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与父亲的故事

得益于疫情,在隔离点支援,工作之余,大脑得以休憩,想起了故去的奶奶和父亲……

奶奶是正宗满族人,姓关,旧姓瓜尔佳氏,生长在老家玉田一个叫‘营房’的满族聚集地,印象里穿戴永远整洁利落,走路不慌不忙,腰杆挺直,说话不紧不慢,一板一眼,颇有大家闺秀气质。奶奶出嫁前,爷爷已经在北京工作,有了大伯、父亲、大姑、二姑后,于五十年代抱着不满周岁的二姑去北京,投奔了爷爷,而大伯、父亲、大姑则留在老家由太奶奶照顾。那时父亲也就十来岁吧!从那时起奶奶和父亲也就母子分离了……

六十年代末,父亲初中毕业,也去了北京投奔父母,在东四十条一位老中医那里以师承方式学习中医,而那时的奶奶又添了双胞胎的两个小姑姑。那时一家五口,只有爷爷一人在东城房管局工作,还要照顾老家的老人、孩子,生活很是拮据,好在儿女在旁,平时给街道糊些纸盒补贴家用,奶奶倒也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想来那时是她人生中比较快乐的时光吧!多年以后姑姑们还常拿糊纸盒的事,和父亲开玩笑:二哥最能糊弄人,糊的纸盒毛毛糙糙,经常返工!不过那时父亲还是非常珍惜学习机会的,无非是想早点完活去看书学习!但奶奶也从没为此批评过父亲半句!

父亲在北京学习生活了四、五年吧!正是文革时期,一直解决不了户口问题,那时户口太重要了,没有户口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的,加之学习方面也小有收获,可以独自出诊,便回了老家,母子再次分离!

七十年代初,父亲回乡后当上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就是现在的农医,一边给村里人看病,一边务农。后娶妻生子,73年有了姐姐,75年有了我,后来村里办起了小企业,与北京方面有业务往来,由于父亲对北京比较熟悉,业务方面的事自然就落到了父亲头上,一个月总有一两次去北京的机会,这样母子又有了重逢的机会!

母子情深,在患难与共的奶奶与父亲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

记忆里,父亲老是坐着绿皮火车穿梭在北京与玉田之间,尤其是每逢春节,父亲必带着我或姐姐或我和姐姐去北京,村里人戏谑父亲‘又回妈家了?!’,即使这是对出嫁女儿回娘家的称谓,但父亲并不理会,有时独自在家过年的母亲也会有意见,但父亲也并不太理会,陪奶奶过年是父亲的头等大事!

记得有一年,那时姑姑们都已出嫁,奶奶身体已不是太好,考虑到奶奶的身体,怕给奶奶添麻烦,去不去北京过年的问题上有些犹豫,父亲最后还是决定带着我去,腊月二十六,与往年相比行程已经偏晚。清楚记得上午十点来钟,我和父亲敲开了刚察胡同25号小北屋那扇熟悉的屋门,奶奶正在屋里,我没来得及喊奶奶,倒是奶奶先惊喜的叫到‘我们二儿来了’,那时父亲已经四十来岁,奶奶居然在她孙子面前喊出了儿子的小名,那一刻似乎有了儿子,她自己就拥有了全世界!那时的我似乎受了冷落,成了多余的存在,心里有些许的吃醋,但多年为人父以后,我理解了: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就是一切!

年老以后的奶奶似乎更依赖父亲,爷爷也好,姑姑们也好,说话都不大好使!

记得有一次,因一些家庭琐事,奶奶动了大怒,不识字的奶奶居然离家出走了,从东城的美术馆去了朝阳水锥子二姑家,奶奶并不识字,十几站路,不知是坐公共汽车还是步行,总之是离家出走了!爷爷劝,姑姑们轮番劝,就是不回家!一筹莫展之时,父亲出差及时赶到,爷爷赶紧派兵前去……

果然灵验,据二姑后来描述,父亲就对奶奶说了一句话‘家走吧!在人家待着干啥呀?!’,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简短的一句话,奶奶就跟着父亲回家了,用二姑不无嫉妒的话形容就是‘乖乖的’!好像是家长领回了孩子,但仔细想一想:人老了,子女不就是他们的依靠吗!?

此后没几年,92年,奶奶因急性白血病去世,前后就一个月,尽管父亲尽自己所能联系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但也没能留住奶奶,当时父亲忙前忙后,忙里忙外似乎没看出父亲多么的悲伤!

多年以后,二零一七年农历三月初四凌晨,慈爱的父亲因肝脏血管肉瘤,去天堂和奶奶永远相伴!而此时,失去父亲的我,才真真理解了奶奶去世时父亲的状态:还没来得及悲伤!我母亲后来对我说:你奶奶没了,你爸整整一年就像丢了魂儿!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奶奶不枉为父亲的母亲一场!

父亲不枉为奶奶的儿子一场!

这辈子、下辈子她们永远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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