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兴这个名字好吗(吴兴鬼才的聪明字)(1)

子兴这个名字好吗(吴兴鬼才的聪明字)(2)

沈尹默

民国书坛,“北于南郑”之外,又有“南沈北于”之称。此沈,就是一代帖学高手、被称为“吴兴鬼才”的沈尹默。

民国时期,书界帖衰碑盛,“三尺之童,十室之社,莫不口北碑,写魏体”(康有为《广艺舟双楫》)。此际能够毅然振衰起弊的,正是沈尹默,他主张“回归二王书法”,明确指出由唐入晋的书法之路。

子兴这个名字好吗(吴兴鬼才的聪明字)(3)

沈尹默《致天马信札》

不见沈尹默的法书,似乎就见识不到“字里生金,行间玉润;法则典雅,美丽多方”的真正意涵。沈书严守笔法,刻意儒雅,流美生动,韵致清润,尽洗碑体难免的狂放粗豪。尤其楷书中的细笔楮楷,硬无棱角软有筋骨,清隽秀朗,风度翩翩,赵孟詈螅嬲婺训靡欢谩Lё远洳螅倌暌货瓴徽瘢薷创蠊郏陨蛞觯悍缬致探习丁

沈尹默(1883-1971)原名君默,号秋明、瓠瓜、秋名室主等,出生于陕西宦籍,祖籍为吴兴望族。沈尹默在民国笔人中,文化身份算是最气派的一个:拥有学者、诗人、词人、书法家、教育家等头衔。1905年沈尹默与三弟沈兼士一起游学日本,归国后陆续执教于浙江高等学校、北京大学、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等,一度曾继李石曾担任国立北平大学校长,广交当世文化名流。“五四”前后,沈尹默与陈独秀、胡适等人同办《新青年》,写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批白话诗,参与新文化运动。1924年著名的“女师大风潮”中,沈尹默与鲁迅、钱玄同等人联名发表宣言,支持学生运动。1932年辞职南下离开北平,任设在上海的中法文化交换出版委员会主任。1939年应于右任之邀,赴重庆担任监察院委员。1946年出蜀东归,卜居沪上,此后生涯大抵以鬻字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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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尹默书札

不亏沈尹默前半生一直执教高校,他关于书法的理论著述,远远多于一般书法家,学究气十足。1943年的《执笔五字法》为其第一篇论书著作,之后,1951年的《谈书法》、1955年的《书法漫谈》、1957年的《书法论》、1958年的《学书丛话》、1960年的《答人问书法》、1961年的《和青年朋友们谈书法》、1962年的《谈中国书法》、1963年的《历代名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义》、1964年的《书法艺术的时代精神》、1965年《二王法书管窥》……1981年结集为《沈尹默论书丛稿》。帖学特点,本在“从有法求无法”,沈尹默论书,更是最讲究笔法:“笔法是书法全部形式因素中的第一要素,是书法创作不可或缺的物质手段。”在一系列书学著作中,沈尹默不厌其烦,从笔法、笔势、笔意等各个方面阐述传统书法的尊严。

沈氏书法,确是“文人之书、学人之书”。“书学所关,不仅在临写玩味二事,更重要的是读书阅世”,他以学者的目光去审视书法,笔法纯真、笔力卓绝、结体超逸、意境悠远是他的倾情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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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尹默草书《陈简斋诗》立轴

沈尹默生平以帖学名,其实并非没有接触过碑学。沈11岁开始学字,就从碑气特重的欧阳询入手,1914年左右更是沉湎北碑,尤其喜爱《张猛龙碑》。他之致力行书,实为中年变法,是1930年47岁以后的事。初学褚遂良,后更遍习晋、唐诸名家,主张以腕行笔,反对模拟结构,追求用笔清圆秀润而兼劲健遒逸。

世人大都记得关于沈书致变的那个关键掌故:1911年,心直口快的陈独秀不客气地告诉时年28岁的沈尹默:“诗很好,但字其俗在骨。”据说正是这一刺激,促使沈尹默从“指实掌虚”的基本功夫开始重新练字,并且“积功纯勇”,每日临池数小时以上的苦功基本持续一生。那么,他“不俗”的诗呢?

以18首白话诗包括著名的《三弦》在“新文学史”诗坛占一席之地的沈尹默,一生中真正坚持写作的实是古典诗词。陈独秀在刘三(季平)处所见“好诗”,亦当为古风。我们不妨抄两首著于1905年左右的《述梦》,以见沈诗风格:

天风吹暖过兰堂,亲受飞琼进玉浆。坐我三熏三沐后,低头一笑大轻狂。

窗纱惨绿上单衣,一抹遥山小苑西,半是低徊半惆怅,万花如梦一莺啼。

是不是很像他的字?流丽秀美,只是有时显得忒聪明轻倩了。这份“鬼灵精”,原是沈氏兄弟的“通才”,不是没有副作用。至于沈词,夏敬观谓其“小令造诣至深”、“慢词虽涩,不觉艰苦”,其实也有“机心”太重的问题,具体可参见其著于1940年代的《入蜀词墨迹》中诸作的吞吞吐吐、一波三折。

沈尹默目力不佳,晚年益甚,近视至2200度,对面不能见人,居然尚能作朱丝精楷,纯熟秀美,益发为世所重。

(秦燕春)

附:

沈尹默《书法漫谈》记:

二十五岁左右回到杭州,遇见了一个姓陈的朋友,他第一面和我交谈,开口便这样说:我昨天在刘三那里,看见了你一首诗,诗很好,但是字其俗在骨。我初听了,实在有些刺耳,继而细想一想,他的话很有理由,我是受过了黄自元的毒,再沾染上一点仇老的习气,那时,自己既不善于悬腕,又喜欢用长锋羊毫,更显得拖拖沓沓地不受看。陈姓朋友所说的是药石之言,我非常感激他。就在那个时候,立志要改正以往的种种错误,先从执笔改起,每天清早起来,就指实掌虚,掌竖腕平,肘腕并起的执着笔,用方尺大的毛边纸,临写汉碑,每纸写一个大字,用淡墨写,一张一张地丢在地上,写完一百张,下面的纸已经干透了,再拿起来临写四个字,以后再随便在这写过的纸上练习行草,如是不间断者两年多。

由此可见,陈先生的评价是针对沈尹默早年尚不能悬腕且习气较重时的字所说的。陈能直陈其弊,沈能从善如流,这才是真正的学者大家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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