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茶道之七大美学(日本美学大师冈仓天心)(1)

一八七〇年八岁 妈妈去世了

你就当我是你海滩上被遗弃的浮瓶,或是躲在轻云迷雾后的弃儿而接受我,好吗?

——《爱的书简》

8岁的觉藏去了詹姆斯·赫本博士创立的私塾。詹姆斯是美籍传教士,是日文罗马字母的发明者。他当时正忙于编辑日英字典和把《圣经·新约》翻译成日文。教觉藏英文的是另一位传教士约翰·葆拉(John Ballagh)的妻子。8岁的觉藏在葆拉夫人的英文课堂上,第一次提笔写英文字母。他的小手那么郑重地握着笔,就像每一个第一次写字的小孩子一样,头很低,手很用力,薄薄的白纸上那些凹下去的字母从此和他结下不解之缘。天资聪颖的觉藏浸沉在英语的环境里,终日吟唱圣诗,阅读《圣经》。幼年就开始学习英文读写,使得他对英文有近乎母语般的亲切感,运用自如。这恐怕是他所有的书,包括《支那旅行日记》在内,都是在国外以英文撰写的原因吧。当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日本无人倾听,就自然而然地转身向世界倾诉。

然而,刚刚上学的觉藏却在这一年经历了人生的巨大伤痛,妈妈在生完妹妹蝶子后患病去世。年幼的觉藏失去了母亲,被送出去寄养,这也许就是他成年后缺乏安全感的原因,导致他与女性相处时一直在寻找母爱的根源。从九鬼波津子,到协助他出版第一本书的妮维迪特,到“后湾女王”伊莎贝拉,到泰戈尔的侄女黛薇,冈仓天心在众多女性友人的呵护下找寻在寒冷冬日依偎在母亲温暖怀抱的那个小婴儿,那个平凡脆弱、渴望爱抚的“觉藏”。

不久后,觉藏第一次和父亲坐火车去东京,冈仓觉右卫门惊讶地发现他的儿子不认识日文,读不懂火车站标识,他意识到儿子再这样下去,长大后恐怕会失去日本民族之根。于是他又把觉藏送到横滨近郊的长延寺寄养,师从住持玄导和尚,学习中文典籍四书五经、日本艺术、音乐和佛教。那时候的和尚精通绘画雕刻艺术,其中不乏造诣高深的艺术家。寺庙艺术氛围浓厚,觉藏在那里研读中国经典古籍,参加禅修,更开始接触到茶道、花道、书法和绘画。也许在一个秋风吹过的萧瑟的下午,他接过老和尚递过来的一杯茶,“就着象牙白瓷装盛的琥珀茶汤”,就像一个“新加入的信徒”“一亲孔子甘甜的静默寡言、老子奇趣的转折机锋,以及释迦牟尼本人的出世芬芳。”也许在一个盛夏的清晨,他侍弄着寺庙园中的花朵时,开始意识到花可以与情诗相提并论,“宁静安详,香气就能致远;无需做作,甜蜜已达人心”。也许在一个初春的早课上,他听说了丹霞烧佛的故事,初闻禅与道,深受影响。在此期间,他还坚持参加教会的英文学习。佛经和循道圣歌,孔子与圣保罗给冈仓觉藏的幼小心灵同时烙上东西方文明的印记。一位精通东西方文化的美术评论家开始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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