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运回乡潮 省了一年的打工人(1)

文|王崭

编辑|斯问

“第一批回村过年的狗/猫在干什么”,成了社交平台的热门话题。

哈士奇在田野中肆意奔跑,小比熊(宠物狗的一个品种)在泥坑中打滚,英短(宠物猫的一个品种)钻进了灶台不愿出来……城市里的宠物回村造成的反差感,让无数网友在评论区开始玩梗调侃“回村的狗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这老鼠你就吃一口吧,别寒了毛孩子的心。”

离除夕还有不到一周,随着防控的优化,曾经因为各地疫情因素选择就地过年的年轻人,在今年计划起了回家过年,一场20亿人次的春运大迁移拉开帷幕,怎么回,何时回?不少年轻人还开始考虑起怎么安置自己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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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回村过年的猫狗

“在上海工作了四年,卡卡陪我度过了两年,工作再累听它呼噜呼噜几声就能得到治愈。之前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过年都是和卡卡过的,今年就想把它带回去,让我爸妈也见见。”在上海工作的麦麦已经把自己的猫咪卡卡视作为家人,计划在今年春节带卡卡回老家福州。

为了带卡卡回老家,麦麦40天前就在全网找起了顺风车,每天早上醒来、午休和晚上睡前必做的事,就是打开各个打车平台和社交平台的账号,看看有没有顺风车车主的回复,“找合适的顺风车比春运抢票还难”。

《2021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全国城镇宠物狗和宠物猫总数已经超过了1.12亿只。不少将宠物视作精神寄托的主人,并不仅限于宠物托管、上门喂养,不舍得远离“毛孩子”的年轻人,更想把自己的“家人”带回老家,于是在全网寻求起了带宠物回家的途径。

有条件的打工人选择自驾或租车带宠物回家,没条件的打工人则将视线投向了顺风车。

从最初车主和亲朋好友间的自发行为,到现在散落在专业打车平台和各个社交平台的商业行为,顺风车正在被越来越多“独在异乡”的打工人所接受,也逐渐成为了春运的重要补充形式之一。在需求之下,顺风车也从最初的单纯带人拼车,变成了带宠物回家过年的重要交通方式,承接起了无数“铲屎官”的期望。

今年,有“铲屎官”提前40天,花费三倍价钱,想让毛孩子和自己一起平安返乡,整个过程堪比春运抢票。

找合适的顺风车比春运抢票还难

麦麦,带猫从上海回福州

朱晨,带猫狗从宁波回衢州

“1月15日至16日,北京到郑州,一人一猫,有航空箱和小行李箱,猫咪打过疫苗,安静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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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鱼和小红书上的“人找车”

各个平台上,有不少类似的“铲屎官”找车的信息,格式也十分相似,内容包括了出发日期,起点终点,几个人,带什么宠物和行李等关键信息。

为了让顺风车车主放心,不少“铲屎官”还表示宠物疫苗齐全,自己也会管好宠物,顺风车的价钱方面更是可以商量。

寻找合适的顺风车堪比春运抢票,众多“铲屎官”不仅仅在专业打车平台发布需求,还在闲鱼这类二手闲置平台,微博、小红书和豆瓣小组等社交平台,以及有着更强指向性的老乡QQ群、微信群发布需求。

为了找到合心意的顺风车,麦麦从12月初就开始在小红书、微博以及上海的宠物群发起了寻找顺风车带猫的消息,在1月8日才定下了顺风车。

前后将近40天才找到顺风车,麦麦总结整个过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距离问题,长距离找顺风车并不方便,更像是一件看缘分的事,麦麦陆续联系过五六个车主,但是“有些时间不行,有些不想带猫,有些路线对不上”;二是顺风车车主并不一定会在一个平台上,专业打车拼车平台全职司机比较多,过年回家顺便接一单的顺风车司机很可能不会注册专业平台,“铲屎官”只能多平台发帖“广撒网”,尽量触达到更多的司机。

麦麦今年是第一回带宠物回家,对有经验的“铲屎官”来说,社交平台和宠物群并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各个汇聚了老乡的QQ群、微信群才是最容易找到顺风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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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群中的顺风车信息

有着多年带宠物搭车回家的朱晨表示,她过年从宁波回衢州的,因为加了不少老乡群,每年过年就会有老乡在群里发消息接单顺风车,这些群更容易找到同路的车主,不少开车回家的车主自己也养宠物,同样的身份和归属感,双方能更快达成交易。

对麦麦、朱晨来说,他们是幸运的,还有不少“铲屎官”提前多天寻找也没有找到顺风车。

宠物猫“蹦蹦”的家长计划从北京回菏泽,同样是带猫回家,“我们家猫太粘人,对陪伴需求量很大,我和对象都舍不得它自己在家待十几天。”

她在社交平台、打车平台和打车群都发布了帖子,还专门请了假,但因为距离太远等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顺风车,着急也无奈,“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找上门喂养的了。”

不少“铲屎官”都向「电商在线」表示,为了带宠物回家,自己提前7—40天就开始寻找起了顺风车,也不止在一个平台发布了找车的帖子,为了找到合适的车花了不少精力。

麦麦每天工作空下来就都会盯着各个平台的消息等回复,“从开始找车到找到车,每天就是刷消息回消息,生怕错过了一个消息导致找不到车。”

花三倍价钱和多倍精力

Summer,带猫从北京回成都

在北京工作的川妹子Summer计划今年带着猫回成都过年,提前20天就在各个平台寻找顺风车,最后找到了一个同样带宠物回家的车主,还和车主约好了一起回北京的时间。

车主开的是一辆七座SUV,原计划要带三个人,因为Summer需要带猫,路上可能还要让猫猫出来活动一下,所以和车主商量只带她和另一个人。车主原定收费是一人1000元,但因为猫占了一个位置,车主额外收了500元费用,Summer这趟带猫坐顺风车,来回费用是3000元。

Summer告诉「电商在线」,如果自己一个人回家,花的钱会更少,“北京成都往返的机票便宜的话1000元左右就可以买到,贵的话也不超过2000元左右,3000元可以算得上是我自己回家的三倍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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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晨有一只狗和两只猫,狗狗是金毛,算大型犬,她每年搭乘顺风车回家都需要包下后排座位,也就是需要支付三个人的顺风车费用,“大型犬不能放后备箱,只能放在后排了。”

除了车费,“铲屎官”们还需要承担隐形的开销,耗费更多的精力,让宠主子们在回家路上舒适,也要让愿意带宠物的车主安心。

相比于猫咪,不少狗都会有一些体味,狗主人就会在搭乘顺风车前一两天给狗狗洗澡“减少狗味”;为了防止猫狗弄脏车子,不少“铲屎官”会准备好毯子、床单或者车载狗垫,铺在车上防止毛发掉落或者弄脏车座;为了应对宠物可能会晕车呕吐或者中途上厕所的情况,不少主人需要提前几小时给猫狗断食断水,还需要准备尿垫、塑料袋,也会提前和车主商量,如果出现宠物呕吐等意外情况,会承担车主的洗车费等;胆小的猫狗可能在陌生环境中应激,导致身体出现问题,“铲屎官”还会提前准备好防应激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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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晨的狗在村里

自己回家只需要准备行李,但带宠物坐顺风车,需要做的准备会更多,回去的路上也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第一次带猫坐顺风车回家的麦麦除了早早开始寻找顺风车,也在社交平台上搜索询问各类带宠物回家的注意事项,“带猫回家要做攻略,我自己回家还不用做攻略,这比我自己一个人回家累多了。”

带猫狗回家,“铲屎官”内心值得

各有担忧的麦麦和朱晨

即使找到了顺风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少“铲屎官”还是担心意外情况的发生。

专业的打车平台上,顺风车还能够受到平台的监管,但在社交平台、打车群和老乡群中的顺风车并没有相对应的监管政策,更像是一门信任生意,也存在着更多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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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平台和微博的宠物顺风车

除了临时加价或者车主反悔的情况,更不能保证的是安全问题。

不少曾经打过顺风车发布经验贴的“铲屎官”都会表示“女生最好不要一个人搭长途顺风车”,在微博上找车的麦麦也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所以提前和家人朋友说了顺风车的车牌和司机手机号、微信,也约好了回去当天随时和家人朋友联系。朱晨也表示老乡群熟悉的人会更加安全,不少有顺风车需求的也会相互推荐顺风车司机,熟人之间的介绍也会让人更加放心。

春运期间复杂的路况也让“铲屎官”们有所担忧,车主的车技如何,对路况了不了解,都是在前期沟通中无法了解到的问题。

不少选择顺风车的宠物主人都向「电商在线」表示,选择顺风车,更多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一方面,是高铁无法托运,航空托运、铁路托运需要提前至少一个月准备,中途还要不少材料,一些短鼻宠物还不符合托运标准,有些航空公司还会有每架飞机1—3只宠物的限额;另一方面,宠物托运服务的负面新闻不少,2022年的6月25日,明星李紫婷就在微博上表示自己的宠物狗Melody在泰国曼谷飞往上海的飞机托运途中去世,很可能经历了高温运输,众多“铲屎官”也不敢拿自己的毛孩子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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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紫婷发布的相关微博

花更多钱和精力坐顺风车回家,反而让不愿和宠物分离的主人更加安心。

《2021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46.3%的养宠人出生在1990年以后,90后占比23.4%,95后占比22.9%,5个养宠人里,就有1个是Z世代。养宠人中,46.7%月收入在4000—9999元,34.9%月收入在10000元以上。

众多“年龄低、收入高”的养宠人,早已把宠物看作了自己的“毛孩子”,与它们建立起了情感联系,在某种程度上,对年轻人而言,宠物消费是基于情感的消费, “安全”自然成为了猫狗春运的主题。

在情感的驱动下,选择顺风车回家的打工人,即使花了三倍价钱,提早40天开始准备,但只要最后能安全带着猫狗回家过年,那就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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