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集古装剧《清平乐》剧情已经开播过半,夏竦把“欧阳修与外甥女有不伦之情”拿到崇政殿上、当着官家和众位宰辅的面来议论,这绯闻闹得有点大了。如果不是电视剧《清平乐》选角很是对路,观众会觉得这很不严肃。
清平乐
张本煜《清平乐》饰演欧阳修,很能诙谐出这位大宋风流才子的独特个性。因为欧阳修在大家心目中,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引领当时文风,这么正面的形象,很难与绯闻挂钩。张本煜则有喜剧感,他2013年出演网络剧《万万没想到》,饰演各种搞怪角色。之后编写并参演《报告老板!》饰演无厘头老板。2015年出演电影版《万万没想到》饰演张南山,2016年出演轻喜剧《异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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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对张本煜印象深刻的是《万万没想到》,当他《清平乐》饰演的欧阳修、被传出绯闻时,观众会心一笑“万万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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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选角是,冯晖《清平乐》饰演夏竦。冯晖《鬼吹灯之精绝古城》饰演郝爱国,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饰演赵宗全,《北平无战事》饰演北平警察局单副局长,《我是余欢水》饰演魏广军。特别是刚刚热播过的《我是余欢水》中的魏广军,那贪得无厌的反面形象,让观众可以直接把《清平乐》中的夏竦不分青红皂白归入“奸邪佞臣”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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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历史上的夏竦,以文学起家,在军事、政治上也颇有建树,但是《宋史》把他与王钦若、丁谓等大奸臣并列,宋仁宗数次都要任命他为宰相,终被御史和言官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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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清平乐》中夏竦是一个谄媚奸诈,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形象。朝堂之上、恐怕除了晏殊,没有哪个大臣是他的对手。即便晏殊,最终也吃了他的亏。如果不是夏竦暗自做了手脚,二皇子薨逝之后,八大王也不会被撺掇得去以死谏言官家、指责官家这都是他不孝顺生母招致的惩罚,是任用晏殊为宰相的警示。官家虽然当场让人搀扶走了八大王,但是心里还是听进去了,引发了不小的官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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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夏竦多线布局,发展自己的势力。宫中的贾教习(贾玉兰)和杨副都知是他的人,力促张妼晗成为官家的爱妃,可与中宫抗衡。还在太监中安插了暗桩(已经暴露,张茂则对其进行了严厉警告),及时掌握后宫情况,揣摩圣意,撷取权力。夏竦的终极目标为了丞相之位以及对付“庆历新政”中的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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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竦随着官位的不断升迁,行为越发不检点起来,纳妾较多,冷落了发妻杨氏。杨氏和本家兄弟一道、一纸诉状将夏竦告到了开封府,列举了一系列“阴事”。正好夏竦的母亲与杨氏的母亲素来不和,互相指责,也闹到了开封府。这让官家很是气恼,束身不谨、闺门失和、触怒清议、有玷朝选,夏竦被贬知黄州,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外官认知。这一段经历,让夏竦对男女情爱、人伦之变,有了切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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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过来人,夏竦深知男女不伦之情,对官员的官位和精神打击是巨大的。这就有了他联络贾相等官员对于欧阳修一招制敌的精准打击。
欧阳修性格耿直,不畏权贵,但是在朝为官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他看着范仲淹和富弼都被贬出京城,黯然神伤,就独自一人去祭拜石介墓。石介(1005~1045)字守道, 宋代散文家,曾作《庆历圣德颂》等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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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言论仍旧回响“唯仲淹弼,一夔一契。天实敢贲,予其敢忽。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备注:夔州,古地名,在今重庆奉节一带)回想当年,奸去贤进,是何等快意。如今,夏竦却回来了,欧阳修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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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在殿外一直为石介鸣冤,官家有点烦躁,就把他宣进来。却遭夏竦指证欧阳修的外甥女与仆人通奸,欧阳修暗中用钱财使其减刑,欧阳修指责夏竦不该把妇女之事搬到殿上议论,而夏竦却说他的外甥女亲口承认出嫁前、曾与欧阳修有私情,才和丈夫不睦。夏竦指责欧阳修私德不正,欧阳修称和外甥女情同父女,承认他曾经为了外甥女疏通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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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铚的《默记》中说:“张惧罪,且图自能免,其语皆引公未嫁时事,语多丑异。”也就是说,张氏在公堂之上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竟交代出她未嫁前和欧阳修“有一腿”。官家不动声色地问:君子自当修私德。那么你甥女所供述的与你不伦之事,及你侵占她家产之事,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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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陛下,臣方才说了,臣对甥女犹如亲女一般,至于臣所言是否属实,自当请有司,按律法处置。蔡襄和孙甫坚称这是故意构陷,但是王贽和夏竦却称欧阳修私德不正,写过很多艳词,如今、欧阳修一曲《望江南》已经成为酒楼食肆最当红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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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江南柳,叶小未成荫。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这首词里描写的少女,被欧阳修的政敌说成就是欧阳修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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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欧阳修之妹嫁给张龟正,不久守寡,两人无子,只有张龟正前妻所生一女。欧阳修怜悯,便把妹妹和外甥女接到自家。外甥女成人后,嫁给欧阳修远房侄子欧阳晟。可这个“外甥女”竟与家仆私通,被发现送到官府。不知是屈打成招还是受人唆使,该女竟说欧阳修和她有不伦之情,并欺占她家财务。钱明逸还用张氏的家财买了田地,写上欧阳修的名号,制造伪证,罗织罪名,诋毁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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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躺着中枪了。在传统社会,官员与人私通、乱伦,是非常严重的罪行。谏官钱明逸闻讯,立即就上书弹劾欧阳修。不过,法院那边,主审的军巡判官孙揆认为阿张的供状过于骇人听闻,且缺乏证据,不足采信,所以只追究阿张与陈谏的通奸罪,“不复枝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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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上表为自己辩白。宋仁宗亲自给欧阳修写了手诏安抚,维护了欧阳修的名声。但中书舍人钱穆及其父亲钱勰仍不依不饶,坚决弹劾欧阳修。宋仁宗无奈,在庆历5年(1045年)8月,一纸诏书将欧阳修贬到滁州(今安徽滁县)当知州,时年3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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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绯闻事件,不仅对欧阳修仕途造成巨大打击,而且影响到欧阳修的声誉。到滁州之后,他一度借酒浇愁,寄情山水,所以39岁就有了醉翁之号,还修建了醉翁亭。在这里,欧阳修写出千古名篇《醉翁亭记》,也就是我们要背诵的这篇。
除了《清平乐》以上桥段,还有传言: 欧阳修妻子的堂弟蒋宗孺犯了事,遭到弹劾,蒋本来希望欧阳修能帮自己开脱一下,没想到欧阳修却上书要求尽快处理。蒋对此恨恨不已,就揭露出欧阳修和大儿媳吴春燕有染。类似这种绯闻,文雅的词儿是“帷簿不修”,在民间则叫“扒灰”。欧阳修被人指责的事情,不管是否属实,当时都对他的名声产生了严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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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大家不免疑惑,夏竦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能够一直得到官家倚重呢?这就要回味晏殊被罢相、告老还乡临行前对送行的韩琦所说的话:“其实你我,这周边人,还有管家、依仗的都不过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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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八年(1048年)的一天夜里,禁卫颜秀、郭逵、王胜、孙利四人行刺官家未遂,最后死亡的那个人是王胜。藏匿在北楼的王胜本应该留下活口,疑似是在夏竦的授意下,众多卫士乱刀砍杀了王胜,把最后一条线索人为破坏了。
整个事件的最大获益者是张美人,她曾在现场拼命守护在皇帝身边,事后她因护驾之功,在大臣夏竦的建议之下,被皇帝晋升为贵妃,成为后宫仅次于皇后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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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处理意见是,皇城司—负责皇宫保卫的相关人员全部流放。但是因为当天夜里的值班宿卫首领是杨太妃的从弟,宋仁宗重感情,竟然亲自出面驳回了御史台的奏疏。北宋历史上唯一的刺驾案件就此草草收场。事后,令人费解的是,夏竦遭弹劾被贬出京城。理由是“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这一惊天的刺杀案件成为无解的谜题。之所以无解,恐怕也是官家权衡各种利弊之后的优选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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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夏竦博学多文,辞藻绚丽,有台阁风骨。比如他与贾教习离别后、那首送别词《鹧鸪天》:镇日无心扫黛眉,临行愁见理征衣。尊前只恐伤郎意,阁泪汪汪不敢垂。停宝马,捧瑶卮,相斟相劝忍分离?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
天圣三年(1025年),仁宗命他奉使契丹,夏竦表作“对偶精绝”。夏竦因为父死于契丹入侵,不愿拜见契丹国主,上表说:“父殁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坚决推辞不肯前去。他这个表被当时认为是“四六(骈文)对偶精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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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不得志时,夏竦见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在夏竦任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时,保荐范仲淹任副使,使范仲淹与韩琦成为他的左右手。范仲淹给夏竦写了封《谢夏太尉启》,启中说:“深惟山野之材,曷副英豪之荐。”
历史上的夏竦,还曾经支持守城的卒子,修建我国第一座木结构虹桥。
皇祐三年(1051年)九月,夏竦薨,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赐谥“文庄”。一开始是要赐谥”文正“的,有大臣提出:“世谓竦奸邪,而谥为正,不可。”于是改谥号为“文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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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欧阳修在整肃文风和提携后辈上,表现突出。不但包括苏轼、苏辙、曾巩等文坛巨匠,还包括张载、程颢、吕大钧等旷世大儒的出名与欧阳修的学识、眼光和胸怀密不可分。“唐宋八大家”,宋代五人均出自他的门下,而且都是以布衣之身被他相中、提携而名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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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欧阳修总是有些段子让人们“万万想不到”,就像张本煜出演《万万想不到》一样,有诙谐感。欧阳修中进士时所娶的胥夫人,在二人新婚不久后便去世了。后来,欧阳修娶了名臣薛奎的四女。薛奎的三女婿是与欧阳修一同参加殿试而获得了状元的王拱辰。后来,王拱辰的夫人去世,王拱辰又娶了薛奎的五女,继续做薛家的女婿、欧阳修的连襟 。欧阳修为此写诗调侃他说:“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这也就是《清平乐》中“大姨小姨”的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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