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江户时代,是日本历史上最稳定长久的时代。歌舞升平中,女孩子细长雪白的脖颈,觥筹交错的酒杯,华美的和服与室外路上的喧嚣吵闹相映成趣,构成了盛世繁华景。这些华丽的衣着与风光落在画家眼中,就是画笔勾勒出的浮世绘。

日本画家hiroki绘画作品欣赏(喜多川歌麿浮世绘美人画的代言人)(1)

浮世绘最早盛行十七世纪的宽永年间,以江户的通俗文学“绘本”形式出现的,后来以江户为中心,从绘本中脱离出来,成为独立的绘画作品。脱胎于日常生活的浮世绘,从字面上看就是展现浮生社会庶民风情的风俗画。

浮世绘如今备受关注,可以和富士山、相扑、歌舞伎并肩,成为在日本的表情。但在江户时代却不受待见,当时日本画坛主流是狩野派、圆山四条派和汉画画家等,浮世绘在当时就是底层百姓的娱乐对象,浮世绘画家也等同于一般工匠。

锁国时代的浮世绘漂洋过海对19世纪欧洲世界美术、文学、音乐等方面产生了各种影响,掀起了“日本主义”的艺术风潮。1981年,法国龚古尔兄弟出版了《喜多川歌麿:青楼画家》,这本法语文献成为世界上最早研究评论浮世绘的书籍,也是最早的关于喜多川歌麿的著作。

日本画家hiroki绘画作品欣赏(喜多川歌麿浮世绘美人画的代言人)(2)

香港高色调出版的大艺术家系列丛书之《喜多川歌麿》,书中大篇幅精选300多幅博物馆原作原图作品,再现喜多川歌麿不同时期的浮世绘代表作,生动讲评了歌麿的人生经历和创作历程,再现了大师孜孜追求的江户时代图景与江户女性时尚剪影,勾勒出时代整体的艺术特色。

一、出道与模仿

被称为“浮世绘三杰”之一的浮世绘美人大师喜多川歌麿,他把美人画推到了浮世绘的巅峰,但他本人生平资料无法确定,以书中人生脉络图来讲,歌麿师从主要以中国绘画的主题和技法作画的主流狩野派花鸟画巨匠鸟山石燕,他还是浮世绘妖怪画的最高成就者。十几岁的歌麿画上两个圆滚滚的茄子投稿俳书《千代之春》,署名“少年石要”,这带有着狩野派花鸟画风格与展现出这位少年敏锐的观察力。

进入安永时代,黄色封面的成人插图小说——黄表纸大行其道,歌麿以“北川丰章”为号为净琉璃剧本《四十八手恋所译》绘制了两幅封面图,正式踏入浮世绘行业。这段时期歌麿作品主要为歌舞伎演员画、“黄表纸”小说插画等,画风主要模仿胜川春章、铃木春信、北尾重政等人,风格相对朴实,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个性。

出道这段时间歌麿最重要两件事,一是寻找到日后黄金搭档——出版商茑屋重三郎。二是1783年以“喜多川歌麿”作为画号,这是他浮世绘生涯标识性的画号。这段时间是埋头苦干勤加练习阶段,他开始摆脱生硬的模仿,笔下人物形象开始神采飞扬,歌麿即将迎来他人生的曙光。

日本画家hiroki绘画作品欣赏(喜多川歌麿浮世绘美人画的代言人)(3)

二、狂歌画师与大首绘

在江户的狂歌热潮中,天明年间“狂歌绘本”出版物应运而生。歌麿最初的狂歌绘本是以昆虫为主题的《画本虫撰》,这既体现师承也受到南苹派的影响。书中将歌麿、清朝宫廷画师沈南苹、北尾重政的画作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可以见到写实的绘画手法遇见精良的印刷工艺,能够自然柔和表现植物的茎叶,真正达到栩栩如生。《画本虫撰》一书也成为浮世绘历史上狂歌绘本的巅峰之作,也让歌麿迈入一线画师的行列。

这个时期是歌麿的成熟期,他在表现形式上追求致密和细腻的倾向,也为其开创了女性描绘方式上崭新的表现形式。各种狂歌绘本、风俗画包括枕绘都提升了坊间的知名度。书中选取了《琴棋书画》与《晾衣》等锦绘作品,这些以吉原为创作舞台,展现游女的优雅生活与日常生活场景,美人的各种表情动作都能凸显出当时女子的心理活动。而他的艳本《歌枕》是日本浮世绘春画的顶峰之作,画面流艳不流俗,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想象空间,意图彰显男女情感之间的拉扯。如日本艺术史专家评论:一方面是对自然的忠实,另一方面则完全放弃自然主义而陷入粗野的妄想

歌麿的代表作,当然是大首绘。美人图是浮世绘重要组成部分,歌川丰广、葛饰北斋、歌川丰国等人都是翘楚。歌麿一开始美人画模仿鸟居清长,画中女子身材修长,骨肉匀称。厚积薄发的歌麿四十岁打破美人画全身像传统,推出美人半身像构图的大首绘。

大首绘能够真实生动表现出日本女性的个性化的面部神态以及手部动作,从眼睛的形状、肉色面部轮廓线,包括嘴角的笑容,都显现出女性的俏皮和微妙的心理,就连她们的胳膊和手指尖的细微表现也传达出内心隐藏着的情感波动。画中女子的真名、各种时髦的和服样式、加上歌麿的“云母印”,《妇人相学十体》《当时三美人》等推出大获成功。

日本画家hiroki绘画作品欣赏(喜多川歌麿浮世绘美人画的代言人)(4)

其中张爱玲在《忘不了的画》里就曾经评价歌麿的《青楼十二时》:

她立在那里,像是太高,低垂的颈子太细,太长,还没踏到木屐上的小白脚有小得不合适,然而她确实知道她是被爱着的,虽然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因为心定,夜显得更静了,也更悠久。

书中几乎囊括了歌麿的大首绘作品,无论是充满灵气的少女、满怀心事的少妇、妩媚妖冶的吉原游女,都能尽收眼底。不仅是绘画形式、单幅、联画拼接,如《品川之月》既有传统绘画的俯瞰视角,还采用了西方绘画单点透视法,让一些展现大场面的浮世绘呈现一种空间纵深感。

还有绘画内容的丰富。在歌麿的作品中,可以见到江户女性的私人生活,尤其是吉原的游女和普通的民女,她们一天的生活片段,如《青楼十二时》;普通女子穿衣打扮做家务日常娱乐等,如《妇人泊客之图》中女旅客挂蚊帐,不管是宽大的腰带、脚底的木屐、各种样式的和服,就连蚊帐的通透感也描绘出来。

浮世绘本质上是变化不定和无常的,如歌麿的一生,不知何时而生、半生日积月累忍耐等待、人气扶摇直上又被当局打压、晚年遭遇笔祸失意去世。然而翻开书中一张张清雅俏丽的美人图,画面中的人物开始舒展动作,美人如花,风景如画,可以诸般香艳,也可素面朝天,此间仿佛听见柳七云:

甚处寻芳赏翠,归去晚。 缓步罗袜生尘,来绕琼筵看。 金缕霞衣轻褪,似觉春游倦。 遥认,众里盈盈好身段。 拟回首,又伫立、帘帏畔。 素脸红眉,时揭盖头微见。 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

众芳摇曳中,一位画师铺开画卷,画下这梦幻之景。如书中所说:

他最后留给了全世界,一场曼妙的江户美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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