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刚刚苏醒,睡眼惺忪的松散社会​,却又迎来了两股域外的凛冽寒风。一股来自阿拉伯半岛,在那里,穆罕默德展开伊斯兰教的军旗和圣旗。公元622年,穆罕默德从麦加逃到麦地纳,这一事件被称为“哈吉拉”或“徒志”,标志着穆斯林纪元的开始。之后的数十年里,穆罕默德和他的继承者哈里发们很快掌握了阿拉伯半岛的全部土地,波斯,以及拜占庭帝国的部分领土,同时还控制了整个北非海岸。八世纪初,伊斯兰教跨越直布罗陀海峡在西班牙广泛传播,直到八百年后才被驱逐出伊比利亚半岛。而法国此刻也几乎沦丧于阿拉伯人之手,所幸公元732年,查理曼大帝的祖父查理·马特在普瓦捷打败了他们,并将其驱赶出去。而那些从麦加长途奔袭而来的伊斯兰大军,距不列颠岛仅一水之遥。

不列颠面临的,还有第二股即将入侵的寒潮。 撒克逊海盗曾经对不列颠人所做的一切,四百年后落到了他们​后代的头上。八世纪时,一股猛烈的征服力量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奔涌而出,维京人(主要指挪威人和丹麦人)备好了长船蓄势待发。在挪威、瑞典和丹麦等地,一群群可怕的维京战士蜂蛹向大海。除骁勇善战之外,这些维京人最大的优势在于能够熟练的驾波驭浪,在风急浪高之时依然可以出海航行,肆意劫掠。维京人侵略欲望迸发的根源,在于该民族迅速增长的人口和实力,对冒险活动的热情,以及王室之间错综复杂的斗争。这些北欧人并非是受亚洲民族的压力而被迫西迁的,他们是自愿外出抢掠。这些北欧战士骁勇绝伦,其中一股劫掠队伍从瑞典挥戈南下,兵锋直逼君士但丁堡城下,还在那里播下了影响俄罗斯历史发展的种子。另一路由挪威出发,乘船抵达地中海,在沿岸各个地区大肆劫掠,兵败与在今西班牙的阿拉伯王朝和北非沿海各国。第三支远征船队载着斯堪的纳维亚的海盗直奔不列颠岛、诺曼底和冰岛。(另外有一种说法是横穿北大西洋到达美洲大陆。)

盎格鲁撒克逊征服不列颠 英国史二盎格鲁撒克逊时代:3维京人(1)

阿拉伯异教徒和北欧海盗的双重夹击使欧洲国家疲于应付,狼狈不堪,这种乱局一直持续了近三个世纪。直到十一世纪,中世纪基督教骑士—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是皈依基督教的维京人后裔,才挡住了阿拉伯人前进的步伐,他们也成为了基督教阵营中强有力的武装力量。

丹麦人与挪威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反复无常,时而联合劫掠,时而相互残杀。但对英格兰而言,都是灾难的象征。他们在尸体上聚餐,奢侈放纵。军事首领践行多妻制乃至于宫妃制。维京人主要依赖一种长船在海上活动,采用瓦叠式构造法建造,且有大有小,大小船只的船桨安置不同。该船吃水较浅,能够驶入河口逆流而行,也可以在条件各异的港湾中停泊,它拥有漂亮的圆弧船身,能够在狂风巨浪之中航行自如。1892年,人们按照维京船建造了一个复制品,一位挪威船员驾驶它仅用四周时间就横渡了大西洋。正是这些大小各异的维京船,载着北欧海盗们乘风破浪,在文明世界四处奔波。进攻君士但丁堡,围困巴黎,建立都柏林。

盎格鲁撒克逊征服不列颠 英国史二盎格鲁撒克逊时代:3维京人(2)

盎格鲁撒克逊征服不列颠 英国史二盎格鲁撒克逊时代:3维京人(3)

当然,先进的维京船若是没有熟练的船员来掌控,依然毫无用武之地。他们让十六到六十岁的申请者接受力量和灵活性测试,选拔船员及其头领。一旦获准加入,就必须遵守严格的规矩。当我们反思这些北欧海盗的野蛮和可耻习惯,愤慨他们的破坏和残忍行径时,也应该记住他们的纪律、坚毅和军事美德,正是凭借这些优点,他们得以横行四海,成为当时最强大和最勇敢的种族。

公元786年,维京人首次攻击了威塞克斯,劫掠了商人,维京时代自此拉开了序幕。公元793年1月,抢劫林第斯法恩修道院;公元794年,攻占耶罗修道院;公元795年,攻击艾欧讷岛的圣·哥伦布修道院之后的四十年,英格兰海岸平静了许多。

但当公元835年,维京人卷土重来。他们在英格兰、法兰西和俄罗斯等地驶入河口,逆流而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劫掠行动就此展开。此后数十年,英格兰南部不断遭受攻击,巴黎数次遭到围困,君士但丁堡时常招到侵犯,爱尔兰港口城镇屡屡沦陷。此时,很多入侵者都在已征服的领土上定居下来,维京人奥拉夫和部下在爱尔兰修建了都柏林,瑞典人也渗透到俄罗斯中心地区,他们统治着沿河城镇,征收贸易赎金。到公元865年,欧洲大陆抵制行动的加强,让更多的丹麦人大肆侵入英格兰东部华侨城和诺森伯利亚地区。

由于条件限制以及军事防御、组织方面的种种缺陷,维京海盗突入了整个东部沿海防线。英格兰现有的藏着金银财宝、食物和各类奢侈品无处不在的修道院、礼拜所和大教堂,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这一时期最声名卓著的莫过于被称为“毛马裤”的朗纳尔·洛德布罗克和他的儿子伊瓦尔了。他出生在挪威,拥有丹麦王族血统。从青年时代开始出海劫掠,足迹遍布于奥克尼到白海的广大区域。

盎格鲁撒克逊征服不列颠 英国史二盎格鲁撒克逊时代:3维京人(4)

(伊瓦尔)

公元867年,“毛马裤”之子伊瓦尔乘诺森伯利亚两王争权内斗之时,率军围困了约克城。惨烈搏杀之后,两位国王阵亡。所有抵抗力量全军覆没。这也是诺森伯利亚的最终结局,经此一战,英格兰北部再也没能恢复往昔的繁荣。随后,伊瓦尔大举进犯麦西亚,兵锋直逼诺丁汉,麦西亚国王立即向威塞克斯国王求助。此时威塞克斯老国王已去世,他的两个儿子埃塞雷德和阿尔弗雷德答应救援,于是提兵前往。但当威塞克斯人提出发动统一攻势时,麦西亚却退缩了,他们准备和敌军和谈。除军事斗争以外,伊瓦尔同时发动了政治攻势,他答应不再破坏约克和里彭的教堂,并扶植埃格伯特(不是威塞克斯的埃格伯特)为诺森伯利亚的傀儡国王。公元868年,伊瓦尔与麦西亚国王签署合约,确立了伊瓦尔对诺丁汉的宗主地位。之后,他返回约克过冬,让军队休养生息,补充实力。

此时,丹麦人与威塞克斯国王及其弟弟阿尔弗雷德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对峙态势,这种微妙且不稳定的平衡,使伊瓦尔破坏了诺丁汉条约,并杀死东安格利亚国王埃德蒙之后,悄然撤离了英格兰。据《阿尔斯特编年史》记载,“北欧人的两个国王—奥拉夫和伊瓦尔于870年由苏格兰返回都柏林,大量的英格兰、不列颠和皮克特人俘虏也被带到了爱尔兰。”“872年,伊瓦尔,爱尔兰和不列颠境内的北欧人之王,结束了生命。”无论是北欧人还是英格兰人,都对伊瓦尔尊崇有加。

此后,北欧劫掠者开始移居。移居点以军营为中心,大都分布在斯坦福、诺丁汉、林肯、德比、莱斯特等地。虽然,撒克逊人在这片土地居住了四百多年,貌似更有资格成为土地的主人,但是他们无力将这些陌生的海上入侵者驱赶出去。现在,他们都屈服在了丹麦人的刀剑之下。撒克逊人之所以气数未尽,是因为历史的转折点上总有幸运降临。在混乱与衰落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身影,正是这个巨人给奄奄一息的英格兰带来了希望的光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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