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记忆中的年总是伴随着些许的期盼和惶恐,打进了腊月门,母亲就会一再叮嘱我和姐姐,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要说,东西一定要轻拿轻放,莫要打碎了,大人说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家家的一定不要插嘴这无形的束缚像悬在脑门上的一把剑,随时可能落下来,导致我整个腊月里都是噤若寒蝉的掰着手指头盼着年三十的到来,因为憋了一个月的小心,随着年的到来终于可以得到释放,既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即使犯了错,大人们也会一笑而过不再责罚,还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钱,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没有意义的年?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没有意义的年(记忆中的年)

没有意义的年

小时候记忆中的年总是伴随着些许的期盼和惶恐,打进了腊月门,母亲就会一再叮嘱我和姐姐,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要说,东西一定要轻拿轻放,莫要打碎了,大人说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家家的一定不要插嘴。这无形的束缚像悬在脑门上的一把剑,随时可能落下来,导致我整个腊月里都是噤若寒蝉的掰着手指头盼着年三十的到来,因为憋了一个月的小心,随着年的到来终于可以得到释放,既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即使犯了错,大人们也会一笑而过不再责罚,还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钱。

过了腊八,母亲就开始盘算起来过年要准备的东西,灌多少灌肠,蒸几锅馒头,酱点啥下货,熏鱼要做几条,家里人要添置几身新衣服?院里每家每户屋檐下挂起的一串串油汪汪的灌肠才算是真正的拉开了忙年的序幕,我总是不停的问母亲,这灌肠啥时候可以吃呀?母亲总是回答我,还早着呢,你好生瞅着,等他们颜色变深了,身子也变小了,就可以啦。每次进出门我总是会抬头看一眼那些依然胖乎乎水唧唧的灌肠,深深的嗅一下空气中各家各户灌肠弥漫的味道,想像着它们被蒸气洗礼过之后一刀切下去噗呲冒出的油的味道,用刚出锅的热馒头赶紧蘸着菜板上的这些油,这肉的香气唇齿间顿时蔓延开来,不由得暗暗咽下口水,盼望着年赶紧到来。

腊八粥熬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的前一天是李村大集,这天可是个隆重的日子,因为父亲要带我去赶集买鞭炮,因为家里没男孩,这个陪伴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也可能是因为我乖巧嘴巴甜,哄得父亲每每都愿意带我出门。鞭炮好不好对于年少的我来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集桥头那家的糖瓜让我心事不已,因为父亲怕我催促,总会给我买上一包糖瓜,让我边吃边等,就是那种用旧报纸折成的三角形袋子,里面装上好多小小的糖瓜,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甜甜的糖瓜,对于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奖赏,所以我总是耐心的陪着父亲一直等到他老人家挑选完所有的鞭炮,也绝不会露出不耐烦来。

李村集上有那么一大片的位置用来卖鞭炮,那时的鞭炮跟现在的鞭炮是决然不同的,都是农户自己土作坊制作,一个鞭炮大概有我的大拇哥这么粗,用废旧报纸紧紧的卷起来,芯子是灰色的,特别短,1000响的都很少,大抵都是100或者200的偏多,杀伤力无疑像是小炮弹。父亲是不着急下单的,带着我在旁边静静的等待,很多商户为了展示他们的产品,通常会点上一挂,父亲从炸雷般的响声中足以判断出品质的优劣。而我就是那个嘴里嚼着糖瓜俩手捂着耳朵双脚来回挪动站在父亲旁边耐心等待的小孩,糖瓜真甜,天可真冷啊。

买回来的鞭炮父亲通常会放到炉子旁边一直烘烤着,让这些小钢炮变得再干燥一些,据说只有这样放起来的声音才会更响亮更脆生。现在想想我母亲也是心大的一个人,那时候我们住大杂院儿,9平方的老房子我们一家四口饮食起居都在里面,大块的煤块烧的花盆小炉子的歪脖都是通红通红的,旁边再搁那么一堆鞭炮,院子里也没有水源,假如一个不小心后果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危险状况,我也是无惊无险度过了我最美好的童年,今年全市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如此悄无声息的年着实是少了太多太多的味道。

我们家属于忙年比较晚的,隔壁大娘家早早的就开始蒸起大馒头,灶间昏暗的灯洒下微醺碎光,炉灶里红红的火焰使得整个院子水汽氤氲,暖暖的,母亲这时往往沉不住气也赶紧盘算了起来。姐姐和我属于跑腿的,母亲会安排我们推着父亲的大金鹿去供应站购买供应的物资,那时候我太小,对于是否要付钱这事记忆有点模糊,感觉应该是要付的。只记得需要带着一个供应证或者叫副食本,牛皮纸颜色的外壳,里面是一个个印着字的小框框,计划经济的年代,买啥都要有计划,按照每家每户在册的人口给你分配一定额度的物资,有带鱼,青岛啤酒,大前门香烟,好像还有半个猪头。猪头挂在车把上,后座放上用塑料绳捆扎好的啤酒和冻成一坨的带鱼,香烟我用手拿着,一路欢歌笑语的回家,这些东西通过母亲勤劳双手都会变成我们年三十最好的美食。

其实最欢乐的是临近年关某个父亲在家的周日,在此之前,邻居的晚辈们总会问母亲,婶子,俺大叔啥时候起锅呀?母亲也通常笑盈盈的答道,快了快了。这一天可是全院最最隆重的大日子,父亲会起个大早,在院子里用几块红砖搭起一个临时灶台,灶台上架起一口大铁锅,林家大哥哥们劈上一堆木柴,炒山货的准备工作就绪了。整个院子都沸腾了起来,小孩子们都跑来跑去,大人们都开始整理需要炒制的生瓜子、花生。吃了早饭,院子里的大人就开始忙碌起来,灶台里的火苗快活的起舞,母亲淘洗干净的沙子让健哥家的大伯倒入大铁锅,瞬间水汽就蒸腾了起来,父亲拿着大铁锨不断的翻炒着,时而抓起一把试试温度,时而看看灶台里的火苗,当父亲点头认可的时候,半麻袋的花生倒入了锅内,混合着热腾腾的沙子,不断的翻炒,慢慢的花生的香气在院子里蔓延开来。孩子们最欢乐的其实是可以试吃,这种炒货,需要不断的尝一尝才知道火候,父亲会抓出来几个,放在灶台上,西北风吹过凉透后,捻开皮细细的品下味道,试试嚼头和火候。剩下的父亲会分给看热闹的孩子们,院子里顿时会掀起一阵沸腾的欢呼声。一直忙活到院子里都掌上了灯,辛苦了一整天的父亲才可以回家喝上口热茶歇息歇息,而我吃了那么多的瓜子花生早就肚儿撑得圆鼓鼓,以致于看到母亲做好了的晚饭,都没了兴致。

年三十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来了,吃过午饭母亲便打发我赶紧上床睡觉,免得撑不到晚上12点的年夜饺子。窗外面零星的鞭炮声一个劲的往耳朵眼里钻,不停的掀着我快要合上的眼皮,可真真是睡不着啊,盼着天赶紧黑了下来,盼着父亲喊我去放鞭。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母亲不落忍,一句起来吧如同大赦一般,我嗖的穿戴整齐窜出门找伙伴们玩去了。等母亲喊我回来吃饭的时候,天已经早就黑了,桌子上摆满了平日里不多见的美食。这个时候是可以敞开了肚皮开怀大吃,就连最讲究规矩的父亲也宽宥了很多,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姐姐大快朵颐。我们家迎年的传统是三十儿夜里12点吃饺子,饺子出锅前要放挂最响的鞭,可别小瞧了这一挂小小的鞭炮,它承载了父亲对未来一年的期许和愿望,声音越响亮越震撼就会预示着我们家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有炸营的风险,而父亲依然坚持在火炉边烤鞭炮的缘故。土作坊制作的鞭炮与当下的城市里贩卖的电光鞭是截然不同的,他没有华丽的喜庆外表,也不会炸裂的那么急促和随意,它的响声,如同猛虎下山般出其不意的怒吼,更像山河开凌时的拍岸咆哮,一声一声那么的坚定,仿佛一年以来所有的不如意,都将伴随着鞭炮的炸裂统统一扫而光。散落一地的碎屑像雪一样厚重承载着我童年美好的回忆。

有时候真想是大梦一场,美美的一觉醒来,还是在那间儿时的老屋子,明亮的窗玻璃上叠着厚厚的窗花,雪白的窗帘下粉红色的窗纸显得越发妖娆,一缕清晨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放在床头的新衣服都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旁边是我那粉色搭绊的红色小皮鞋静静的等着我,姐姐催促我说:“走,去姥姥家拜年了“,这时父亲站了起来跟我说“出门前再去放挂鞭!”屋门外偏厦搭起的厨房里忙碌着的母亲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走了进来。这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凝结成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青石板的老街上,我童年走过的地方,那段斑驳的院落,如今早已荡然无存,而留在内心的记忆我想才是岁月的一篇清浅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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