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西游忽如一夜春风来(大话西游因缘尘世)(1)

在做视频之初,就有很多人想让我解读《大话西游》,之所以没有做,一来没时间,二来是因为这个电影的导演是刘镇伟,据说周星驰也参与了编剧工作,具体仍然是不可知的,不能强加给周星驰,无论如何,周星驰是一个自带属性的人,他到哪部戏,大家都会认为是周星驰电影,我们也不去纠结下蛋的母鸡是谁了。

其实很多与佛教相关的电影中,可能永远逃不开一些词汇:因果,孽缘,宿命,轮回,或者说这些词语本身讲的都是一回事,我们就一个一个说吧。

(P.S.我对佛学知之甚少,只能根据一知半解来,掺杂一些世俗来说,就当个江湖说书人,不当之处,且听且批判吧。)

一、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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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认为谁能拔出紫青宝剑,谁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这件事就以我们现实的眼光来看,是不是很可笑呢?如果我们在现实中遇到一位美女,站在220公斤的杠铃旁边说——谁能举起这个杠铃,我就嫁给谁!这恐怕是个荒诞的社会新闻。

拔出紫青宝剑是因,真命天子是果,二者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举起超重杠铃是因,嫁给某人是果,二者不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哪个女人会因为这样愚蠢的缘由嫁给一个男人呢?谁会因为能拔出一把剑就嫁给他呢?

那我不妨问各位一个问题:现实中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他/她的?

但凡你说出一条理由来,就会发现这个理由也是荒诞的,和爱情没有必然联系的。

比如:他/她长得好看——外貌协会,肤浅!

比如:他/她家里有钱——社会真特么现实!

比如:他/她很有才华——才华能当饭吃吗?

比如:他/她性趣相投——肉体的奴隶,没有精神恋爱吗?

比如:他/她志趣相投——全天下爱好相同的人多了,都能成一对吗?

这里面哪一条是和“爱情”的本质相关呢?那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没人说得清楚。可人们偏偏迷恋爱情,颇有点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意思。

很多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在选择男生的时候,往往就是像紫霞一样荒诞的。

这个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很帅——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可就是这样毫无逻辑地构成了因果。我们看剧中的几乎所有爱情,都是没有什么缘由的,至尊宝和白晶晶,至尊宝和紫霞,猪八戒和蜘蛛精,因爱生恨,因恨生爱,爱恨纠缠不清。

说一点题外话,不知哪位哲学家说过,宇宙中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因果论,而科学本身就是因果论。这里不是反科学,而是探讨一个问题。我们所有的理论都是经过归纳演绎得来的,假如有一只仓鼠一直在封闭的盒子里,你用自动喂食器,每天早上九点投食一次。那么这只老鼠是不是会认为——每天早上9点,上天会赐予我食物。我们似乎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解释世界,只是不符合奥卡姆剃刀原理。很多人认为佛教是一种将因果论扩大到道德,生死等多方面的学说,比如说善恶有报,天道轮回。

前世孙悟空犯下的孽债偏偏要今世的至尊宝来偿还。孙悟空酿下了恶果,也是种下一个因,于是要至尊宝来结这个果。包括很多人的关系,相爱相杀也是因果,就构成了下一个主题——孽缘。

二、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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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未转世顿悟之前的孙悟空实在是个孽障,那前世的孙悟空都做了哪些孽呢?

最大的孽是:不去西天取经,反而和牛魔王串通要吃唐三藏的肉。间接导致了唐三藏的死。

其他的都是情债,比如,为了月光宝盒勾引紫霞,导致牛魔王对他的追杀。和白晶晶,铁扇公主,牛魔王妹妹都是说不清道不明。

而今世的至尊宝仿佛都在还债,却似乎根本还不清,依然逃脱不了情海和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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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藏的出生本身又是孽缘,春三十娘本想用法术勾引至尊宝气白晶晶,却没有想到和二当家发生了感情,生下了唐三藏,其中的情感爱恨又是纠缠不清的。

春三十娘和白晶晶又是紫霞的徒弟,二人仿佛分别继承了青霞和紫霞的衣钵。春三十娘像青霞,非常现实,只想吃唐僧肉,长生不老,不计手段和代价。白晶晶呢却有点像紫霞,盲目地相信爱情,痴迷爱情。二人你争我夺,后来又同时为了保护至尊宝并肩与牛魔王战斗,你说二人到底是爱呢,是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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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青霞的人格分裂,某种程度上,就是白晶晶和春三十娘的爱恨纠葛,当紫霞说出: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青霞对此嗤之以鼻。二人相互看不起,互称“贱人”。当牛魔王要娶紫霞的时候,青霞又为紫霞站出来,与牛魔王对峙。你说二人是爱呢,是恨呢?

所有人的感情都像两条绳拧成的灯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如果有哪个解说电影的人说:我看懂了这个电影。我认为一定是没有看懂。如果有哪个解说电影的人说:我梳理清楚了电影的逻辑和人物关系,我认为一定白看了这部电影。

认为看懂了,并且梳理清楚了人物的关系的人,恰恰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就是电影本身就是要表达人物关系的“纠缠”,“纠缠”得根本理不清楚。而且很多时候,人物关系是互为“因果”,互为“孽缘”的。

三、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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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宿命呢,就是命中注定吧。其实我们想想,至尊宝的命运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或者说,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剧情刚刚开始时,至尊宝的脚上并没有三颗痣,他也不相信自己是孙悟空。

而观音菩萨在水帘洞中却准确地预知了至尊宝的命运——

脚上没有三颗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人(紫霞)。

表面上是至尊宝的宿命,实际上和所有人的宿命有关,每个人都在宿命的轮回之中:

至尊宝遇见紫霞是宿命。

至尊宝之所以能遇见紫霞,是为了救自杀的白晶晶,那白晶晶也是宿命的一环。

白晶晶之所以被气死,是因为春三十娘骗她生了至尊宝的孩子,春三十娘也在宿命中。

孩子是机缘巧合和二当家(猪八戒)生的,孩子是三藏转世,二当家、三藏在宿命中。

所有人之所以躲在山洞中,是因为牛魔王的追杀,牛魔王也在宿命中。

白晶晶和师姐之所以来到五岳山,是因为骗菩提老祖透露天机,菩提老祖也在宿命中。

所有人都在宿命中轮回,而且所有的命运都是相互勾连,编剧也是故意把所有人的因缘拧成了一股绳,如同紫霞和青霞纠缠的灯芯,构成了这种宿命。

P.S.许多解读《大话西游》的人,认为春三十娘和二当家生的不是唐三藏,时间线对不上,只是恶搞,这个见仁见智,个人认为就是唐三藏转世。

《楞严经》有段话:

想爱同结。爱不能离。则诸世间父母子孙。相生不断。是等则以欲贪为本。贪爱同滋。贪不能此。则诸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杀贪为本。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唯杀盗媱三为根本。以是因缘。业果相续。

这段话挺难翻译,人世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今世你为人,我为羊,后世我是人,你是羊,生生死死,互相来吃,只是徒增恶业。爱情也是如此,你爱我,我爱你,你恨我,我恨你,还要生生世世互相纠缠不离,于是种种因缘业果相报,永远不可脱离人世的苦海。

我们看完了这段话,回头想想《大话西游》,是不是这种轮回呢?而这个轮回正是由一个核心道具月光宝盒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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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宝盒是如同祖父悖论的时空悖论,它不应该存在。月光宝盒是盘丝大仙(紫霞)留在洞中的,被至尊宝发现,而紫霞的月光宝盒,又是至尊宝给的,到底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它的源头在何处呢?与其说它存在,不如说它是因缘和合而成。

月光宝盒将故事中几乎所有人的命运构成了一个轮回,人们不断在这个轮回中你杀我我杀你,亦然在轮回中爱恨别离。

白晶晶会一次一次在轮回中死去,唐三藏会一次一次在轮回中死去,紫霞亦然在会在一次一次中轮回中死去,所有人都会在这种轮回中无法解脱,只有当至尊宝(孙悟空)顿悟了,方可脱离轮回的苦海。

四、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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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孽缘,轮回,宿命构成的苦海,其实是“果”,那“因”在哪里呢,因是“贪嗔痴”,

紫霞仙子之所以下凡,是因为动了凡心,寻找真命天子——“贪嗔痴”

至尊宝之所以回到五百年前,是想要解救白晶晶的性命——“贪嗔痴”

白晶晶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师姐气她怀了至尊宝的孩子——“贪嗔痴”

师姐之所以气白晶晶,是因为白晶晶想要保护至尊宝——“贪嗔痴”

白晶晶和师姐之所以来到山洞,是因为牛魔王的追杀——“贪嗔痴”

牛魔王,白晶晶,师姐等人来到五岳山,都是为吃唐僧肉,想长生不老——“贪嗔痴”

这些孽缘和轮回宿命,皆因“贪嗔痴“。

人世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哪个不是因“贪嗔痴’而起呢?

电影中的人,每个人都在“贪嗔痴“,每个人都是求不得,每个人都脱离不了人世之苦。

前世的孙悟空处处留情,沾花惹草,还想为了长生不老吃唐僧肉,求不得,反而葬送唐僧。

今世的至尊宝是个山贼,为了打劫才招惹了春三十娘,后为情所困,万般不舍,反而葬送白晶晶。

白晶晶为孙悟空抛弃原配,苦等三年,因爱生恨,求不得,为爱而自杀而死。

春三十娘,牛魔王想摆脱生老病死,随意杀害无辜,亦然求不得而死。

紫霞来到人间,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也是求不得,因爱生恨,剑架在至尊宝脖子上,又因一句一万年,肝肠寸断,灰飞烟灭。

大话西游忽如一夜春风来(大话西游因缘尘世)(9)

人世间的痛苦尝不尽,也摆脱不得。也许这便是佛祖对至尊宝的惩罚,让他尝遍人世间的爱恨,解脱之法其实观世音和唐僧也说过了,便是——舍己为人。

五、尘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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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里说: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人世间是如此的虚妄,人们偏偏执迷不悔。纵然生活给人们痛苦,人们却还是留恋,还是放不下,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旁人说《大话西游》,只道那一句:一万年。我认为一万年之前的那句话,更为深刻:

“观音大士,我开始明白你说的话了,以前我看事物,是用肉眼去看,但是在我死去的那一刹那,我开始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真的可以看得前所未有的那么清楚,原来那个女孩子,在我心里面留下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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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宝看穿了痛苦,看穿了生死,可看不穿爱情,因为他的心眼上,有了紫霞的一滴泪。

心上住了“一滴泪”,他的心眼就永远擦不干,永远脱离不了尘世间。与其说他是大彻大悟,不如说他根本没有悟,他只是舍己为人,舍弃了生命,舍弃了感情和执念,让二当家成了状元郎,让白晶晶、春三十娘成了豆腐西施,让夕阳武士和无名女子重获爱情——这便是舍己为人,舍弃自己,其他人都脱离了这片爱恨纠缠,轮回的苦海。

大话西游忽如一夜春风来(大话西游因缘尘世)(12)

秦观曾写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过是一句宽慰的话,人世所有情感,皆因朝朝暮暮而生,人世所有情感,只争朝朝暮暮,毕竟,一万年太久。

至尊宝心上的那滴泪,尘世未断未了之情,在离开这片土城荒漠之前,附身夕阳武士,与痴情女子,相拥相吻,佛陀看来是痛苦的轮回,俗人看来是欢趣的留恋,此番因缘业果,爱恨别离,亦是生生死死的相依。

而孙悟空,不能爱,不能恨,戴上金箍,如同一条狗,孑然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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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完,后面是一些可能无关紧要的点。)

六、戏如人生

1、月光宝盒上写的是“摩诃般若波罗蜜”,“摩诃”是“大”的意思,“般若波罗蜜”是“到达智慧的彼岸”,唐玄奘去西天取真经,其中就有“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

2、《大话西游》原名《西游记第一百零一回》,因《西游记》只有一百回,有戏说之意,进入大陆后,为审核需要,改名为《大话西游》。

3、电影编剧一栏中写的是“技安”,实际为刘镇伟的化名。

4、1994年周星驰成立彩星电影公司,投资拍摄《大话西游》,刘镇伟拿出打磨已久、最有信心的剧本,剧组大部分镜头都在外景银川完成,并找来赵季平、卢冠廷配乐,投资巨大,不仅票房失利,还引来大片骂声,因为观众无法接受着谈恋爱的孙悟空,最终彩星电影公司关门,刘镇伟也心灰意冷,一度退出电影圈。

5、拍摄时,朱茵是周星驰的女朋友,后来因故分手。据刘镇伟所述,分手后,周星驰非常惋惜,还告诉刘镇伟,后面有好角色,给朱茵做。多年来,周星驰绯闻不断,却从未结婚,孑然一生,人在戏中,戏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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