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最新电影《乘风破浪》里,主角徐太浪穿越回90年代的故乡小镇,遇到父亲曾经的女友小花,他对这女子心生好感,又疑心着她是不是自己母亲,这时电视机里播出《新白娘子传奇》: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这童年的旋律一下子就勾起我回忆。小时候谁没爱过白素贞?女孩子想成为她,男孩子想拥有她——一个女妖和女神的合体。
男人首先被女妖吸引,因为只有女妖能变幻出致命的美貌,她是情人、是妓女、是性的符号;而最终能俘获男人的却是女神,女神是母亲、是菩萨、是大地,永远是男人停靠的港湾。
徐太浪一开始以为小花也是个女妖,她要上“夜班”,轻易就答应一起看电影,还独自把太浪约到家里。
“这女人果然有问题。”太浪像法海,一眼看出小花的妖怪原身。他要除去这个母亲的情敌,同时也被她诱惑着——毕竟小花是美丽的。第一次看她端着一盘鱼从纱帐里出来,额前散着两绺发丝,太浪就有一瞬间的晃神。
可他母亲叫张素贞不叫牛爱花,太浪会否有一丝的失望?他不得不敌视着这个女人,又不可抑制地被她吸引,名为“棒打鸳鸳”,实际也包藏着私心。
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电视机里放出“青城山下白素贞”,小花说自己的命运和白素贞很像,由此想改名……
太浪如遭晴天霹雳:牛爱花就是张素贞?
他一下子蹦起三尺高,那一幕的心理纠葛很值得玩味——他险些乱了伦,但儿子怎么可能会爱上母亲?可他的的确确就是爱上了。假如不知道小花的身份,他真的会把她当女神。
大概每个中国男人最依恋的始终是母亲,我想起我小时候也格外爱慕母亲,有次居然情难自已地说:“妈,假如我要是穿越到你小时候,我会追你。”
可能因为太爱母亲了,我和父亲的关系就很僵,后来发现身边很多男人也有相同的状况:母子亲密,父子则一直打架。《乘风破浪》里,太浪被父亲用脚从小踹到大,拿到赛车冠军后第一句话就是对父亲说:“感谢你那么不支持我的事业!我就是要你看到,你是错的!”
后来太浪出车祸穿越回98年和父亲成了兄弟,小花怀孕,把父子两个大男人都欢喜得不行,太浪更是直接贴到小花肚子上听胎音,被父亲徐正太一脚踹开:“你把我的动作表情都做完了!”
这一幕正是典型的中国式家庭的完美呈现。父亲和儿子间最初的矛盾,居然是始于争夺“母亲”。
太浪一辈子都渴求母亲,而父亲徐正太又何尝不是在找一个“母亲”?每个中国男人内心深处都是个少年,想当大英雄,想惩恶扬善,想抛头颅撒热血,于是总磕磕碰碰,打打杀杀。直到遇见一个女人才安定下来。这个女人当然不能是女妖,女妖只会引起战争,除非像白素贞,有女妖的美色,却是女神的内心,女神的本性是母性,男人小时候需要母亲,长大了又需要一个母亲般的妻子,在他乘风破浪的时候拉他一把,不要玩得太浪,小心把命给搭进去。
最后太浪才明白过来,父亲之所以不让他玩赛车,或许只是继承他母亲的遗志,不想让他出事。父子因为“母亲”成为“情敌”,也因为“母亲”达成和解。这大概是每个中国男人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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