着毛毯跟着。原来一向紧锁的天台门已开，挤了一堆看流星的男男女女，穿睡衣的、裹棉被的、披头散发的，缩着脖子，在夜色如水的深夜，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每当有一颗流星划过，就不约而同“哇”一声，如果有三四颗甚至更多的流星，“哇”的声音就变大延长。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雨，接二连三的流星在漆黑的夜空，像一把把发光的宝剑，萦绕着钻石的璀璨。我的喉咙痒了起来，忍不住扯开嗓子，“哇”了几声。
那是青春的呐喊。
“五角大楼”
一中东北角，原有一栋旧宿舍楼，学子们喜欢叫它“五角大楼”。听说，盖这栋楼的时候，经费不足，是全县人民五角五角捐盖起来的。
“五角大楼”有一个铁门，四周围墙爬满了藤蔓，让这座破旧的宿舍楼有了几分生机。宿舍楼有三层，一层大概有 10 间宿舍，不大，却硬生生挤进了五张两层的铁床，人在里面转个身都难。所以，一进宿舍就只能到床上去。宿舍没有厕所阳台，上厕所得跑到楼下公共厕所，那里跟农村的茅房差不多，臭气熏天。
一楼院子有一排洗衣槽，每个槽配有一个水龙头，槽下连着排水沟。水龙头的功能有两个，一个是洗衣服，一个是洗澡。洗澡的时候，一根水管接上水龙头，灌满水桶。优雅的，毛巾沾了水，轻轻擦拭身体；粗犷的，直接提起水桶就从头顶往下倒。有些为了省事，连桶都省了，拿着水管就往身上冲。夏天还好，燥热的身体经凉水一浇，那叫一个惬意。到了冬天，北风呼啸，一到洗澡时间，“五角大楼”就是一个鬼哭狼嚎的地方，一般女生不会靠近。
“五角大楼”条件简陋，住宿费是最便宜的，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好地方。俗话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五角大楼”艰苦的条件，磨砺了一中学子坚韧的品格，每年有不少学子，从这里考上名校，算是一中的福地。
后山
离一中大门口最远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五角大楼”，另一个是学校后山。
学校后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有几座坟墓，横七竖八长着一些杂树和竹子，略显阴森，所以，大多数学生一般不去。会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借道从后山低矮的围墙跳到校外，走捷径的；一种是想找个安静地，迷茫的。我属于后者。
高中学习挺苦的，晦涩难懂的物理，听不清的英语，解不完的数学题。置身其中，我犹如一个在海洋中水性不佳的人，胡乱地挥着双手，吃力、难堪，时不时有苦涩的海水灌进嘴里。而身边优秀的同学却优雅地变换着泳姿，快速离我而去。正如《挪威的森林》里主人翁渡边所说：“身边的人早已遥遥领先，唯独我和我的时间在泥沼中艰难地往来爬行。”
那段时间，总觉得高中生活就像没有放盐的菜，食之无味。所以，我特别喜欢到学校后山去，因为那里静谧，可以暂时卸下压力，享受安宁。那时，常常是一个人夹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礼》和《挪威的森林》等书走进后山，度过一段段静谧时光。在与书本的独处中，我慢慢端正了学习和生活的态度，汲取前进的力量。“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纵然小如苔花，也要努力绽放。
荷花池
一个地方有了水，就有了灵性。一中图书馆前有一个长方形池塘，水不深，栽了一池的荷花。每年夏天，出水的荷花在硕大的绿叶间亭亭玉立，如粉红色少女，不沾一点烟火气，在晨风中、月光下，摇曳着曼妙身姿，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饭后，趁着还没晚自习，徜徉在荷花池边的小道.一边欣赏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体会昼夜的交替；一边吹着暖风，倚栏观赏满池荷花，回味着朱自清写的《荷塘月色》，幸福溢满心房。池边栽有一排柳树，粗糙的树干生长着细长的柳枝，如同绽放的烟花，飘逸灵动。柳树下，有长条石椅，可坐可躺，常见学生在此高谈论阔，或窃窃私语。
阅报栏也在荷花池边，像《人民日报》、《福建日报》《闽南日报》《中国青年报》和《参考消息》等都能在上面看到，每天有人负责更新。它是一中学子了解外面世界、拓宽眼界的一个重要窗口。每天看报的人很多，围在一起，一个版面接着一个版面看，那情景，像一群排队打饭的人，看见中意的版面，就“吃”得津津有味。
青春，像一首悠扬的歌曲，时而舒缓，时而激进，时而欢快，时而忧伤。它曾飞上天台，留下浪漫的音符；闯入“五角大楼”，奏响催人奋进的战歌；掠过后山，舒缓的曲调抚人心弦；飘过荷花池，洒下迷人的芬芳。青春，一个想起来都充满力量的词！
（作者单位：诏安县委政法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