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是大美女,也是话题美女,所以她是顶级美女——评判顶级美女,不是只看谁五官好、谁身材好,这些东西永远是见仁见智,没有标准的。
常常有人不服那些处于话题中心的女人:“她究竟美在哪儿哩?鼻子美还是嘴巴美?分析出来看看!”殊不知只有进入话题中心的美女,才够资格做顶级美女,鼻子眼睛已经不是重点了。
贵族和民众对文姜的私生活都大有兴趣,《诗经》中有好几首是有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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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
文姜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不负众望地成为完全美女。那时齐国露出越来越富强繁荣的趋势,追求文姜成为各路诸侯的时尚行动。文姜的父亲齐僖公,从众多追求者中选中了郑昭公姬忽。姬忽少年英武脾气又好,曾经帮助齐国打退北戎。
郑国上下听说了这门亲事,一片欢腾。有人专门做了一首《俊男靓女定婚歌》(即《诗经·有女同车》),预想迎亲的美丽画面:
“……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在幻想画面中,文姜(就是诗中的孟姜,孟是排行)像一支美丽的木槿花,她身上的佩玉随着车儿走动发出清脆的音乐,她身穿华服,在清风吹拂下看起来就像展翅欲飞的仙女。我们的王后文姜啊,您带来了美貌,更带来了美德……
可是,未婚夫姬忽突然悔婚,他捎来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齐大非偶。这句话后来成为成语,用来当做辞婚的通用借口,就是说“齐国门第太高,我高攀不起”。
这实在令人费解。据说是姬忽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文姜是个不那么检点的姑娘。还有更骇人听闻的,说她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后来的齐襄公)有私情。
这桩亲事泡汤之后,齐僖公慌忙在文姜的追求者中挑选了一个态度积极而消息闭塞的半老鲁桓公。
文姜的哥哥自告奋勇地去送亲,以便跟“心爱”的妹妹在鲁国的大路上最后亲热一下。鲁国的史官赶紧在史书上记下一笔:哥哥送妹妹,不合礼法,应该由上卿(官名)来送才对。
其实这段不伦的兄妹情在齐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齐国的百姓都觉得文姜出嫁到鲁国,实在是多此一举,为两国都埋下祸根。
《诗经·南山》唱道: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
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意思是:“巍巍南山真高峻,雄狐求偶步逡巡。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由此去嫁人。既然她已嫁别人,为啥想她存歹心?葛鞋两只配成双,帽带一对垂耳旁。鲁国大道平又广,文姜由此去嫁郎。既然她已嫁玉郎,为啥又跟他行云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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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嫁到鲁国,他爹为免生事,不许她回娘家。文姜一去就是十八年,给鲁桓公生了两个儿子:姬同和姬季友。姬同立为太子,就是后来的鲁庄公。中学课文《曹刿论战》中的“公”就是他了。
齐襄公上任以后,第一件外交要事就是邀请鲁桓公到齐国来进行国事访问,还特别声明:一定要带夫人哦!
鲁桓公夫人文姜已经十八年没有见到哥哥了,她比任何人都急迫,天还没亮就催着访问团出发。
《诗经·载驱》唱道:
载驱薄薄,簟笰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意思是:“马车疾驰声隆隆,竹帘低垂红皮蒙。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夜归急匆匆。四匹黑马真雄壮,缰绳柔软上下晃。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动身天刚亮。
汶水日夜哗哗淌,行人纷纷驻足望。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回齐去游逛。汶水日夜浪滔滔,行人纷纷驻足瞧。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回齐去游遨。”
齐襄公见到了妹妹,十八年来她真的改变不少,从少女变成少妇,岁月已逝,但美貌依然。齐襄公是声色之徒,小妾一大群,此番见了文姜,觉得还是妹妹最诱人。
要说文姜有多爱哥哥,其实也不见得,当年她还很小,完全可以算是被诱奸。但她在迂腐沉闷的鲁国,过了十八年没有新鲜空气的日子,当年的那段私情便成为惟一美好的记忆。她此番见了齐襄公,觉得他又是亲人又是情人,便又和他爆发出了不可遏制的恋情。
夫人回国后,总是夜宿哥哥的宫殿。鲁桓公对夫人生活不检点的传闻,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一见文姜,就向她质问。文姜当然矢口否认,但是鲁桓公越想越觉得儿子长得不像自己——莫不是当初从齐国带来的种?他厉声喊出平生最强音:
“姬同不是我儿子!是齐襄公的儿子!(同非吾子,乃齐侯之子也!)”
鲁桓公觉得家国都被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毁了,就狠狠地教训了文姜一顿。
文姜掩面跑到齐襄公处,诉说自己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能再忍受下去了。齐襄公对情敌兼妹夫怀恨在心,又害怕妹夫回国后实施报复,就起了杀人念头。
这天,齐襄公假意举办送别宴会,请鲁桓公来赴宴。鲁桓公喝得醉醺醺之后,大力士公子彭生送他回国宾馆。
在黑暗的车里,公子彭生不知道怎么一捣鼓,鲁桓公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死了。到下车时,随从才发现他的肋骨已经被公子彭生拉出来折断了。
这齐国兄妹,简直是潘金莲和西门庆么!鲁国人太气愤了,可是他们的国民是文弱的,出不了武松,只得强烈要求齐国惩办凶手。
惩办凶手对齐襄公不是难事,他当即命令将彭生处死,以平息鲁国的愤怒。彭生武艺很好,力气又大,折腾了半日才死,死前还针对齐襄公骂了不少难听的话。
鲁桓公的遗体送回国安葬,文姜披麻戴孝地走在灵车后。走到边境,她忽然不走了,说:“这里非齐非鲁,我住下正好!”
丈夫遇害,她在两个国家都没法待下去。她新当政的儿子和她哥哥,都觉得她住在两不管的地区对谁都有好处。
齐襄公从此见妹妹更方便了,经常到边境跟妹妹幽会。鲁国的史官常常拿望远镜观察文姜房里的动静,看到齐襄公的身影,就气愤地记下一笔:齐襄公又“会夫人姜氏”了!
姜氏又“如(就是‘去')了”!这算是文人的软弱办法,寄希望于几千年后的我们从字里行间看出两人的不正当关系,予以谴责。
齐襄公有一次外出打猎,发现一只野猪趴在地上,他偷偷地摸到近前,想瞄准野猪射一箭。谁知,野猪突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发出“嗷嗷”的怪叫声。
齐襄公忽然觉得那野猪跟大力士彭生长得还蛮像的。撞到鬼了!齐襄公吓得汗毛倒竖,赶忙拔腿就跑。而那野猪竟追了上来,还模糊不清地号叫:“我是彭生——我要报仇——别跑——”
齐襄公哪里敢停?一阵狂跑,跑掉了一只鞋子。
齐襄公跑回宿营地之后,责怪管鞋子的没有把鞋子弄好,把“鞋子官”狠狠地抽了一顿。“鞋子官”委屈地出去,刚好遇到想谋反的公子无知等几个人。
“鞋子官”把伤痕给他们看,说自己恨死齐襄公了。公子无知便让“鞋子官”带路(史书上也有说“鞋子官”是故意搞苦肉计,为了诱敌深入,这有点解释不通),一行人杀进齐襄公的卧室,往床上一阵乱捅,却只把被子捅成了蜂窝。
原来齐襄公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觉得不好,就躲在门后面。公子无知发现扑了个空,就骂骂咧咧地准备撤退,忽然在门下发现了一只鞋。齐襄公暴露了,接着被捅死了。这双灵异的鞋子一先一后双双发力,终于把主人弄死了。
齐襄公死后,公子无知自立为王,不久也被人杀死。齐襄公的两个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闻讯赶紧从国外往回赶,说是谁先跑回国,谁就可以把落在地上的国君帽子戴在头上。结果公子小白跑赢了,就是后来的春秋霸主之一的齐桓公。
文姜呢,无可避免地变成迟暮美人。只要她出门,就可以听到街上的行人、田里的农夫和做活的工匠诙谐地唱歌。他们用齐国和鲁国两种方言唱出一个女人漫长曲折的情色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她,她的外号又叫“祸水”。
四年,鲁桓公与夫人如齐。齐襄公故尝私通鲁夫人。鲁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厘公时嫁为鲁桓公妇,及桓公来而襄公复通焉。鲁桓公知之,怒夫人,夫人以告齐襄公。齐襄公与鲁君饮,醉之,使力士彭生抱上鲁君车,因拉杀鲁桓公,桓公下车则死矣。鲁人以为让,而齐襄公杀彭生以谢鲁。——《史记·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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