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萬安站在公司門口送客。看著拓吉慢慢走遠、漸漸模糊的身影,腦海卻越來越清晰地,映現與他初識的那段日子。
1996年,金萬安剛成立房地產公司,緊急關頭,差一筆錢週轉。那時朋友不多,沒有什麼門路,連日奔波,休息不好,又吃了些煎炸食物,於是出現了「上火」症狀,口舌乾燥,咽喉腫痛。自己服食一些消炎藥不見效果,臨時來到拓吉的醫館。拓吉認真診治,對症下藥,開了幾味夏桑菊荷葉茶給她服用,很快就好了。金萬安最後一次看完病離開時,想到身體雖已康復、但那筆錢仍無著落,不覺嘆了口氣。細心的拓吉上前詢問原委。本來金萬安性格不輕易求人,更何況對方又不是熟悉的朋友,按理說,她不會如實照講。但看到拓吉那誠摯的神情,像家人般關懷的聲調,她居然十分信賴對方,把情況一五一十,全盤托出。拓吉聽後略為思索,便入內室打開保險箱,取出一筆錢,遞到金萬安手裡,「這錢原準備用來買藥材,足夠你所需的那個數,你先拿去應急。」正是因為這筆錢,金萬安及時完成了一個大項目。從此,公司的業務是「芝麻開花節節高」,一天勝過一天。而當金萬安向他還錢並道謝時,他總是說,人都有不順遂的時候,應該互相幫助。不必急著還錢,等以後你公司走上正軌再說。經過幾次以後,在金萬安的堅持下,終於說服拓吉收回借款。與此同時,金萬安開始對這個樂於助人、不求回報、從不居功的樸實男人產生好感,想接近他,瞭解他。金萬安年輕時一心打拼,對眾多追求者不屑一顧;成名後已經40歲,風韻猶存,不乏仰慕之人。也談了幾個對象,皆不滿意:或者是拋棄糟糠之妻的負心漢,或者是胸無點墨的暴發戶,或者是覬覦她財產的動機不純者。後來她乾脆不談了,內心悄悄愛上了正直善良、有情有義的大哥。
你來我往,彼此成為好友。一次,金萬安去拓吉醫館看完病,半開玩笑地問:「 你懂得很多,除了醫道,應該還有其他學識。」 大哥謙虛地搖頭否認,然後說道:「今天我只看診半日,要不要到敝舍坐坐。」金萬安求之不得,連忙答應:「 好啊!一直想開開眼界呢。」 拓吉的住家,佈置簡潔,乾淨舒適。與普通家庭不同的是,擺滿線裝中醫書籍和不同規格酒瓶。說話間,拓吉打開一個白玉瓷瓶的蓋子,斟滿一杯果酒讓萬安嘗嘗。才剛入口,齒頰留香,一股甘甜微酸的液體,直沁腸胃。拓吉笑著說道:「 這是我用私家秘方煉就的桑子酒,與市面上出售的風味不同。」 作為萬安地產的董事長,金萬安出席過各種場合的酒會,品嘗過著名的白酒和紅酒,享受過桑釀業各大公司的招牌產品。但她不得不承認,拓吉的私家酒給她以獨特的清香甜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時金萬安現出求知若渴的神情,雙眼緊盯著他,問道:「 酒是好酒,人是熟人,如果你不把我當外來生客,是否能透露一下,這酒是如何釀製出來的。」 拓吉放聲大笑,「好簡單,容易做。」他如數家珍毫不隱瞞地向金萬安講述秘方和制法。在傾聽的金萬安驚喜之余,拓吉還講了一個秘密:他出身於中醫世家,世世代代同時也擅長釀製桑子酒,他的釀酒技術是父親言傳身教的。其實,他在明代的先祖曾留下釀桑子酒的秘方,傳到父親手裡,因遭逢意外而遺失。他會牢記父親遺囑,即使歷盡千辛萬苦,也要重新找回古方。
那天金萬安原打算坐一會就走,因為公司一些文件等著她審閱,結果居然在拓吉家裡待了兩個多小時。在整個過程中,她被拓吉的話深深地吸引住了。特別是拓吉提到,桑子酒對人體有多種好處。作為一個事業女性,你皮膚很好,定期飲用桑子酒,會變得更加白皙、嫩滑和緊致。從此,每天晚飯一杯桑子酒,成了她的習慣;也更加自信地以女企業家的美好形象,投入公司的地產事業中。
這次去拓吉家裡交談後,金萬安想得很多。憑著女性的直感,對方把自己邀到家裡,以私家酒招待,並說出美酒的秘方和有關的故事,證明他對自己非常信任;但出於女性的謹慎心理,她還想多觀察一些日子,真正確定他對自己是否有意思,以及用何種最佳的方式交往。加上投資項目多,整天忙於業務,與拓吉的關係未能乘勢「趁熱打鐵」,某段時間甚至疏於交往,不知不覺冬去春來。這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此人先交後棄的一個女子,競和拓吉產生戀情;金萬安瞄准多時的標靶移位,她對拓吉的「愛之箭」,暫時未能射出。
这个“程交金”是谁?欧水溪是也。他有个绰号“口水鸡”,粤语意思是废话太多,又讲个不停。当然,他是个聪明人,具有高深的酿酒专业知识。
小时候,口水鸡是个喜欢恶作剧、令人讨厌的顽童。长大后,改正了很多缺点,但私心比较重,也喜欢出一些不好的点子。
他读酿酒专科学校,成绩很好,却有时忘记老师的教导:酿造果酒不是为了追求名利,而是为人们造福。学成之后,不能为了个人利益。
在假期,口水鸡有一次模仿一款名牌桑酒,在果汁中掺入劣货,以假乱真,在装璜上下功夫,居然,骗过了买者。交货那晚他用木艇运30瓶酒同对方交易。还未到达目的地,半途天气突变,暴风骤雨袭来,致使木艇翻沉,全部果酒掉下河底,他的金钱大计化作水漂。当然,他后来内心也进行过反思,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读完中专,出来社会找工作,他有专业知识,咀巴又能讲,面试时都是十多分钟就过关,被聘用。他业务能力强,很快出成绩。问题是,再过一段时间,他事事谋取个人私利的品质,抵消甚至挤压了他的成绩,结果总是被扫地出门。
后来,口水鸡进行自我检讨,觉得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于是,他对私欲进行斗争和压抑,瞄准更远大的目标。几经周折,他投靠了一间果酒公司,虽然不是太理想,但待遇优厚。经过努力,发挥才干,当上了部门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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