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王是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人物。他有多少智慧就带来了多少财富,他有多少财富就有多自傲。他有多深情,就有多背叛。在他生活的背后,是一个矛盾的螺旋,吸引着创作者们前来探寻。因而,所罗门往往暗指了一个巨大的谜题,它可能是《指环王》中的魔戒、《西部世界》中的所罗门系统,也可能是一场审判。那么,所罗门究竟因何而神秘呢?
进化的人类:充满智慧的‘神’之子
所罗门是距今约3000年前,中东地区以色列王国的第三代国王。考古学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存在过的证据。所罗门为人所知,主要源于《旧约圣经·列王纪》的记载。与那些活跃在神话时代的国王一样,所罗门也被人们看做神之子。他的智慧也因此被人们理解为神的恩赐。
智慧树立了所罗门的威望。“智断亲子案”的故事更彰显了他的智慧与公正。相传,有两个妇人住在一起生产。她们分别产下一个男婴。早上醒来一个妇人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死了,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儿子。而自己的儿子却在另一个妇人的怀里。于是,两人来到神殿请求所罗门的裁断。见双方各执一词互不退让,所罗门王便命人将孩子分成两半,给她们一人一半。听了这话,一个妇人失声痛哭说道:“您还是把孩子给她吧,我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了。”另一个妇人则狠狠的说:“我要是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于是,所罗门王认定心疼孩子的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而要分割孩子的妇人则得到了惩罚。
此外,格言也成了所罗门王智慧的代表。根据《箴言书》的记载所罗门王智慧的格言,为人们指明了生活的方向。因此,中世纪的术士往往借助所罗门王的名号,来撰写一些神秘学的书籍。例如,《所罗门的小钥匙》(The Key of Solomon)就记载了许多鼓励杀生祭祀的黑魔法。为所罗门王的智慧蒙上了一层黑暗而神秘的面纱。
在现代的影视作品中,所罗门王的智慧也被用来质疑唯一的真理。在《西部世界》第三季的故事围绕着控制人类的‘雷荷波’系统展开。这个外表酷似人类意识能量层级图谱的系统,正是通过数据控制人类。人类因此不仅可以点化机器人,同时也拥有点化其他人类的权力。而这个系统的上一代就叫做‘所罗门’。所罗门王死后,他的国家发生了分裂,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民族观念的分裂。
身份的迷惘:吞噬财富的贤者
那么,所罗门王如何通过智慧为国家带来财富呢?他又因何受到人们的质疑呢?
所罗门所在的国家是一个被周围大国所包围的弱小国家。信仰基督教原型的犹太教共同教典《旧约圣经》。他的父亲大卫经历了艰难的建国,最终战胜耶路撒冷建立了以色列犹太王国。《圣经》中大卫被描绘为一个不完美的圣王,为的是让后人引以为戒。临死前,大卫要所罗门切记宗教的重要性,并命令所罗门在摩利亚山上建造神殿。大卫死后所罗门清洗了父亲的卫队,开始了他的血腥统治。此后,所罗门不再作为凡人的故事出现。他成为了一个具有非凡智慧的‘神之子’。
这就让国家致富的秘密显得更加扑朔迷离。相比大卫的时代,所罗门统治时期显得十分繁荣。之前简陋的祭祀仪式,被黄金装饰下富丽堂皇的所罗门圣殿所取代。据《圣经》记载,所罗门将五百个黄金盾牌献给圣殿。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住所,圣殿里还供奉了装有代表人神契约的摩西石板的约柜。这让耶路撒冷成为了世界上离神最近的地方。同时,圣殿也是所罗门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而修建的神龛。
然而,所罗门统治下的耶路撒冷,都基于《圣经》中的描述,带有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没有任何资料可以印证圣殿的存在。历史上,圣殿至少两次被毁,并经历数次改建,至今未有证据显示所罗门圣殿的黄金从何而来。但从所罗门在位期间最能反映他国际威望的事来看,莫过于与法老的女儿联姻。所罗门王通过政治联姻的手段,强化了与周围诸国的关系,规避了战争的风险。同时通过高额投资,实施公有制开发,积累了大量财富,建立起了高度精密的官僚体系。在这一系列措施的作用下,以色列王国成为了一个富饶且强大的国家。
所罗门王赢得了贤王的美誉,同时也激发了他对名声的欲望。建造神殿造成的资金短缺,则以重税和徭役的形式摊派到了普通民众的头上。同时,所罗门的妃子也从各自的国家带来了宗教,这招致了犹太教的反感。也为之后犹太民族内部的部族对立埋下了火种。
贪婪的化身:统领邪神的王者
所罗门死后,他的儿子罗波安继位。先知亚希雅不满所罗门王出身的派系犹大支派的特权,带领十个部族的首领另外组织了一个国家。国家分裂成了北方的以色列国与南方的犹大王国。然而,罗波安不但没有意识到,国家偏离了对上帝的信仰,反而供奉金牛犊,试图继续发挥所罗门晚年的偶像崇拜。
所罗门“所罗门72柱魔神”的说法也因此出现。相关记载最早出现在在神秘学文献《所罗门密钥》(Lemegeton)中。里面记载了所罗门王与大魔王贝利尔签下契约,通过出卖灵魂换得统领七十二柱魔神的权力。而在小说《所罗门王的指环》里记载了所罗门王借助魔戒的力量,与鸟兽交谈。电影《指环王》的故事也从魔戒开始。大魔王索伦帮助精灵族、矮人族和人类打造了19枚戒指,让他们可以通过戒指统领臣民。然而,索伦却另外打造了一枚可以控制其余19枚戒指的至尊魔戒。面对至尊魔戒的控制,精灵族选择了放弃戒指,矮人族则通过魔戒满足贪欲,人类则彻底被魔戒控制,沦为了魔戒的奴隶。为此精灵族、矮人族和人类共同走上了对抗魔戒的征途。
魔戒是权力的象征,同时也隐藏着残忍与暴行。《所罗门王的指环》一书,通过所罗门王的视角,揭示了动物在进化的过程中为了生存,发明了足以杀死同类的武器。而后,人们害怕武器威胁整个族群,因而把武器作为一种社会的禁忌。这种观点,被库布里克吸收。在他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一群猿猴的族群在贫瘠的荒漠上忍饥挨饿。面对有限的食物和水源,猿猴们相互争执厮打。但赤手空拳的搏斗,终归是徒劳的。直到有一天,一块黑色的石碑从天而降,猿猴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一个猿猴看着死去动物的尸骨,它捡起了一块骨头,萌生了通过杀戮活下去的想法。在武器的帮助下,族群的争斗以死亡而终结。那么,这个通过杀戮得来的胜利,又是如何被掩埋,又因何被审判呢?
审判与背叛:失败者的自虐史
所罗门并非是与生俱来的‘神之子’。他的家族也一直饱受质疑。正如先知的寓言,“偷走穷人的最后一只羊”似乎是所罗门的父亲解不开的心结。而解开心结的方式就是巩固宗教,强化君权神授的观念。
事实上,以色列王国的第一任国王扫罗,在担任国王期间并不敬畏神明,他更倾向于把自己描绘为被百姓拥立的王,希望以贤德治天下。然而,到了他的儿子大卫统治时期,大卫看上了拥军首领的妻子拔示巴。为了掩盖自己与拔示巴的关系,大卫故意把拥军首领派往危险的战场战死。而拔示巴正是所罗门的母亲。为此,先知前来为大卫讲述了一个拥有一切的富人,仍去偷一个穷人家里唯一一只羊的故事。听完,大卫愤慨的说道:“做这种事的人理应去死”。然而先知却回答:“你就是那个人。”
伴随着大卫的罪恶感,君权神授的观念也在大卫统治时期被加强。向神明献祭动物的习俗,使得杀戮变得崇高。到了所罗门统治时期,偶像崇拜取缔了先知的部分权益。然而,繁荣的背后蕴藏了人们的不满。多年以后,所罗门的国家被巴比伦所灭。然而,关于谁能行使和怎样行使杀戮这项权利的困扰似乎并没有解决。
战后的日本,面对战败的惨痛后果,逐渐形成了一种质疑国家权威的自虐史观。于是,宫部美雪的《所罗门的伪证》应运而生。在《所罗门的伪证》里一群学生通过校园审判的形式,推翻权威人士的审判结果,行使了正义的权力。片中的所罗门代指那些诸如学校、媒体一类的社会权威,质疑他们是否在有意无意中做了伪证。至此,所罗门为人们留下了假如最有智慧或最有权力的人说了谎,我们该怎么办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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