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去去旅游(漂亮阿姨和我结伴旅游)(1)

1,

撞见男友昱以舔狗的姿态,对公司副总的女儿大献殷勤,还不忘各种贬损我时,我感觉心中有个东西轰然倒塌,并将鲜活灵动的我埋葬其中。

八年的感情,原来敌不过一张部门主管的宝座!原来,爱情这么廉价!

我坐在电脑前痴笑,笑得一脸潮湿。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好聚好散吧。”昱一脸漠然地收拾东西搬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哀泣如风吹过,在他的世界里不着痕迹。他重起炉灶的决心与欢喜,像一把刀刺进了我的胸膛。

好聚好散?昱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没有他,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为排解郁闷,我打开电脑,想把自己在豆瓣上的征文继续写下去。

昱和写作,是我全部的生活动力。

当初我全职写作,昱全力支持。他打趣说等我卖出影视版权,就成知名作家了;那时的他,就是知名作家的老公;到时名有了利有了人也有了,多好的买卖!

只可惜我不争气,写了几年还是藉藉无名,祈望这部以自己和昱为原型的《三餐四季》,能被编辑看中,圆我的梦。

小说更了二十多万字,已经进第二赛段了,排名也比较靠前,推荐票和收藏也都还不错,这让我有了些信心。

我努力让自己静下来,点开豆瓣界面,意外看到官方留言,说有人举报我发红包恶意拉票,我的书被下架了!

编辑遗憾地告诉我,虽然小说不管是立意、情节还是文笔,都有可取之处,可恶意拉票证据确凿,我就算申诉,只怕也没什么希望了。

我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也僵硬了。恶意拉票?除了昱拉了几个群,让我在他拉的群里发红包求支持,我连朋友圈都没发过,拉哪门子票?

果然祸不单行!我本想着靠这本书成名成家,能证明我不比那个躺赢的副总女儿差,让昱再回到我身边。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一股腥咸涌上喉间,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我把这一情况跟同在豆瓣参赛的文友木木说了。木木让我别急,说他和编辑关系不错,找机会帮我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

2,

我能不急么?命运之神翻云覆雨,我曾经得意的爱情和事业,一夜之间全都离我而去,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了百了清静呢!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闷棍打趴了,想到了死。

可死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张家界看看。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我不想给我的人生留下这个遗憾。

都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可能从小缺乏父爱的缘故,我特别喜欢山,喜欢山的安宁山的崇高山的大气磅礴。

张家界,是我和昱约好的蜜月旅游地。我们没能力出国,我也不想去那些所谓的网红地打卡,只想到这个5A级森林公园好好放松一下,让我们的爱情像青山绿水一样绵长。

我在网上订了车票,简单收拾了几样随身物品,就提着行李出发了。

上了去张家界的大巴,我才发现同行的一个个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就我一脸寒霜,像只病猫恹恹的歪在座位上,茫然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小美女,吃梅子不?”眼前出现一个小塑料罐,里面装着一些乌黑油亮的水果干,还有一些叶子类的东西,散发着一股特别好闻的清香。

我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顺着罐子来源的方向,看到邻座的大妈一脸褶子的笑脸。

大妈约五十岁年纪,个子不高,穿着普通的毛衫,袖子有点磨花了,脚上的运动鞋也洗得变了色。也许因为长期劳动的原因,她皮肤黝黑粗糙,让我不由把她和农民伯伯这个词划上等号。

“小美女,这是我自己晒的杨梅干,很开胃的,你试试。”眼前的小罐又往前凑了几分。

对上大妈诚恳的眼神,历来对陌生人心存戒心的我,想着连死都不怕,还怕被人骗?

于是伸手捏了颗黑不溜秋的梅子放进嘴里。一股紫苏和梅子混合的香味在唇齿间萦绕,真有了生津止渴的功效。我忍不住,又摸了一颗。

车子一路吭哧吭哧,到张家界时天已擦黑。秋日的风吹在脸上,有了些微的凉意。

我在车站附近找了家旅店,登记入住时,前台的小妹说只剩一间双间了,问我要不要?

“小美女,我也要住店,要不我们凑合一晚?”车上那个大妈不知什么时候跟了来,一脸企盼地望着我。

“你,不是来走亲戚?”我狐疑地打量大妈。

“走什么亲戚呀?我就是来旅游的!听说这儿特好玩,特意来看看的。”大妈豪爽地大笑:“相识是缘,怎么样?小美女,今晚我们做个伴吧!”

如果换做平时,我是绝对不会和陌生人共处一室的。可现在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她一个中老年大妈?再说入住酒店都要实名登记,我也没有贵重物品,有什么不放心的?

3,

我点点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这个叫梁若兰的女人做了室友。

在外面简单吃了点东西,我进屋洗洗就躺下了。

心心念念的地方到了,却不是和心心念念的人一起来的。那种落寞、孤独和不甘,像一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让我疼痛难忍,却无药可医。

“小美女,这么早就睡下了啊,习惯真好!”大妈回来见我已经躺下,一边窸窸窣窣在旅行包里翻找什么,一边跟我说话。

我注意到,她从包里掏出好几个药瓶药盒,倒出一把各色药丸,端起保温杯一口灌下。

吃这么多药,她别是有什么病吧?小说和电视中那些瘁死的情节在我脑中跳跃,我掌心发潮:妈呀,可别一觉醒来发觉她没喘气了,那就太吓人了!

可能看出我脸色异常,梁若兰笑着跟我解释:“我乳腺癌做了手术,还得吃段时间的药。”

可能怕我不信,她当着我的面解开衣服,用一种药膏抹在伤口上。

我看到,曾经隆起的地方成了平地,上面爬着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

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到这场景,我真的被震撼到了,冲口而出:“大妈,疼吗?”

“现在不疼了!”梁若兰有些歉意:“吓着你了吧?没事,都过去了。”

缘分就这么神奇。那一晚,这个陌生的女人在这个陌生的旅店,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梁若兰说,她和她男人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因为读书少,又没本钱,他们找不到轻松的事。最后男人去开出租车,她为了多赚钱,白天做环卫,晚上兼职在一个夜宵摊帮忙。

开始那几年,夫妻俩齐心协力省吃俭用,倒也攒下了不少钱。梁若兰比较有眼光,用这些钱付了首付,在城里买了个小二居室,也算给全家谋了个安身之所,并把女儿也接到身边读书。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欣欣向荣地过下去,谁知人心易变,她男人开始沉迷博彩。一开始还只是在下班后去店守着 ,买个几十块钱玩玩的小打小闹。

后来,男人迷上了地下六合彩,买了一段时间后,在高提成的诱惑下弄了个赌彩点。

每天晚上,都有一大群人来家里高声大气讨论买什么生肖,带着方言的争论声让邻居好几次报了物业,以为他家在吵架。

一到开“马”时间,赢了的笑得声震屋宇,输了的捶胸顿足哀叹,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辛苦钱,万万年。梁若兰和女儿都劝男人安心开的士,别总想着不劳而获,只怕到时候芝麻丢了,西瓜也没落着。

可一入赌场深似海,从此家人是路人。男人沉迷六合彩,哪里肯听她们娘俩的劝?为了不受干扰,干脆在外面租了个小平房做据点,发展下线大干起来。

赚了钱他就好吃好喝买回来,输了钱就红着眼睛摔摔打打骂天怼地,惹毛了甚至会对梁若兰动手,把家里弄成战场。

4,

“你就这样由着他胡闹?”我坐直了身子。对于家暴,我无法忍受。

“当时想着怕影响女儿读书,又抱着他会回心转意的幻想,一直忍着。”梁若兰苦笑:“后来ZF打击地下六合彩,他的博彩店关了门,还抓去坐了半年牢。我以为他会吸取教训,重新做人了呢!”

梁若兰说,直到去年,女儿大学毕业了,她查出了乳腺癌要做手术,才知道男人根本没变,他甚至偷偷用房产证做抵押,在银行贷了款,在网上跟人豪赌,输了个精光。

“妹子,你知道乳腺癌是怎么来的吗?就是被他气的!”回忆起往事,梁若兰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我在城里打拼了几十年,到头来身体垮了,房子也没了,我想不通啊!因此,我想到了死。”

我理解她的心情,这样的打击谁受得了?我伸出手,握住大妈颤抖的手:“后来呢?”

“后来,我跟男人离了婚。女儿说乳腺癌预后不错,说我为别人拼了大半辈子,为什么不会自己拼一回呢?她筹钱帮我做了手术,医保报销了一部分,我自己用的钱也不是特别多。”

“前前后后都是女儿出钱出力。这不,她怕我闲在家闷出病来,又叫我来张家界散散心。”梁若兰现出欣慰之色:“人还是得为自己活着不是?”

对上她热切的目光,我只好附和:“是啊,人还是得为自己活着。”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莫名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受到重击,摇晃不定了。

接下来几天,大妈说她没跟团,怕一个人搞不清方向,要和我同行。

我没好意思拒绝。谁又忍心拒绝一个身患绝症、才做了手术的人呢?

我们都不想看经过修饰的风景,就没去正式的景区,随意走了另一条路上山。后来问了山上的居民才知道,对面的山就是著名的5A景区。

山上的梨树上挂满果实,黄澄澄灯笼似的随风摇摆。梁若兰把衣服往裤里一扎,脱了鞋嗖嗖地爬上树,摘了两个从领子里塞进去,又嗖嗖地爬下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捡了块石头压在树下,再把梨子掏出来,递一个给我:“快尝尝,一定好甜呢!”

她用手在梨上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咬得嘎吱作响:“嗯!真甜!”

看她吃得那么香,我也跟着咬了一口,果然甘甜多汁,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梨。

也许是经历过生死,梁若兰在这大山深处活成了孩子。她拉着我扯着嗓子跟对面山上的猴子打招呼:“嗨!你好呀——”

听山谷回音:你好呀你好呀好呀……

我听她跟山民探讨土豆和玉米的种植;对山上一种叫“梅茶”的植物大呼小叫;采一朵山花别在耳边,大笑着问我好不好看;渴了,掬一捧溪水直接喝下;饿了,摘几个山果充饥。

我跟着她肆无忌惮地一起笑一起疯,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心灵和身体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晚上回旅店,也睡得特别香,不再失眠多梦。

5,

三天后,木木给我发信息,说告我黑状的就是昱,要我防备这个男人。

听他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意外。昱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利用打压我、向新女友表忠心的机会呢?他觉得跟我们在一起看不到希望,不如干脆来个釜底抽薪,把我当成前进的垫脚石。

好一条毒计!我暗自冷笑,却没了当初天塌下来的悲愤。

他也就有这么一回陷害机会,却不知东边不亮西边亮,只要有心去写,多的是地方征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是我的另一个机遇也未可知。

“小美女,你发什么呆呀?”梁若兰轻轻推了推我,眼神怯怯的。

我被她吓了一跳,这个有点粗犷的女汉子,怎么这么小心翼翼?我揉搓了一把脸,笑道:“阿姨,我没事儿!就如你说的,都过去了。”

接着,我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讲给她听。她听了跳脚骂道:“这种见利忘义的畜生,跟他在一起只怕也没好日子过,早散早好!”

“嗯!人总得为自己活不是?”我调皮地一吐舌头,学着她的腔调复述了这句话,为当初那个想为渣男寻死的傻子不值。

“阿弥陀佛,那我就放心了!”梁若兰双手合十,虔诚地虚空一拜,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这下我可以去医院了!”

去医院?怎么回事?在我的追问下,她说出了实情。

原来,梁若兰那天是打算去医院做化疗的。本来在半道需要转车换乘,可她看我的神色,和她当年绝望的状态差不多,怕我出事,就谎称也是来旅游的,一路跟随我到了张家界。

为打开我的心结,她装成没事人一样,竭尽全力和我玩。这种原始的放松有一种神奇的治愈力,她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黑暗世界,让我重获了光明。

我是满血复活了,梁若兰却累趴了。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超负荷的运动,让她虚弱的身体到了极限。

我赶紧叫了专车,陪她一起连夜赶往医院。路上,她拉着我的手认真地说:“丫头,你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任何时候都别干傻事,不值当的。”

“嗯,我记住了!”我点头应着,心里暗暗祈祷:愿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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