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1)

大学快要开学了,你们选择的是本省还是外省呢?选择了远方的你们,有着怎样的心结与执念呢?

也许我们总在固执地想要逃离家乡,逃离家人,却最终发现,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归处。

小编乱入

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归处

文 / 无事

长为三个月的暑假曾是我高考前拿来欺骗自己的动力之一,我曾经设想过五百种快乐方案,列举了六百种想玩的游戏,又在漫长的时间流里陆陆续续将为数不多的一两个人加入到了我的计划里。我甚至为自己定下总结语,以备作为朋友圈文案,一句很久以前读过的张嘉佳的话——“我希望秋天覆盖轨道,所有的站牌都写着八月未完”。

想象里的一切都很美满,我好像对比赛自信过头的选手,连获奖感言都为自己备好,从未想过失败。然而现实变成反义词,我想做的事几乎没怎么实现,而计划里的朋友没有考出满意的成绩选择了复读,高三开学的日子很早,他很快回了学校,我们自然没能一起履行当初的约定。

在接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我的动力好像都献给了驾照考试的练习,除此以外,只剩下只手可数的赴约。而我那段短暂恋爱中早早就埋藏下的名为摩擦的炸弹,随着分离的临近嘈杂作响,终于也到了二人再努力也忽视不了的地步。

最后一天,我的男朋友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抱了我一下,我双手放在身侧,内心有点无奈,我并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做出不恰当的举动,更认为二人此后再无瓜葛,便也不必再做这种黏黏腻腻的事情。但是我自认为情商勉强在线,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我便也没有推开他。

于是,在经历了几场炎热与尴尬的约会后,那个闹人的炸弹就这样被彻底拆除——它没有引爆,毕竟我们早就注意到了,它只是平静、默默地被拆掉,在灼热的夏天里蒸发殆尽。

至此,本以为的快乐我没能得到,准备好的文案没有心情再发。我带着我的行李在一个雨天逃离了我的家乡,在飞机上我翻出塞在书包里的高三日记本,把里面的一段放到了朋友圈,设为个人可见:

我不喜欢牛肉丸,各种粿制品也可有可无

对海鲜更是兴趣缺缺

回过头没有什么东西

大概并无可留恋的

下了飞机,满目灰暗,当地天气预报挂着雨滴的小图标;杭州风雨欲来,我从风雨里逃到了风雨里。

从那一天起,没有与父母每周一次的会面,没有摩擦与争吵;没有机会和朋友相约,于是也省去社交;没有熟悉的家乡话和口语,没有熟悉的街道与店铺,没有熟悉的菜肴,也没有熟悉的小吃。我如愿以偿逃离家乡,在杭州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我的大学生活堪称平静。我们宿舍的人并不太热衷于那种特别“潮”的活动,别人的寝室团建活动通常是泡吧轰趴逛街,我们的则是逛大超市、逛宜家、沿着河坊街一路吃到西湖,以及饭后到钱塘江边遛弯——宿舍的人大概较为腼腆,社交性质较高的活动我们一般都齐齐摇头拒绝。

在第一个一起跨年的夜晚,我们出去一家杭州家常菜馆吃了饭,一行人在本最南的南方人一叠声的“太冷了太冷了”中于七点多回到宿舍,打开B站跨年直播一起围坐观看。

这样的生活平静到让人舒心,它屏蔽了从前一切我的一切压力和烦恼,即使只是暂时的,也让人焦躁不起来。可它又美妙得像是悬挂在空中,我向上摸不到出门时拍照存在手机里那些好看的云,向下好像踏不到实地。

最终我决定多和人联系联系,以消除这种不真切感,于是拿出先前在文具店里买的印有手绘般杭州特色风景的明信片,挑了我去过的西湖十景,开始给以前的朋友写东西。想半天不知如何下笔,把明信片翻来又覆去,最后聊起西湖:

我想到总有人说,看照片不如亲自去瞧一瞧,可事实上我到了那里,拍出来的照片也不会比网上的那些照片美。那到底是要看什么呢?这个问题我还没想明白。但西湖的确是美的,特别是阴天的时候,大概阴郁更符合她的气质。

就这样杭州越来越冷,不用上课我便躲在被窝里,写作业也好复习也好,全部揣着电脑、本子和笔赖在床上。床帘外室友偶尔走动的鞋击地板声啪嗒作响,少些时候她们会悄声聊聊天;床帘里,用电脑时我倚仗自己眼睛好,总是不愿意点上一盏台灯,于是总是一片昏暗。

在温暖干燥昏暗的环境里自我封闭数日,久而久之了无生趣,居然生出想念起家乡的意思来。

我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我应该是要逃离,否则也不会抛下朋友同学亲人和家乡,背叛一直以来都一心想留在省内的自己,跑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上学;明明“回去”意味着暂时被抛开的压力和烦恼即将卷土重来,可越临近机票上的日期,我却越是想念。

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浑浑噩噩地想,我究竟是在想念什么呢。我对现在的状况并没有多大的不满,我也没有想吃的家乡美食,没有想去的街道和店铺,也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同我讲起熟悉的家乡话。我再翻一个身,又想起被退回来的明信片上还写着我的疑惑——“那到底是要看什么呢?”——我去西湖是要看什么呢。

后来兜兜转转,与那位在高三绝交的朋友又加上了微信。我捧着手机和他胡乱聊天,有关于我们的绝交之事,无关于我们绝交之事,甚至无关于我们之事。

我们断断续续地聊,有一次聊到“家乡”,他忽然问我,杭州好吗。

很难说清那个时候我都回忆了一些什么——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了,最后我只很抽象地回答,没有好,可是也没有不好。

说完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我又想他大概会懂我,于是我说,汕头好,汕头也不好。他听懂了,他告诉我,他说,是人的缘故吧。

我于是又回忆起去西湖的那天。那是一个周末,我百无聊赖,索性漫无目的地晃悠着进了地铁一号线,坐在位置上看着线路图,临时起意决定去西湖逛逛。

阴天的山温婉,绝不明艳,远远地缀在那处,像海报里正片叠底的花纹;西湖平静地落在面前,水看起来也并无什么特别。我看着柳枝在眼前晃荡,拿出手机想拍,摆弄半天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最终无奈地收起来,决定做个普通的过路人,慢吞吞地沿着湖走。绕到了一条小长廊里,人密集起来,一群老人围成一个圈,一人抱把吉他靠在柱子上,一人拿着口琴正吹,站着的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大爷摇头晃脑地一下一下拍着铃鼓。

我脑子里响起了“西湖的水,我的泪”,走近一点,听清了歌,好笑于他们在西湖边演奏贝加尔湖畔,又好笑于自己提及西湖相关歌曲第一反应竟是千年等一回。并无目的地,我便在不远处坐下,吹着风听他们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直到他们开始把自己的乐器装进包里,我才惊觉已然快到了晚饭时间。

那天,关于西湖的照片我一张都没能拍成,反而相册里多了几张个个笑容满面的老爷爷演奏团的照片。而最开始听见的那曲欢快版的《贝加尔湖畔》至今留在我的记忆里,清晰到连那只口琴清亮的音色都依稀可闻。西湖对于我来说的确并无太多特别可言,但和老爷爷们度过的那个下午却快乐而满足,占有着我记忆里特殊的一角。

于是我也终于想明白我想念的是家乡的人,他们带给我压力和烦恼,同时也带给我快乐和幸福,他们是我的牵记和挂念。因为有牵挂,所以才太有太多躲不开,所以偶尔才会想要逃离。

可无论逃离到何方,他们也永远都是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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