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农村娃,从小家里条件不好,从我记事以来,我的记忆里,爸爸脾气暴躁,酒是他的命,但娃是他的命根子,他把自己娃娃的地位放的很高。我妈妈没读什么书,心底善良,从小就教育我们三个:人之初性本善。自从6我高考落榜后,家里负担一下子就被我减轻了不少,毕竟对于靠劳动力收入的农民工,一年才一万左右,三个娃的学费,外加吃穿就去了三分之二,能省下的也只有点零头。如果我复读,爸妈的腰不知还要弯多少次,才能给我挣够学费。其实当拿到高考结果的那一天,我心里已经抹杀了复读的火苗。一来家庭经济不允许,二来,我也没那心思了。那时,我只想像蒲公英一样,随着风单飞,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听外面的声音。曾经老师说过: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心能走多远,眼界就能看多远。是啊!虽然是农村娃,但也要走出去。
得那天我离开家去东莞时,我爸妈把我送到村口那情景,至今回忆起来都眼泪婆娑,那是一场爱的送别,也是一场母女分别,那时候不知道我一走出那个村庄,就是五年,五年以后,物是人非,好多事,好多人,很多风景都变了,包括我自己,也已不是刚出道的黄毛丫头了。走那天,天公作美,飘起了零星小雨,雨虽小,下多了,下久了,就不再是小雨了。
那天,走到村口时,我们三个默默地在雨中站了足足五分钟,那五分钟静的就是三个聋哑人的世界。最先开口说话的是爸爸。“莲娃,你是咋家最大的,又是个女孩,本想你高中毕业,就给你务实个婆家嫁了的,可,你不安分这样的日子,要出去闯闯,爸爸呢?也不愿反对,但,在外不比在家,你要好好做人,本分做事,挣的钱还是要存点,家里还有弟妹要读书,要注意安全。如果在外闯累了,就回家,别太憋屈自己了,虽然咋家穷,但日子照样的要过。“爸爸的话在雨中还是那样的刚劲有力,每字每句,都刻在了我的心里。
其实我离开最不舍的还是我的妈妈,妈妈曾经给我取名钟青莲,就是希望我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看着雨中妈妈双鬓的白发,想想妈妈为这个家操劳的命,我的心麻麻的疼痛,眼睛不知何时拌着雨水湿润了,是的,我哭了,母爱是伟大的,母爱却又是自私的。妈妈拉着我的手,眼泪在她的眼角鱼尾纹处滑落着 ,她在颤抖。
“莲娃,我的闺女,你第一次出远门,妈妈不放心,妈妈……”哭吧!妈妈,终有千言万语,一时半会说不清道不明的,毕竟我是你女,爱有时是无法用言语完全释怀的。雨越下越大了,我不能再站下去了,再站下去,看着妈妈这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的心都有点不想离开了,可是我的梦不能就这样被泪水和雨水抹杀,我要走出去,我要单飞,去看世界。我该走了,不然还会误车的。
离别是伤感的,和至亲离别是伤心的。我紧紧的抱了抱妈妈,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这是我第一次亲妈妈,原来妈妈脸颊上早已深深地刻下了岁月的痕迹,岁月催人老啊!我给爸爸妈妈挥了挥手,笑着迈出了村口,迈出了我人生的第一步,迈出了我梦的开始。有梦的人生才叫精彩。我要单飞。
当转身那一刻,我的身后,不停地传来妈妈的抽泣声和爸爸的哽咽声,那声音夹杂着雨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转身容易,回头难。有的事一旦开始做,就得继续。有的路一旦开始迈,就得坚持。
我第一次坐上了去东莞的火车,恰恰又遇到暑假高峰期,很多家长接自己的孩子出去玩,很多学生又几个一约去旅游,那个时候坐火车,真正的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什么叫寸步难行,什么叫人声鼎沸,什么叫五味杂陈,什么叫七嘴八舌。我的位置是左边靠窗口的地方,把行李放好后,我安静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对面坐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刚开始我们都静静地坐着,直到火车鸣笛启动那一刻,他们都说,火车终于开了。是啊!火车终于开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19年的家乡了,心里有太多的不舍,望着窗外,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朦胧了,家乡的山,家乡的亲人,家乡的语言,离我渐行渐远了。
此时内心无比孤独无助,下一步何去何从,在心里还是一个问号。正当我看不见窗外任何东西时,我旁边的中年妇女递了一张纸给我。
“小妹擦擦吧!第一次出远门吧!是不是舍不得家里人。”
我对她说了声“嗯,谢谢”
“小妹,其实趁年轻多出去闯闯挺好的,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会学到书本上没有的很多东西,书本上的东西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只要迈出步了,就别纠结于离别的伤感里,不论什么时候,路自己去走,比去复制别人的脚印好。”这话从一个中年妇女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戳重心。
对面中年男子也开口了。“现在这社会多的是书生,少的是人才,社会上出路很多,就看你怎么学,怎么做。我就是回来接我儿子出去进厂,高考落榜,不一定就没出息,学点什么技术,照样能养活人。”
是啊!不论哪行,行行出状元,一路上,我们越聊越熟,越聊越亲切,听了很多她们在外的故事,我心中的孤独感少了很多。虽然我不知他们叫什么,要去哪里,但相遇是缘,既然我们有缘坐在一起,这就是上天的恩赐,或许,有缘还能再相见。
年轻就是本钱,有了这本钱,哪里都可以去投资。
火车上颠簸了将近四十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东莞虎门。一下火车,印进眼眸的都是高楼大厦。人山人海,车来车往。看着陌生的环境,听着陌生的语言,坐着陌生的公交到陌生的目的地,我也是醉了,一切都好像是在梦里。什么都好像是糊里糊涂的。这个地方将是我梦的开始,也是我痛的开始,陆小辉也是这个城市我记忆里最痛的伤。
相遇不一定要很美,相爱不一定要多浪漫,相守一定要是一生一世的,如果爱的是一个人的誓言,那这份爱将会让让自己陷入爱的魔咒里。爱就要面对现实的柴米油盐,毕生生活不能靠爱情来解决温饱问题。靠甜言蜜语来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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