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驼祥子》原著里,虎妞和小福子是两个悲剧人物,特别是小福子,本来韶华胜极,青春正好,但生命之花却提前凋谢,不能不让人感到惋惜和叹息。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1)

虎妞为了嫁给祥子,不惜和刘四爷闹翻。自个把自个嫁了,没有得到刘四爷一分钱的陪嫁。只带着攒的一点私房钱,搬到了大杂院,租了两间房,和祥子结了婚。这个大杂院也住着洋车夫二强子一家。

小福子是二强子的女儿,19岁,下边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小福子是在一年前的夏天,被父亲200块钱卖给一个部队当官的。二强子用这些钱买了一辆新车,一家人能吃上饭了,又给一家人添置了新衣服,“阔气”了一阵子,小福子当上了官太太,虽然心里委屈,也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大杂院里住的都是穷人,有七八户人家,大部分一家人只住一间房,即便是家里有七八口人挤着,也没钱多租一间房子。这些人有拉车的、有做小买卖的、有当仆人的,生活过得非常艰难。

原著里是这样写的:

连小孩子们也都提着小筐,早晨去打粥,下午去拾煤核。只有那些顶小的孩子才把屁股冻得通红的,在院子里玩耍打架。

炉灰尘土脏水都倒在院子中,顶苦的是那些老人与妇女,老人们无衣无食,躺在冰凉的炕上,妇女们得工作,得先尽着老的少的吃饱。身上只挂些破布,肚子里盛着一碗粥或半碗粥,或者还有个六七个月的胎。

祥子的生活圈子里,都是吃不上饭的穷人。虽然虎妞手里有几百块钱的私房钱,他们吃饭暂时不会有问题,而且比别人家吃的都好。但他情愿出去拉车。也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过二人世界。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2)

祥子和虎妞结婚后不缺吃穿,祥子初六结婚,十七就出去拉车了。是有原因的。

第一、

祥子不爱虎妞。她不但长得很丑,而且算计了他。先设计和他在一起,完了又用枕头塞在衣服里面骗了他。婚后,虎妞性格泼辣火爆,控制欲很强。祥子木纳口拙,争不过也辩不赢,事事都要听她的。祥子有被欺骗的感觉,而且感觉很憋屈,他想逃离那个家。

原著里这样写着。

那个红袄虎牙的东西;吸人精血的东西;他己不是人,而是一块肉。他没有了自己,只在她牙中挣扎着,像被猫叼住的一个小鼠。他不想跟她去商议,他得走,他想好了注意,给她来个不辞而别。

第二、

自己是个男人,得靠力气挣钱,有身体有力气。不能老吃喝都用老婆的,没面子不硬气。免不了要受她摆布,他不愿这样下去。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3)

祥子在出去拉车的过程中,才知道刘四爷变卖了车厂,卷着全部财产去了外地。

虎妞不想让祥子拉车,整天臭烘烘的一身汗,她只想让他在家里陪她,原本计划想给父亲认个错,两人回到车厂,回到有钱的父亲身边,但这个计划落空了。她只能给祥子买车,好拉车挣钱,维持家里开销。

刚好,二强子要卖他的车子。

原来,二强子好喝几口酒,外面遇有不顺心的事,经常喝了酒拿家里人撒气,这次刚好喝了酒回家打两个儿子。老婆说了他一句,他一脚踹在她小肚子上,她躺在地上半天没出声,也起不来了,没两个月就死了。

老婆娘家人要和他打官司,二强子找人多次劝解,最后需要赔钱了事。但他没钱,只好买车。而虎妞刚好想给祥子买车,只能便宜了祥子。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4)

有了车子,祥子每天都出去,都是到天黑了才回来。虎妞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孤单,好在过了三个月,二强子的女儿小福子回到大杂院。

小福子回到大杂院,面对母亲惨死,父亲成天醉酒,两个弟弟整天饿得直哭,等待她的注定是悲惨的命运。

买小福子的人是个军官,部队开拔,这小子就扔下小福子去了外地,当然也不会再给钱供她吃喝,她只好回到大杂院。

小福子嫁过军官,多少见过一些世面,有几身像样的衣服,人也长得漂亮。虎妞以有钱人家的姑娘自居,自认有一定的身份。所以,她认为整个大杂院只有小福子配和她交往,并很快和小福子成为好朋友,引为知己。

二强子没有了老婆,没有了车子,觉得很倒霉。租别人的车又不好好拉,一天挣不到几毛钱,又喜欢喝酒,两个儿子经常吃不上饭。

小福子看到两个瘦猴子似的弟弟,也经常抱住两个弟弟哭,一点办法也没有。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5)

有一次,二强子喝了酒,说了一番醉话触痛了小福子,她决定为了两个弟弟能活下去,必须走另一条路。

原著是这样写的。

“你要是真心疼你的兄弟,你就有法儿挣钱养活他们!都指着我呀,我成天去给人当牲口,我得先吃饱,我能空着肚子跑吗?叫我一个跟斗摔死,你们看着可乐怎么着?你闲着也闲着,有现成的不卖等什么?”

虎妞决定帮小福子。

她借钱给小福子,让她打扮,又收拾出另一间房,作为小福子出卖自己的场所。

祥子白天拉车,晚上很晚才回来,本来和小福子没有什么交集,但祥子拉车被暴雨淋过以后生病了,而且一病就是两个多月。

在家养病的日子里,虎妞和祥子常为一些小事争吵。在打嘴仗上祥子肯定不是虎妞的对手,经常觉得很憋屈,小福子时不时来串门,有时会和祥子说说话。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6)

通过和小福子接触,祥子才觉得小福子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女人。而小福子也觉得只有和祥子这样人在一起,生活才有希望。

祥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认识了女人的美丽、体贴、要强和勤俭,要娶媳妇,小福子才是最理想的人,这种感觉是虎妞给不了他的。虎妞只会约束他,让他窒息。

虎妞临产的时候,由于难产,需要请产婆,又到医院问价钱。这期间小福子给他帮了许多忙,跑前跑后地张罗。虎妞难产去世以后,她又帮祥子打理后事,给了祥子很大的安慰。

小福子和祥子年龄相仿,祥子身体好,勤劳肯干,有责任心,底层人的不良嗜好,祥子一样也没有,是个很励志的青年,非常符合她的择偶标准,以前祥子是别人的丈夫,虽然有好感,向往着有这么一个人陪伴自己。那么现在,虎妞不在了,这种向往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小夫子作为一个青年女性,穷车夫二强子的女儿,又失去了母亲,经常为吃不饱发愁,身单力薄,又不得不扛起养育两个弟弟的责任。所以她从内心深处,是需要有一个依靠的。她太难了,加上父亲喝醉酒也向她要钱,有好多次她感觉撑不下去了,她需要有像祥子这么一个人,帮她撑着生活。她才能活下去。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7)

大胆表白,虽相互爱慕着对方,等到的仅仅是一句承诺。

于是,在祥子料理完火牛的后事后,她大胆表白,三两句话没说完整,小福子的脸都红了,祥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祥子尽管喜欢她,但料理虎妞的后事花了许多钱,他生活当时一团糟,负不起养她两个弟弟和一个醉鬼爸爸的责任,小夫子一家人都不会挣钱,他养不起也爱不起,这种爱要用钱来决定,他没有,起码当下没有。

但这么好的女子又不忍心放弃,临走的时候祥子还是向小福子承诺“等着吧!等我混好了,我一定来!一定!”

祥子对小福子的承诺,也许是随口一句安慰,也许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但这个“等着吧,等我混好了。”让小福子等了太长的时间,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祥子,她实在等不下去了。决绝的,义无反顾的,把自己挂上小树林的树枝上自尽了。是多么的灰心和绝望。

我认为小福子自觉生路深入的原因,不是因为生活太苦,而是看不到希望。

在那个年代,大部分人生活得都很苦,特别是妇女,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没有办法自我救赎。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8)

小福子是个美丽善良的女子,作为底层家庭出来的孩子,从小懂事能干。本来,她可以找一个像祥子一样勤劳善良的青年,成立自己家庭,过着不富裕但是相对幸福的生活。

但她的父亲二强子,在她青春年华正好的时候,把她像物品一样卖了,换了钱维持自己的开销和面子,从那一刻开始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果然时间不长那个人弃她而去,她又不得不回到大杂院。

回到家里,母亲已惨死,两个年幼的弟弟饿的嗷嗷待哺,而父亲只喝酒根本养不活一家人,她只好走一条不愿走的路,赚钱来养活两个弟弟,在当时看来养大两弟弟,是活下去唯一的目标和理由。

后来她遇到祥子,祥子正直善良,有力气,祥子也喜欢她,能和祥子一起生活,人生才有希望,她仿佛看到了一缕曙光。但她身后的负担太重了,对于一个人力车夫来说,无论如何也扛不起。

骆驼祥子小福子的悲惨命运(重读骆驼祥子原著)(9)

她只得到了祥子的承诺。“让她等!”但这个时间太长了,一年过去了,她没有等来祥子,她一点点希望,在一年的苦苦等待中,渐渐的渺茫,最后彻底失望。

毛姆说:

女人们不断为了爱情去自寻短见,但是一般来说她们做的总是很小心,不让自杀成为事实,通常这只是为了引起她们情人的怜悯或者恐怖而作的一个姿态。

但小福子自寻短见,做的那么彻底和决绝,根本不是做给人看的姿态,而是一种失望,凉透了心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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