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月5日，三辉图书在杭州单向街书店举办了一场题为“19-20世纪之交的英国自由主义社会改革及其遗产”的公共讲座。上海社科院政治与公共管理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曾一璇、华东师范大学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青年研究员马华灵、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助理教授张新刚来到现场，就迈克尔·弗里登的《英国进步主义思想：社会改革的兴起》一书出发，探讨了自由主义意识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经历的转型——如何将共同体、国家福利等纳入到自身的框架中，强调了“意识形态”研究在政治学领域中的重要位置，并试图为我们厘清“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和“新型自由主义”（new-liberalism）二者在政治主张上的根本区别。
因活动实录原稿篇幅过长，我们将其分成两段发送。本次发送的是上半部分：三位到场嘉宾对《英国进步主义思想》一书的主要议题进行了梳理和概括，并为其补充了更多历史和思想史上的背景。下半部分的主要内容则是他们就新型自由主义的问题和缺陷、以及它的思想意义和现实意义展开的讨论。尽管存在语境差异，但新型自由主义所提倡的积极的国家观，与当下世界范围内的不同形态的政体都存在着一定联系。其所带的“强国家”倾向，也激起了三位老师间的精彩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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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璇：各位好，非常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这个读书分享会，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简要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一些基本内容。
首先我想简要说明一下这本书书名的翻译。之前李公明老师之前在上海书评发表过一篇关于这本书的书评，对这个书名的翻译表示非常困惑，因为这本书的原书名应该翻译为《新自由主义：社会改革的意识形态》，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书名必须被更改。后来我们在征求后者的意见之后，他提供了新的书名，就是《英国进步主义社会改革的兴起》，其实这个更换不太恰当，因为英国进步主义在当时是一个比较大的思想潮流，当中还包括了不同的流派，新型自由主义只是其中一支，所以他等于是其实是用一个比较大的概念替换了一个比较小的概念。
另外我想说明一下“新型自由主义”这个词的翻译，它词是“new liberalism”，把它翻译为“新型自由主义”，其实是为了把它和另一个“新自由主义”（英文是neo-liberalism）区分开来。国内对后面这个新自由主义应该是比较了解了，它主要指的是20世纪70年代末英国的撒切尔政府和美国的里根政府他们的一些政治主张，他们其实是主张一种最小国家的观念，主张社会福利的私有化，主张拆散福利国家。所以他们其实是想回到一种古典的自由主义，所以neo-liberalism翻译成“新古典自由主义”是比较恰当的。
而我们这本书所讨论的“new liberalism”是一种真正的、新的自由主义，因为它的许多主张和古典自由主义是相反的。比如说，它反对古典自由主义的最小国家理论，主张最大限度地拓展国家的职能，主张由政府来提升人民的福利。所以new liberalism和neo-liberalism在一些基本问题上是持相反主张的。但是，因为“新自由主义”这个词已经是neo-liberalism占用了，所以我们换了一个译法，翻译成了“新型自由主义”，以示区分。
接下来我简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我要翻译这本书。我翻译这本书的初衷，首先是因为国内学术界对于英国新型自由主义以及英国福利国家缺乏了解。我们最常讨论的是英国古典自由主义，甚至是以约翰·密尔为代表的19世纪中期的英国自由主义。但是对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英国新自由主义其实国内了解的不太多。
另一方面是关于英国的福利国家，通常我们都认为英国是一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我们比较多的了解到英国的工业革命以及工业革命带来的一些负面的后果。但是其实英国如何应对工业革命带两的负面结果其实我们了解得不太多。
我们也比较了解撒切尔政府的拆散福利国家的举措，却不太清楚，其实在二战结束以后，在贝弗里奇的时代，英国福利国家的建设曾经达到一个高峰。我之前和迈克尔·弗里登有一次聊天，他就跟我说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牛津大学不需要交任何学费，但现在牛津大学的学费非常昂贵，甚至我们作为访问学生都要缴纳几万人民币的访问费。所以我觉得我们对那一段历史了解并不太多，而这种情况在作者写作这本书的时候，英国也是相同的情况。
这本书是写于20世纪70年代。在当时的英国学术界，关于古典自由主义已经有非常多的研究，但约翰·密尔之后的英国自由主义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探讨。从当时的教科书来看，英国自由主义终结于格林（编者注：托马斯·希尔·格林，英国政治哲学家。），对霍布豪斯这种新型自由主义者则只是偶尔提一下。所以，当时的英国政治思想的研究者可以说完全遗漏了对“新型自由主义”的研究。这也是作者写作这本书的初衷。
作者对新型自由主义的研究，有比较大的学术价值，实际上就把英国的自由主义思想史往后延长了几十年，从19世纪末一直延长到20世纪初。而且有一些人认为，英国自由主义在20世纪30年代随着自由党的没落，英国自由主义也衰亡了。但作者通过研究，他说其实在20世纪中期的英国政治议程中，还可以找到新型自由主义的起源。虽然说1945年之后的福利国家，主要是由工党主导的，但它仍然具有自由主义的特征。这就是作者写这本书的起源和这本书在学术史上的意义。
接下来我介绍一下谁是所谓的新型自由主义者。他们其实是英国一批中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虽然没有自己的亚文化，但他们经常在伦敦和其它英国城市的一些圈子里面活动，这些圈子包括：国民周刊社的午餐会，著名的彩虹圈，以及各种伦理协会，甚至包括活跃在自由党周围一些小团体，甚至包括“聚居运动”，这个运动也挺有名的，是指牛津大学的学生在伦敦的贫困地区设立居所，以便体验当时贫困者的生活状况，并且试图帮助他们改善自己的生活，其中最著名的是汤因比馆，可能也有人听说过。
新型自由主义不像当时另外一个挺名的社会主义团体，就是费边社会主义，他并不像费边社会主义那样，他们想作为一个团体进入政治的最高层，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主要是通过一些报刊媒体来影响人们的思想。我们看当时的霍布豪斯和霍布森，他们其实都是当时非常有名的报刊记者或者是撰稿人。
这些新型自由主义者，他们特别关心工业革命在社会和文化方面所产生的一些弊病，他们关心当时存在的极端贫困、普遍存在的失业、极糟糕的住房条件和卫生状况、完全可以避免的疾病、不完备的教育，他们也探索如何减轻这些社会弊病的方法。他们通过这些方式就迫使自由主义开始关心工业革命带来的代价，开始关心人民的状况，使自由主义开始变得有社会意识。
从理论上来说，他们是把古典自由主义的核心信条，与19世纪末当时非常重要的科学和伦理思潮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支持社会改革的新型自由主义。这个观念的融合和变革的过程，被作者称为“自由主义的炼金术”。
因此我们看这本书的基本内容其实讲的就是自由主义意识性在19世纪末转型的过程。从我自己的理解来看，这个转型的过程可以分为四个部分或者四个阶段。第一个部分就是，在自由主义转型之前，自由主义已经具备了哪些核心信条，这些信条是被新型自由主义保留和延续了下来。第二个部分是，当时有哪些重要的伦理和科学思潮影响了或者说对自由主义转型产生了非常大的促进、催化的作用。第三个部分是，自由主义在转型的过程中，它抛弃了哪些信条。第四个部分是，转型的结果，也就是新型自由主义，具有哪些核心信条。
下面我稍微概括了一下这四个部分的内容：
第一个部分是自由主义转型之前已经具备了哪些核心的信念，这些信念包括：相信作为个体的人是理性的；相信人是可完善的，认为经验自由是理性和正义的条件；关心社会整体的利益或普遍利益，而非关心特定群体或者特定个人得利益；要进行宪法和制度的安排，以确保个人能够在法律框架内自由活动，同时确保一种受限的、负责的和代议制的政治权力。作者认为这些自由主义核心信条在自由主义转型的过程中被保留下来了。
第二个部分是影响自由主义转型的思潮。伦理思潮方面包括功利主义，福音派，观念论，政治经济学转型本身。科学对自由主义转型的影响主要是来自于生物学的进化论、有机论。这个可以稍微展开一下，其实进化论是具有很多版本的，其中比较主要的是竞争版本的进化论，还有是合作版本的进化论。竞争版本的进化论是我们特别熟悉的就是主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种主张认为人类的进步是通过自然选择来实现的，所以完全不需要所谓的社会改革和人为的干预。因为人为的干预反而会拖缓人类进步的进程。但是作者认为这种观点不能代表英国当时的社会思想，相反从霍布豪斯和霍布森的文本当中发现了一种合作的进化论，就是说其实不是那些最具竞争性的社会，而是最有合作意识的社会最容易生存下来。所以这种理论就为社会改革提供了一个合法的理由，我们可以通过为人民提供更好的东西，促进人类的进步。
自由主义转型的第三个部分是它抛弃了一些了旧自由主义的信念，这些信念在19世纪是和自由主义相结合的，曾经被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信念，但是其实却被证明是可有可无的。被抛弃的这些要素在作者看来并不是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要素，而是边缘的或者是复杂的要素。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这些要素就会被抛弃了。他这里提到了三个要素，第一个是自然权利学说，第二个是私有财产观念，第三个是经济自由、无限制竞争、原子论的个人主义。通过这个过程最后就产生了这本书所说的新型自由主义。
作者认为新型自由主义主要有四个核心观念：
第一个核心观念是，我们必须通过资源再分配来抑制巨大的财富不平等，通过这种财富再分配来为每个人创造和提供机会。
第二个核心观念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是一个社会事实，作者也在书种提到这就是在自由主义当中存在的一个社会主义的因素，他特别强调人的社会性，在这个基础上产生了一种基于相互协作的共同体概念。
第三个核心观念是，新型自由主义认为自由主义的自由理念只能通过福祉观念才能实现，这种福祉观念的核心是个人的发展和完善，而这种个人发展和完善并不像传统自由主义人为的仅仅不需要个体免受他人的伤害，还要免于那些严重束缚人类潜力自由发展的社会经济环境。
第四个核心观念是，新型自由主义的国家观，他不再像古典自由主义认为是对个人自由的限制者和压迫者，不再被认为应当被限制在最小范围内，而新型自由主义认为国家是被视为个人发展的合作伙伴，国家现在被用于提供人类发展的必要条件，国家职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以上是我基本的介绍。接下来由张老师向我们介绍一下作者的一些情况，还有他的政治理论和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的学说，谢谢。
张新刚：谢谢曾一璇的介绍，非常荣幸有机会来介绍一下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我们也是一起翻译的，当时我也参与了一部分的工作，包括后来的出版，像曾一璇说的，这本书的出版也经历了漫长的波折，包括书名就改了好几次，也拖了很长时间。其实这本书是我们国家比较欢迎的一本书。因为19世纪的英国和当下的中国都面临了很多相似甚至是相同的社会经济问题。所以这本书我认为是一本非常有进步意义或者是积极的书。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作者，这个作者不像别的一些学者在中国那么有名，但是在我看来应该是牛津大学二战以后最重要的政治理论家之一，我和曾一璇也先后在牛津待了非常长的时间，也经常和迈克尔·弗里登教授见面，上他的课，对自己的研究也有很大的帮助。迈克尔·弗里登教授他是1978年在牛津任教，干了一辈子，前两年才退休。基本上把一生的学术生涯都奉献给了牛津大学，他在退休之后马上就获得了牛津大学非常高的荣誉的奖励，就是“以赛亚·伯林爵士政治学研究终身贡献奖”这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奖，至少名气很大，也是讲他一生对政治科学学科建设的贡献和政治学领域学术研究的贡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奖励。
这本书是他学术出道的时候非常重要的一本书。如果说大家去看这本书的话，你就会看到他应用了大量原始的材料。因为我们知道19世纪是报纸印刷大量普及的年代，所以他就跑到伦敦报纸的档案馆里，天天戴着口罩在那里翻老旧的报纸，看当时在报纸上进行的很多社会辩论。这本书很大意义上形成了他后来对政治学科的贡献，这个学科因为它的名字一直没有被很好的引入到国内的实践。因为他这本书核心的概念是什么呢？就是另外一个特别敏感的词“意识形态”。我们今天一提到意识形态就是某位大神，然后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述和理解这个意识形态。
我们今天的这个感受其实是马克思同志正式传给我们的。我们非常尊敬的马克思他是非常批判意识形态的，他认为是统治阶级用来统治的工具，这是马克思自己说了。所以在马克思的影响下，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学者严肃地，或者正面地对待意识形态这个概念，但是迈克尔·弗里登他通过重新定义意识形态打开了理论政治学研究的崭新领域。什么叫崭新的领域呢？就是开始研究政治了。这个话听起来很不可理解——政治学不研究政治研究什么呢？但是大家如果去大学的政治学系，浙江大学没有，浙江大学取消了。如果说你去有政治学系的大学你去看大家是如何研究政治学的？按照迈克尔·弗里登的标准，应该是有相当大的一批人都不是在研究政治，在研究什么呢？有的人在研究哲学，用哲学的方式来思考。比如说一些非常重要的政治分析的问题，什么是自由等等，通过非常理论化的方式来推导出一套政治哲学，这是一个非常强的政治学的传统。另外还有就是研究历史，包括政治思想史的研究，把一个事，一个人放到一个具体的语境之中，看看他的文本是不是合适等等。
他说政治哲学和历史其实都不是政治学，都和政治有关，因为都关心一些政治议题，关心一些政治争议问题，关心我们政治秩序演进的问题。但是核心是说大家都忘了什么是政治了，所以他们希望找到一个符合政治这个东西，这个对象的一种研究方法，是什么呢？就是他说的，或者说他定义的意识形态。他重新定义意识形态不是一个负面的词，纯粹是一个中性的描述。因为我们现在每天在微信发朋友圈，发微博，当你开始评论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会不自觉的用一些概念，包括自由主义。自由主义在中国是一个非常负面的词，通常一看到自由主义这个词，如果不受政治学训练的话，想到的就是无法无天，想干吗就干吗，这种人很糟糕，这种人没有节制，不加约束。当我们潜意识用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们会发现不同的人用同一个概念，实际的含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大家在讨论同一件事，用同样的概念讨论同一件事，往往可能会发现我们心里想的那个概念的含义也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家长管孩子，孩子说“你不要管我”，他说的是你不要约束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玩《王者荣耀》就玩《王者荣耀》。那家长说“好，我不管你了。”这个孩子一听不对，你这个“管”好像是要管我吃喝，这个还是要管的。我们突然发现，当我们每天都在用同一个概念表达的时候，他的含义是需要一些别的概念来加以限定的。
当我们进行政治思考或者是政治行动的时候，我们一直摆脱不了用概念来表达自己或者是和别人沟通，但是这些概念随着时间的变化，历史的进展不停发展。那么迈克尔·弗里登的核心就是要做我来看一下人们是如何用这样的一些重要的概念以及概念的群组的组合关系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来训练这种不同的社会，不同的时代面临一些新的社会公共问题，公共议题。
所以他把意识形态变成纯的描述性的东西去研究概念和概念之间的关系，我翻译为“概念的形态学”。因为我们发现我们都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里，社会主义国家大家都知道最核心的一个价值或者是概念就是“平等”。平等可能在社会主义里是最核心的问题，那么是什么平等呢？是实质性结果的平等，还是机会的平等，还别的平等，还最后“打土豪、分田地”是平衡？我们近代史上，平等这个概念和含义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自由主义最核心是自由，那么什么是自由呢？我自己在家里待这你不要管我，这种自由呢？还是说我今天要月球，你给我钱，你给我航天卫星，我要有充足的能力去实现我的发展，或者是共产主义按需分配。那么这个自由到底是什么含义？我们发现说这种自由或者说平等的时候，他中间就出现了一堆小的其他的概念在不停的碰撞和组合。这些碰撞和组合也会涉及到我们现实当中的公共政策当中。
我们今天有很多的公共政策，为什么要减税？减到什么程度？这样的一些和每个人相关的公共政策背后都是有很多含义的。为什么要收税？收税是说国家要从每个人这里拿走一些，然后来建一些公共设施，提供一些公共服务，或者是去拯救一些我们社会当中自己无法很好生活的人，我们去救济生活比较贫困的人，扶贫。为什么要把富裕省份的，比如说浙江的钱收出很多部分放到中西部？浙江人民高兴吗？
这本书非常大的启发是说，我们去重新思考什么是一个政治共同体，就是说我们是一个政治共同体，这个共同体是有边界的，并且在这个共同体当中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大家都相信自己人，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都是同胞。问题是面临到一个具体问题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你的同胞吗？比如说现在互联网上出现的爱心筹，有人说这是我的亲戚或者是我的学生，他家里遭遇什么样的不幸，或者是不幸生了重病，又没有医疗保险或者是社会保险，请大家捐款。我的观察是说，只要背后有一个不错的单位或者是不错的大学，一夜之间三五十万就凑齐了，而没有任何社会资源的人，你再转发，三万五万可能一个月都筹不齐。你会发现都是你联系几个人就可以联系到的人，你去分享就是完全不一样的。
《英国进步主义思想》这本书当中有非常残酷的一章，在19世纪的英国，现在还有这样的主张，就是婴儿生下来就是残疾我们就不用管他，他就应该被淘汰掉，然后我想起了我个人研究希腊和罗马，大家知道斯巴达，小孩生下来如果缺胳膊少腿直接从山上扔下去，这些人是有缺陷的，我就不能培养他，我们城邦不需要去抚养这样的人，我们只要抚养一些对城邦有用的人，为城邦打仗的人就可以了，缺胳膊少腿的我还要把他抚养长大，费了劲还要养活他，不仅不能帮城邦作战，还得让我们来养他。19世纪有一帮人也是这么想的。你会发现我们并不把每一个共同体当中的人都当成我们共同体的人。最好可以不停迭代，生产出越来越优秀的后代。这个想法在英国19世纪就发生了。
所以我们会想，当这些问题遇到的时候，包括我们拿出一些公共财政去扶贫，或者是转移到弱势群体里面，包括失业保险等等这些公共政策的设计的背后，中国并不是发明人，其实都是这本书的作者描述的19世纪晚后期以来所形成的世界上的一些共识。在中世纪的时候有教会有济贫的功能，在中世纪的时候城市里面是饿不死人的，也是不会死人的，因为有教会在托着底，反而在乡村有可能死人。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现代社会里如何去形成一个共同体，把和人相关的各个方面给安顿，我觉得这个是需要我们不同的社会，哪怕是不同的政治共同体，但是有一些事是不是要共同面对的？在这些意义上并没有太强的，我们通常理解的意识形态的色彩，但是会有一些共识，而这些共识恰恰是随着逐步的演变而构成的。
所以这本书选取了非常好的一段，专门描述了原来似乎被人们不是太关心社会，不是太关心共同体其他人的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如何能够把社会纳入进来，再和别的主义，比如说社会主义，比如说社会达尔文主义等等，在沟通过程当中不停的调试自己，最后变成一个20世纪主流的社会政策，甚至是很多过了国策，这个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关键点，所以回到他的研究，我觉得也是我们国内政治学从学科建设上来说一个非常宝贵的产出，就是说我们总体上是去研究政治的，每天好像发很多文章，但是似乎主题都是和政治相关的，但是不完全是这个主题，要么是哲学的思辨，要么是历史的梳理，对于正在发生的政治本身人们如何去思考，这些思考不是哲学家的思考，当然哲学家可以去思考，但是更当是参与政治和政治相关的所有共同体成员每个人都相关的。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政治生活之中，我们的思想其实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思想。当然程度不同，但是这个东西是不可忽视的。
当然迈克尔·弗里登教授政治事件的研究，那个时候他的优势是大量的报刊材料，如果说换作今天，我们已经不读报纸了，每天刷朋友圈、刷公号、刷微博，这些数据一辈子都是读不完的，可能需要一些新的研究工具。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给了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向，就是关心这个社会大部分人或者说不是非常高的哲学家或者是一两个政治家他们的政治思考，而是普通人，和政治每天打交道的人的思考，我们要找到一种方法去研究他们，这就是他对意识形态的研究。
我就先介绍到这里。
马华灵：杭州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先说一下这本书，因为这是一个新书分享会，我个人认为这本书可能会进入中国出版史的，可能100年以后，50年以后，写我们这个时代的出版史的话可能会写到这本书，写到这本书为什么换一个书名来出版，来记录我们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样的出版经历。如果说我们买了这本书的话，回去要告诉你的孩子，不要把这本书扔掉，因为过了几年以后了，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很曲折的历史故事可以讲。
如果说大家觉得这个书名改得不够劲爆，我可以提供一个更加狗血一点的例子。有另外一本书和今天这本书的出版经历是非常类似的，那本书的书名叫做《持续执政的逻辑》，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过这本书。这本书也是翻译的外文的一本书，那们书的英文原名叫The logic of political collapvse，中文直译就是政治崩溃的逻辑，最后翻译的名字是《持续执政的逻辑》，所以这两本书是有一点类似，异曲同工的味道在里面。
其实我自己出的第一本书，今年要在台湾出版了，为什么在台湾，原因也是有点类似的。因为我的书里有一个关键词叫“极权主义”，这个词比较麻烦，很多出版社不大愿意出。有一次我在豆瓣上就征询网友们说这个词语能不能换一个词语，有没有合适一点的？有人给了很多的建议，比如说像权威主义、全权主义、全控主义都挺不错的，还有人提出说要不然就来一个音译吧，极权主义英文是totalitarianism，翻译成“托塔里塔连主义”，我受到启发，这个有点太绕了，我说干脆叫“托塔李天王主义”算了，我就把这个词改成托塔李天王主义了，后来出版社说不行，你这个有点像调侃，对于某一些理论的调侃，这样不行，所以这本书在大陆出版社出版是一个未知数。我觉得这样的出版历程是很能说明这个时代特色的东西，也是一个特征。所以我觉得这本书会进入未来的出版史，当然会写到这本书的整个历史是非常有价值的。
刚刚讲到了关于两种不同自由主义的问题，一种叫“new liberalism”也就是新型自由主义，一种是“neo-liberalism”。其实我要从这两个词的词源开始说。new和neo，neo的原意是指某些事情在过去就已经存在了，老早就存在过了，只不过在当代的时候我们重新复兴出来，neo这个词是复兴古老的版本，是一种新兴的，有点像文艺复兴一样，有复兴的意思。我们国内翻译的所谓“新自由主义”指的是这种，但是其实这个翻译是不那么恰当的，他是一种新型的古典，曾一璇把它翻译成新古典自由主义是可以的，新古典主义或者是古典自由主义都是可以的，这是neo的意思。而new就是新型的，新的，不同的意思，与刚刚讲的古老版本的自由主义是不一样的。这是词源上两个不同的差异。所以我刚刚讲的古典自由主义或者是新古典自由主义来代替这个词源，而new就用新型自由主义来代替。
这两个词在整个政治光谱里面是不一样的，所谓的新型自由主义是偏左翼的，古典自由主义是偏右翼，左右翼的标准就是左翼更加关注一些底层的民生，关注弱势群体，而且提倡福利国家，而右翼可能则是反对福利国家，所以这是左右翼的差异。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是新型自由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比较核心的差别是古典自由主义强调自由，不要福利，或者说福利是很低福利的，不要是福利国家，重点是在自由而不是福利，那是因为他对国家有一种防范，他认为国家是会侵害自由，所以我们必须要防止国家的作用，这是非常关键的。这个时候要把国家的权利压缩的比较小，越小越好，最小国家或者是有限国家，让国家就像一个看门狗一样，是看好我们的家，你不要进来，有陌生人进到我们家，你在门口叫一声，这是对国家的解释，这是古典自由主义。而新型自由主义改变了，他说既要自由又要福利，为什么呢？对他来说国家不是防范的对象，国家是可以给我们带来好的东西，给我们带来福利的，所以他对国家的解释发生了变化，国家既可以防范那些陌生人入侵，同时也可以提供一些积极的作用，积极的援助。比如说帮助贫困家庭改善他们的经济状况。从其内在本身来说差异还是比较多的。
首先从哲学来说，古典自由主义是个人主义的倾向，但是对个人主义这个词语还是有很多误解，包括这本书迈克尔·弗里登所描述的新型自由主义者，他们对个人主义也有一些误解，其实比较重要的误解就是认为所谓的个人主义就是自私自利，就是不管他人，是利己主义。我个人认为这是对个人主义的一种非常重要的误解。但是实际上个人主义并不是说自私自利，而是说希望你自爱，自己爱自己。也就是说当我们在决定我们自己人生的时候，我们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考量我们的问题，但是我们在采取行动的时候，也从我们自己的利益出发来探讨某些问题的，当我们做发言的时候也是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的。我们不能说只是从他人的角度来说，对每个人来说，自己的利益相对来说考量的出发点是从个人利益的角度出发，这是一种自爱，并不代表上他就是自私自利不爱别人，这不是个人主义的核心。这是第一个重要的内容。
第二个误解，很多人认为所谓的个人主义就是离群索居，你个人过自给自足的生活，独立于社会之外。像我们知道终南山居住了很多隐士，隐居在终南山里，和外界隔绝做修士，修身养性。据说现在也不行了，因为房租涨价了，他们都搬出来了，离群索居的生活也是比较艰难的。这是对个人主义第二个比较重要的误解。个人主义实际上并不是说要过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其实他对国家是有一种距离感，他认为国家不能以自由或者是集体的名义来压制个体的自由，所以他对国家有一种距离感。在我们讨论利益或者是重要问题的时候，个人要优先于国家，或者个人要优先于集体，你不能以集体的名义来压制我，这是非常重要的，个人主义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这个。
我们知道国家可能会用各种方式来压制我们个人的生存空间。比如说国家要修一条路，要从你家经过，把你家房子拆了可不可以。那么古典自由主义就认为不可以，他认为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权利不能进来。也就是说你修路也不行，我不同意你把我的房子给拆了。但是政府强大的时候，随时可以把你的房子拆了，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行。他会说把你家房子拆了，这是对大家都好，不是对你好，是对所有人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用这样的逻辑来告诉你。这是我讲的对于个人主义的第二个误解。
第三个误解，个人主义有自己的倾向，就是所谓的社会观，他的社会观就是说，所谓的社会或者是国家，不是人为设计的结构，而是个体行动结构，或者说不是设计的结构，而是自身自发的结构，是他本身长起来的。我记得约翰·密尔在《论代议制政府》的开头，他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就是讨论机器人，他认为说我们所有国家都会像机器一样，比如说钟表，钟表精心设计的去运转，非常好，非常精妙，它是人为设计出来的。国家就像钟表一样的，设计非常严密，井井有条，这是所谓的国家设计的一种观点。
还有一种观点是什么呢？国家是自有机体，就像一棵树一样的，树是自然长成那样子，从一开始生根发芽，长出树叶，最后长成参天大树，他是慢慢产生出来的，而不是一下子出来的。不是说你今天睡一觉，第二天出门一看一棵大树就树立在那边起来了，不是这样子的，他是慢慢生长出来的。所以国家是这样的，是自身自发的产物，而不是人工设计的产物，这是他的社会观点。
第四个是人生，他说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适合的方式，追求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都是独立自主的，而且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大一样。有一些是理性的，有一些可能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是理性。刚刚讲到像到终南山去生活的人，有的人觉得我应该到农村去，诸如此类，有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但是每一种生活方式我们都应该尊重他们，都认为他们是按照自己适合的生活方式去生活的，你不能说那些人跑到终南山去又不是生产，我们应该把他拉出来强制劳动，我觉得这是侵犯人家个人的独特的生活方式。尽管我们认为这种生活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是我们要尊重他，是需要尊重他人的生活方式，这是个人主义比较重要的四个点。
但是包括学术也好，公众也好对个人主义有很多的误解，所以我觉得这是有必要做出澄清的。但是从新型自由主义来说，他们是否定这样一种个人主义的，他们强调的所谓的集体主义，这种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又不一样，他的集体主义是从共同主义来出发讨论这个问题的。这本书当中的第二章就谈到了从共同体是怎么产生问题的。当中有一个重要的人叫霍布森，霍布森是这样论证的，第一点就是所谓的私人财产不是个人独立完成的，而是大家共同合作的产物。比如说我们在美团网上点一个外卖，我们付了钱，美团网上的钱不是美团上某一个人的，而是大家一起合作的。比如说我先通过订购，美团网那边接收了钱，还要外卖小哥来送，整个链条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而是很多人一起共同来完成这样一个事情。这个是因为你的财产，美团拿到这个财产，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而是大家共同完成的，所以你这个钱一部分就是社会的钱，因为他不是你一个人完成的，是大家合作完成的。所以有一部分是属于社会的。在这个时候，假如说有某一个人生活出现危机，比如说缺钱，他得了重病又没有保险，他缺钱。这个时候国家可以通过征税的部分，把那些原本属于社会的那部分钱给拿走，给真正需要的人，为什么说我们的社会所谓的福利是可以产生的，共同体关注自己产生的合作，通过合作来保证这样的共同体产生一个福利国家，这样一个政治理念，这是霍布森书里说的第一个理念。
第二个，他认为垄断式的限制，垄断就是说你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给拿走了，因为你通过自由竞争，比如说本来可以拿到100块钱，但是你限制了其他人进入这个行业，从而你把本来属于其他人的钱拿到你的口袋里面来了，这是不应得的。所以说你的钱一部分应该是属于社会的，那国家就要限制你，把这部分钱给拿走给真正需要的人。比如说书店实体店，你像当当网、亚马逊这样的，其实当当网涉及到垄断的问题，其实真正应该出手限制他们这种恶性竞争，因为他们的定价永远是低于市场价的，导致实体店无法生存。这个时候反垄断法就应该介入，或者说像阿里巴巴这样的巨无霸，他其实已经垄断了很多不同的行业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限制这种垄断。比如说最近的共享单车，很多的时候就是在烧钱，不断资本注入。像阿里系和腾讯系就是在不断的烧钱，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社会价值，最后就是看谁先倒，小黄车倒了，摩拜就起来了，最后就是一家垄断。一家垄断之后对市场是非常不利的，他把本来不属于他的市场份额给抢走了，这不是正当的竞争，而是不正当的竞争，这种垄断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所以他从这几个不同的角度来论证，为什么说国家是可以硬性垄断，包括征税，征税之后给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比如说扶贫。我个人认为霍布森第一点的论证其实是有一定的问题的，我是不大认同的。霍布森论证说不是个人独立完成而是社会合作的产物，当然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们从社会合作角度来说，比如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完成一件事情，然后这个钱不是我一个人赚的，应该拿走一部分，我给了国家。但是国家把钱拿走以后，未必是用来扶持我们这三个人的，他可能是用来扶持在座的其他各位，那么我们这三个人就有意见了，凭什么我们三个人创造的价值给第四个人呢？所以我觉得这里面这个论证是有一定的漏洞的。我们可以从洛克的反对自然权利理论出发来论证。
洛克是从人对于自己本身人身所有权出发的，我们对我们自己的身体是有所有权的，那么这个时候我们通过自己的身体去劳动，那针对我们劳动的所有权。在自然状态下，比如说这本书是共同财产，不是某一个人的。那我通过劳动，附加值是这本书，我拿走这本书，那这属于我的吧。但是我觉得这个麻烦就是这是有问题的，因为开始这个东西本来不是我的，而是共同财产，我对我的劳动才有私有财产权，加上我的公有财产构成我的私有财产，其实我的私有财产还是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我自己劳动，一部分是共同财产。我凭什么把共同的部分据为己有。所以这个共同的部分属于社会的共同财产，是人人都所有的。这个时候国家就可以把共同的份额拿走，然后分配给其他劳动者，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一个思考。这是我讲的古典自由主义和新型自由主义的重要区别。
第二个是他们对自由观的理解不一样。古典自由主义非常强调一种消极自由，所谓的消极自由简单来讲就是我们知道有一个自由公式XYZ，X是人，Y是障碍，Z是采取行动，自由是我们这些人摆脱了障碍Y，采取行动Z，由XYZ三要素构成。消极自由强调了Y的力量，就是我们这些人摆脱障碍。但是古典自由说的障碍是人为的概念，是他人的干预才是对我自由的干预，而所谓的他人干预最重要的就是国家部门的干预，所以要防止国家的权利，也就是我们说的把权利关进笼子里面，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所谓的消极自由，消极自由目标就是要把权利关进笼子里。
而新型自由主义转变了思路，他是所谓的积极自由，他是强调Z，要行动，但是你要行动的话你必须要有能力，其中一个重要的能力才是你的财产，你有钱才能去采取行动，比如说拿走这本书，那大家肯定不干的，因为我没有付钱，我肯定要付钱才可以拿走这本书，我拿走这本书，首先我要有钱才拥有拿走这本书的自由，否则就没有个自由，所以钱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穷人没有钱他们就无法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所以新型自由主义经常批评古典自由主义，你这种所谓的没有干预的自由指的就是让穷人饥饿至死的自由。当然国家可以不干预穷人，让他们饿着，饿死也没有关系，但是这种自由是非常残忍的，所以国家要给他们提供很好的福利，提供生活必需品，这种自由观才可以给你更多的经济能力，包括社会条件创造一些需要。但是这种自由有一种麻烦，国家内部需要强大的资源提取能力，需要强大的财产能力，所以国家会变得很强大，变成强国家。所以我们担心什么呢？你表面上看我们希望我们国家能够给我们提供更好的福利，但是有可能把一开始关进笼子里的权利放出来了，最后国家把自己的权利放出来之后，把个人的权利关进笼子里了，这是比较危险的地方，这是新型自由主义特别需要晶体的地方。
第三，因为他们对自由观理解不同，所以对国家的理解也不一样。古典自由主义强调比较重要的是所谓的消极的国家，就是守业人的角色，国家是一个弱国家，小政府的角色，是有限的政府。举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比如说现在美国政府关门了，而且有两周的时间了，原因就是特朗普总统想在美国和墨西哥之间建一堵墙，来阻挡墨西哥移民进入美国。但是他这个钱要50亿美元，本来说好是墨西哥来付这个钱，墨西哥又不傻，他干吗要付这个钱，所以要用美国纳税人的钱，美国人就不干，所以国会就不通过，所以美国政府就关门了。我们中国人心中就想，堂堂一个美国总统连建一堵墙都建不了，还需要人家国会来批准，真的是岂有此理。但是在人家的制度框架里，表面上美国对外是特别强硬的，但是在内部，美国政府是比较弱小的，很多都是需要审批的，不是总统说一句话就可以的。这个时候我们想假如说美国是一个强国家，大政府，他的预算是不需要国会说了算的，他可以轻松的办到这个事，可能现在就已经把墙建好了，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复杂的审批程序了。这是第一个案例。
第二个案例，2011年有一篇文章叫“留美人员：最想了解纽约市党委怎么控制《纽约时报》”1979年一批编辑到美国，美国人问他你到纽约来干吗，他说我到纽约就想看看，纽约市委怎么去控制《纽约时报》，然后人家美国人很惊讶，《纽约时报》不归美国政府管，我们也没有所谓的市委。但是中国人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纽约市委怎么会控制不了《纽约时报》呢？假如说放在一个强国家，大政府的社会，《纽约时报》只有两个结局：第一个就是关门大吉，第二个就是成为美国政府的喉舌了。这是我们开玩笑说的小政府，尽管小政府有小政府不好的地方，但是他也有比较好的一面，就是可以很好的控制他，防止他作乱。
新型自由主义国家里面提倡所谓的积极的国家观，就是国家不仅保障自由，同时也提供福利。这个时候国家就是一个强国家、大政府。强国家、大政府当然有好处，我们知道我们国家就是强国家，中国现在已经崛起了，是一个强国家，现在很多人已经向中国人对齐了，我们知道中国建高铁，十年前还没有高铁，现在已经遍地高铁了。但是你看美国的铁路，就像蚂蚁爬一样，大家去了肯定不会坐火车，因为慢死了。再比如说中国的地铁，在十年前杭州还没有地铁，但是现在杭州已经有很多条了。但是美国的地铁，在纽约，还是100年前的铁路，看起来非常的陈旧，很多的老鼠在那里爬，脏的要死，车厢里还有很多的流浪汉，一进车厢里就是一股味道。很中国人去纽约，说大都市一点都没有大都市的形象，样子非常的邋遢。他们的效率很低，他们建一条公路，当初我在美国生活的时候，家附近修一条路，几个月还在那里铺，效率非常非常低，因为他们要不断的层层审批，审批完了工人还严格按照8小时工作制来，晚上不能加班，到了工作日休息。在中国，我们加班加点，感受完全是不一样的。但是大政府和大国家也有可能蕴含一些难以控制的问题，这也是我们需要警惕的地方。
这是我大概讲的新型自由主义，古典资本主义的主要区别，为我们下午的讨论做一点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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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进步主义思想》
三辉书系·倾向与可能
副标题：社会改革的兴起
[英] 迈克尔·弗里登 著
曾一璇 译
张新刚 校
三辉图书/商务印书馆
ISBN : 9787100159746
已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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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 世纪末和20 世纪初，“新型自由主义”是最具原创性、社会意识和影响力的英国政治思想形式之一。在本书中，迈克尔·弗里登考察了新型自由主义出现的过程，探究了共同体、福利和国家控制等概念在政治理论中的发展，强调了伦理和科学对自由主义思想流变的影响。
本书颠覆了关于自由主义思想发展的普遍观点，重新解释了许多影响了当代政治的思潮之起源。弗里登认为，新型自由主义建立在具有进步主义和人文主义特征的19世纪中期自由主义的强大观念遗产之上，但又对那份遗产进行了拓展，创造了一个社会改革和意识形态革新的规划，为英国现代福利政治的成型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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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辉书系·倾向与可能·第一辑
《解放的悖论》迈克尔·沃尔泽（已出）
《全球化时代》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已出）
《诸众的语法》保罗·维尔诺（已出）
《解魅民主》约翰·邓恩（待出）
《多元文化主义》查尔斯·泰勒（待出）
《竞争民主》扬-维尔纳·米勒（待出）
《英国进步主义思想》（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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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倾向的杰出头脑
探寻当今世界的新可能
这套“倾向与可能”丛书汇集了迈克尔·沃尔泽、本尼德克特·安德森、约翰·邓恩、查尔斯·泰勒等当今世界的一流头脑，他们试图用历史的经验和政治的知识，为今天的困难提供部分开放的讨论，这些讨论并没有最终的结果，然而其中所蕴含的视角和线索，每一个都充满深刻的洞见和面对真相的勇气。我们将这些洞见和勇气集合在这里，奉献给所有愿意为当下和未来努力的汉语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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