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芳十九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胚子。初中毕业后,在镇上一家服装厂上班。这天下班,父母说邻村的薄家上门提亲,给了两万元彩礼,妈看是正经人家,就应承了。曲芳说,人咋样啊,你就答应了。曲芳妈说,嘿,薄青毅,你说咋样!妈看见曲芳脸上泛起红晕,就问“脸都红了,是答应了!”曲芳捂着脸跑回自己屋里。

薄青毅是县里的名人,准确地说,是县里的骄傲。那年高考,他一举夺得理科全省第一登了报,现在还有人拿薄青毅来鼓励孩子学习。这年他名校毕业又考上了出国留学,前途不可限量。

薄青毅的父母一来因为爷爷病重,想抱重孙,二来想拴住他的心,就张罗让他结了婚再出国。薄青毅开始不肯,当把曲芳的照片给他看时,他思忖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就答应了。

曲芳没到结婚年龄,就按乡俗办了一个中式婚礼,大宴宾客。入洞房后,薄青毅掀起曲芳的盖头,激动地欣赏曲芳娇艳欲滴的容颜,口中念念有词地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都占了。曲芳心里扑通乱跳,害羞地问,喜欢我吗?薄青毅说,秀色可餐,怎么不喜欢!曲芳似懂非懂,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

第二天,按习俗他们早早起来,见家里的长辈。到爷爷房间里,爷爷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曲芳紧走两步就坐到爷爷的床边,拉起爷爷的手,眼泪就漱漱地往下掉。一家人都很诧异。曲芳说,父母重男轻女,喜欢弟弟,从小就只有爷爷最疼爱自己,去年我爷爷走了。爷爷以后就是自己的亲爷爷!

爷爷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颤颤巍巍地说,有你这样的孙媳妇,我死也瞑目了。走出爷爷的房间,薄青毅说,老人身上有味道,你别坐那么近。曲芳不解地望着薄青毅。薄青毅一脸冷漠,毫无表情。

新婚的日子里,曲芳爹妈叫得亲热,给爷爷喂饭喂药,做饭菜时还哼着流行歌曲,一家人喜气洋洋,其乐融融。薄青毅的父母都为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高兴,逢人就夸。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薄青毅临走时,爷爷把他叫到床边叮嘱道,你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待她。薄青毅说会的!曲芳一直把薄青毅送到县里的长途汽车上,她也不知道美国是在山的那边,还是海的那边,只是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薄青毅走后,半年里来了三个越洋电话,曲芳告诉他怀孕了。薄青毅着实激动了一阵子。后来,薄青毅说,越洋电话很贵,没事就不打电话回家了。曲芳噙着泪花说,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后山坡上有个望夫石,我会在那里想你,祝福你!

曲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照样做饭洗衣,给爷爷喂饭喂药。爷爷其实没什么大病,只是年老体衰,没人按时喂饭喂药,身子才越来越虚弱。经曲芳的悉心照料,爷爷精神越来越好,竟可以下床走路了。

曲芳多了一个事,每个星期都要到望夫石边上眺望远方,寄托对薄青毅的思念和嘱咐。她文化不高,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感到,每当他思念薄青毅时,内心就会一阵阵绞痛,随之眼泪就会哗哗地流个不停。

她望眼欲穿的坚持了五年,终于盼到薄青毅回国的消息,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角上,已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细细的鱼尾纹,薄青毅还会那样热烈地爱自己吗?她心中有些忐忑。

薄青毅回到家中,西装革履,侃侃而谈。对家里的事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时还丢两句英语,指责这里不卫生,那里不文明。弄得父母和爷爷都不高兴,曲芳不停地打圆场。

晚上薄青毅和曲芳睡一觉后,早上起来就说,和曲芳不是一个层次,要分手,反正也没领结婚证,说散就散了。曲芳只知道一个劲地哭。薄青毅的父亲抄起一根扁担,口里骂道,你这个逆子,敢抛妻弃子,老子打断你的腿!可说是说,儿子毕竟大了,想管也管不住。当天薄青毅就走了。

石女民间故事 望夫石边上的女人(1)

那个俊俏活泼的小媳妇不见了,曲芳以后再也没有笑脸。原来一个星期去一次望夫石,改成每天都去。薄青毅的妈妈劝曲芳,那个薄情寡义的东西,你不必牵挂他!曲芳依然每天到望夫石去。薄青毅的妈妈忍不住说,儿啊,别去了,那个望夫石就是古时候,一个女子在那里思念丈夫,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石头。曲芳说,变成石头就没有痛苦了!曲芳的儿子哭着说,我不要爸爸了!我不要你变石头,祖孙三人抱头哭成一团。

曲芳积郁成疾病倒了,在床上还时常念起薄青毅的名字。薄青毅的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就拖着孙子,到城里去找薄青毅。正好就碰见薄青毅和华荣闹分手。

薄青毅妈妈说,分了好,曲芳病得不轻,你回去看看她。薄青毅不为所动。薄青毅妈妈扑通一声跪下来,老泪纵横地说,儿啊,娘管不住你了,娘只有求你了!你不答应,娘就不起来了。

薄青毅无奈,和妈妈儿子一起回乡去看曲芳。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良心发现。

备注:薄青毅和华荣的关系见10月14日《薄情寡义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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