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1)

今天,吸烟有害健康,拒绝吸烟是全社会的共识,但兰州水烟作为一个即将消失的历史文化现象,值得我们关注。能够生产水烟的企业目前只有一家小小的民营企业,水烟的制作过程也被列为兰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2)

时光缓缓流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时的人们,抚着长须,留着指甲,捧着黄亮亮的水烟瓶,烟水声咕噜噜的响起,烟火明灭,烟气氤氲。那时的市民,靠水烟享受难得的休闲;那时的山民,靠水烟解除一天的疲乏;那时的渔民,靠水烟祛除一身的湿气。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只留下几把无烟可点、无人来吸的水烟壶,只留下几页泛黄的历史档案。今天,我们只有偶尔翻开旧档案,才能隐约听见水烟穿透历史的回响。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3)

为什么水烟的生产需要用白盐、胡麻油、麻绳这些东西呢?为什么烟厂还在用几百年流传的古老生产工具?这要从兰州水烟独特的原料、配方和生产工艺说起。兰州水烟的特点,可用五字概括:

金。吸烟的烟具叫水烟瓶或水烟壶,用白铜或黄铜制作,前为活动烟斗,中间储水瓶,上部壶型烟管、后面烟丝盒、两旁有引火纸捻的插孔。烟瓶侧面,以多种工艺手法刻出山水人物、花卉鱼虫,是精美的工艺品。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4)

木。经济作物烟草按花朵的颜色分为红花烟和黄花烟。红花烟上世纪初在山东试种成功,成为如今制作香烟的主要原料。黄花烟在我国种植历史悠久,适宜北方种植,用于制作嚼烟,鼻烟和水烟。甘肃是黄花烟主产区,以兰州水烟质量最佳。兰州水烟以“丝、色、味”三绝著称,分青、黄、棉、麻四种,质量以青烟为上乘。青烟为霜降前采叶,不经日晒阴干,因色绿也叫绿烟,又因运到南方后,空气湿润,绿色变白,故江浙一带也称银丝、白条。黄烟为霜降后变黄的烟叶,颜色金黄。棉烟是黄烟的一个变种,因运抵广东、福建后颜色变红,故又称广东红。麻烟俗称旱烟,用青烟或黄烟的残渣制成。公私合营后水烟以其质量的优劣分为“甘、肃、合、作”四个等级,又以“兰字”和“兰花牌”品质最优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5)

水。水烟因独特的吸食方式得名。将块状烟丝用白酒或清水浸润,揉成小团装入烟斗,烟瓶里贮半瓶水,吸烟时上部空间形成负压,烟穿水而过,咕噜作响,吸入口中,烟气经水过滤,能有效降低吸烟危害。兰州市南有五泉山流淌的泉水,北有水车提引的黄河水,灌溉出叶厚油分足的水烟。清光绪年间《重修皋兰县志》载:“红泥泉在红泥岩下(即今兰州市皋兰山南麓的五泉山,山由红色岩构成)……清冽纯湲,色白而骨重,所灌果树皆美,烟草尤佳。酿酒烹茗,风味殊绝。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6)

火。吸烟需用火点燃,烟的火气可除湿气,水烟的配方火候恰当,让人吸食不上火。从水烟厂编制的1958年生产计划大概可知水烟的配方。青烟配料三种,主料是干青烟丝(约占百分之八十),辅料为胡麻油(约占百分之五,可保持烟丝柔性,增加香味),碌石末子(约占百分之十五)。碌石末子是综合辅料,由白石末子(由兰州盛产的免石碾压为粉末,性凉,有粘性)、槐籽(增烟色)、紫花(增烟香)、白矾、冰片、香料、薄荷、当归、川芎、苍术、麝香等制作而成。黄烟配料八种,主料是干黄烟丝(约占百分之六十),辅料为胡麻油(约占百分之十五)、食盐(约占百分之二十,防止烟丝霉变)、姜黄(约占百分之三,性辛散温通,增色助燃),其余为当归、冰碱、石红、香药(香药又由二十四种药材制成,温和烟草的重阳之性)。棉烟制作与黄烟接近。棉烟辅料为胡麻油、食盐、槐籽、紫花、白矾、冰片。中草药温和了烟草的重阳之性,因此吸食水烟人凉爽不燥,可除热化痰、提神顺气、消瘴治邪。清乾隆年间,江苏籍文学家杨芳灿来甘肃,有诗云“半星阳焰进,一缕冷云呼。齿颊炎凉判,满怀冰炭俱”,说的就是水烟的功效。水烟因此成为旧时阴湿之地和河海沿岸人们的生活必备之物。

五十年前的兰州大街小巷(穿透历史的回响)(7)

土。兰州位于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交界处,黄河在这里切穿山岭,形成串珠形河谷。河谷砂质土壤富含石灰质和钾元素,是水烟生长的沃土。兰州属温带大陆性气候,冬暖夏凉,日照时间长,气候适宜水烟生长。水烟纯用土法手工制作,制作青烟需三个月,黄烟需一个月。工艺流程大致为:一,整理。把宽大肥厚的烟叶撕绺,挑选分级,阴干;二、配料、焖烟。将干烟叶喷洒开水湿润,搓以胡麻油、碌石末子、香料等,搅拌均匀,堆好焖烟;三,压把。用三丈六尺长的杠杆将烟叶压捆,用刀切成一平方米见方的烟墩;四,推丝、压方。两人一组,将烟墩推拉成均匀细烟丝(俗称“牛毛丝”),在模具内压成小方块,用到切齐;五,风干。湿烟经检验,合格的垒于烟架风干,最后用夹刀装入木箱,用麻绳铁丝捆好,包装出售。上等的烟块讲究“四棱八角一条线”,烟丝均匀,无斜角翘角,无毛边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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