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张爱玲不要原谅抛弃你的人?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张爱玲不要原谅抛弃你的人
--------------------第一章---------------------
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我会轻点。"蒋寒池压在许问身上,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带着耐心指引着她。
"不行,我还是怕。"许问浑身都在哆嗦。
"女孩变女人都会有这一步,不过是早晚而已。"他的唇在她耳边轻擦而过,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蔓延到了全身。
许问呼吸急促,黑白分明的眸中映着他英俊的脸:"寒池,我放弃了所有跟你在一起的,你千万不能背叛我!"
他笑得漫不经心:"如果背叛呢?"
如果背叛?
爱有多深,情有多浓,恨就有多么的……
……
一道闪电把她从十八岁的梦境拉回现实。
许问茫然地坐起来,捞过手机一看,马上凌晨了。
蒋寒池,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车库里突然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很快,大门的门把被扭动,同时伴随着一道关怀的男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许问冲他走过去,帮他解开外套。
"因为我享受这种一个妻子等待着丈夫回家的感觉。"
"好。"耳边忽然湿湿热热的,蒋寒池抱着她,往她脖间呼气:"以后我会尽快解决完手上的事,早点回来陪你。"
许问回抱住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气。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不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他惯常用的那些须后水的味道,更像是……女人的香水味。
"我们还有以后么?"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当然。"他轻吻着她:"我这辈子都会牵着你的手。"
她浑身都僵硬了。
到现在,他还想骗她么?
"可我今天看到了一则新闻,新闻说,你要和秦家千金订婚了!"
蒋寒池在她身上亲吻的动作顿住。
彼此在明晃晃的光芒下对视。
"你真的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对么?"她忍着一股哀戚,追问。
蒋寒池转身背对着她,字字铿锵:"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商业联姻,蒋家需要秦家这个合作伙伴,秦安琳是最好的筹码,我一定要娶。"
一字一句,犹如利剑穿心。
刺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不要。"她拽着他的手臂,凄然地乞求着:"蒋寒池,我跟了你四年,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求你,求求你别跟她订婚,不要和她订婚……"
灯光下,她的脸被照映得几乎毫无血色。
蒋寒池沉默了一秒,开口:"你别这样。"
"我别哪样?你要娶别人了,难道还要我祝福你么?蒋寒池,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许问咬着嘴哭,哽咽得快要无法呼吸,拽着他手臂的力度更加大了,就连手背都泛了白。
蒋寒池皱眉,微凉的手把她的手往下拖。
许问不肯松开,她甚至能预感到,一旦她松了手,他们面对的会是什么,仿佛只要这样抓着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一切仍如从前。
那些幸福的,快乐的从前。
蒋寒池却粗鲁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许问的指甲在他的手腕留下一圈圈血痕:"我先去洗澡,你太累了也该休息了。"
她的手颓然垂下,手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眼泪滴在她的手臂上,滚烫,快要把她灼裂。
"我怀孕了。"
--------------------第二章---------------------
她的声音不大,但惊得蒋寒池背脊一僵,眼底更是闪过浓浓的震惊。
他们每一次,避孕措施都做得很足。
因为,她才二十二岁。
在他眼里,她自己都是个孩子。
他转过身,神情复杂地盯着她的腹部。
她自嘲地笑笑:"怎么,你以为我说谎骗你?"
"你不会。"他踱步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在她眉目上轻轻抚着,又一点点挪到她的腹部,声音温柔地唤:"我快当爸爸了。"
许问抓着他的手在小腹摩挲,菱唇竟然带着灿烂的笑意,轻声叮咛:"那你多摸一摸他,或许下个月他就不在了。"
蒋寒池眸光骤然暗沉,有一股狠戾流露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么?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他猛掐着她的下巴,用力抬高,掌心竟然有些发凉:"那你觉得多久才是时候?"
"什么时候都不是时候!你能给他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除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什么都给不了!"
每说一句,就像是挖她的骨血,她双眼猩红,痛声大吼。
"所以,蒋寒池,我不会留下他的!"
"除了蒋太太的身份,我什么都能给!只要他活!"蒋寒池和她静静对视,手中的力度已经慢慢柔和下来:"我只要这个孩子活……"
"休想!"
"名分,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对!"
她眼底的决绝刺红他的眼。
蒋寒池松开手,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俊脸愈发冷下去。
看到他的犹豫,许问心里那一点可怜巴巴的侥幸忽然又生出根来,他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娶秦安琳了?
曾经骄傲的许家骄女,如今竟然变成她最不屑的那种女人——
用一个孩子去拴住一个男人。
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她做不到做不到!
她非要逼他,也在逼自己。
"名分让一个人光明正大的活着。没有名分,我只能永远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光;没有名分,我宁愿把我身上的骨血抽洗干净;没有名分,我绝不让他活!"
蒋寒池听完还是没说话,也久久没有动。
灯光斜打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的表情一贯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就在许问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的时候,他忽然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来,动作蛮横,甚至磕破了她的唇。
她不想配合,却被他用双指扼住下颌,强迫她张开嘴。
许问用牙齿重重咬了他的舌。
口腔里有血腥味在弥漫……
他依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跟她深吻,直到她气喘吁吁,直到她快无法呼吸,才一手把她抱进怀里放在床上平躺着。
坐在床边,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和名分,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我想给你的未来,所以,许问,别闹了。"
别闹了?
他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么?
她是在卑微地恳求他,卑鄙地威胁他,可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一切模糊掉,然后说她在胡闹。
许问闭上眼,真的是无比绝望又无奈。
她努力过了,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努力过了。
但结果一样。
绝望,在她的眼底无限放大。
"蒋寒池,我们分手吧,在你订婚之前,我放你自由,以后……不,我们没有以后了……"
--------------------第三章---------------------
"你说什么?"蒋寒池的眼神陡然冷下来。
"我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到此为止,我许问就算再下贱,再爱你,也不会做别人婚姻里的小三。蒋寒池,终于到了这一天,我要把你从我的世界里抹去,现在你满意了么?"
"把你这些话收回去。"
他的眼神一寸寸变凉。
许问却笑着笑着,眼睛都笑凉了:"收回去?那你还想怎么样?结婚后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还是把你的时间一分为二,一半给正宫,一半给我?
可我告诉你,去你的左拥右抱,去你的娥皇女英!"
既然已经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
她忽然生出一种失控的冲动,此刻完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便要往外走。
蒋寒池脸色阴郁,双手钳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摁回床上:"你去哪?"
"蒋寒池,你放开我……"
他不听,温热的掌心在她身体游走,粗粝的指腹勾掉她内衣的肩带,尾指扫过某一处惹得她浑身都在战栗,却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她的腹部。
后来,她完全推不开他,只能别开头看向窗外。
那一年,她刚十八,却不知天高地厚学人家早恋,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为了他不惜与家人决裂,学也不上了,家也不回了。
还义无反顾把自己给了他。
此时回想起这条来时的路,竟然只剩下满目疮痍。
如此荒唐,又如此可笑。
"为什么没有下雨?"
她哭出声来,眼泪灼烧着她的心脏。
他不闻不问,撕咬着她的耳蜗,气势冲冲地惩罚她。
"我们的第一次你还记得么?"许问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深深的哀伤:"那一晚在下雨,下得很大很大,稀里哗啦的,除了天上的雨还有我的眼泪,为什么这次没有?"
他的大掌从下而上,扼住她的下颌,逼她正视自己。
"看着我。"
她看着他,毫无疑问,他极英俊,十八岁的那一年他受邀来她的学校开讲座,她会喜欢上他,起初就是因为这副好皮囊,可是后来都变了……
他要娶别人了!
她把爱情当全部。
他却对爱情不屑一顾,用婚姻换权势,以爱的名义把她囚禁。
唇上骤然一痛,她的哭声顿住。
蒋寒池一寸寸吻干她所有的眼泪,那样深邃的眸光几乎快要让她溺毙,让她以为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实永远在甩她耳光。
她所以为的幸福,只是泡沫。
一触就破。
"许问,你离不开我的,永远离不开!"在把她的唇咬的面目全非之后,他落下这句话就走了,带着他要订婚的消息,彻彻底底地走了。
许问整个人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膝间,放肆无忌地哭泣。
哭到全身麻痹,她又从床上爬起来,疯狂地摔了台灯,砸了窗子,踹了茶几……那些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也盖不住她心碎的声音。
满室狼藉中,脑子里的回忆不断在漂浮交织着。
无数柔软的情话在耳边盘旋,最后定格在那一句——
她通红着眼,跪倒在地。
她错了,错得彻底。
她抛弃父母抛弃亲人抛弃所有,换来的结果是,她被他抛弃。
蒋寒池,爱上你,是我的罪。
--------------------第四章---------------------
连着几天,许问都不想见蒋寒池。
近郊别墅以前的热闹也不复存在,她的胃口更是迅速败下来,经常一整天吃不下一碗饭,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或许她连一口都难以下咽。
秋天到了,附近的花草都变得萧条。
就像她一样,被困在这里迅速凋零。
真恨,恨她爱他。
恨她无法决绝地离开他……
隔天,她想出去走走。
途径一家药店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她却没想到会看到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蒋寒池,在陪着另一个女人买衣服。
那个女人牵着蒋寒池的手,男人似乎也觉得习惯。
两个人买完衣服,又去逛了其他的店,最后,他们去了以前她和蒋寒池最常去的那间日料店。
隔着玻璃橱窗,她看到秦安琳笑得特别开心,偶尔还会凑过去亲蒋寒池,而他乐于接受,甚至还给她挑菜,一举一动都带着她从没看到过的绅士风度。
原来,他的好,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别人。
她捂着嘴不想哭,眼泪却迅速模糊了视线。
她赶紧擦掉,可还来不及看清他们是怎样的甜蜜,又模糊了。
她再也没有勇气跟上去,也没有什么比她亲眼看着蒋寒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折磨,她感觉自己的心快死绝了,所以背过身,再不看那些刺目的场景,快步离开。
他和别人的恩爱,剜心蚀骨。
跑着跑着,她累了。
兜里的手机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她回过神,游魂似的抓起了手机。
"我是许问。"
"许小姐,许先生……跳楼了,医生抢救无效,宣布当场死亡。"
——
当许问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还是不肯相信,记忆里无所不能的爸爸,那个自己打个喷嚏都会被当成是世界末日的爸爸……会死?
可是,殡仪馆里妈妈和弟弟颤抖着的身躯,无情的粉碎了她的奢望。
爸爸可能会撒谎,那些刺眼的眼泪不会骗她。
全世界不会连同爸爸一起骗她。
她走到许妈妈面前:"妈。"
"啪!"
回应她的,是许妈妈一个巴掌无情地扇在她的脸上。
打得她耳膜都快破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谁告诉你老许死了你就可以回来了?给我滚出去,老许不需要你来奔丧!"
许妈妈红着眼,大声骂她。
这些话猝不及防,刺得她眼眶通红。
她终于认清了事实。
爸爸,真得死了。
她跪在许妈妈脚边,抓着她的衣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让我看看爸爸,就看一眼好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去看老许?你知不知道许家为什么破产?被什么人害得破产?!"原本亲密的母女,此刻已然成了仇人。
许妈妈用最刻薄的话来攻击许问。
许问一边往后退,不可置信地摇头:"许家破产是……是……"
不会是他的。
他和爸爸虽然当初决裂了,这些年一直互相不顺眼,可他知道那是她的爸爸。
他不会那么心狠的……
怎么可能?
"说不出口是吗?你也知道是他?!"许妈妈尖声咆哮:"我就问你,许问,你的心呢?你把心藏到哪里去了?为了那个男人,你竟然连家人都舍得出卖!"
--------------------第五章---------------------
"不是我,我没有……"
"你不是想看你爸爸么?"许妈妈忽然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许益辉的遗体前,"来好好看清楚,看他死得多么凄惨?看他怎么悔恨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头皮被撕扯的麻木,但她痛了也丝毫不知。
她趴在爸爸冰凉的遗体身边,一遍遍去拉他的手:"爸爸,你起来啊,我不要跟蒋寒池在一起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开玩笑,你快起来啊……"
微黄的灯光下,许爸爸的手一遍遍落下,僵硬的快要凝成冰。
那个全世界最爱她的爸爸,怎么舍得离开她?
哭声中,殡仪馆内忽然涌进来十几个男人。
他们面目可憎,像一匹匹狼盯准了猎物。
许妈妈一把护住年幼的儿子:"你……你们是什么人?"
"许益辉欠我们两千万,我们当然是来要债的了!"一个男人走上前,笑得痞痞的。
要债会要到殡仪馆里?
分明是来落井下石的!
许妈妈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啊,她站在大堂里摇摇欲坠:"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现在老许刚死,只要一处理完他的身后事,我们立刻凑钱还债。"
"没钱?"那男人冷笑一声:"那就把许益辉拖出来打一顿,算利息!"
许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欺人太甚!"
"拖!"
伴随着男人的吩咐,十几个人纷纷涌上前把许家人围住,他们似乎要把殡仪馆都砸了,声势震天。
满地的狼藉,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
妈妈在哭着装坚强,弟弟吓破了胆,一个劲哭,在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许问一把扑了上去,把所有人都围在身后,冲着那些人喊:"住手!你们都住手!许家的债找我来,我替许家还债!"
砸东西的声音渐渐弱了,那个男人掐住她的下巴,目光淫邪:"就凭你?你说你肯陪睡抵利息我信,还债?你有钱么?"
许问甩开那个男人的手,硬撑着说:"我没钱,可有人会替我还!"
"谁?"
"蒋寒池。"
她眼底一片死寂。
终于,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蒋寒池?"男人摩挲着下巴打量她:"人人都知道蒋寒池要跟秦家千金订婚了,你算什么?"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许问面如死水:"我是他的情妇,他会为我花钱的情妇。"
"啧……"男人似乎嗤笑了几声:"原来你就是蒋寒池养的小情人啊?如果许益辉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成了别人的情人,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外面所有人都知道,蒋寒池在金屋里藏在一个小情人。
疼她、宠她,唯独不给她名分。
听着听着,许问就笑了,笑得有些疯,有些癫,然后在笑声里说:"对,我就是他在外面的小情人!我去找他给钱还债,找不到我就拿自己抵债,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那些人扑哧扑哧的又大笑起来,浩浩荡荡地走了。
--------------------第六章---------------------
许妈妈又给了她一个巴掌。
"你这算什么?害死了老许又来装圣母?可我们许家宁愿都去死,也不愿被那些人戳破脊梁骨,骂我许家有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许妈妈把她往外推。
"你给我走,给我走!"
许问一路后退,眼泪决堤一样往下掉。
"妈,你别这样,我……"
"别叫我妈!"许妈妈大声地怒吼着:"我们不要你还钱,你最好死在外面,永远别说认识我!"
说罢,她重重地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啪嗒一声摔上了大门,许问爬回大门边,用力敲着大门:"妈,你开开门,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爱蒋寒池了,我真的不要爱他了……"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要我,我一个人会害怕……"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可是她忘了,四年前跟着蒋寒池走的那一天。
她就没有家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哭了多久,她从地上站起来,还要去找蒋寒池,她要把许家的债务还清……
可是,她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她蹲在路口,把自己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兜里的手机似乎在震动,她接起电话也不看那是谁打过来的,按下接听键喃喃道:"我没有爸爸了,没有家了,也没有爱情了……我一无所有了,真的一无所有了……"
蒋寒池找到许问的时候,她已经哭晕过去了。
她靠在一个墙角,如婴儿般蜷缩着,只是眼睛肿得老大,睫毛上扑闪着泪滴,嘴里小声嗫嚅着什么,时不时还会抽噎一声。
他走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弯腰坐进车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帮她梳理着长长的头发,眼神落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特助透过车镜看到许问昏了过去,开车开得很慢。
到达近郊别墅时,他抱她进了房间,简单擦了擦脸,然后盖上被子,让她安安静静地入睡。
许问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嗓子都是哑的,抬头就看到沙发上蒋寒池正端端坐着,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
"蒋寒池,你快告诉我,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听到动静,蒋寒池将笔记本电脑合起来放在一旁。
"你醒了?"
"我爸爸还没有死,我家没有破产对不对?"她扑过去追问:"你快告诉我啊!"
她在这一刻,还残存着侥幸。
那微末的侥幸。
想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噩梦,醒来一切都还在。
可蒋寒池并不正面回答她,而是看了一眼她浑身脏兮兮的,声音平静:"我不喜欢和邋遢的人讲话,浴室里有热水,你先进去洗一洗。"
"去他妈的邋遢!"
许问悲愤交织,揪着他的领口嘶喊:"我知道,爸爸一直在和你作对,可是许家没你有权势,许家没你有背景,你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条活路?他是我爸爸啊!"
"你冷静一点。"蒋寒池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没想过你爸爸会死,这只是一个意外。"
没想过爸爸会死……
所以,许家的破产,真得是因为他!
啪——
许问起身,扬手狠狠地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打得他脸都偏到了一侧,舌尖往唇侧抵了抵,那里隐隐能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
蒋寒池脸色阴郁下来,再不说话,死死盯住她。
--------------------第七章---------------------
许问打完这一巴掌,身体像是没了支撑的点,滑在地上,抱紧他的腿,哭声凄厉。
"以后我会乖乖听话,会乖乖留在你身边,我再也不阻止你和那个女人订婚了,我也不缠着你了,你那么厉害,你那么无所不能,你把爸爸还给我好不好?"
她快跪下给他磕头:"蒋先生。"
地板被磕得笃笃作响。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再残忍地把我爸爸也夺走……"
蒋寒池眼眸深沉,目光阴鸷:"许问,起来。"
她不动,一直在哭,哭到喉咙都哑了。
蒋寒池无奈地跟她并排坐在地上,拥她入怀,心疼地吻她通红的眼:"这几天你哭了许多次,但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她后来快没有力气了,他抱起她去洗澡。
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他拿过吹风把她吹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掌穿过那些湿润的发。
许问像是回过了神,忽然推了他一把。
"蒋寒池,给我钱。"
蒋寒池停顿了一秒,继续给她吹头发:"你想要多少?"
"三千万!"
除了还债的两千万,她还要给妈妈和弟弟生活保障,就算妈妈说了不要,可是她不能真的不管,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依然慢条斯理为她拨弄长发:"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什么么?"
"算计。"许问想也不想就知道。
"错,是贪得无厌,"头发被吹干,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云淡风轻地说:"贪得无厌是什么?就是在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以前,你提出更多的要求。"
许问想笑,却笑不出来。
跟他的四年,他不满足。
许家破产,爸爸跳楼,他依旧不满足。
"那你给不给?"她继续问。
蒋寒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去了书房打印了什么东西出来,厚厚的一叠协议资料,递给她的时候,她看到上面黑色的几个大字——
什么协议呢?
她一细看,他竟然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哪怕他结了婚,哪怕他有了家庭,自己还是要留在他身边,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任他予取予求。
里面的条条框框密密麻麻,绝对不是临时就能想出来的。
他早有预谋。
许问心如刀割,抓起那份协议,质问:"这才是你的目的么?你要和别人结婚,你明知道我会离开你,所以你让许家陷入危机,认定我会委曲求全?"
"签了它,三千万就是你的。"
许问扬起手,几乎毫不犹豫又要甩他一个巴掌,这次却被他轻松钳住,他唇边噙着薄笑:"你想清楚,你这一巴掌落下来,许家其他人会有什么后果。"
他竟然……威胁她?
许问认命地闭上眼,却再也哭不出来了。
眼底已经干涸,她再也哭不出来了。
蒋寒池,原来是一个魔鬼。
她爱上的这个魔鬼,亲手毁掉了她的一切。
"滚,你马上给我滚!"她指着门口,面容难看,头发乱糟糟一团,尖锐的声音让她像个十足的疯子:"蒋寒池,你让我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
--------------------第八章---------------------
"别忘了签字。"他重新换好衣服,一颗颗纽扣往上扣,那么冷漠又那么绝情:"你可以撑两年五年,但许家三天都撑不下去。"
"滚!!!"
他又走了。
许问站在那里,把那份变相的包养协议书狠狠揉成一团砸在地上,又看着那些纸张一点点重新舒展开来,然后破口大笑,笑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刚走到楼下的蒋寒池听到许问凄厉的笑声,步伐微微顿了一下。
只是一秒,他又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许问从癫狂中回过神,她机械地挪动脚步想要回到床上,可腿间忽然涌出一股热流,她伸出去摸,灯光下看到的竟然是满目的红。
她自嘲地笑笑,正好,省得她动手。
拖了很久,她才去到医院,当所有的检查结束差不多已经快天亮了。
许问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幸好送过来的还算是及时。"医生拿着检查结果,道:"以后多注意点,你的身体很虚弱,最好能够在医院调养一段时间,流血是先兆流产。"
许问抚上小腹,脑子里有些乱。
"这个孩子……还没掉?"
"你这是什么话?别人都希望自己孩子健健康康的,你倒好!"医生的脸一下子绷起:"对了,你老公呢?"
"我没有老公。"许问别开头,嗫喏着:"他刚刚死掉了,永远不会再娶我了。"
医生可怜地看了她一眼。
"老公刚死啊?那也确实够造孽的,难怪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不过每一个孩子都来之不易,到底留不留你自己可得好好考虑清楚!"
"好,谢谢医生。"
许问很想一直缩在医院里,这样就什么事都不用面对了。
可是,许家等不了。
那些催债的人,更加等不了。
次日天刚亮,许问就回到了近郊别墅。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坐进沙发,就看到几个人进来。
蒋寒池的助理对她恭恭敬敬的,指着另外两人说:"许小姐,蒋先生知道你怀孕了,怕您自己照顾不好自己,所以特意让我找了几个靠谱的人过来,这是保姆童婶,这是保安张叔。"
许问讥讽地望着助理:"你可以直接说成监视。"
"这……"助理悻悻地不敢说话。
许问在心里冷笑一声,上楼把那份遍布褶皱的协议书丢给助理:"我已经签好字了,你拿回给蒋寒池,告诉他,让他把钱尽快给我。"
助理一点点把协议书铺平,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蒋先生一有空就会过来的。"
助理又给童婶和张叔交代了点什么,接着离开。
许问性子冷下来,也不理会这两个人,自顾自地去看电视,童婶和张叔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张叔主动出去买菜,童婶则留在别墅里清洁卫生。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浓。
许问皱了皱眉,上了二楼主卧。
她把昨天买回来的药翻找出来握在手里,神情呆滞。
孩子,留还是不留?
叩叩叩——
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许问下意识把药盒往茶几的小柜子里一塞,问:"什么事?"
童婶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许小姐,张叔已经把菜都买回来了,您中午想吃什么?"
"家常菜,你随便做吧。"
"好。"
童婶松了口气,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伺候。
--------------------第九章---------------------
晚上,蒋寒池过来的时候,许问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把大衣脱下放在一侧,习惯性地把她揽在怀里,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颈项:"听助理说,你早上不太高兴?"
"钱呢?"许问答非所问。
"怎么,还不信我?"
蒋寒池似笑非笑地握住她的手。
许问用力抽回来:"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值早就是负数了。"
"两千万我已经替许家还给了那些债主,剩下的一千万会在近日划到你私人的账上,那些钱你要做什么什么时候用我都不会过问,行了?"
"谢谢蒋先生,蒋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许问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许问。"蒋寒池望向她,眼神已经有些不悦:"别跟我使小性子,我没那么多耐心。"
"那你就快点腻了我,让我滚蛋。"
许问丢下这一句话,直接去了阳台吹风。
蒋寒池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白色的毛毯走过去把毛毯都铺在她身上,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耳畔是他半冷的声调:"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我一向不喜欢陪女人玩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他可真会开玩笑!
蒋寒池不等许问有回复,先一步进了浴室去洗澡。
许问再一次把视线挪到了房间里的茶几上。
债务已经还上了。
这个孩子……
她挪动双腿到了茶几面前,拉开那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和着温水正要吞下,此时,刚进了浴室的蒋寒池发现自己忘带浴巾,一出来就看到许问把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而茶几上还摆着一个药盒。
一看到那上面的药名,蒋寒池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三两步走上前,大掌掐住她的脖子:"谁让你吃这种东西?给我吐出来!"
许问艰难地往下吞咽。
蒋寒池手中的力度不由加重,许问连呼吸都很困难,脚下不自觉地往后踉跄着,碰到了床沿,又要往后跌坐下去,而面前的男人依旧是那样让人心骇的表情:"我让你吐出来!"
许问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去。
小脸却憋得通红,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他掐碎,她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惹得蒋寒池暴怒,眼锋掠过一丝阴鸷。
他直接拖着许问,把她压趴在床沿,一只手直接去掰开她的嘴,另一只手甚至要去抠她的喉,强大的冲击力袭来,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连同晚上的晚餐都一起吐了出来!
药丸,自然也在其中。
蒋寒池松了口气,然后把茶几上药盒里的药统统扔进了抽水马桶里,亲眼看着那些药被水流冲走,才重新站回许问面前。
许问依旧趴在床边,勉强抬头去看他:"你能阻止我一次,你能阻止我两次三次么?只要他一天在我的肚子里,就免不了我随时随地的磕磕碰碰!蒋寒池,这是你逼我的!"
--------------------第十章---------------------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何曾不想要留下他。
可是,蒋寒池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她退无可退。
她走上了一条绝路。
远处似乎有光划过,她以为那是天使,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依旧是恶魔。
蒋寒池的虎口处似乎还有些酥麻,他的脸色越发冷凝:"你以为债务还清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是不是?别忘了,你弟弟才十一岁,你妈妈已经四十五岁,踩死他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逼死你?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可是你一而再得试探我的底线,真的以为我不会生气么?"他又拍了拍她的脸,冷冷地笑:"从你签字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命,包括这个孩子!我敢保证,你让他死,我让许家全部陪葬,就连许益辉,我也要他死后一百年都不得安宁!"
许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不管他怎么样自己都心如止水了,哪怕是威胁,哪怕是挑衅,她都岿然不动就好。
可是听到这些话,她还是觉得心里涩得厉害。
"蒋寒池……你赢了。"
她彻底绝望了。
绝望地,安安静静地等解脱。
"乖。"他又想去吻她:"只要你乖,我能给你的比你想要的还要多。"
可他给得再多,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闭上眼,面无表情:"我不吃药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未来我怀孕的这段时间,我不想看到你,一面也不可以!"
"不行!"蒋寒池想也不想便拒绝:"我要时刻知道这个孩子的动向,如果你背着我做手脚,却不让我见他,我怎么能保证孩子还在?许问,别把我当傻子。"
"我已经答应你留下他了!你还想怎么样?!"许问情绪稍稍有了点波动,但还是很平静:"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这辈子你要这么对我?蒋寒池,你难道不怕转身终有一天你会下地狱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蒋寒池轻声地说:"我早就已经在地狱里了……"
所以,他才可以把温柔和暴戾,天使和恶魔集于一身么?
许问暗想,蒋寒池,你一定不得好死!
那双曾经无比吸引他的明眸此刻已经黯淡无光,如针一样扎进蒋寒池的心窝,他也不是真的毫无感情,终究还是绷不住:"每个月我都来看他一次,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别得寸进尺!"
这不是她要的全部,却也是她说能争取到的全部。
她没有选择。
"好!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蒋寒池拉长脸盯了她几秒,接着转身就走,临走前不忘吩咐童婶:"每天盯着她吃饭,吃不下就问她是不是不想要许家的人活了!"
童婶震惊:"可是许小姐的样子我看受不得刺激,这样会不会?"
"她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还怕这点刺激?"
蒋寒池骤然嗤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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