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生活在大连的台山街,那是一个有着三横三纵街道的长条村落。解放前,这儿叫台山村,因为地处郊区,在山野旁边的村落,只能以村相称。解放后,这里的人家多了起来,附近有两座大型工厂,对面的山坡上有大连冷库和大连油库,很多企业职工租住了村里的许多房子,这里也就由村变成街道了。
我家住的沙家大院位于台山街的中央,之所以称其为中央,因为中间的街道就在我们大院的外边,而我们大院所在的区域,东西各有一个居民区。我家是厢房,房后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胡同,连接着中间和街道和前面的街道。我的同学贾春敏、刘宗明、曲国园、毕文礼、时培广就住在前街。前街与通往旅顺的五一路相邻,五一路旁边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苹果园,果园的南边是一座长满桃树的小山,现在被称为桃山。
前街的西边有一条连接三条横街的路,我的同学郭永青和任世忠住在这条路西侧台上台下的两个不同大院里。这条路的东边是台山小学,过了小学的前街,我们班的王德玉、邓广萍就住在那一边的居民区,同学朱广云则居住在台山街最东头铁路旁边的一个大院里。
由于学校离学生的家很近,放学后一些要好的同学就会在一起玩。那时候,女孩们凑到一起除了踢毽子就是跳绳,而男孩子喜欢玩的游戏多得很。男孩子最喜欢玩的是摔泥巴,滚铁圈、弹溜熘。
摔泥巴,是将黄泥用水和好后,像揉面一样,把泥巴揉得软软的,可以抻很长。和泥、揉泥的时候,我们会找一块平平的石板,把和好的泥巴在石板使劲摔,摔上几十次以后,这块泥巴就有了韧性,就可以用来游戏了。
我们有时会一起和泥,把泥揉好以后,每人分一块泥巴。有时我们会各自和泥揉泥,然后一起比赛。摔泥巴的游戏规则是每人的泥巴都要均等,由各自将泥巴揉制成浅碗状。然后轮流在石板上将泥碗扣摔到石板上。如果摔得准确,泥碗会发出“呯”的一声,碗底的泥巴就会受到碗内的大气压力的作用迸开,碗底的泥巴就会迸飞。有时候我们躲闪不及,炸飞的泥巴就会粘在我们的脸上。碗底的泥巴迸飞后,我们会在对手的泥巴上抠下来一块泥巴,把损坏的碗底补上,接着比赛。我们的比赛,就是看谁摔得响,迸飞的碗底最大,看谁的泥巴最先被用光。一场游戏玩下来,小伙伴们一个个都会成为大花脸,手和胳膊也会被泥巴染成土黄色。
玩这种游戏只能在天气暖和的季节放学以后或星期天玩,天冷得时候就没有人玩了。摔泥巴是冒险游戏,玩十次得有九次回家挨打。因为玩得时候无论怎样小心,身上的衣服都会被泥巴污染的。挨打归挨打,孩子们照样玩得乐此不彼。
我们还会玩一种滚铁圈的游戏,铁圈大小与小号自行车的铁轮大小差不多,大都是用铁条制做的。滚铁圈的时候,我们会用一个带钩的工具扶住铁圈,我们向前运动的时候,手上的铁钩会给铁圈一股向前的力量,铁圈就会向前运动并发出铁圈与铁钩摩擦的声音。由于这种游戏只能一人玩一个铁圈,于是,便产生了小朋友滚铁圈的比赛活动。这种活动,一个人可以玩,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都可以玩。一个人玩的时候只能自己陶冶自己的情趣,两个以上的小朋友玩的时候就发出相互追逐的欢笑声,比赛结果产生的时候,获胜的小朋友会喊叫着什么。如果有了两队小朋友比赛,等候轮流参赛的小朋友还会当啦啦队,大家喊着叫着,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弹溜溜就是玩玻璃球。那时候玩玻璃球是一种比较高档的游戏,因为玻璃球需要花钱买。那时候小商店或者地摊上都有卖玻璃球的,素色没有花的,一分钱一个,里面有花的玻璃球,三分钱两个。那种里面有花的玻璃球非常好看,如果比赛的时候输掉一个会心疼半天,甚至会一夜都睡不着觉。
弹溜溜至少要两个人才能玩,有时三个人、四个人也能玩。弹溜溜的规则是在一块平地或者院落里划出一块场地,由双方小朋友各出一个玻璃球放在场地上双方都能弹到的地方。玩的时候,要把玻璃球放在食指内侧,然后用大拇指的第一个关节抵住玻璃球。此时玻璃球被食指第一关节内侧和拇指第一关节外侧控制好,由开球的一方利用大拇指外弹的力量将玻璃球用力弹出,击打对方的玻璃球。如果对方的玻璃球被击中了,则这个被击中的玻璃球就会成为击打者的战利品被人赢走。
玻璃球还有一种玩法,就是往坑里弹。就像是打高尔夫球一样,以弹击次数最少先入洞者获胜,输的一方就要给赢的一方一个玻璃球。如果能够弹击一次就入洞者,则是超级赛手。
由于这种游戏具有赌博性质,在输赢心理的作用下,对小朋友的吸引力量相当大。有时候,同学之间还会利用课间休息的时候玩上一会儿。一旦哪个地方有人玩这种游戏,就会迅速聚集起一群小朋友观战并不时喊叫。
那时候,经常玩溜溜的男同学的拇指和食指都非常灵巧,而且力量都很大。有的同学弹溜溜的技术很高,在很远距离上也能击中对手的玻璃球或一次两次就入洞。这些高手比赛的时候,会把输球的一方气哭,因为,买玻璃球要花钱,不是每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舍得给孩子买这种玩具。我小时候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别人玩溜溜,我没有资格玩。因为,爸爸妈妈从来不给我钱买溜溜,如果用零花钱偷买了也会被没收的。有一次我去倒垃圾的时候捡了一袋玻璃球,我把它洗净,还没等玩,就被爸爸认为是偷家里钱买的被打了一顿。所以,很多时候我只能当观众。有时候,小伙伴会让我替他玩几把,有输也有赢。不过,我捡的那袋玻璃球爸爸后来还给了我,我用这袋子玻璃球玩了很长时间,还赢了十几个。下乡的时候,我把这些玻璃球都给了弟弟们。不过,弹溜溜的时候,那种输赢的刺激到现在也很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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