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中的人物资料(世说新语中的陈太丘家事)(1)

陈太丘:名寔,字仲弓,曾任太丘县长,所以称陈太丘。古代常以官名称人。元方、季方:都是陈寔的儿子,元方是长子,名纪,字元方;季方是少子,名谌,字季方。父子三人才德兼备,知名于时。下句的长文是陈寔的孙子陈群。

部编版语文七上第8课选了《世说新语》中《咏雪》和《陈太丘与友期行》。

德行第一·第6则

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①。长文尚小,载著车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余六龙下食②。文若亦小,坐著膝前③。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④

【注释】①陈太丘:名寔,字仲弓,曾任太丘县长,所以称陈太丘。古代常以官名称人。元方、季方:都是陈寔的儿子,元方是长子,名纪,字元方;季方是少子,名谌,字季方。父子三人才德兼备,知名于时。下句的长文是陈寔的孙子陈群。②叔慈、慈明、六龙:荀淑有八个儿子,号称八龙。叔慈、慈明是他两个儿子的名字,其余六人就是这里所说的六龙了。下句的文若是荀淑的孙子荀彧。应门:照管门户,指开门迎送宾客等事,这里指迎接。下食:上菜。③膝前:膝上。“前”是泛向性的,没有确定的方位意义。④太史:官名,主要掌管天文历法。真人:修真得道的人,此指德行最为高洁的人。关于“真人东行”一语,余嘉锡以为“此盖好事者为之,本无可信之理。据《汉杂事》所载,殆时人钦重太丘名德,造作此言,与荀氏无与焉。”

【译文】太丘县县长陈寔去拜访朗陵侯相荀淑,因为家贫、俭朴,没有仆役侍候,就让长子元方驾车送他,少子季方拿着手杖跟在车后。孙子长文年纪还小,就坐在车上。到了荀家,荀淑让叔慈迎接客人,让慈明劝酒,其馀六个儿子管上菜。孙子文若也还小,就坐在荀淑膝上。这时候太史启奏朝廷说:“有真人往东去了。”

德行第一·第7则

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①”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②;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③。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注释】①家君:父亲。对自己或他人父亲的尊称。荷(hè):担当;承受。②阿(ē):山的拐角儿。仞(rèn):长度单位,一何等于七尺或八尺。③渊泉:深泉。

【译文】有位客人问陈季方:“令尊太丘长有哪些功勋和品德,因而在天下享有崇高的声望?”季方说:“我父亲好比生长在泰山一角的桂树;上有万丈高峰,下有深不可测的深渊;上受雨露浇灌,下受深泉滋润。在这种情况下,桂树怎么知道泰山有多高,深泉有多深呢!不知道有没有功德啊!”

德行第一·第8则

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①。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②。”

【注释】①咨:询问。②“元方”两句:指两人论排行有长幼之别,论功德就难分高下。按:这两句不会是陈寔的原话,因为父亲不会称呼儿子的字。

【译文】陈元方的儿子陈长文,有杰出的才能,他和陈季方的儿子陈孝先各自论述自己父亲的事业和品德,两人争执不下,便去问祖父太丘长陈寔。陈寔说:“元方很难当哥哥,季方也很难当弟弟。”

言语第二·第6则

颖川太守髡陈仲弓①。客有问元方:“府君何如?”元方曰:“高明之君也。”“足下家君何如?”曰:“忠臣孝子也。”客曰:“《易》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②。’何有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足下言何其谬也③!故不相答。”客曰:“足下但因伛为恭,而不能答④。”元方曰:“昔高宗放孝子孝己,尹吉甫放孝子伯奇,董仲舒放孝子符起⑤。唯此三君,高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客惭而退。

【注释】

①髡(kū n):古代一种剃去男子头发的刑罚。陈寔被捕两次,一次是在任太丘长后,因逮捕党人,牵连到他,后遇赦放出。

②“二人”句:这两句用来说明高明之君和忠臣孝于是同心的,一致的。金:金属。臭(xì u):气味。

③何其:怎么这么。表示程度很深。

④“足下”句:这句话是说元方回答不了,就说不值得回答,正好比一个驼背的人直不起腰来,却假装是对人表示恭敬才弯下腰一样。

⑤孝己:殷代君主高宗武丁的儿子,他侍奉父母最孝顺,后来高宗受后妻的迷惑,把孝己放逐致死。伯奇:周代的卿士(王朝执政官)、尹吉甫的儿子,侍奉后母孝顺,却受到后母诬陷,被父亲放逐。符起:其事不详。

【译文】

颖川太守把陈仲弓判了髡刑。有位客人问陈仲弓的儿子元方说:“太守这个人怎么样?”元方说:“是个高尚、明智的人。”又问:“您父亲怎么样?”元方说:“是个忠臣孝子。”客人说:“《易经》上说:‘两个人同一条心,就像一把钢刀,锋利的刀刃能斩断金属;同一个心思的话,它的气味像兰花一样芳香。’那么,怎么会有高尚明智的人惩罚忠臣孝子的事呢?”

元方说:“您的话怎么这样荒谬啊!因此我不回答你。”客人说:“您不过是拿驼背当做恭敬,其实是不能回答。”元方说:“从前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尹吉甫放逐了孝子伯奇,董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个做父亲的,恰恰都是高尚明智的人;这三个做儿子的,恰恰都是忠臣孝子。”客人很羞愧,就退走了。

政事第三·第1则

陈仲弓为太丘长,时吏有诈称母病求假,事觉,收之,令吏杀焉。主簿请付狱考众奸①,仲弓曰:“欺君不忠,病母不孝;不忠不孝,其罪莫大。考求众奸,岂复过此!”

【注释】①主簿:官名。参《德行》第1则注④。考:查究。众好:指诸多犯法的事。

【译文】陈仲弓任太丘县县长,当时有个小官吏假称母亲有病请假,事情被发觉,陈仲弓就逮捕了他,并命令狱吏处死。主簿请求交给诉讼机关查究其他犯罪事实,陈仲弓说:欺骗君主就是不忠,诅咒母亲生病就是不孝;不忠不孝,没有比这个罪状更大的了。查究其他罪状,难道还能超过这件吗!”

政事第三·第2则

陈仲弓为太丘长,有劫贼杀财主,主者捕之①。未至发所,道闻民有在草不起子者,回车往治之②。主簿曰:“贼大,宜先按讨。”仲弓曰:“盗杀财主,何如骨肉相残③!”

【注释】①财主:财货的主人(不是现代所说的富家)。②发所:出事地点。在草:生孩子。草,产蓐。晋时分娩多用草垫着。③“盗杀”句:意指母子相残,违逆天理人伦,要先处理,而杀人只是违反常理。

【译文】陈仲弓任太丘县县长时,有强盗劫财害命,主管官吏捕获了强盗。陈仲弓前去处理,还没到出事地点,半路上听说有家老百姓生下孩子不肯养育,便掉头去处理这件事。主簿说:“杀人事大,应该先查办。”仲弓说:“强盗杀物主,怎么比得上骨肉相残这件事重大?”

政事第三·第3则

陈元方年十一时,候袁公①。袁公问曰:“贤家君在太丘,远近称之,何所履行②?”元方曰:“老父在太丘,强者绥之以德,弱者抚之以仁,恣其所安,久而益敬。”袁公曰:“孤往者尝为邺令,正行此事③。不知卿家君法孤,孤法卿父?”元方曰:“周公、孔子,异世而出,周旋动静,万里如一④;周公不师孔子,孔子亦不师周公。

【注释】

①陈元方:陈仲弓的儿子。参看《德行》第6则注①。

袁公:未知指何人,一说指袁绍。

③何所履行:所履行音何,执行的是什么。

③孤:古代是王侯的自称。

④周旋:指应酬、揖让一类礼节活动。动静:行止;行动。

【译文】

陈元方十一岁时,有一次去问候袁公。袁公问他:“令尊在太丘县任职时,远近的人都称颂他,他是怎么治理的呢?”元方说:“老父在太丘时,对强者就用恩德来安抚他,对弱者就用仁爱来抚慰他,放手让他们安居乐业,时间久了,就更加受到敬重。”袁公说:“我过去曾经做过邺县县令,正是用的这种办法。不知道是你父亲效法我呢,还是我效法你父亲?”元方说:“周公、孔子生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他们的礼仪举止,虽然相隔很远也如出一辙;周公没有效法孔子,孔子也没有效法周公。”

方正第五·第1则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①。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②!”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③。元方入门不顾。

【注释】

①陈太丘:陈寔。期:约定时间。日中:日到中天;中午。②委:抛弃。③引:招引;拉。

【译文】

太丘长陈寔和朋友约好一同外出,约定中午出发,过了中午,朋友还没有来,陈寔不管他,自己走了,走了以后,那位朋友才到。当时陈寔儿子元方才六岁,正在门外玩耍。来客问元方:“令尊在家吗?”元方回答说:“家父等了您很久,见您不来,已经走了。”那位朋友便生起气来,说道:“真不是人呀!和别人约好一起走,却扔下别人不管,自己走了!”元方说:“您是跟家父约定中午走的。到了中午还不来,这就是不守信用;对着人家的儿子骂人家的父亲,这是不讲礼貌。”那位朋友听了很惭愧,就下车来招呼他。元方掉头回家去,再也不回看一眼。

规箴第十·第3则

陈元方遭父丧,哭泣哀恸,躯体骨立。其母愍之,窃以锦被蒙上。郭林宗吊而见之,谓曰:“卿海内之俊才,四方是则,如何当丧,锦被蒙上①?孔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②?’吾不取也。”奋衣而去③。自后宾客绝百所日④。

【注释】①是则:则是,指效法你。②“衣夫”句:出自《论语·阳货》,原文作“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孔子的弟子宰我认为,为父母守孝三年,时间太长,孔子以为不到三年期满,吃大米饭,穿绸缎,心里不安。夫(fú),那个。③奋衣:振衣,等于拂袖,甩手。④百所日:百来天。所:约数词。

【译文】陈元方遭遇到丧父的不幸,哭泣悲恸,身体骨瘦如柴。他母亲心疼他,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地用条锦缎被子给他盖上。郭林宗去吊丧,看见他盖着锦缎被子,就对他说:“你是国内的杰出人物,各地的人都学习你,怎么能在服丧期间盖锦缎被子?孔子说:‘穿着那花缎子衣服,吃着那大米白饭,你心里踏实吗?’我不认为这种做法是可取的。”说完就拂袖而去。自此以后有百来天宾客都不来吊唁了。

夙惠第十二·第1则

宾客诣陈太丘宿,太丘使元方、季方炊。客与太丘论议,二人进火,俱委而窃听。炊忘著箄,饭落釜中①。太丘问:“炊何不馏②?”元方、季方长跪曰:“大人与客语,乃俱窃听,炊忘著箄,饭今成糜。”太丘曰:“尔颇有所识不?”对曰:“仿佛志之。”二子俱说,更相易夺,言无遗失③。太丘曰:“如此,但糜自可,何必饭也!”

【注释】①箄(bì):箅子。②馏:把半熟的食物蒸熟。③更:交替。易夺:改正补充。

【译文】有位客人到太丘长陈室家过夜,陈室就叫儿子元方和季方做饭待客,客人和陈寔在一起清谈,元方兄弟两人在烧火,结果一同放下手头的事,都去偷听。做饭时忘了放上箅子,要蒸的饭都落到了锅里。陈寔问他们:“饭为什么不蒸呢?”元方和季方直挺挺地跪着说:“大人和客人清谈,我们两人就一起去偷听,蒸饭时忘了放上箅子,现在饭煮成了粥。”陈寔问:“你们可记住一点了吗?”兄弟两人回答说:“似乎还能记住那些话。”于是兄弟俩一起说,互相穿插补正,一句话也没有漏掉。陈寔说:“既然这样,只吃粥也行,何必一定要干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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