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山是一家大型在京国企的老总,这天在主持生产会议的时候,大姐杨玉芬给他打来了电话当大姐说到“娘这次病得很重,她想见你”时,他马上做出了决定,把主持会议的重任交给了主管副总,自己急急忙忙地退出了会议,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妈妈临死前的告别?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妈妈临死前的告别(母亲临终前的呼唤)

妈妈临死前的告别

杨玉山是一家大型在京国企的老总,这天在主持生产会议的时候,大姐杨玉芬给他打来了电话。当大姐说到“娘这次病得很重,她想见你”时,他马上做出了决定,把主持会议的重任交给了主管副总,自己急急忙忙地退出了会议。

杨玉山回家取了一些日常使用的物品和衣物,开着黑色奥迪车,就奔自己的家乡疾驰而去了……

一路上,杨玉山的脑海中盘旋着大姐的话。“是什么病?到现在才告诉我”。隐隐地,他有一种不祥之感,内心也火急火燎的;急于见到母亲的念头,让他不断加快速度,只要路况好,他已经顾不得超不超速了。

下了高速路,杨玉山在乡间的公路依旧疾驰。车后不时旋起的落叶,在空中飞舞片刻,又黯然飘落在了地上。两侧无垠的田野上,散落着秋收后的枯秆败叶,播种下的冬小麦还没有发芽,裸露的耕地上不时旋起一阵阵尘土,显得空旷而荒凉。

近些年来,每次穿梭在这片熟悉而又不断变化的土地上,总能激起杨玉山的特殊情怀,那是一种不惑之年的情怀,还是对故土的热恋抑或牵挂?他实在难以分清。有两年了,他没有踏上这方故土,这里四季的色彩轮换如旧,而这里的人呢,恐怕已不同往昔了。这一次,他应母亲的召唤匆匆赶回来,却随着养育自己的村子越来越近,忽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是担心所致,还是愧疚使然?他心中浑然不知。

杨玉山是个孝子,可是母亲不在身边,他却难言用心尽孝。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愿意跟着他,享受他能提供的清闲富足的生活。母亲也极少蹬他的家门,只有在女儿彤彤出生那年,母亲才来住了一个月,照料刚出生的孩子。而那时的他正是最繁忙的时候,经常出差,很少有时间带母亲到北京各处去逛一逛。后来,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到他家了,只说是生活不习惯。母亲是一个平和的人,他常常想:自己在家乡的风光要是能让她老人家感到安慰,也许能弥补一些他不在母亲身边尽孝的缺憾了。

六点多钟,暮色渐浓时,他终于赶到了自家门口。

院子里,大姐和姐夫、三个妹妹和妹夫、还有十来个外甥和外甥女都聚齐了。在大姐的带领下,杨玉山来到了母亲的病床前。

“娘,我回来了。”杨玉山轻轻地、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望着母亲那满脸的深深皱纹,那消瘦而苍白的脸庞,那已经瘪进去的嘴唇,还有那如枯草似的白发,他不禁动容了,眼圈红了,鼻头酸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躺在床上的王氏慢慢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望见伫立在床前的儿子,她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了喜悦的光芒,嗓子里发出了脆弱的声音:“山儿回来了?”

“娘,是儿回来了。”

“真是你啊,我还催玉芬呢,天都黑了,你咋还不回来呢?刚闭上眼,想你到哪了,你就站这儿了。真是灵验啊,一想你,你就到。儿啊,别站着,快坐下。”王氏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接着说:“玉芬啊,扶我坐起来吧。”

“娘,你行吗?你都躺了三天了,就吃那几口饭,能支撑住吗?”杨玉芬在一旁担心地说。

“行,我儿一回来,我的病呀,就好了一半喽。”王氏慢悠悠地说着,心情显然非常高兴。

杨玉芬轻轻地把母亲扶起来,斜靠在床头上,盖好了。王氏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刻也不曾离开。“儿啊,累不累呀?”

“娘,我不累。”

“洗脸了没?路上那么脏,玉芬啊,让人给山儿打盆水来。”

“娘,我不脏,我是开车来的。”

“那也得洗洗,精神精神。”王氏咧嘴笑了笑。

洗完脸,杨玉山重新入座。王氏满意地看着儿子,却对女儿吩咐道:“玉芬啊,他们都还在呀?让他们先回吧,你留下来,给山儿做点吃的。我想和山儿好好说说话。”

杨玉芬很奇怪,沉沉地躺了好几天的母亲,怎么忽然这么有精神?难道弟弟身上有什么仙气?他一回来,母亲真的就奇迹般地好起来了。她狐疑地望了一眼母亲,转身按照母亲的吩咐,去招呼屋外的人去了。

“山儿啊,离娘近一点儿,让娘好好看看你。”

“唉。”杨玉山答应一声,把凳子往床前挪了挪。“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娘一看见你,心里就高兴,病也去了一大半,感觉当然好了。”

“娘,跟我回北京吧,咱们找个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把病彻底看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让我在你跟前好好伺候你。”

“儿啊,娘没白疼你!有你这份孝心,娘就心满意足了,真的。”王氏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望着儿子说:“娘老了,动不了窝了,也不想去哪儿了,就留在这家里吧。”

“娘,你怎么就不听我的?一提到跟我走,你就推三阻四,儿子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生活?”

“儿啊,在你们几个当中,娘最疼的就是你,是不是?”王氏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笑意。

“娘,儿知道。”

“我们这一辈子苦惯了,什么日子都能应付下来。你爹走的早,老了老了,也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唉!娘这心里呀,就是老想着,你们要是都过上好日子,那该多好啊!尤其是你,一辈子幸幸福福的,那是娘的最大心愿。”

杨玉山默默地听着,他想起了自己上大学时的光景。一年四季,就那么两件外衣,四年来从没添过一件新衣,那寒酸的日子啊,他真的不愿意再回首。直到他参加工作,不再需要家里供钱给他,家里的日子才逐渐有了起色。

“那一年,彤彤出生啊,我才看到你们过的什么日子,真是神仙的日子!想要什么有什么,娘打心眼里替你高兴。就是啊,娘太笨了,也不识字,干什么都干不好。还有啊,咱们农村人,做什么都不讲究,总让人觉得不干净,唉!这习惯也一时改不了啊。和你那丈母娘一比啊,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们看不起你,说你了?”杨玉山抢着问。

“没有,没有。”王氏依旧笑着说,“不过,咱心里得明白呀。人家是大官家里出来的,身子金贵着呢,娘这笨手笨脚的,如何伺候得了?你那种生活啊,娘没有福气享受,毕竟生活习惯差别太大了,就像把天鹅和鸡往一块儿赶,能赶到一块吗?在一起久了,早晚会生事端,到时候影响了你们的和睦,娘心里可过意不去啊。看到他们对你都挺好的,娘也就放心了,我儿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人家。娘想你啊,可不想成为你们的绊脚石,不想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幸福生活,所以呀,娘就不想跟你一起过了。”

“娘,儿子不孝。”杨玉山听着心酸,不禁流下了一行热泪。

“儿啊,不哭。”王氏想伸手去擦儿子的眼泪,却因为虚弱而又垂下了手臂。“娘不去你那儿啊,也真是生活不习惯。娘在家闲不住,在你那儿能干什么啊?闲也把我闲死了。农村人啊,离不开土地,离不开东家串门西家逛,你说你们那儿吧,连对门都不说话,有啥意思?你媳妇一家人,都是好人,没把你这个农村孩子当外人,你就知足吧。人家没少帮衬你吧,你也是争气;现在老家人说起你啊,谁不羡慕?你是在老家风风光光、显耀门庭喽,咱家里也没少借你的光。儿啊,咱得念着人家的好,记着人家的恩情。”

杨玉芬端着一大碗面条走了进来,“玉山,你别让咱娘说那么多话了,她那身子骨受不了。”

“玉芬,你怎么老是说他?”王氏嗔怪道。

“娘,你儿子一来,你就没完没了地说,歇一会儿行不行呀?”杨玉芬抱怨着说,“玉山,姐给你窝了两个荷包蛋,不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吃?小时候,你可老吵着要吃。”

“爱吃,爱吃。我还真饿了,姐,你和娘吃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你快吃吧。”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王氏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儿子还没忘家里的饭”,她这样想着。

杨玉山吃完后,杨玉芬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娘,你少说几句吧,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玉山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有话明天再说。”

“哎,就一会儿。”王氏又睁开了眼睛,还是显得精神饱满。“你这大姐呀,什么都管。这个家也全靠她了,靠她支撑着。山儿啊,她老是说你,我也知道你不服气,你心里可不许记恨哪。”

“娘,我怎么会记恨大姐呢?你说哪去了。”杨玉山嘴上这样说着,可有时候心里对大姐的指责也确实反感。

“农村人有农村人的理儿,有时候你可能理解不了,你大姐可没有恶意,她就是有话直说。按说呢,你不欠家里什么,你那三个妹妹都是你给安排的工作,谁还能说你什么呢?山儿啊,娘这心里呀,总为你大姐抱屈。我跟你大姐唠叨过,她不让我跟你提,说什么都成老黄历了,还提它干什么?今天,娘心里忍不住,想跟你磨叨磨叨。”

“娘你说,我听着呢。”

“知道吗?山儿,你大姐那是真心疼你,一点也不比我差。记得你四岁那年啊,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刚入秋,吃完晚饭,你没吃饱,吵吵着饿。那时候,家家都那样,都吃不饱。你大姐才八岁,偷偷地跑到生产队里的红薯地里,给你挖了几个红薯,那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姑娘能不怕吗?你啃着红薯,被你爹发现了,你那较劲的爹,还把你大姐打了一顿。我一想起这事啊,心里就不得劲。

“还有啊,你大姐嫁出去后,还是惦记着这个家,经常贴补这个家,这些你大姐都不让说。农村人啊,嚼舌头,她在婆家都难抬头,她心里的难啊、苦啊跟谁说去?那一年,你爹得病走了,落下了一屁股债;你又大学毕业,家里人都希望你早点工作,好早点挣钱。唉!你想考研究生,你大姐二话不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我,让我支持你。这些我都没和你说过,你大姐也有家啊,你那两个外甥穿的衣服都让人笑话啊。邻居们都知道你姐夫有手艺,能挣钱,可他们的日子过成那样,谁不知道钱都被你大姐弄到娘家去了?”

“娘,你别说了,儿记下了,我一定找机会弥补大姐。”杨玉山喃喃地说,这些不知情的往事,让他感到愧疚……

“什么弥补不弥补的,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日子都好了。娘啊,就是想让你记住这份情,记住你大姐心疼你、盼望你有个好前程的这份情。”

“娘,儿记住了,记住了。”杨玉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对大姐的强烈的爱,像母爱一样的爱。

“娘老了,该走了。”王氏幽幽地说着,眼睛里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娘,你别这样说,病好了,就没事了。”杨玉山急忙安慰道。

“知道吗?山儿,娘这一辈子啊,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你。你说,啊,是老天开眼了,还是咱们祖坟上冒青烟了?居然让你生在了咱们家。娘和你爹都不识字,而你一口气读到了研究生,还成了咱们这一带最大的官儿,娘是做梦都不敢想啊!娘原指望啊,你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能顺利、幸福地过一生,能让娘照顾着孙子孙女,娘就心满意足了。没承想啊,你能出息这么大!光宗耀祖,名声显扬,给咱们杨家啊,挣够了脸面。这下好喽,等到了那边,见着你爹,我也算有一个交代了;你爹在那边不知会乐成啥样呢?列祖列宗们知道了,也都会为你叫好咧。”

“娘,你瞎说啥呢,你不会走。”

“儿啊,娘的身子娘知道,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王氏微闭上双眼,接着说道:“要说娘没有遗憾,那是骗人。你也知道,你是咱们杨家的独苗,可你呀,连个儿子都没有,咱们这一脉到你这算是断了。唉!你是咱们杨家最后的辉煌喽,娘不怪你,谁让你是国家干部呢?这就是风光的代价啊,是命。人都说落叶要归根,儿啊,记住,这话不适合你。要是你百年之后,不想进祖坟,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办,娘等不到你,也不会怪罪你。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想让祖宗对你说三道四。话又说回来了,世上哪有完美的事啊!”

杨玉山默默地听着,低头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

王氏再次睁开了无神的双眼,认真地盯了儿子一会儿,说:“儿啊,娘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记住娘的话,只要你过得幸福,娘就为你高兴,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唉,你也累了吧,休息去吧。娘累了,累了……”

王氏喃喃地说着,又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和母亲的一席话,让杨玉山感慨万千,他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然而疲倦和困顿还是止住了他狂奔的思绪,让他沉沉地睡着了,睡得很深很深……

朦朦胧胧中,杨玉山看见母亲飘飘然来到了他的床前,为他掖好了被子,慈祥地凝视着沉睡中的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唉!”母亲似乎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都长这么多白发了,为的啥呀?儿啊,娘要走了。临走之前啊,娘能看到你,和你说说话,就没啥牵挂的了,心里也很欣慰。儿啊,娘不能在这世上陪你了,以后你要多保重啊!好了,儿啊,好好睡吧,娘该走了,走了……”杨玉山看着母亲一步一回头地向远方走去,他想伸手抓住娘,却怎么也够不着;他想大声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他着急地挣扎着,出了一身汗,终于喊出了“娘”,却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鸡鸣声掺杂着狗吠声,新的一天逐渐热闹起来。杨玉山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清醒了许多。他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是娘在托梦?他一骨碌坐起来,穿上衣服,推开门,踏着满地的白霜,向娘的房屋跑去。

杨玉芬给他开了门,见他连衣扣都没系好,便抱怨起来:“这么大人了,连衣服都穿不好,快把扣子系上,小心着凉。”

“姐,咱娘,咱娘……”杨玉山急得说不出话来。

“咱娘还没醒呢。”

“快去看看吧!”

姐弟俩匆忙来到母亲床前,见母亲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安详地平躺在床上。杨玉芬轻轻地叫了一声“娘”,见母亲没有动静,就走向前,试探着把手放在母亲的鼻子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娘。”一声悲痛欲绝的嚎叫自杨玉芬的心底发出,她扑通跪倒在床前,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回头对弟弟喊道:“玉山,娘走了!”随后便号啕大哭起来。

杨玉山也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双膝跪行到床边,双手扶在床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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