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

成本华就义前的照片

1938年,大批的流民沿长江溯流而上,或是从苏皖边界,一路向西逃难。

只有扛着枪的军队,以急行军的方式,与逃难的民众背道而驰。这些来自四川、湖南以及广西的军队,向苏南、苏北一带集结。

很多原本可以逃走的民众,留在家乡参加地方武装和日寇周旋,刚过弱冠的成本华,就是其中的一位。

日本人来了,在北方,日军已相继占领北平、天津等大城市,其兵锋直指山西。

山东沿海一带,日军占领青岛,并迅速向鲁中、鲁南和苏北一带推进,直接威胁民国政府的中央腹地。而在华东,日军占领了上海,并且很快攻占了民国首都南京。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2)

1938年日本报刊第16辑上的成本华照片

情势异常危急,各省军阀都摒弃前嫌,开始投入到了抗日的洪流中。那些扛着老式汉阳造,甚至扛着大刀的士兵,正在各地集结,开赴各个抗日前线。

由于山东和江苏相继沦陷,安徽的东北南三面,很快就成为了战争的最前沿。

更为可怕的是,从东边逃难来的民众,沿途诉说着日军的烧杀抢掠。彼时,皖地的百姓并不知道,与他们一江之隔的南京,刚刚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由于唐生智指挥的失利,十几万大军失去建制,有些坚持的部队则是撤到了江北继续坚持战斗,于是,很多军队的武器装备散落到了民间。这给民众自行建立抗日武装提供了最好的机会。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3)

成本华走出监狱

成本华是安徽和县人,1938年的时候,她正在县城柏承君家里做老妈子。

家里兄弟姊妹六个,她是排行老三的三姑娘,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兵荒马乱的时节,家口多,日子过得就紧巴。

于是,三姑娘就只好到县城给人家做下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日本人来了,像她这样普通的中国人,将会在家乡和县平静的度过一生。

然而多年以后,一张成本华就义之前的照片,其含笑蔑视侵略者镜头的不屑神情,不禁被国人熟知,更是在世界范围内流传。

1938年,原本平静的和县县城,一时之间汇集了来自各方的军队。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4)

以成本华为题材的油画

成本华经常上街为主家购买生活物品,除了看到逃难的百姓,她也见过不少扛着枪的军人,各色的军装都有,武器也都五花八门。

乱糟糟的时局,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工作,她内心深处,甚至有扛枪上前线的冲动。

这不奇怪,她的骨子里,本就流淌着成家尚武的血液。成本华的祖上是山东聊城一带,其始祖成永通明朝的时候还被封为武德将军。

鲁中一带的习武风俗在清朝登峰造极,大刀会、长枪会以及后来席卷全国的义和团运动,就是从鲁皖两地开始的。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5)

在这种风俗民情的影响下,成本华从小就刚毅而果决,虽是女儿身,却像大哥们一样,整天和男孩子玩闹在一起。

甚至在小时候,她还有可能参加了中国童子军组织。童子军是一种军事教育组织,类似于共产党在敌后抗日战场成立的儿童团。

民国时期的童子军模式,是1912年湖北人严家麟从西方引入国内的。到1934年11月,中国童子军总会成立,老蒋是总会长。

成本华当年就义的时候,其腰间系着一条刻着“智仁勇”的童子军皮带,因此日军在拍完照片后,还留有“和县城门上抓到的唯一敌军士兵、女俘虏成本华。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6)

老蒋和李宗仁、白崇禧

她的腰带上带有‘中国女童子军’字样,这名抗日顽固分子没有吐露丝毫军事机密”的注释。

所以,成本华是否参加过童子军,实际上是存疑的。

根据成本华的亲戚许仁珍在2009年的回忆表示,成本华小时候没有上过学,而当时那种童子军的腰带哪里都有,所以系在成本华的腰间并不奇怪。

既然不是童子军,成本华又属于哪个战斗序列呢?这个原本做佣人的年轻姑娘,缘何又成为日军眼里的敌军士兵呢?一切,都要从彼时的大环境里寻找答案。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7)

李宗仁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委任状

1938年,安徽、山东以及江苏北部一带,被国民政府划定为第五战区,老蒋为了能让广西的李宗仁部出兵抗战,任命其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并且兼任安徽省政府主席。

李宗仁走马上任之时,首都南京失守,北边的山东大部也被日军占领,安徽面临着南北夹击的局面。

于是,李宗仁一面向作战前线抽调部队,一面成立了民众总动员委员会,号召皖地的民众组织起来,保家卫国。

正是在那种局面下,安徽各县各地区都纷纷成立了自卫军。和县位于安徽东部,与南京隔江相望,因此战略地位十分突出。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8)

四川军阀杨森

彼时,川军杨森的20军一部驻守和县,安徽省的地方保安部队第八团和第九团也在和县一带游击。

而和县县长赵永智,在李宗仁的号召下,组织成立了抗日人民自卫军。除了正规部队和游击队之外,民间自发组织的大刀会、自卫团等也是多如牛毛。

更为关键的是,成本华在柏承君家做老妈子,而柏承君就在安徽省地方部队里任职。

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人们都倾向于认为,成本华其后参加的抗日队伍,就是柏承君所在的地方部队。

然而,后世并不知道成本华是具体何时参加抗日的。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9)

台儿庄战役时期的中国军队

或许,此前和县地方部队的三次战斗,给她带来过深深的触动,以至于日军在1938年四五月份攻打和县的时候,成本华保卫家园的决心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那是在1938年的1月中旬,隔着长江,东边江苏大部已被日军占领,侵略者蠢蠢欲动,准备随时渡过长江向和县侵犯。

阳历的1月17日,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日军突然发起了攻击。和县人民自卫军范培珉大队,和日军交火了。

由于自卫军武器装备低劣,再加上部队成员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很快,部队便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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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2月,安徽宣城以西的湾址镇

虽然说他们是部队,但实际上只是老百姓自发组建的民防组织,大家同仇敌忾,才聚在一起打士兵。

或许日军也知道他们不是正规军,所以并没有继续追杀,再加上自从进入中国战场后,日本人还没有遭受过真正意义上的抵抗,他们也就愈发的骄横起来。

小规模的战斗后,这些日本士兵居然放心大胆的原地休息起来。

有些战士不服,决定杀个回马枪,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范培珉否决了提议,只要日军不动,他们严密防守即可。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1)

1938年,安徽宣城,用于防御日军的铁丝网

就在当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日军在原地烧火取暖。熊熊大火照亮了四周,火光在夜色里传得很远,目标极为明显。

这些不可一世的日本士兵还不知道,另一股部队趁着夜色,正在悄悄向他们袭来。

那是和县人民自卫军钱镇东率领的另一个大队,他们靠近日军的时候,这帮烤着火的日本人,正在昏昏欲睡,甚至连警戒哨都快睡着了。

喊杀声突然从四面响起,零零散散的枪声,伴着战士们冲锋的身影。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的被枪打死了,没中枪的士兵,还来不及拿枪拉枪栓射击,就被自卫军的战士拿着大刀砍死了。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2)

1938年2月,攻占安徽宣城的日寇长谷川部队

战斗干脆利落,日本人丢下数十具尸体后,残余的部队在风雪中狼狈地逃走了。

战士们蠢蠢欲动,试图继续追杀彻底消灭他们,钱镇东赶忙制止。作为大队长他很清楚,日军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旦反应过来,凭他的人枪根本不是对手。

“打扫战场,即刻转移!”钱镇东知道,日军一定会反扑的。

成本华很快就知道了这场发生在城外的战斗,整个县城的民众也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虽然战斗的规模并不大,但战斗至少鼓舞了民众的斗志,而且更说明了一个事实,日本士兵是怕死的,只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些畜生们也知道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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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伤痕累累的宣城北门

十几天后,和县地区再次发生了一起和日军的小规模遭遇战。

那天,自卫军的9名战士被派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他们都身着便衣,混在民众中间。

回来的路上,他们正好遇见了一小队日本兵。彼时,和县周围几乎没有正规军,所以这些日本兵如入无人之境,敢于在大白天离开大部队肆意妄为。

战士们发现,日本兵正在强迫民众,为他们举行欢迎仪式,9个人随即决定混入人群,趁机行事。

原来,日本人正在进行宣传攻势,把所谓欢迎的场面拍照发表,继而营造出一种“和谐共荣”的场面。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4)

就在日本士兵忙碌之际,9位战士拔枪射击,没有丝毫防备的日本士兵再次慌作一团,4个士兵被打死,7名士兵受伤,9位战士中也有一人牺牲。趁着混乱的场面,战士们其后全身而退。

日军没有想到,零星的抵抗活动频繁发生,于是在其后加强了戒备。而和县地区民众的抗日热情更加高涨。

24岁的成本华,或许就是在这期间加入到地方部队的。只是,彼时的成本华并不知道,更加残酷的战斗还远未到来。

1938年3月,徐州会战正在激战之中。3月中旬,安徽保安团第九团600多人,从和县出发一路挺进到了江苏省境内,并且收复了江浦县城。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5)

成本华纪念广场

此处距离南京一步之遥,日军的大部队大为震惊,他们没有想到,在被占领首都后,中国人的抵抗不但还在继续,而且还敢发起反击。

此时,台儿庄战役已经打响,在其后一个月时间,不可一世的矶谷廉介和板垣征四郎被李宗仁打得狼狈而撤,此次战役也成为中国抗战以来,取得的首次大捷。

日本人也终于发现,企图迫使中国政府求和的想法彻底破灭。因此在台儿庄战役后,日军开始集中兵力,从北方和南方一起向西推进。成本华的家乡和县,成为日军首要的攻占目标。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6)

多年以后,成本华的亲戚许仁珍回想起那天和她一起逛街的情形,发现整个县城已处于高度戒备之中。

许仁珍并不知道彼时的成本华已成为一名战士,她们俩人逛街买了一些菜,那天是在家里一起吃的饭。

从此之后,家里再没有成本华的任何消息。

1938年4月,日军在炮兵的掩护下,从和县的金河口地段过江,并且很快就攻占了县城的东门。

由于敌强我寡,安徽省第五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李本一率领大部队撤离。担任掩护的一个班战士,在城内小市口和日军激战。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7)

成本华烈士雕像

日军伤亡两百多人,而我方战士全部牺牲。最后的机枪手打完了子弹,用最后一颗手榴弹和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就在全城失守的情况下,和县自卫军的一些战士依旧留在城里和日军展开巷战,成本华就是在最后的战斗中被日军俘虏的。

成本华被俘之后,日军对其进行了残酷的刑讯,试图了解抗日武装去向的相关军事机密。然而就连彼时的日军也不得不承认,这名顽固的、并且是唯一被俘虏的女抗日分子,没有透露丝毫的军事机密。

就义那天,日军为其拍摄了最后几张照片,这也是成本华仅存于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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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雕塑家陈吉斌正在对成本华塑像进行修饰

照片之中的成本华,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她双手交叉于胸前的挺立身姿,透着一股傲然和倔强。而成本华嘴角那一抹轻蔑的笑意,更能穿透时空,传达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概。

成本华原本是可以撤离的,或者干脆不参加抗日武装而直接逃难。然而,年轻的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拿起了武器去抵抗侵略者。

巾帼英雄是指谁(巾帼英雄成本华)(19)

八十多年后,成本华的照片开始在网上流传,并且被称为“最美抗日女兵”。

24岁的大好年华,就这样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谁不怕死呢?但是在侵略者来临的时候,正是因为像成本华这样千千万万年轻的战士,才铸就了中华民族绝不倒下的钢铁长城。

虽然斯人已逝,但是成本华和更多无名英雄的精神,必将跨越时间,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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