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他锒铛入狱,广大网友对此深表叹息,并表不公;他是那个让数亿男人欠下会员费的人;他是那个不会逼你充视频会员不让你看贴片广告的人;他和他的快播注定要给一代人留下深刻回忆。

曾经的创业明星,技术天才,产品经理大神,5亿用户帝国的缔造者——王欣,注定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留下一段不可磨灭的精彩故事。

快播创始人王欣是哪里人(快播与创始人王欣的那段青葱岁月)(1)

01 一生襟抱未曾开

王欣,1980年出生在湖南郴州的一个普通矿工子弟家庭,毕业于南京邮电大学。

和许多“宅男”一样,王欣的业务爱好是在电脑上看片、听音乐,他曾告诉朋友,他如果要看一部连续剧,就要一口气通宵看完。

1999年底,他初到深圳,加入了一家叫深圳市龙脉信息的即时通讯公司做程序员,后来由于技术水平过硬升为副总,负责技术研发。

龙脉公司是深圳主要的电信和互联网增值服务运营商,也是市政府指定的政府工程和企业信息化服务商,属于电信局的下属公司,比腾讯做即时通讯还早。

龙脉公司还出过另一个业内名人曾李青,他曾在龙脉担任市场部经理,后来从龙脉离职,跟马化腾创办腾讯,成为创始人之一。

由于不甘于体制化公司的约束,而且受到曾李青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当时的龙脉面临被电信局整顿裁撤的命运,2002年22岁的王欣离职创业,创办了深圳市点石软件有限公司。

点石软件对自己的介绍是“定位于以 P2P(对等网络)技术为核心,为电信运营商、传统行业及电子商务企业开发基于 P2P 技术的软件产品”,而曾李青也成为了王欣的第一位投资人。

快播创始人王欣是哪里人(快播与创始人王欣的那段青葱岁月)(2)

王欣太太形容当时做点石的那段经历:“最开始只有几个技术青年,每人几百元的工资,想做产品,那时候就是从研发开始,想做P2P,没有钱租办公室,办公地点都是借的。当时也是经济状态最窘迫的时候,我和他两人手上没钱了,有一段时间把家里存钱罐里面的钱拿出来买点菜,在家里做饭吃。”

对于点石的业务,王欣的想法一直很多,他认为该从用户的角度去研发,只要是用户能想到的,他就想把它实现,让所有人都能免费通过电视看到互联网的视频内容。这就是他对盒子(后来的快播小方)一直的理想。

最兴旺时,点石团队发展到80多人,王欣也经人介绍认识了陈天桥,陈天桥很看中王欣当时做的产品,希望可以收购公司,但是最终没有谈成。另外,曾经有一著名投资公司找到王欣,要投资300万给他,但他没有意识到投资公司在投资之外还会带来资源,所以并未答应。

不过他还是去了上海盛大,呆了一年多,参与“盛大盒子”的研发。当时盛大给的待遇稳定,住房很好,房子一个月都是三四千元一月的租金。但是由于公司内部原因,更重要的是想法过于超前,政策和内容环境远未成熟,这个耗费陈天桥大量精力的项目最后无疾而终。

早在2003年,陈天桥就提出“家庭娱乐战略”,盒子则被认为是入口。即便在今天,“家庭娱乐战略”依旧是软硬件公司的兵家必争之地,被称作客厅战场。小米盒子、乐视盒子、阿里魔盒、华为荣耀等产品直到2012 年才相继面世。

未来市场洞察研究机构预测,未来十年,全球机顶盒市场预计将以每年7.5%的速度增长,预计在2027年将达到460亿美元。

但以彼时的环境看,陈天桥和王欣的理念过于超前,用王欣的话“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一年正确的事情”。

《快播和王欣错过的这三年》中曾写道:“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够遇见人们未来的技术和人们生活方式发展的趋势。但预见得太早了,等的时间太长,反而不是对的时机。”

王欣对技术和人们生活方式发展的趋势预见得太早了,等于在不合适的时机制造出了合适的产品,市场回报给他的只有悲凉!

不过,迎接他的坏消息还不止有项目停滞。

盛大盒子失败后,他回到了点石。那时点石还在,他去了盛大之后,将点石交给另外一个副总,而回来以后,公司已经完全没有他的位置。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一年多,很多事接不上了,所有的员工站队的时候都站在那个副总一边,王欣只有一个普通员工的工位……

因为点石是他一手创办的,他那一段非常消沉和迷茫,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放弃。

02 东边不亮西边亮

2007年12月,在深圳一个仅有10多平方米的农民房里,王欣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快播成立了,这是两三个技术青年一起希望共同实现理想的起点。那时在车公庙的都市阳光租了很小的一个房子,他的妻子帮忙打理报税、每月交管理费这些事情。

彼时互联网上已经存在其他视频播放软件,土豆网成立于 2005 年4 月;乐视网成立于 2004 年 11 月;暴风影音成立于 2003 年。

王欣当时想做自己的万能播放器,超过国外的Realplay,能将所有的格式打开。当时BT(一种数据下载方式)非常火,是下载下来再看,现在的技术是边下载边播放,技术要领先很多。

之前realplay将很多中国播放器(如:QQ影音、百度影音、暴风影音)都列为黑名单,其实是因为中国之前一直用的都是盗版。最开始大家用的是迅雷,就是要先下载才能看,而快播只要5-10秒就可以看,如果按每人每天节约半小时计算,可以说快播在迅雷的基础上帮全中国人省了两千年,这是快播核心推广的、革命性的变化。

朝着“中国人要用自己的播放器”这个理想,快播创设了专有格式qmv (已经申请专利),也形成中国特有的技术。在快播这套技术(边点边看)创新之前,是外国的播放器一统天下,有了快播之后,realplay现在已经在中国市场渐行渐远。

快播是这个行业的领跑者,也是创新者。

快播创始人王欣是哪里人(快播与创始人王欣的那段青葱岁月)(3)

在快播初期,每月租金,加上人工和服务器费用,王欣当时月均需要3万元投入。由于广告收入并不多,他开始寻找投资。王欣曾经和曾李青谈过投资,但对方认为时机不成熟,但仅3个月后对方看到他新的数据情况,就投了300万给他。

播放器制作完成后,王欣把它放在公司的论坛上,希望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下载。他深信自己的播放器技术能力是国内最好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另一方面,连他在内的几个合伙人都是做技术出身,不善于推广宣传,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用户的口碑相传上。

凭借其自主研发的准视频点播技术、P2P 技术和可以支持多种格式的视音频播放器,成为网友眼中资源丰富、快速播放的代名词。

作为一家不提供内容的技术服务商,快播的盈利主要包括三块:一是开启时的弹窗广告;二是代理联运游戏快玩,和开发商分成,其中广告和游戏收入各占一半;三是软件捆绑推广,主要合作厂商包括百度、腾讯、搜狐等互联网公司。超高人气为快播带来了过亿元的收入。

有公开资料显示,截至 2012 年9 月,快播总安装量已超过 3 亿,当年中国网民总数才 5.38 亿。巅峰时期,快播用户规模在 4 亿~5 亿之间,相当于国内同行之和。

与此同时,快播也开始走多元的道路,比如开始做“好玩”游戏平台,和“快播大屏幕”。2013年的时候,公司的核心是做“流量矿石”——收集用户的闲置带宽再应用,而它对手之一的迅雷直到2015年才跟着推出了赚钱宝。

2013年10月26日,王欣在朋友圈发布消息说“今天,女神陪我过周末了,鸡冻啊”,但照片却是一台电视和快播的新产品“快播小方”。

10月29日,他又在朋友圈发布消息说“快播小方一天多时间的预定数就快过15万台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配的图片则是京东的销售界面,上面有数字统计。

曾经失败的“盒子”,终于被王欣做成,但花无百日红,风光的背后却暗藏危机。

盗版视频和色情内容一直让快播饱受质疑。

快播早期本身是平台,但不生产内容,而站在快播身后的,是一批依靠快播起家的电影站长们。2008年到2014年,中国的电影网站始终保持在1万上下的数量,它们大多由个人站长经营,只要一个带宽和容量足够大的服务器,把电影往里一放,就能凭流量费和广告费赚取收入。这类网站上的影视作品几乎都没有购买版权,属于无法摆上台面的灰色网站,而它们恰恰是快播最大的用户主体。

这仅仅是盗版电影站的情况,而发展更为隐蔽,吸金能力更强的色情网站则根本无从统计。

当时曾经有执法人员就扣查了快播公司的服务器,经相关人员鉴定,其中的一台服务器里打开一半就发现有 3000 多个淫秽色情的视频。

2012年时,王欣曾试图摆脱快播发展的两个原罪——“盗版”和“色情”。快播在2012年推出不良信息举报系统,试图封杀不良内容来源。但王欣也承认“这个模型本身有问题……无法从根本上去解决。”

这条路走得太远,转型已经很困难了。

虽然在2013年,快播声称将在未来一年投入1亿元用于建设正版内容,投入3000万元支持国内微电影的创新。

但,动了别人蛋糕的快播,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03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是视频播放软件野蛮生长的时代,在监管不明朗的背景下,很少人过问版权和色情视频。

快播凭借着过硬的技术秒杀竞争对手,用户免费观看了视频资源,网站站长得到大量广告收入,唯一的受害者是版权方。

当时的乐视、土豆、搜狐等公司是播放平台也是版权大户,他们并不甘心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2013年11月13日,优酷土豆集团、搜狐视频、腾讯视频、乐视网等联合发起“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合行动”,矛头直指快播等网络视频盗版和盗链行为,并提出3亿元赔偿。

2013年底,在由中央四部委联合发起的打击网络侵权盗版专项治理“剑网行动”新闻发布会上,百度和快播同时被点名,百度发表声明表示加大力度打击盗版,而快播在当时没有特别公开回应。

也许是预感到危机,2014年4月16日晚,快播在其官微的《致快播用户书:我们涅槃在即》上提到:“快播‘自宫’涅槃,最后一位盗版战士的倒下,标志着互联网视频草寇时代结束。”

快播创始人王欣是哪里人(快播与创始人王欣的那段青葱岁月)(4)

几天后的4月22日,警察出现在快播公司,之后有关部门的各种处理手段越来越凌厉,从巨额罚款到工作人员被抓,到最终王欣被捕,快播终于走到了尽头。

出于对技术和产品的追求,王欣这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坚持认为:快播上呈现的这些内容是个人站点上原本就有的,他只是把它们放进快播的服务器,让用户省去缓冲和等待的过程,快播并没有利用这些内容盈利。在他看来,快播自身是干净的。

那是国内历史上第一次直播审理一桩跟互联网有关的案件,20个小时全程直播,最多4万人同时在线,100多万人观看了直播。王欣在法庭上唇枪舌剑、技术布道的精彩辩护也被很多网友点赞叫好,成为中国互联网历史上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

再精彩的辩解,也改变不了结局。

2016年9月13日,快播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宣判,快播公司创始人王欣被判三年六个月。

快播曾是中国最好、用户规模最大的视频播放软件,但无法做到大而不倒。在所有的转型机遇面前,它没能把握住机会。

据王欣的太太描述,王欣是个做事比较执着,性格随和,比较尊重别人的想法的人。他也很孝顺,每年都接父母过来深圳过冬。他很少应酬,也不常出差,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和朋友与家人去钓鱼。他就连钓鱼也是“技术”型的,爱钻研、爱看书,研究日本的钓具,朋友戏称他“大师”。

在快播的离职群里,几乎没有说王欣不好的员工,他们对于快播的制度、待遇、福利都十分认可,虽然王欣身陷囹圄,但是员工们依然相信他可以东山再起。

王欣妻子的微博底下经常是用户的一片呼声——“嫂子,我们欠王总一个会员”。

王欣曾对记者说,自己只会做这个(技术)。也许一辈子都只会做产品经理,只要有技术创新就会研究,好玩就行。

04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入狱的这三年,互联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的对手早已物是人非。

与快播业务相似的迅雷、暴风掉队迷失:迅雷凭借区块链风口股价站上新高,却也因区块链面临投资者集体诉讼,暴风则在向电视业务转型并押宝AI 电视,现如今暴风老板冯鑫涉嫌职务侵占罪锒铛入狱。

曾经举报快播的乐视网,如今因贾跃亭的造车梦堕入深渊,如今躲在美国不肯回。

长视频江湖被腾讯、爱奇艺和优酷土豆统领,这三家公司以内容而非技术取胜,背后分别站了财大气粗的腾讯、百度和阿里,或许只有这三家公司才能支付得起昂贵的版权费用,培养用户的付费习惯。

而以抖音、快手为代表的的短视频后浪,正在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篇章。

“王铁匠”(王欣的微博名)出狱之后,受到了58同城CEO姚劲波、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和欢聚时代董事长李学凌的接风洗尘,几人一起探讨了AI、视频、区块链等技术的发展。

后来,王欣先后做了社交软件马桶MT,硬刚微信;做了通过猎头找工作”模式的招聘软件:灵鸽APP。消息一出,瞬间登上热搜,王欣的自带流量的能力可见一斑,但两款产品都反响平平,归于沉寂。

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王欣就是那只没有脚的鸟,未来也不会停止飞翔,但是迎接他的不会是平静,希望王欣还能赶上精彩的部分。

参考内容:

《腾讯传》

《沸腾新十年(上)》

《快播和王欣错过的这三年》

《快播创始人王欣出狱丨小历史》

《王欣:消失的三年半》

《快播创始人王欣太太讲述快播背后的故事》

《快播王欣:“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流氓,请告诉别人我曾纯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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