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关于跑步经典语录(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1)

村上写了这本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读了这本书必须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我又能写些什么呢?

书中的金句吗?太多了,作家本来就是擅长思考的一个群体,村上当然也不例外,况这是本虽然村上自谦为记录,实则完全是回忆录式的书,谈跑步了,更谈了关于跑步与写作,生活与工作关系,精神的内心与物理的身体。

作者的跑步经历吗?是的,本来这本书的成书线就是截取了二十多年跑步生活中的从2005年8月到2006年10月这一年多的记录,九个篇章串连起了想要说的跑步经历与跑步人生,是的,对于村上来说,跑步是他三十三岁后的人生重要部分,是物理的身体与写作的形而上的平衡。

村上春树关于跑步经典语录(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2)

作者的写作吗?是的,村上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认识到,这样的苦痛和创伤在人生中其实很有必要。仔细想一想,正是跟别人多少有所不同,人才得以确立自我,一直作为独立的存在。就我而言,便是能坚持写小说,能在同一道风景中看到不同于他人的景致、感受到不同于他人的东西、选择不同于他人的语句,才能不断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来。甚至还产生了一种罕见的状况:为数绝不算少的人把它拿在手中阅读。我就是我,不是别人,这是我的一份重要的资产。心灵所受的伤,便是人为了这种自立性不得不支付给世界的代价。

我基本是如此思考,并依循着这样的思考度过人生。就结果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许是主动地追求孤绝。对于从事我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尽管有程度上的差异,这却是无法绕道回避的必经之路。这种孤绝之感会像不时从瓶中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将之溶化。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保护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这种危险,我们大概有所体味,心知肚明。唯其如此,我才必须不断地物理性地运动身体,有时甚至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说是刻意而为,不如说是凭着直觉行事。

让我说得更具体一点。当受到某人无缘无故(至少我看来是如此)的非难时,或是觉得能得到某人的接受却事与愿违时,我总是比平日跑得更远些。跑长于平日的距离,让肉体更多地消耗一些,好重新认识自己是个能力有限的软弱人类从最深处物理性地认识这一点。而且跑的距离长于平日,便是强化了自己的肉体,哪怕只是一点点。发怒的话,就将那份怒气冲着自己发好了。感到懊恼的话,就用那份懊恼来磨炼自己好了。我就是如此思考的。能够默默吞咽下去的东西,就一星不剩地吞咽进体内,在小说这一容器中尽力改变它的姿态和形状,将它当作故事的一部分释放出去。我努力做到这一点。”

村上春树关于跑步经典语录(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3)

引用了这么长一段,其实意思就一点,写作需要孤绝,写作过程中需要扯开自己,这些个体化的行为会产生毒素,这些毒素会伤害身体,跑步可以将这些毒素排队掉,从而达到身体与内心的一种只有自己能够界定的平衡,否则身心都会受伤害,也就是说,村上从开始立志做职业作家的同时已经找到了尽可能维护自我生态绿色循环的机制,那便是跑步与写作,写作与跑步,和谐并进,不会因为写作工作繁忙而轻易放松脚步,也不会在跑步上还能有所提高时停下工作去追求可能的成绩,他保持着它们的平衡,让它们在他的身体与精神里保持着科学的平衡,以期两方面都能够尽可能的维持住它们的生命力,虽然“至死都是十八岁”不可能,但,“至少跑到了最后。”

那么,跑步,只是单纯因为写作的需要,村上才一直坚持跑步,不断的挑战自己吗?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之所以,村上选择用跑步来保持写作力与身体力,前提肯定会有喜欢的根本原因在。

村上书中说:“我说起每天都坚持跑步,总有人表示钦佩:你真是意志坚强啊!得到表扬,我当然欢喜,这总比受到贬低要惬意得多然而并非只凭意志坚强就可以无所不能,人世不是那么单纯的。老实说,我甚至觉得每天坚持跑步同意志强弱并没有太大关联。我能够坚持跑二十年,恐怕还是因为跑步合乎我的性情,至少不觉得那么痛苦。人生来如此,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下去,不喜欢的事怎么也坚持不了。意志之类恐怕也与“坚持”有一丁点瓜葛,然而无论何等意志坚强的人、何等争强好胜的人,不喜欢的事情终究做不到持之以恒;就算做到了,也对身体不利。所以,我从来没有向周遭的人推荐过跑步。跑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大家一起来跑步吧之类的话,我极力不说出口。对长跑感兴趣的人,你就是不闻不问,他也会主动开始跑步;如若不感兴趣,纵使你劝得口干舌燥,也是毫无用处。”

村上春树关于跑步经典语录(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4)

当然客观上,村上也认为“跑步有好几个长处。首先是不需要伙伴或对手,也不需要特别的器具和装备,更不必特地赶赴某个特别的场所。只要有一双适合跑步的鞋,有一条马马虎虎的路,就可以在兴之所至时爱跑多久就跑多久。”

更重要的,村上觉得跑步适合自己性情。“跑长距离原本与我的性格相符合,只要跑步,我便感到快乐。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养成的诸多习惯里,跑步恐怕是最有益的一个,具有重要意义。我觉得由于二十多年从不间断地跑步,我的躯体和精神大致朝着良好的方向得到了强化。”

“说起来,我是那种喜爱独处的性情,表达得准确一点,是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一人默默地跑步也罢,四五个小时伏案独坐,默默地写文章也罢,我都不觉得难熬,也不感到无聊。这种倾向从年轻时起便一直存在于我身上,比起同什么人一起做什么事,我更喜欢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读书,或是全神贯注地听音乐。只需一个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许多许多来。”

“诚然,我并非毫无争强好胜之心。但不知何故,跟别人一决雌雄,我自小就不太在乎胜负成败。这种性格在长大成人后也大致未变。无论何事,赢了别人也罢输给别人也罢,都不太计较,倒是更关心能否达到为自己设定的标准。在这层意义上,或许能成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却不能说是本质问题。写出来的美字是否达到了自己设定的基准,这才至为重要,这才容不得较照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在这层意义上,写小说很像跑全程马拉松,对于创作者而言,其动机安安静静、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形式与标准。

跑步对我来说,不单是有益的体育锻炼,还是有效的隐喻。我每日一面跑步,或者说一面积累参赛经验,一面将目标的横杆点点提高,通过超越这高度来提高自己。至少是立志提高自己并为之日日付出努力。我固然不是了不起的跑步者,而是处于极为平凡的毋宁说是凡庸的水准。然而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才更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又引用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有一个意思,因为喜欢,因为合性情,因为写作的需要,所以,村上一直在奔跑的路上,写作不停止,跑步便不会停止,目标很单纯,每天超载自己一点点,才更为重要。

既然村上谈跑步时本质上还是谈的写作,那么,跑步对于村上来说,实际的写作功效在哪里?

村上春树关于跑步经典语录(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5)

“才华之外,如果再列举小说家的重要资质,我将毫不犹豫地举出集中力来。这是将自己有限的才能汇集起来,倾注在最为需要之处的能力。没有它便不足以做成任何大事。好好使用这种力量,就能弥补才华的不足和偏颇。我每天在早晨集中工作三四个小时。坐在书案前,将意识仅仅倾泻于正在写的东西上,其他什么都不考虑。我想,哪怕拥有横溢的才华,哪怕脑子里充满奇思妙想,假如牙痛得厉害,那位作家也恐怕什么东西都写不出来,因为他的集中力受阻于剧烈的疼痛。

继集中力之后,必需的是耐力。即便能一天三四小时集中意识执笔写作,坚持了一个星期,却说“我累坏啦”,这样依然写不出长篇作品来。每天集中精力写作,坚持半载、一载乃至两载小说家(至少是有志于写长篇小说的作家)必须具有这种耐力姑且把这些比作呼吸法。假如说集中力是屏住呼吸,耐力就是一面屏气,一面学会安静徐缓地呼吸。这两种呼吸法如果不能保持平衡,就难以长年累月地作为职业作家坚持写小说。值得庆幸的是,集中力同耐力与才能不同,可以通过训练在后天获得,也可以不断提升资质。只要每天坐在书桌前,训练将意识倾注于一点,自然就能掌握。这同前面写过的强化肌肉的做法很相似。每天必须不间断地写作,必须集中意识工作一将这样的信息持续不断地传递给身体系统,让它牢牢地记住,再悄悄移动刻度,一点一点将极限值向上提升,注意不让身体发觉。这嚴每天坚持慢跑,强化肌肉,逐步打造出跑步者的体型是异曲同工的。给它刺激,持续。再给它刺激,持续。这个过程当然需要耐心,不过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当然,书中也罗列了成绩,每年一次的马拉松,挑战过百公里,参加过铁人三项,不管哪一项,很多人一生也难以达到这高度,但,村上做到了,恐怕这是许多人读这本书最想看到的文字,神一样膜拜的同时,平凡人可不可以阶段性的借鉴一下他的经验呢?

自然,跑步过程中的体验与困顿,享受与愉悦,坚持与唯一的那次弃权,特别是村上截取的雅典一个人的马拉松和百公里赛,读来,甚是真切,真切到似乎读者也在那条尘土飞扬的马拉松大道上。

书中还有一些真知灼见的语言也好喜欢。“如果想处理不健康的东西,人们就必须尽量健康。”

“想就河流作一番思考,还想就一朵云朵作一番思考,然而心中却是空空。我在自制的小巧玲珑的空白之中,在亲切美好的沉默之中,一味的跑个不休。这是相当快意的事情,哪还能管别人如何言说?”

“我仰望天空。能看到一丝一毫的爱心么?不,看不到。只有太平洋上空悠然飘来浮去、无所事事的夏日云朵。云朵永远沉默无语。它们什么都不对我说。或许我不该仰望天空,应当将视线投去我的内部。我试着看向自己的内部,就如同窥视深深的井底。那里可以看到爱心么?不,看不到。看到的只有我的性格。我那个人的、顽固的、缺乏协调性的,每每任性妄为又常常怀疑自己的,哪怕遇到了痛苦也想在其中发现可笑之处的性格。我拎着它,就像拎着一个古旧的旅行包,走过了漫长的历程。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拎着它。与内容相比,它显得太沉重,外观也不起眼,还到处绽开了线。我只是没有别的东西可拎,无奈才一直拎着它。然而,我心中却对它怀有某种依依不舍的情感。”

村上有写这本书的想法历经十年后才进行,写好后格外慎重的反复斟酌,原因只在于这是一本写自己的书,无论如何与写一部头脑里的小说不一样,他说,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跑步记录记录的算是比较详细,也为这本成书提供了有效的基础,写作方法上,村上选择了现在的这种截取片段以跑串写作的方式,想说的该说的都在了。

回到读了这本书,我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膜拜是当然的,他那样的生活岂是凡人可及,只是凡人也想从中找到鼓励自己的无论语言还是内容罢了,这本书也是几年前购得,当时读过一遍,感触停在膜拜阶段,神一样存在的村上神一样的跑者。

直到三个多月前,自己开始跑步,跑着跑着,又想慢慢体会神级跑者们是什么样的跑步体验呢,自然的,想到了这本被冷落在书柜里的村上的这本关于跑步,关于跑步与写作的书了。

“头脑变得朦胧恍惚,无法完整地思考任何一件事情。可是当你不顾一切的坚持跑完,便觉得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躯体最深处挤榨了出来,一种类似自暴自弃的爽快感油然而生。”

这,恐怕是当下我最想达到的目标了。

“写出来的文字是否达到了自己设定的基准,这才至为重要,这才容不得狡辩。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在这层意义上,写小说很象跑全程马拉松,对于创作者来说,其动机安安静静、却确确实实的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

这,也恐怕是当下的我奢侈了许久的愿望了。

我在试着跑步,起因仅仅是因为身体,选择跑步是为对抗这个物理的身体,因为它出现问题了,目前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似乎跑步可能缓解,那就是它了,起因单纯到有些悲壮。

这些年,一直有一搭无一搭的在屏幕前,用文字将无法的排解罗列于上,起因也是单纯到如同给自己一个发泄口,那些负面的积累,自己也知道会累积成毒素沉积到身体与灵魂,与村上的将写作的毒素通过运动排解出来正好相反,我是因为无解,才坐在屏幕前,同样有些悲,是吗?

如今,长长短短的,打的字不算少,也都仅限于在自己小小空间里的絮叨,它们的去向大概率是在这一生将要结束时一键格式化了,那为什么现在还要如此辛苦?说到底,还是想用文字给自己一个小小的独处的空间,在这里,和自己说话,说着说着,世界便也似乎温暖了。

许多年前刚拾起文字时,确乎也有过小小的野心,感觉自己这一生也颇平凡人不甘的精彩,跟自己信誓旦旦要怎么怎么样,甚至确定了主题、列出了目录,只是,二十年后,它们依然还是二十年前的状态,现下平静的心里,它们早已是狂想的证据,生活本身早已远远超越了文字本身。

回到这本书,说实话,为了更真切的从书上的文字找到村上,这一次至少反复读了五遍,最后一遍是带笔加了些杠杠的,至于吗?为什么?

首先的原因是译文本身,曾经想过重学英语,出发点是想读原著,有一段时间这个念头很强烈,后来放弃了,也是实在觉得译文给自己的滞涩感,这本书也是,但总还是想看时也只能看了,没有语言天赋,想读,就只有多读几遍了。

然后是揣摩村上的跑步,看成绩很牛的村上,原来也有那些初跑者的困惑与不得不的坚持,然后小心翼翼的从中看自己有没有些细微的可堪鼓励,至少,他再出什么状况都坚持跑而不是走这一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因为目前跑量虽只是几百,这种心境却仿佛了经年。

再有写作本身,村上的文字功夫自是了得,这本书的文字却依然简单朴素到似乎你也能,想说的该说的,如同和你面对面,你想听的,也都有了。原因呢,有内容当然最重要,大道至简后的文字读来如同它本来就一直在。

总之,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把自己想读的想感触的,从书里拎出来,也是对这本书置于架上的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