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在陕西发现了一块墓碑,经过专家鉴定发现是唐朝时期的墓碑,墓碑上一共刻了982个字的墓志铭,记录了上官婉儿家族三代的为官经历和她的一生经历。
上官婉儿(664年—710年7月21日),复姓上官,又称上官昭容,出生于陕州陕县(今河南陕州),祖籍陇西郡上邽县(今甘肃天水),她是西汉世袭安阳侯上官桀、上官安、上官期祖孙三代的后裔,高宗宰相、太子中舍人上官仪的孙女。
上官仪从贞观二十二年的起居郎至高宗龙朔二年累迁为银青光禄大夫、西台侍郎同东西台、弘文馆学士,著有文集三十卷、《投壶经》一卷,曾参与编修《晋书》《芳林要览》。
《大明宫词》中,太平公主说:“我喜欢上官仪,喜欢他那颗硕大浑圆的头颅。在那里,仿佛寄存着人世间的一切道理。”
上官仪在朝堂上无与伦比的荣耀和煊赫,来自皇帝的信任。面临李唐政权即将被武氏鲸吞替代的险境,李治与上官仪一番密谈之后,由上官仪操刀写下了那篇著名的直指武则天牝鸡司晨的废后诏书。上官家的荣耀似乎就在上官仪以忠心拟诏伐武的那一刻结束了。
上官仪剧照
高宗麟德二年,梁王李忠谋反事泄,武则天以此为借口,指示亲信许敬宗上书奏称上官仪和梁王谋反有联系,上官仪与其子上官庭芝同时被逮下狱而死。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和母亲一道被配没掖庭为奴。
籍没入掖庭的女子一生也只能守在暗无天日的永巷里,曾经的荣华成了心底不可触碰的一道罹伤,随着岁月老去,人生一道成了一抹晦暗麻木的疮痂,看似这一生已经从开始决定了终结。
其母郑氏于史书上已不可考,上官一门从钟鸣鼎食之家一夕之间落魄为奴,并没有击溃这位郑氏夫人的心志。在掖庭之中,她教导上官婉儿诗书文史,永巷的生活丝毫没有妨碍上官婉儿成为一位熟读诗书,明达吏事,聪敏异常的才女。原本已经凋零的生命之花,在郑氏夫人的精心培养下,重新在永巷里盛放出别样的光华。
她的才情精妙传到了武则天的耳朵里。凤仪二年,已经掌握了朝堂实权的武则天宣召上官婉儿,14岁的上官婉儿终于站在了她最为敬仰的女子面前。
面对上官婉儿,郑氏夫人巧妙地隐瞒了上官一族荣辱的始末。上官婉儿出现在武则天面前的那一刻,便已然决定了她此生已经从永巷的晦暗和低迷中脱身,打开了通往她祖辈期冀的权倾天下的大门。
武则天当堂出题考校,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辞藻华丽。武则天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让其掌管宫中诏命。
麟德二年的一场政变,上官仪不过是高宗的一个替罪羊,武则天并非将废后之事归咎于上官仪,而上官仪的死却是她奠定根基地位的大好机会。而上官婉儿,是她得到了李唐江山之后,布施仁君形象的不二人选。
这一场外人看来千里马与伯乐的各得其所,不过是一场政坛争斗的表象。而上官婉儿的才华,是促使武则天选择她的有力筹码。
人生是一场赌局,拿得到好牌是运气,而打得一手好牌是能力。在有限的环境里能将一手烂牌打好,除了天时地利人和,更多的是个人倾注的努力。
她走出阴雨霏霏的永巷,在这牡丹飘香的盛唐开放出属于自己的颜色。
她游刃于大唐最高政权之中,使她得以亲眼见证武则天作为一个女人,励精图治,将高宗弃置不顾的大唐打理得井井有条,令她辅佐左右时感受到来自一个雄心壮志的君主带来的生命的蓬勃和能量。
她开始膜拜权力,享受无上的权力带来的安全感。李贤、李显、李旦,她以她的笔锋和智谋为武则天肃清了通往皇帝道路上的阻碍。天授元年,武则天正式成为女皇,她一跃成为武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她挚恋过李贤,却在武后的示意下,直指时为太子的李贤私藏兵器意图谋反。她一纸诏书斩断的不仅仅是李贤的政治生命,更是为李贤尚且年轻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李贤被流放巴州,途经木门时,曾与木门寺内方丈在石上晒经,巨石上刻有佛像七百余尊,称为“晒经石”。不久,李贤遇害。上官婉儿前往巴州,行至此地,颤抖的双手摩挲着留下李贤足迹指痕的晒经石,在石上建亭,并题写《由巴南赴静州》一诗于亭上:
米仓青青米仓碧,残阳如诉亦如泣。
瓜藤绵瓞瓜潮落,不似从前在芳时。
她不是不爱的,李贤有如她心目中清都山水郎,像一抹阳光,照亮了她少女时期最为瑰丽的梦境。可权力的倾轧容不得她的情爱,她的情爱只能如同残阳余晖,绚烂而短暂。
眼前的一切来得太过顺遂,使她放松了伴君如伴虎的警惕。
高宗驾崩后,武则天豢养男宠已经是大明宫不是秘密的秘密。当时最宠爱的男宠薛怀义,为人傲慢,举止轻浮。武则天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故意冷落他。上官婉儿矫旨,将前来拜见武则天的薛怀义关在宫门外,绝望的薛怀义自焚于明堂。
明堂是薛怀义亲手为武皇所建,保佑大周朝风调雨顺,国运昌盛。薛怀义的死触碰到武则天的每一根细小的神经。薛怀义与其说是武则天的伴侣,不如说是皇权的象征。与其说上官婉儿拂逆了一个男宠,不如说是忤逆了武则天的皇威。
矫旨而行,她罪当死,在临刑的刹那,武皇下旨,圣上惜才,止于黥刑。
她的面上被刺了“忤旨”二字,她饰之以梅花成梅花妆,宫中人以为娇媚,人人效仿。她学会了圆滑和内敛,如同那刺字旁的梅花,以光华妩媚示人,将满心的苦楚悉数掩藏。
对权力,她开始迷信,唯有永不失去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
百司奏表,参决政务,她成了武皇朝廷上的第一人。她的诗文是游宴里的主角。从高宗时候起,高宗、武后、太平公主的诗文皆是她一人代笔。可是她越来越清醒,她的才华不过是女皇辉煌华丽的人生中的一处点缀。
她越发渴慕权力,她极力促成了安乐公主和武崇训的婚事,将武三思举荐给韦后。她极尽所能维持着自己如日中天的权势。她享受被所有人需要的感觉,被武后,被武三思,被中宗李显,被韦后。她从权力上汲取安全感,她的爱恋、她的孤独都以权力来填补灌注。
强大到足以令自己依靠,她在盛唐的流年里,修炼成了自己的女王。
公元705年,神龙政变之后,中宗李显复辟。上官婉儿被册封为昭容,专掌起草诏令,其母郑氏拜为沛国夫人。当后宫的女人争奇斗艳地渴慕着中宗的垂怜和宠爱时,上官婉儿却凭着自身的努力,与中宗以一个平等的高度,成为政治上的盟友。
于女人,美貌固然重要,可却不是全部。当年武则天失宠于太宗,若不是徐惠一句“以才侍君者久,以色事君者短”,也许武则天终生也不过是一介才人,在掖庭中郁郁不得志。从武则天身边的点缀,到唐中宗不可或缺的助手,上官婉儿的才华在压抑了许久后终于释放出了她所期冀的光华。
中宗时常以诗为擂主持风雅,由她登上彩楼,将群臣应制诗歌品度点评,任她将落选的诗词从彩楼上一一抛下。她赢得了盛唐才子们的膜拜,荣耀成为她身后附着的影子。
中宗李显驾崩后,她劝一心想篡权的韦氏效仿武则天,李唐的权力不再是她慕拜不已的凌霄花,而是被她拈转于指尖的一株唾手可得的花草,她从一个追随者,转身成为权力的操控者。此时她已年逾四十,在一个女人色衰而爱弛的年纪里,她的人生却真正张开了一面夺目的风帆。
甚至,她在这样的年岁里遭遇了一场类似爱情。
唐圣历二年,武则天召学士四十七人修《三教珠英》。右补阙张说、定王府仓曹刘知几、给事中徐彦伯皆在其中,人称为“珠英学士”。在这一场琳琅夺目的大唐才子聚会里,上官婉儿结识了年少才俊的左补阙崔提。
崔缇貌美,且好文采。他为上官婉儿写诗,盛大而热烈。他得到了上官婉儿的垂青,她与他终日厮守,崔缇还引来了弟兄四人,与婉儿游宴赋诗,嬉戏说笑。几个为博她一笑的少年
穷尽所能,目的不过是攀附上她如日中天的权势。
上官婉儿剧照
当爱情错过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纯真岁月,并不意味着它不再纯真,而是或多或少都沾染了现实的私欲。于上官婉儿,与其说她迷恋着爱恋的动人,不如说爱恋着肆意沐浴爱恋的自己。爱情,已经成了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点缀。
所以当崔为了功名利禄转投韦后和安乐公主,上官婉儿既不失意也不落寞。两人所谓的情爱,更像是一场稍加粉饰的交易,各取所需之后,各自分散便成了注定的结局。无须怨艾,没有悲叹,淡定而自持,已经成了她生命的姿态。
甚至,在李隆基率众相继杀了韦后和太平公主之后,面对死亡,她并不惶遽失措,而是端正衣冠,大开宫门,执烛率宫人迎接杀气腾腾的义军。她拿出与太平公主共同起草的遗诏,来表明她和李唐宗室同呼吸共命运的立场。
只可惜,她的聪慧绝顶令李隆基不能自安,她被斩杀于刀旗之下,一代才女就此香消玉殒。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上官婉儿没有奥普拉的幸运,同样强大而富有魅力的她,却不得不在历史不可违逆的浪潮中沉浮。而上官婉儿又是幸运的,她短暂的人生,得以因为武则天这一段恢弘的时代插曲而演绎得流光溢彩。
在上官婉儿死后,李隆基派人将她的诗作收集起来,编成文集二十卷,令张说作序。
“敏识聆听,探微镜理,开卷海纳,宛若前闻,摇笔云飞,成同宿构。古者有女史记功书过,复有女尚书决事言阀,昭容两朝兼美,一日万机,顾问不遗,应接如意,虽汉称班媛,晋誉左媪,文章之道不殊,辅佐之功则异。”
言辞间,处处可见对上官婉儿推崇备至,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甚至认为班媛(班昭)和左媪(即左芬)都比不过她。
而今《全唐诗》中尚留其遗诗三十二首即便不能相容,然而她的风华绝代,终究令他倾倒缅怀。
当家族遭遇灭顶之灾,上官婉儿却能以戴罪之身,凭借自身的努力凤凰涅槃,将命运发给她的一手烂牌打得如此之好,令人惊叹,更令后世敬佩。
面对人生的窘境,你是选择迎战去打败它,还是选择退缩被它打败?每个人都有从逆境中逆袭的主动权,这些逆境,也许来自出身,也许来自婚姻,或者来自职场。然而,是庸碌一生留下无尽的悲叹,还是善加利用凤凰涅?在于你如何把握你自己,只有强大到足以令自己依靠,才能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从奴婢到贴身大秘,再到权倾朝野的女宰相,上官婉儿一生都处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却总能如走钢丝找到平衡点。
除了努力和才华,再无其他。这个搅动半个盛唐的奇女子,永远被后世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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