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云:“既雕既琢,复归于朴”。书家经历求工求法后打破工的面貌,求不工之天趣,真情之意趣。“返朴归真”达到融法度于无形、发情性于毫端的自由王国。至此,“情”与“意”得到了本质的体现,真正获得了书艺作品的“魂”与“核”。
——言恭达《抱云堂艺思录》
刘熙载《书概》云:“学书者始由不工求工,继由工求不工。不工者,工之极也。《庄子·山木篇》曰:‘既雕既琢,复归于朴。’善夫!”由“不工”到“工”再到“不工”,是学书的两个不同阶段,也是学书者由无法到求法,待法周详完备再求无法的历程。这不仅是学书的过程,也是书者所应追求的境界,除了天才,似乎无人能直接进入“不工”的最高境界。
黄庭坚《论书》云:“凡书要拙多于巧。近世少年作字,如新妇子妆梳,百种点缀,终无烈妇态也。”以工求拙,是要求书者不能只把心力放在学技法、展示书写技能上,而是要扎扎实实地写心态、抒情性,提倡真率质朴,反对刻意做作,追求出于自然的朴实无华,反映自我的真情性和精神面目,达到“既雕既琢,复归于朴”的自然状态。
“由不工求工”是书法结字的基本规律,就是结字要安稳。然而书法又是一门讲究创造性的艺术,如果一味求“工”安稳,则落入俗书的樊篱。所以,具备了工整安稳结构的书者要敢于通变求变,“由工求不工”是指在工的基本规律之内又要有多种的形式表现。“不工者,工之极也”的不工者不是盲目的、随性的,必须是建立在对书法艺术本质特征的认识和理解上、对法度的把握和运用上对民族文化的自觉自信上,以书法创作的审美纯粹性为追求,以展现个人性情精神、时代人文风尚为目的。
当下,一些尚处在学习阶段的“不工”者,对书法本体尚未理清,就敢率性创作,进入市场,还美其名曰“不工者,工之极也”。工稳固然不易,但若做到不工不稳中依然能稳则就更不易了,故众多书者居“工”望“不工”而兴叹。
(文/抱云堂书院彭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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