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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里十二点刚过，谢公巷外那条鲜有人迹的柏油路旁，路灯齐刷刷地熄灭了，原本通亮的街道一下子失去了光亮，霎时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幸好，天上还有一弯兽牙般的月亮，泛着乳白色的微光。凭着这一抹清浅的月光，大街上尚能依稀看见来路方向。
可谢公巷深处却已经是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趴在巷子里，用泛着绿光的眼睛四处逡巡，尽管它的动作小心翼翼，没有声响，可那双猫眼在黑夜里却格外扎眼。
夜越来越深，那猫仍没睡去，偶尔张开口，会有一声类似婴儿哭泣的哀嚎从它口中凄厉地响起，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丑时渐近，不知为何，天上的月光越来越暗淡，像是一盏用久了随时可能会熄灭的灯。
街上也渐渐刮起了妖异的风，阴飕飕地钻进谢公巷里，那只猫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竖起脖子，一双绿灯泡似的眼睛望向巷子外，像是突然警觉了起来。
又一阵阴风刮过，枯黄的叶子在地上不断翻滚着跑到巷子里。
街上突兀地传来一阵自说自话的低语，由远及近。
那只趴在巷口的猫霎时仿佛受了什么惊吓，“噌”地站起身，乍起了浑身的毛，死死地闭住了刚刚还在叫春的嘴巴。
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黑的云，刚好遮蔽住了空中那抹淡薄的月光。
紧接着，在那绿油油的猫眼里，有一个黑影像一阵风一样，飘进了谢公巷深处的那间院子，又飘进了院里的房子。
房子里，房主人对此毫无所觉，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黑影飘至床前，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睛，对着床上之人声音凄苦地开口：“你睁眼看看我，我死得好惨啊……”
2
“老板，你这牛肉是新鲜的吧？没注过水吧？”
买肉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很精神，美中不足的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昨晚没睡好，睡眠严重不足。
此时他正仔细瞧着案子上的那块牛肉，那牛肉的肉色鲜红，看起来不错，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这么一句。
“看你说的！俺这可是正经的买卖！咋能做那亏心事？”卖肉的胡大海磨了磨手里的刀，“你没看见吗，都卖没了，就剩这最后一块儿了！”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老板别生气，我这也就是随口一问，给我来两斤！”
胡大海拿刀一切，把切好的牛肉扔在秤上，身子一侧，特意把秤上的数字让出来给那小伙子看：“你看好了，两斤，高高的，一共六十二。”
买肉的小伙子伸脖子看了看，确实是两斤，笑着从兜里掏钱：“给你。”
胡大海用油腻腻的手接过钱来，塞进兜里，也喜笑颜开地说：“好嘞，慢走。下次再来！”
小伙子拎起两斤牛肉，笑呵呵地点着头走了。
送走了这最后一个买肉的，胡大海撇撇嘴，招呼自己的媳妇：“把这桌子收拾收拾，回家了！”
胡大海的媳妇看看案子上还有一块儿肉，叫道：“这不还有一块儿没卖完呢吗？”
胡大海瞥了一眼那块儿拳头大的肉，不在乎道：“还差那么一块儿了？拿回去喂狗！”
“这不也是钱？”胡大海的媳妇骂骂咧咧地把那块儿肉使劲一抓，顿时有一股股的血水从肉缝里流出来。
3
回家的路上，胡大海突然想起来家里的酒昨天已经喝没了，便叫他媳妇到路边的超市去买。
“整天琢磨着喝这熊玩应！”他媳妇嘴里嘟囔着，却也不敢忤逆胡大海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到超市买酒去了。
结果从超市一出来，却看见胡大海站在路边，瞪着眼跟人吵了起来，周围还停了一群路人在那里围着看热闹。
胡大海的媳妇见了，急忙上前挤进人群，问胡大海是咋回事。
只见胡大海瞪着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指着眼前的一个人道：“他妈的！他咒我！”
胡大海的媳妇一看那人，四十岁上下，留着山羊胡，一身青布袍，头上插着个木头簪子，一副道士打扮，脚底下铺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测字、算命、取名，原来是个街头算卦的骗子！
当下，胡大海的媳妇便喝问那道士：“你说我们家掌柜的啥坏话了？”
那个算卦的道士一脸无辜，开口道：“我这怎么能说是说坏话呢！我只不过是看他印堂发黑，所以特意提醒他一下！”
“去你妈的！老子看你才印堂发黑！”胡大海大怒着就要冲上去打那算命的，“老子这红光满面的，你哪一只狗眼看见老子印堂发黑？”
算卦的道士见他怒气汹汹，怯懦地往后一缩，低声道：“贫道明明就看见你眉宇间有一团黑气萦绕！掐指一算，近日就会有妖物缠身！”
“你他妈的还咒我！”胡大海抡起拳头。
一旁，胡大海的老婆怕胡大海真动手打人，急忙拦住他，劝道：“就是个街头骗子，不用理会他！”
胡大海气呼呼地被他老婆强行拉走了，走在路上还不忘回头冲着那道士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一众看热闹的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都乱哄哄地散了去。
只留下那个道士望着离去的胡大海夫妇，嘴角莫名勾起了一丝笑。
4
晚上回到家，胡大海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跟他媳妇说：“老子一个宰畜生的，浑身煞气这么重，能有妖物敢缠老子的身？”
他媳妇心知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便安慰他道：“你还老琢磨这事儿干啥啊，都是那臭道士想骗你兜里的那两个钱儿！”
“王八犊子，想骗老子的钱！”胡大海一边骂着一边开门进了院子。
胡大海的媳妇进院后从手里拎的塑料袋里，把那块儿剩的牛肉扔给了自家的黑狗。
那黑狗看看那块儿肉，一开始还兴奋地呜呜了两声，可低头嗅了嗅，却动也不动一口，蔫头耷脑地又钻回狗窝去了。
“大海！你看这狗是咋地啦？咋蔫了吧唧的呢？”胡大海的媳妇冲屋里叫道。
胡大海不满媳妇的一惊一乍，出来看了一眼，随后骂道：“它能咋地，都特么是让你给惯的！不吃拉倒！给我饿着它，我看它吃不吃！”
黑狗趴在窝里，抬抬眼皮，又低低地呜咽了几声，像是有什么伤心事。
胡大海也不理会它，招呼媳妇进屋。
胡大海的媳妇知道，胡大海其实是很忌讳这鬼神的事儿的，为了消他的气，当晚特意给他做了几个好菜。
饭桌上还特意许诺晚上让胡大海开心开心，胡大海这才高兴起来。
夜色悄然袭来，原本晴朗的天气到了晚上却开始渐渐阴云密布起来，还时不时地刮起一阵冷冷的邪风。
屋里，胡大海和媳妇哪知道屋外的这些异象，此时正大汗淋漓，在床上嘿嘿哈嘿。
突然，胡大海听到院子里的黑狗狂吠了一声，那突兀响起的一声狗叫听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胡大海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一下软了下来，些许液体蠕蠕地流出来。
胡大海趴在媳妇身上，喘着粗气，脖子又粗又红，咬牙切齿：“这死狗，老子早晚宰了它吃肉！”
一股冷幽幽的风悄无声息地穿过窗户。
浑身大汗的胡大海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四肢都跟着一僵。
“死人！压死我了！下去！”胡大海的媳妇一脸不满，不知道是因为胡大海真压疼她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可胡大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死死瞪着一双眼，呼哧呼哧喘着气，就那么盯着他媳妇，动也不动。
他媳妇有些生气了，用力把他一推：“死人，我说话你没听见啊！”
胡大海直愣愣地从她身上滚到一边，还是死死瞪着眼，一动也不动。
胡大海的媳妇有些慌了：“大海？大海！”
5
一大早，街坊四邻就都围在胡大海家的门口，冲院子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见院子里，胡大海把脑袋扎在喂牛的槽子里，不断往嘴里塞草，他媳妇哭得稀里哗啦地在边儿上拦他，可几次上前都被他一胳膊肘打翻在地。
几个邻居看不下去了，也上去帮忙，可还是按不住他。
这胡大海像一头蛮牛一样，力气大得吓人，不论是谁来拉他，都会被他狠狠推倒。
叫他名字也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地喝水吃草。
邻居们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只能任由他去，像个疯子似的拼命往嘴里塞草吃。
胡大海的媳妇见这些邻居都停了手，围在那儿跟看戏似的，顿时撒泼似的大叫：“你们倒是帮我按住他啊！你们这帮人，我们家掌柜的平时白送你们牛肉了！”
有人撇撇嘴，低声骂道：“送的都是卖不出去的破烂玩意！”
边上人用胳膊肘撞撞他：“小点声，你说这胡大海是不是撞邪了！”
“我看八成是，好像一头疯牛。”
“哼，我就说这人啊，不能做损，做损早晚遭报应！”
边上人低声道：“你小点儿声！”
有路过不认识胡大海的，好奇道：“这家伙做什么损事儿了？”
边儿上有人小声告诉他：“他们家卖注水肉，还缺斤少两！这附近住的谁不知道啊！”
“这么缺德？”
“嘿，比这缺德的还有呢！”
6
胡大海突然中了邪，像是变成了一头只会喝水吃草的牛。
胡大海的媳妇在惊慌失措中突然想起了那天路边算卦的道士，顿时仿佛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她找人把胡大海用绳子拴在家里，急急出门上街去找那个道士。
道士仍是昨天那副打扮，坐在街边等着有人找他算命卜卦，可街上人来人往，压根就没有人拿正眼瞧他，他也不在意，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大师！大师！”胡大海的媳妇远远跑来。
道士置若罔闻，依旧惬意地闭眼晒太阳。
胡大海的媳妇已经跑到他跟前，哭求道：“大师！救命啊！救救我男人啊！”
道士缓缓睁开眼，笑道：“这回信我的话了？”
胡大海的媳妇慌忙点头：“信了！信了！”
“不觉得我是在骗你们的钱了？”
“不是！不是！大师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你能救我男人！”胡大海的媳妇急声道。
“真的？”道士一掀眼皮，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
“一千？行行行！”
道士摇摇头，依旧竖着那根手指。
“一万？也行！”
道士不耐烦地皱皱眉，还是没动没说话。
胡大海的媳妇惊叫：“十万？”
“嗯。”道士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胡大海的媳妇咬着牙：“十万有点多吧？”
道士缓缓收起笑容：“既然嫌多，那你另请高明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他再这么吃下去，不出三天就会暴毙而亡！”
胡大海媳妇的脸色阴沉不定，抬头看到道士一脸笃定的微笑，终于还是咬牙认栽道：“十万就十万！大师快跟我走吧！”
“好，我这就跟你去会会那妖物！”道士笑眯眯地收拾起东西，跟着胡大海的媳妇一路向她家奔去。
7
两人到家时，发现“胡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绳子咬断了，正趴在狗窝边上跟那只黑狗大眼瞪小眼，听见脚步声，“胡大海”腾地站起身，蹿到牛棚里又开始大口吃草。
胡大海的媳妇领着道士走进院子，看见“胡大海”大头朝下，整个人都扎在食槽里。
胡大海的媳妇脸色极其难看，拽着道士的袖子，央求道：“大师，快救我家男人！”
道士抬手道：“无需多虑，刚刚来的路上我已经掐算了一番！这是一只牛鬼，死的时候很是凄惨，怨气不散才会附身在你男人身上的！你们家最近杀牛了？”
胡大海的媳妇一惊，点点头。
“死状很惨？”道士斜瞥了她一眼。
胡大海的媳妇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那就对了！看我的！”道士挺胸抬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向前一甩，那张纸符像是长了眼睛，直直飞出去，稳稳贴在胡大海的屁股上。
“走！”道士把手往外一指，胡大海陡然直起身，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离开了食槽。
“把他用绳子绑在柱子上！”道士急声道。
胡大海的媳妇急忙拿起绳子，把胡大海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
看见胡大海已经被绑住了，道士四下寻摸：“大嫂子，你家有没有啥皮鞭子啥的？”
“有，有啊！赶牛的鞭子，你要干啥啊？”
“给我拿来，我要把这牛鬼从你丈夫身体里抽出来！”
“啊？那我男人不会有事儿吧！”胡大海的媳妇有些担心道。
“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快些拿来！”道士催促道，“不吃点儿苦头，能驱走鬼吗！”
“哦，好，好！”胡大海的媳妇连忙进屋去，取出来一个赶牛马用的皮鞭子。
道士接在手里，踏步上前，卯足了劲儿朝着胡大海身上就是一鞭子！
“啊！”胡大海口中传出一声惨叫。
一道黑烟骂着娘从胡大海身上悄无声地钻进了他屁股后的那张黄纸符。
“啪。”又是一鞭子。
“啊！”胡大海又是一声大叫，“别打了！”
道士理都不理，“啪啪”又是两鞭子招呼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我是胡大海！”
“妈的，小小牛鬼，还敢骗贫道！作孽害人，看我不打死你！”道士一边骂，一边用鞭子往上招呼。
“哎呦，大师！是我！鬼跑了！是我！”胡大海痛苦地求饶。
“嗯？”道士上前，伸手翻了翻胡大海的眼皮，然后又道，“你转身！”
胡大海像是被打怕了，急忙转身，可奈何被绑得死死的，根本转不过来，只能哭丧着脸道：“大师，绑得太紧了！”
道士闻言，大怒：“你这死牛！可是想骗我给你松绑？看打！”
说着，就要扬起手里的鞭子。
胡大海大喊：“别打！”
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用力一转身，还真被他转了过去，只不过这胳膊腿上都被绳子磨破了皮。
道士一伸手，把胡大海屁股上的黄纸符拿下来，装进一个小瓶儿里，道：“牛鬼已经被我捉住了！没事儿了！”
胡大海的媳妇听了，赶紧跑上前来。
胡大海被他媳妇从柱子上放下来，忍着身上的疼，对着道士千恩万谢：“大师！谢谢你！我知道错了，先前我都看见了，我被上了身，啥都清楚，可就是这身体不受我控制！这次可多亏了你！”
道士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记住，改天多给这牛鬼烧些纸钱，好好送它走。另外我一会儿给你个银行账户，别忘了把那十万块钱打给我！”
“十万？”胡大海大叫。
“怎么，嫌多？要不要我把这牛鬼再放出来？”道士威胁道。
胡大海心有余悸地看着道士手里的瓶子，咬着牙沉着脸道：“行，十万就十万！”
道士从兜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胡大海：“这是我的银行账号，明天晚上六点之前，把钱给我打进来，然后我才好超度这只牛鬼！”
“好。”胡大海听出来道士是在威胁他，可也只能肉痛地答应。
“那我就告辞了！”说着道士迈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出声道，“还有啊，以后少做亏心的买卖，这能有一次报应就会有第二次，老天有眼，可一直看着呢。”
留下胡大海和他媳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出了胡大海家所在的那条街，道士一把扯去了下巴上的假胡子，从脸上轻轻拽去一张薄薄的面皮，底下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然后他又把身上那破旧的青布袍子也脱下来拿在手里，微微一笑向谢公巷方向走去。
这时，手里的小瓶里传出来一个声音：“谢清流！你倒是放我出去啊！憋死我了！”
谢清流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谢清流！老子要憋死了！”
8
谢公巷里侧的那间房子内，谢清流正窝在沙发里喝牛奶，边上一个牛头鬼拉着他絮絮叨叨个没完：“兄弟啊，你怎么也得再分我点儿！可不能就给我胡大海烧的那点儿纸钱啊！
“你知道我在他们家遭了多大的罪吗？我跟你说，他们家往外卖牛奶，可牛奶里掺水被人家检查出来了，于是他们两口子就想出了一个更损的招儿，往牛奶里掺牛尿……”
“噗——”谢清流一口把口中的牛奶喷了出去，一脸膈应，“真的？”
牛头鬼正义凛然道：“可不咋地！我亲眼所见啊！这牛尿里面的微量元素啥的跟牛奶的差不多，掺里边，仪器也测不出来！他们两口子为了多赚黑心钱，是一桶奶里加半桶尿啊！”
瞥了牛头鬼一眼，谢清流把牛奶放到手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你投胎的是个公牛，又不产奶，这跟你有啥关系？你用遭啥罪？”
“我是不产奶！可我尿尿啊！”牛头鬼声泪俱下，大声控诉，“胡大海那个老王八，是一桶一桶地灌水给我喝啊！逼着我给他尿尿，你知道那种二十分钟就一泡尿的感觉吗？”
谢清流顿时想起自己啤酒喝多的时候，同情地点点头：“兄弟，确实很难受！”
“所以啊，”牛头鬼媚笑着往谢清流的身边凑了凑，“兄弟，再分我点儿。三万！不，两万！就一万还不行吗？好歹我这次也算个助演……”
“滚！”谢清流丝毫不为所动，“我这可是违反规定给你报仇，你还想从我这儿分钱？”
牛头鬼又一次痛哭流涕：“兄弟啊，你可知道我死得有多惨！那黑心的两口子为了更方便地往牛肉里注水，他们是直接往我肚子里插水管子啊！我是活活被水撑死啊！我被撑得像气球，放屁都带着水味儿啊！
“我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咋就没有点儿同情心呢？咋就不能多分我点儿钱，抚恤抚恤我啊？”
谢清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你胆大包天，还敢收死人钱，潜进阎王殿帮人偷改生死簿，你真是掉钱眼儿里了！阎王爷让你到阳间当这几年牛，就是为了好好敲打敲打你！
“我可告诉你，我来的时候，阎王爷可是跟我说了，你要是没有悔过的表现，就让你再去当个猪啊、狗啊啥的……”
牛头鬼听到这儿，顿时直起腰板，换上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那个，钱嘛，都是身外之物，你都拿去，多大事儿啊，哈哈哈……”
“真的？”
“真的，都给你！”牛头鬼转过身去，只是那对儿牛眼里闪着一点不舍，有一点惆怅，还有一点小委屈。
谢清流偷偷摸摸兜里的银行卡，奸诈地笑了笑。（原题：《牛头鬼》，作者：何苦。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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