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浩劫,带走了一个家庭的安稳。一个完美和谐的家庭,也因为这场浩劫变得支离破碎。此刻,17岁的高云站在学校大门口,用一双眼睛注视着这所学校,眼里是极尽的温柔,若是细看又好像能看出那一丝悲痛。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学校里,从今以后,这一切再也与她无关。而后,高云转身就离开了,微风带着衣角在空中扇动,好似风也把她的梦想和希望一并带走。
一、车祸降临
十七岁的高云,有着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在学校里她是“风云人物”——长相姣好成绩也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在家里她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被捧在手心里。在她17岁之前,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受尽了一切喜爱。
然而,在17岁这一年,她丢掉了曾经的所有,一场灾难,让她的生活彻底改变。
2010年12月1日,江苏省的高德金骑着三轮车,带着自己的妻子张荣香一起到妻子的娘家去看望老人,一家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脸上都洋溢着美好的笑容。
然而,灾难在顷刻间发生。
一辆三轮车和一辆小轿车在十字路口相撞,三轮车上的高德金一家都被猛烈的冲击力甩了出去,鲜血在他们身下漫延开来。高云看见父亲的双腿被三轮车压在底下,失去意识前她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云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一睁开眼,看见的是让她发瘆得天花板,再一转头,是穿着染血的衣服的父亲。高德金见女儿醒了赶紧叫了医生,好在高云伤势不重,修养几天就好了。
“妈妈……呢?”高云嘴唇很干,一字一句地问着父亲高德金。
听到女儿的问题,高德金只是沉默,那张素来坚毅的脸上,现在只有着浓重的悲楚。这时,高云才注意到父亲是坐在轮椅上的,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的画面,此时再次浮现在高云面前,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爸爸……你的,腿……”
“没事,爸爸不过是走不了路了,可能需要你提前给爸爸养老咯。”为不给女儿增加心理负担,高德金笑眯眯地对着女儿说着,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壮年的男人因失去了自己的双腿而产生痛苦。
显然,这一切的痛苦都被高德金藏在心里,要知道,身为父亲,此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旦倒下,这个家也就散了。因此,不管经历了什么,他都必须坚强不能将自己的软弱展现在妻子女儿面前。
“没事,只要我们还活着,以后就有机会。”
看着父亲故作坚强的样子,高云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才知道,母亲因为这场车祸而成为了植物人。
二、植物人怀孕
然而,不幸仍旧接踵而来,植物人母亲张荣香被检查出怀孕。起初,父亲高德金是很高兴的,但是,又想到妻子现在的处境,只觉得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医生面对这个检测结果也很惊讶,在后续的检查中发现,原来张荣香已经怀孕两个月,只是因为月份小,肚子也没有很明显,也就没被注意到。
不过,这个孩子生下来十之八九也是不健康的,母体本来就处于昏睡当中,能汲取的营养也很少,而这部分营养还要供输给肚子里的孩子,怎样说来都不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那……打掉呢?”高德金问医生。
对此,医生摇摇头,表示如果打掉孩子的话,张荣香就会遭受生命危险,母子一体,一损俱损。
高德金宛若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坐在轮椅上的背又佝偻了一点。后来得知此前存在植物人成功生下来的例子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多的是对妻子的心疼,妻子本来就是植物人状态还要生孩子,其中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高德金无法切身体会。
不久之后,高云出院了,她跟父亲简单商量了一番,她不读书了,要去打工挣钱、照顾妈妈。到学校办理退学之前,高云在校园里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校园里的一树一木都被她深深刻在脑海里,此时,她也知道,这次同学校离别,往后都回不来。
尽管有再多的不舍,高云也必须用她稚嫩的肩膀来撑起这个家,除了迅速成长,再无其他办法。
面对女儿的选择,高德金只是沉默,身为一家之主,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恨又不能让他的腿好起来,只能选择接受,接受失去,接受命运。
车祸之后,高云迅速地成长起来,她甚至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同时她也知道,只要人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她必须坚强,必须承担起这个家。
此后,白天高云在外面打工,由于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她只能做一点简单的工作,一个月下来也有两千块钱,勉强维持这个家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高德金则在家中事无巨细地照顾张荣香,与此同时,张荣香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8个月过后,张荣香临盆的时间即将来临,医院里张荣香正躺在手术室里,高德金在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昏迷的张荣香额上的汗水滑落。植物人生孩子对医生来说也是一个高度紧张的手术,此前很少遇见这种情况,只能全神贯注帮助这个植物人妈妈生下平安健康的孩子。
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张荣香终于平安生下了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母子二人都没有生命危险。高德金松了一口气,此刻还顾不上儿子,用毛巾轻轻地给妻子擦掉脸上的汗水。
这时,徘徊在手术室外的高云,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瘫坐在椅子上,自母亲进入手术室后她就一直紧绷着,现在得知一切良好后,终于放松了自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乌鸦反哺儿子降生过后,这个家庭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除了每天的家务和给张荣香清洗外,他们每天都在张荣香床前呼叫她。高云会给妈妈讲每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大事小事都讲给妈妈听,她不知道妈妈能不能听到,只是希望妈妈能醒过来。
由于母体受限,儿子并不能喝母乳,只能喝奶粉,给儿子喂奶的时候,高德金就在旁边轻轻地跟张荣香说话:“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啊,小小的。你怎么还不快点起来抱抱他,让他感受一下母乳的味道。”
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张荣香没有一点苏醒的痕迹。据相关数据统计,植物人只有在昏迷的前三个月内才有苏醒的可能,一旦超过三个月,就很难醒过来。
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来一切都变成机械性的动作——给张荣香擦洗身体、喂她吃流食、跟她讲话,高德金的背越来越佝偻,两鬓都已斑白,注视着床上昏迷的妻子,眼睛里和抹不开的愁云。或许他心里也在想,这么多年的照顾张荣香都不醒,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再醒来。
久而久之,高云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满怀激情地要唤醒母亲,白天在外面太累了,她就坐在母亲的床前看着母亲,把自己今天的故事像念书一样念出来。但是,不论如何母亲都一点动静都没有,高云累了,她想放弃了,可是万一呢?万一母亲就醒了呢?因此,高云只能继续坚持下去等待母亲的苏醒。
与此同时,儿子渐渐长大了,也会经常被抱在张荣香的床上,然后用他软糯的声音喊着爸爸妈妈,还用他幼小的双手去摸摸妈妈的脸。
或许是见多了高德金和高云给妈妈张荣香喂饭的场景,他也学了起来。这一场面被高德金看到后很是感动,抚摸着妻子的手,说道:“儿子都知道给你喂饭了,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儿子啊。”
四、奇迹降临这一天,儿子在张荣香的床上走来走去,一会摸摸妈妈的手,一会摸妈妈的脸。
高德金就在旁边看着儿子和妻子,心里想着:这多像不懂事的儿子吵妈妈睡午觉啊。
“嗯……”声音突然从张荣香唇齿之间发出。
高德金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然而,后来竟发现张荣香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他欣喜若狂,抓住妻子的手:“荣香,你终于醒了!”
儿子在旁边也学着高德金的动作,抓住妈妈的另一只手,口齿不清地说着:“妈妈,醒了。”
张荣香歪头向儿子看去,内心化作无限的柔情。
之后,张荣香又到医院检查了一遍,就医生讲述,她的情况可以说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医生还说,能与如此现象,很可能与高德金和高云每天在她身边陪她说话有关,也与植物人状态下怀孕生下来的儿子有很大关系,总而言之,是高德金一家人对张荣香的不放弃唤醒了沉睡中的张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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