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队销声匿迹了，那些年年枯荣的草张望着曾经汹涌的鸟道。
云烟走了，谁把灵魂丢在茶马古道上？从蜀地驮着春天进入西藏的骡队，走过沟壑，把春天洒在沟壑；走进高原，把春天种植在高原。
茶叶躺在骡子上，沿途叫醒春天，雅鲁藏布江到了，布达拉宫的海市蜃楼出现了。
赶骡人扬起鞭子，把天空赶在零度以下，把大峡谷赶到野狼出没的地方，把生存赶在死亡的地界之外。
茶马古道，一个蹄子丈量着另一个蹄子，一只鸟儿飞翔着另一只鸟儿，石子、昆虫、花草走失了记忆，高原女儿记忆犹新地弯着腰肢对春天顶礼膜拜。
骡队的铃声响了，茶叶带着茶乡的问候不远万里走在风尘仆仆的路上，不问归程在那里，不计乡音从那里飘来！
乡音响起来了，在异乡的屋檐下，几只知了叫破了嗓音，家乡的屋檐里跑出了离别。
一声乡音对应着一面物象，乡音在物象的天空里打转、飞翔、迷人；物象在乡音的天空里映衬、起跑、组合、嫁接。
耳朵看见乡音时，乡音已经离家了，在适应生活的地方开始寻找落脚点，变成了眼睛的物象。从心中飘逸的物象，也会在世间奔腾出倒影。
乌托邦的倒影摆在世间，苹果、柠檬的影像倒置在视觉里，一把刀子切掉了倒影。
战马驮着草原而去，人事假借物象而来。
纷沓的脚步，搅扰了倒影的好梦，一面静水中的倒影打湿了物象。
视觉还在颤抖，声音已经离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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