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镜诚

1950年7月16日,“双枪老太婆”赵洪文国被执行枪决,直到临刑前,早已沦为女匪的赵老太仍是冥顽不灵,毫无悔改之意。

在多数国人的印象中,“双枪老太婆”参加过抗日,应该算是革命功臣才对,如今怎么反而落草为寇,站到了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

更让人惊讶的是,在处决赵洪文国前,此事一度被上报至中央,毛主席和周总理都曾亲自过问。那么,赵洪文国到底有着怎样复杂的经历,她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的?

故事的开头,还要从1880年的秋天开始说起。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1)

图:赵洪文国

清光绪六年,即1880年,赵洪文国出生于辽宁丹东的一户贫苦农家。她原本叫洪文国,只因后来嫁入赵家,因为旧社会妻随夫姓,所以人们都叫她赵洪文国。

嫁入赵家后,因为赵洪文国夫妻二人勤劳肯干,所以两人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家境逐渐殷实之后,一向爽朗大方的赵洪文国时常接济穷苦群众,爱替人打抱不平,自此她在四里八乡开始逐渐有了威望。

不仅如此,当了母亲的赵洪文国还十分开明。她前后育有12个子女,但她反对给女孩裹足,更是十分注重对子女的教育问题,这在当时那个思想相对封建的年代实属不易。

1910年,日本吞并朝鲜半岛后,随即将魔爪伸入我国东北,经常派兵侵扰百姓。

眼见日军得寸进尺,赵洪文国为避免对方侵扰,当即组织村民购买枪支弹药,广修碉堡,还把儿子赵侗送入牡丹江警察署做警察,以了解最新的局势和动态。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2)

图:九·一八事变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军占领我国东北。面对嚣张的侵略者,牡丹江警察署署长邓铁梅带着赵侗等人,成立了“东北民众自卫军”,坚决抗日。

倭寇当前,赵洪文国更是一马当先,她动员邻里乡亲,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支援抗战。正面打不过,她们就利用人数优势,以多打少。经过长年累月的拼杀,赵洪文国逐渐练就了一手好枪法。

赵洪文国的腰裙下,始终揣着两支盒子炮,她能双手打枪,百发百中。可或许是赵老太上了年纪的缘故,一开始大家伙对她并不买账。

直到有一次,当赵洪文国鼓励大家参与抗日时,一个农民嘲讽她说:“你这个老太婆,你懂得什么是打仗?”

赵洪文国听罢并没有争辩些什么,而是默默跟着队伍,看起来很是淡然。

眼见日落西山,就在众人快要回村的时候,远处山谷里突然间马蹄声起,卷起阵阵黄尘。

“是日本哨兵!”人群中传来惊呼。众人细眼观瞧,只见前面不远处有3个日兵全副武装,正骑马奔来。

好多人第一次见此情景,不免慌了,大家纷纷握紧手里的武器,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渗了出来。

就在这时,赵洪文国拍马向前,二话不说,掏出盒子炮瞄准对面就是两枪,两个日军应声栽倒,第三个日军眼见情况不妙,掉转马头仓皇而逃。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3)

经此一役,赵洪文国“双枪老太婆”的名号不胫而走,不少附近村镇的农民都纷纷加入其队伍,赵洪文国的抗日武装也越来越大。

赵洪文国将自家作为游击队的据点,团结众人齐心抗日。她经常和队员们说:

“我本是一个没有知识的老太,没有多大能力,不过是我在游击队里以我的热忱去感化我的弟兄们、同志们。我跟他们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工作。我爱护他们,帮助他们,所以,他们即与我热忱地打成一片了,而且是很真诚的接合。因此,一切困难艰苦,没有丝毫的怨言,没有丝毫的变乱,反而工作得起劲。”

从上述记载我们也可以看出,赵洪文国的领导能力还是很强的,她非常善于和队员打成一片,从而笼络人心。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因为日军的一次围捕,赵洪文国一家不幸被捕,他们就这样被关押了三个多月。在此期间,日军因为手里没有证据,为了稳住民心,所以一直没有对赵洪文国一家下手。

就这样,赵洪文国趁着日军岗哨换防的机会,竟然成功越狱,一路逃至北平。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4)

图:电影中“双枪老太婆”的剧照

来到北平后,赵洪文国为了安全起见,选择住在北平近郊。因为她在东北名声很大,所以当初入关时,时任海军东北舰队司令的沈鸿烈送给她两千块大洋作盘缠,并劝她干脆拿着这笔钱安度晚年。

可赵洪文国可不这么想。

1937年7月初,当赵洪文国得知日军即将进攻北平的消息后,她义愤填膺,当即将沈鸿烈赠送的两千块大洋作为经费,全部用来购买枪支弹药和医疗物资,并亲手组建游击队,准备和日军奋战到底。

“七七事变”爆发前,队员们准备运输枪支弹药出城,赵洪文国主动站出来,想要接下这个任务。尽管队员们担心赵老太年纪过大,加上运送任务过于凶险,所以都劝她不要以身犯险。但赵洪文国却说:“我是个老妇人,假使他们抓住我枪毙了,也毫无关系。”

就这样,赵洪文国换了一身破旧衣服,挎一个篮子,篮子上面放着破被褥,但底下全是军火。任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竟然在几天之内,一个人将军火全部运出了城。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5)

图:前排中央为赵洪文国

第二年,赵洪文国在太行山青杠岭战斗中击毙日军33人,一时之间声名鹊起,国人皆知。

《大公报》在头版报道了赵洪文国伏击日军的消息,甚至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纽约时报》也刊发了电讯稿。

此役过后,赵侗率领的“赵侗抗日游击队”被我晋察冀军区改编为第一支队,赵洪文国任副司令兼参谋长,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还曾亲自接见过她,并对其做出了高度评价。

1940年,赵洪文国受到蒋介石的接见,两人合影留念。蒋介石想要借助赵洪文国的名气招兵,所以极尽笼络之能。

他不仅称赵洪文国为“游击之母”,还封她为“冀辽边区第二路绥靖总指挥部”中将总指挥,赵老太以为遇到“知己”,不禁感激涕零。

随后,蒋介石倡议“十万青年从军”,赵洪文国又积极响应,并亲自前往位于重庆临江路的“十万青年从军”志愿参军办事处大力宣传。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6)

图:蒋介石

在此期间,赵洪文国和我党因为一次“意外”结下了梁子。

镜头回到“七七事变”后,日寇进犯北平,中共北平市委见此情形,于是将逃亡军人和进步学生进行整合,成立了“国民抗日军”。因为赵洪文国全程都有参与,她儿子赵侗又有着较为丰富的游击经验,所以赵侗就被任命为国民抗日军司令。

“国民抗日军”从北平撤离前,先是袭击了位于德胜门外的第二监狱,营救了大批共产党员和群众,然后才选择进山打游击。

后来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成立后,“国民抗日军”便被改编为晋察冀军区第五支队,赵侗仍担任司令员。

可赵侗此人居功自傲,虽然和我党在抗日这一方面保持一致,但信仰却不同,所以整编后,他一直想要脱离队伍,投奔国民党。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7)

图:聂荣臻元帅

我党在反复争取无果后,只得放弃。后来,聂荣臻元帅在回忆录中写道:

“赵侗这个人很狂妄,一直想脱离我们,要‘独树一帜’。他和国民党的关系拉得紧,他的妈妈在重庆。在那里替他吹牛,国民党的报纸也吹捧他,吹他的妈妈是‘游击队之母’。这支队伍他也统不起来,经常来军区扯皮。我多次做赵侗的工作,还对这支部队讲过话。但是,赵侗总有二心。五支队的一个大队曾集体潜逃,那个大队长经过我们做工作,表现还不错,想把队伍拉回来。逃跑的队伍到了平绥路附近,这个大队长去追赶,结果被他们打死了。赵侗本人后来也带了十来个人逃跑,后来跑到重庆。”

蒋介石见赵侗投奔,大喜过望,于是便大肆吹嘘赵侗,并委任后者为“国民抗日军”总司令,还为其准备了电台、密码和特工。

这群人全部配备美式装备,在重庆休养数月后重返华北,名为抗日,实则是为了牵制八路军,摧毁我军的抗日根据地。

1940年,赵侗带着这批人马途径石家庄北部,恰好碰上八路军从冀中返回晋西的120师。赵侗仗着手里的美式装备偷袭我军,朝着120师的先头部队就是一阵射击。

彼时,率领120师的贺龙见此大怒,他率领部队打了个迂回,三下五除二就将赵侗这些人全部消灭。聂荣臻后来听闻此事后对贺龙说:“你们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的话,任他发展起来,还会出现许多麻烦。”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8)

图:贺龙

得知儿子赵侗的部队被我军消灭后,赵洪文国不管是非对错,就将这笔账算到了我军的头上。殊不知事实是赵侗挑衅在先,如果我军不予以回击,损失可谓不可预计。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利用我军击毙赵侗一事,挑拨赵洪文国和我党的关系,并趁机将其派往华北,负责和我军对抗。

赵洪文国抵达山西后,大肆招揽国民党军以及敌伪军,组建了约三个团的兵力盘踞在晋察冀边区地界,对我军实施骚扰。

解放战争后期,局势日渐明朗,山西解放后,赵洪文国随同阎锡山的部队一起仓皇败退。

1949年11月25日,距离重庆解放还有5天,深知大局已定的蒋介石仍不死心,他将“西南游击队第二路绥靖司令委任状”授予赵洪文国,希望她继续作战,自己却选择退往台湾。

此时的赵洪文国不知自己早已沦为了蒋介石的一枚“棋子”,反而深感责任重大,随即怀揣委任状逃至什邡(fāng)县三河乡红白场一带潜伏下来。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9)

图:赵洪文国

彼时,驻扎在什邡县的国民党第16兵团司令董宋珩得知赵洪文国前来,即派出警戒部队,通知对方远道而行,避免双方发生冲突。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董宋珩曾秘密会见赵洪文国,并劝她一起投奔解放军,董司令说道:“赵司令,目前解放军迅速逼近,我们已无路可走,殁在旦夕,何不一起起义……”

话音未落,赵洪文国便打断说:“蒋先生以国士待我等,我等该以国士报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罢拂袖而出。

董宋珩见状,深知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此对赵洪文国敬而远之。

那年12月下旬,第16兵团宣布起义,赵洪文国部属第三团也随之宣布起义。

第16兵团起义后,贺龙亲自组织“解放军南下工作团十六兵团工作团”,由原西南军区副参谋长李夫克担任工作团长,进驻第16兵团。

在此期间,李夫克亲自前往赵洪文国部,劝对方弃暗投明,但却遭到对方严词拒绝。

此时,赵洪文国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积极参与抗日的“双枪老太婆”,而是彻底沦为了一名祸乱地方的女匪。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10)

时间进入1950年,新中国的土匪武装高达105万人之多,并且还在不断大量补充新成员。龟缩在台湾的蒋介石试图利用这些土匪建立所谓的“反攻基地”,土匪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成为新中国最大的威胁。

赵洪文国所率领的土匪都是由她的儿子赵忠、女儿赵理勇和女婿李远超等直系亲属组成,他们占山为王,妄想依仗龙门山脉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此期间,赵洪文国勾结其他土匪威胁群众,故意给云西起义部队124师制造混乱,还反复策反起义部队302师以增强自身实力。

那年2月,赵洪文国成功策反起义部队302师,自觉实力大增,于是公然在龙门山麓的红白场举起反叛大旗,并将“西南救国军第二绥靖总司令部”设在红白场齐天宫内。

不仅如此,她还组织成立了突击队,下设一个警卫营和四个大队。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洪文国通过联络马略三等匪首,聚集了约两万余人,叫嚣着要攻打县城。

2月11日清晨,赵洪文国亲自披挂上阵,指挥数万匪众直扑什邡县城。县城在被围攻两天两夜之后,赵洪文国决定挖掘地道攻城,谁知天降大雨,赵洪文国的地道战最终化为了泡影。

赵洪文国攻打县城期间,早已失去理智,变得多疑。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11)

图:建国初期的土匪照片

匪首王三泰的机枪仅仅半天时间就用了5箱子弹,但是解放军伤亡却很小,反而误伤了不少土匪。赵洪文国因此怀疑王三泰和我党暗中联络,于是不等王三泰解释,便将其当场击毙。

此举一是为了立威,二是为此次失利找一个替罪羊。赵洪文国此举,城府不可谓不深。

3月12日午夜,302师叛变。

团长贾绍谊和参谋长刘兢生持枪逼迫张师长叛变上山,张师长趁二人不注意,带着警卫员逃往县城,途中警卫员被贾绍谊开枪打死。

饶是如此,赵洪文国手下的叛军仍不解气,他们将解放军派去302师的十多名军事代表控制住后,拉到桑枣园集体枪杀。不仅如此,赵洪文国还杀害了200多名农会积极分子和人民群众。

驻302师军代表孙路平被叛军击伤后,拖到一家农户的猪圈旁,遭到虐杀;另外一名军代表陈文高则被叛军抓去古庙,绑在庙门口的柱子上,逼他投降。

陈文高高呼“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

3月13日清晨,得知我军干部被虐杀后,西南军区司令员贺龙大怒,电令广汉驻军第十八兵团派出三个团,连夜奔赴什邡县平叛。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12)

图:我军追剿土匪

部队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到达什邡,统一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下工作团驻十六兵团工作团领导,三个团各抽调一个营组成平叛部队,直奔赵洪文国的老巢一一龙门山,其余部队则进驻什邡、绵竹、安县三地,守护地方安宁。

对于反叛的302师,我军一路追至红白山下,在彭县驻军的配合下,经过两小时的激战,将叛军全部消灭在山王庙侧的狭窄地带,叛军首领贾绍谊等人被活捉。

镜头另外一端,我军在途经三河镇时和赵洪文国部交火,一番激战后将赵忠击毙,其余匪众退至老巢。

解放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经过近一个多月的战斗,将赵洪文国部尽数歼灭,活捉匪首26名,赵洪文国匆忙逃脱。

一个月后,赵洪文国率领残匪逃窜至绵竹县境内的高桥镇时,被我军一举歼灭。尽管赵洪文国扮作村妇,潜藏在一户农家之中,但最后还是因为衣着过于华丽露出马脚,最终被我军俘获。

处决赵洪文国的意见上报至北京后,周总理详细了解了案件经过,他对赵洪文国以往的抗日贡献还是比较认可的,于是出面说情。

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电影(双枪老太婆沦为女匪)(13)

图:毛主席

无奈,赵洪文国落草为寇后,手上沾满了人民的鲜血,那些冤死的共产党员和200多群众的家属对其恨之入骨,民愤难平,最终毛主席拍板,赵洪文国和他的儿子赵连中都被执行了枪决。

在被关押期间,赵洪文国的儿媳在狱中产子,毛主席听闻此事后亲自批示,释放母子二人回到原籍所在地,并承诺将赵连中之子抚育成人,赵连中对此感激不已。

回顾赵洪文国的一生,起初参与抗日实属有功,但是最后她却一步步沦为蒋介石手中的一枚“棋子”,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不禁让人唏嘘。

有道是: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当赵洪文国手上沾满人民鲜血的那一刹那,这个曾经的革命功臣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一一END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