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十几年,我们在大银幕上看到的好莱坞“大片”似乎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多的“大片”习惯于展现大场面和炫酷的特效。
在这些“大片”所展现的视觉冲击下,我们却越来越难以看到大格局。
但,诺兰是个例外。
无论塑造更立体的银幕人物、还是展现巧妙的剧作解构,抑或是堪称奇观的视觉景象,诺兰的商业大片都能将艺术和商业精准地黄金分割。
当他把这些烙印刻在《星际穿越》上时,也就造就了《星际穿越》的“例外”。
一.在宇宙面前收起你的狂妄2015年,第87届奥斯卡,大热的《星际穿越》仅仅获得五项“无关痛痒”的技术类提名,最终,它只拿下“最佳视觉效果”一项。
《星际穿越》的视觉效果当然无以伦比,走进影片,你能看到深邃的宇宙以及置身其中的星系大海和山脉;你能用视觉近距离感知神秘的黑洞、它的炫灿外观和动荡深处;那二维、三维、五维空间能冲击你脑袋认知。
仅是这些,它就比大多数主打大场面、特效的“大片”要壮观得多。
但《星际穿越》的这些“大场面”,绝不仅仅带来视觉冲击,它透过人的视眼膜直达心灵:宇宙如此浩瀚、人类如此渺小,敬畏之心如然而生。
为了表达这种敬畏,诺兰请来了基普·索恩作为影片的科学顾问。
基普·索恩
早在1983年,当卡尔·萨根创作《接触》时,索恩便用虫洞的建议为小说解决可行方案,后来,小说被拍成了《超时空接触》。
《星际穿越》的故事依赖于空间性和时间性,索恩关于两个点之间超越四维时空的连接-虫洞成了影片解决空间性的基础方案,而时间的膨胀性,索恩则提出黑洞概念-一个极大的、接近光速旋转的黑洞。
概念有了,但如何将这些科学和“假设”用视效的形式呈现出来?
诺兰的特效团队“双重否定”先从虫洞着手,通过索恩给出的公式写出了渲染软件,最终通过软件,制作了符合物理规律的“真实”的虫洞。
光在黑洞中被扭曲的示意图
虫洞的“实现”让“双重否定”得以进一步制作黑洞,因为涉及有别于以往的“光线沿直线传播”完全不一样的物理规律,以及引力透镜等复杂的计算,特效团队再重新写了一个全新的渲染器。
通过团队与计算机长达一年的工作,《星际穿越》制作出了有史以来最准确的黑洞面貌模型-这是电影团队,而不是某太空实验室!
“双重否定”根据索恩公式制作出的黑洞模型
黑洞模型的制作成功,让诺兰有了《星际穿越》整部影片核心的外在表现形式,索恩则通过参与影片制作得到科学发现以及通过影片普及科学知识。
《星际穿越》展示的黑洞-卡冈图雅
2017年10月,索恩作为探测到引力波的三名主要成员之一,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得奖消息公布后,很多影迷欢呼:《星际穿越》的索恩。
2019年4月10日21点整,“事件视界望远镜”(EHT)项目在全球六地同步召开发布会,正式公布了人类首张黑洞照片
EHT公布的黑洞照片
创造EHT图像的小组领导人Kazunori Akiyama表示:《星际穿越》里的图像与真实的黑洞相差无几。
《星际穿越》通过对科学敬畏的方式去表达宇宙的“大场面”,本质上,那是对自然和宇宙的敬畏,因此,它的大场面是为了表达大格局:
以仰望的姿态,在宇宙面前收起人类的狂妄,去思考地球千万光年外的谜题。
二. 宇宙,是《星际穿越》表达人类浪漫的终极场所对《星际穿越》来说,宏大叙事中的硬的科学是底质,在空间和时间上最后都升华了:爱。
“幽灵”是影片中真实存在,而又贯穿头尾的“关键人物”,由质疑到发现“幽灵”就是自己,《星际穿越》用主角库珀认识的转换,告诉我们:爱是一种力量,强大到可以穿越不同维度。
而科学,通过父女的爱得到传递。
科学是理性的,爱却未必。
但在宇宙探索中,库珀却用理性的科学做出了去曼恩博士所在的星球的错误决定,而出于爱的本能做出决定的布兰德,反而比库珀更可能找到出路。
《星际穿越》告诉我们,理性的科学与偏向感性的爱,或许是相呼应的。
当库珀在太空中看着自己孩子的影像,在逝去的23年中,他们渐渐长大成年,儿子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库珀想在时间的洪流中留住时间,却又无能无力抓住那逝去的一分一秒。
女儿对他说:嗨,爸爸,你这个混蛋,但是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一个特别的生日,因为离开的时候告诉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是一样的年龄了,今天我就到了你离开的年龄,所以现在就是你该回来的时候了。
库珀终于回去,见到自己的女儿,但时间错位,女儿已经老去。
年轻的库珀握着老去的女儿的手,对她说:我就是你的幽灵。
这一刻,《星际穿越》用最硬的科学,衬托出最柔软的爱。
科学与爱,在悬于宇宙两极后,终于殊路同归。
结尾诺兰在《星际穿越》中,对科学小心翼翼,成就了影片叹为观止的画面,却也用宇宙最深邃的星空,去表达人类的深情。
这是诺兰“例外”的原因,也是《星际穿越》这部大片有别于其它“大片”的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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