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从哪里来,肯定从生活中来,这个回答固然不错,却过于一般;精确的答案应该是:诗是脱胎于歌而形成的一种特殊文体现在人们通常把诗称为“诗歌”,但是如果较真,“诗歌”一词反映的只是诗的功能,并不能反映诗的历史从诗的进化历史来看,歌是诗之祖,应该把“诗歌”叫作“歌诗”,换言之,歌是诗的1.0版,诗是歌的2.0版这才是诗歌历史的本相,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诗祖故事?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诗祖故事
诗从哪里来,肯定从生活中来,这个回答固然不错,却过于一般;精确的答案应该是:诗是脱胎于歌而形成的一种特殊文体。现在人们通常把诗称为“诗歌”,但是如果较真,“诗歌”一词反映的只是诗的功能,并不能反映诗的历史。从诗的进化历史来看,歌是诗之祖,应该把“诗歌”叫作“歌诗”,换言之,歌是诗的1.0版,诗是歌的2.0版。这才是诗歌历史的本相。
人类之所以能够走出自然界,物质上得益于制造生产工具,精神上则从语言工具的产生开始,这两个工具要素的结合,不仅促进社会的进化,也促进意识的进化。意识的发展使人的精神更加丰满。丰满的精神形态注定使人产生更高需求,而且一定会要通过语言向外界投射。人类越是年轻,语言投射的形式就越是简单粗糙,但是到了一定的更高阶段,语言在其投射精神信息的过程中就产生艺术的变化。
艺术的形式一言难尽,但是最为本初的形式应该是语言类,集中表现为各种各样的“故事”。遍观历史,一切有文字记载的民族,没有一个没有神话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人在开化之初,身处无边无际的荒原,面朝深邃浩渺的天空,为了打发沉闷的落寞寂寥,度过漫漫的黑暗长夜,长者就会向后人述说生活中的种种故事,再从这些故事中渐渐抽象出英雄、神话等形形色色的人格,于是有了历史,有了宗教,也有了“故事”一类的语言艺术。 艺术需要感性,也讲究感性。
《三字经》说:“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就是说人有七情。七情是外界信息刺激内在意识而产生的反应。极度的反应必有爆发的形式,情感的爆发需要语言的升华。在文字尚未产生或者刚刚产生的背景下,语言升华的第一个艺术形式应该就是歌舞。所以歌和舞应是音乐的原始形式。《尚书·尧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这里关于音乐的分类说明产生了音乐这个艺种。至《吕氏春秋·古乐篇》,进一步记载:“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这是描述人们一边跳舞一边唱歌的情形。《礼记·乐记》又进一步指出:“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这就概括了一个音乐节目须有诗、歌、舞和乐器四个要件。《礼记》产生于战国至秦汉时代,所以这个完备理论概括反映出诗歌舞发展的阶段性水平。
就“歌”而言,“咏其声也”就是用歌声表达感情,因为歌(唱)的总比说的好听。歌要有词,歌词需要凝练而顺口的语言形式,于是唱着唱就把语言形式格式化,这就产生了歌。中国最早的歌就是《击壤歌》。清人沈德潜:“帝尧以前,近于荒渺。虽有《皇娥》《白帝》二歌,系王嘉伪撰,其事近诬,故以《击壤歌》为始。”《击壤歌》见于《论衡·感虚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如此看来《击壤歌》产生于“帝尧以前”,因此是中国最早的歌,而此时并未产生后来的诗。
文艺的形式永远都是发展变化的,歌也不会例外,有了歌,歌也要慢慢发育,从中国文学历史来看,“歌”的发展大致经历独立发展、与诗并存和归入诗体的三个阶段。所谓独立发展阶段,就是前《诗经》时代,即商周以前的历史时期。所谓第二个阶段,就是春秋战国至秦汉时代,《诗经》的批量作品说明由歌催生出来的诗已经进入成熟阶段;同时,歌作为一个独立的体裁也得到更高级的发展,只是发展重点地域进入开化较晚的楚地,其代表作品就是《楚辞》,其中的《九歌》等作品直接称“歌”。歌的句式也由四言句发展到了五字甚至更多字的句式;同时还广泛使用“兮”字,既发挥衬托的作用,也家中语气的情感功能。这时,虽然北方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作品,但是更广泛使用歌体的还是楚地。
诗在先秦有《诗经》和《楚辞》两大高峰,楚辞鼎盛之后,反过来对于中原地区发挥了更大的影响,所以从汉朝开始,歌的体裁得到广泛运用,项羽的《垓下歌》(秦末特例)、刘邦的《大风歌》《鸿鹄歌》、汉武帝的《瓠子歌》、梁鸿的《五噫歌》等等,俯拾皆是,不一而足。同时,乐府诗逐渐兴起,在乐府诗的影响之下,汉末古诗继起,其成就以《古诗十九首》为其代表,刘勰的《文心雕龙》称赞它是“无言之冠冕”,钟嵘的《诗品》则誉其为“天衣无缝,一字千金”。实际情形的确这样,从大格局说,古诗反映东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安,人民流离失所的悲惨状况;从个人情感来说,这批作品也抒发了对于一种对于人生愁苦艰难的慨叹;在艺术上,语言浅近,不尚雕琢,娓娓而出却又无不生动。这是一种成熟。 从此开始,诗的发展逐渐挤占歌的空间,于是歌与诗结合,搭着诗的便车,异化出一种特殊的歌行体,因其适合描写重大题材而产生重大影响。如李白的《少年行》《梦游天姥吟留别》、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杜甫的《茅庐为秋风所破歌》《兵车行》,韦庄的《秦妇吟》、高适的《燕歌行》、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等等都可归为此类的重量级作品。此中歌行体的特点就是篇幅没有定式,叙事抒情结合,韵律比较自由,句式可长可短。明代文学家徐师曾在《诗体明辨》中这样解释歌行体:“放情长言,杂而无方者曰歌;步骤驰骋,疏而不滞者曰行;兼之者曰歌行。”
当然,诗经过《诗经》《楚辞》、汉乐府和古诗等几个重大阶段的发展后,随着历史进入唐代,再以近体诗把中国诗推到鼎峰时代,也理所当然地坐上文坛主帅的地位。由此观之,从由“歌”到“诗”的“歌诗”,再到“诗歌”,有一条脉络清晰的文学发展路线,诗也在这条路线上慢慢地由“歌诗”演变成为真正的“诗歌”,因此我说“歌是诗之祖”。
(2021年10月12日) 说明:读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受到触发,于是想起并不相干的诗歌问题,早起立即动手,用了四五个小时草成小文,以图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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