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去马来牛,转眼已成花甲老人,阔别40年的母校,今日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走在院子里,寻寻觅觅,虽然过去的砖瓦几近无存,但是40年前老师们那熟悉的身影,同学们在操场上活蹦乱跳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老师们授课特有的声音、校园里悠扬的琴声还记忆犹新,可是,一晃,40年过去了。当年是青春年少不谙世事的小伙,如今已是霜雪满头知命识运的老翁。看着络绎不绝的学子们,真想穿越岁月回到教室,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一起玩耍。

我的母校忻州地区五寨师范学校,创建于战火纷飞的1941年,骨髓里流淌的是“晋绥边区第二中学”的红色基因,这个诞生于抗日烽火中的晋西北最高学府,当时号称晋西北的黄埔军校,80年来,先后培养出数以万计的学子,在晋西北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瓜瓞绵绵。不论在哪个行业,上至执耳一方的领导,下至普普通通干部。都有我们五师校友的影子,在晋西北无论走到哪个地方,哪个单位,只要亮明五师的“幌子”,就有话可说,有饭可吃,有事好办。五师的学子们意气风发,在晋西北这块热土上创造出一个个瞩目的成绩,给晋西北的文化经济建设带来不可估量的贡献。愿五师的学子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母校是晋西北的人才摇篮。特别是对晋西北的教育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我是1979年考入五寨师范37班的,那时,住大炕,烧火炉,吃黄窝窝,条件比较艰苦,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对知识的渴求,因为我们已经是一个准教师了,怀揣着教书育人的梦想,同学们都像饿汉扑在了面包上,久旱的庄稼遇上甘霖一样,既猛又快地汲取着知识的乳液。天天沿着宿舍、饭厅、教室、图书馆、厕所五边形或对角线运动。不谈恋爱,不乱花钱,不浮躁,不胡思乱想。二年后毕业,回到河曲县成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乡村教师,工作40年来,没有离开过学校半步,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教育事业。给乡村教育也曾撑起一把小小的伞。在平凡的岗位上,面对乡村孩子,我没有过壮怀激烈的豪言壮语,只是润物无声的苦口婆心,我没有过惊天动地的事迹,也未登过大会的领奖台,更未接过从领导手里递来的大红奖状,但也常常受到乡村老百姓的礼待、挽留。也曾感受过“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的诗意。享受过“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热情。也有过“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陋巷箪瓢亦乐哉”的乡村惬意。我用尽职尽责的工作诠释着一个乡村教师对于教育事业的热忱和执着。我属于给母校丢脸的那一类,兢兢业业一辈子当乡村老师,除了年龄增长,没记得有什么增长,变化的只是由年轻教师变为老年教师。长进的只是由离城160里的乡村变为离城30里的乡村。虽然没什么长进,但到了这个年纪,也看开了世路,认定了命运,纵比自己,一辈子平平安安,温饱无忧,家庭和睦,儿女双全,含饴弄孙,身体健康。桃李虽然不敢说满天,但走到哪里也能有人叫声老师。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因为“老师”不只是一种职业的称呼,更是一种经历、品德的肯定。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不是有那么一句调侃吗,正局副局最后都是一样结局;穷人富人最后都是老年人。比起升官发财的同辈,心里稍有点酸楚,但是比起那些天不遐龄的同辈,比起那些身陷囹圄的同辈,也庆幸自己。钟南山院士曾说过,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健康地活着,按照钟院士的理论,那我也算是成功的人了。巴尔扎克的小说《高老头》里有句名言:“到处是真苦难,假欢喜”。人到老年,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不愉快的事,王熙凤当管家,大有大的难处,富有富的苦恼。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林清玄先生也曾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事事如意”。活着就好,健康就好,平安是福,其他都是浮云。

自别母校,时时关注着母校的发展 ,每每回忆起母校的一草一木。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母校的思念之情越发不言溢表,去看看曾经留下青葱岁月的母校的念头也显得越发急迫,此情无计可消除。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思字了得?早就想去看看母校,虽然近在咫尺,可是一直也没有成行,今天应几个河曲同学邀请,圆了重游母校的梦。一进大门,遮天蔽日的大槐树依然挺拔茂盛,矗立在院子中央,老干如铁深扎泥中,虬枝举臂刺破苍穹。盘根错节让人觉得神秘、敬畏、可亲。她像一个顶天立地的老人,撑开巨大的身体庇佑着底下的莘莘学子,见证着母校的变迁,讲述着母校的悠悠故事,又像一个威武雄壮的哨兵,日日夜夜守望着母校的一草一木。春风送暖时,新枝吐翠,鹅黄嫩绿,招一树蜂蝶雀鸹嬉戏竞歌,烈日炎炎时,树冠如华盖,撑一院荫凉。西风叶落时,片片黄叶飞飞扬扬铺一院金黄。诗意盎然。大槐树是五师的象征 ,五师的名片。大槐树是五师的印章,五师的灵魂。提起五师不能没有大槐树,想起五师不能忘了大槐树。大槐树早已成了五师人心目中的“神树”。

第一次遇见大槐树是朝气蓬勃的17岁的小伙,再次重逢,已是花甲白发,耳顺之年的老者,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唏嘘之余,感慨万千。遂信口胡诌一首七言八句:

母校重游四十年,良多感慨起心田。

听敲钟声童心在,看生上课老性偏。

当年影踪成追忆,院中景色倍留连。

风刀霜剑逼吾紧,倏忽已是二毛人。

2021年3月4日于五寨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1)

大槐树下留个影(右一为作者)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2)

我上学时的校长张琛和妻子汤桂月老师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3)

和河曲同学在大槐树下留影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4)

大槐树依然挺拔茂盛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5)

1981年毕业季和郭挨宽老师留影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6)

和河曲同学在五寨颐峰公园合影

蒙城师范学院重新设立(重游阔别四十年的母校)(7)

有着750年树龄的国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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