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老人日记选登 2017.6.23.
1.
我在餐厅拖地。
老爸跟老妈在他们房间说：“你看这小猫，专门来找你，别叫小猫上去，掉毛。”
一阵静默。
老爸说：“去，去，一喊就知道，赶紧跑了。呵呵。”
老爸这样的时候少，这说明是高兴。
中午他们出去玩回来，老爸一看我在用电绞馅，就问：“蒸包子啊？和面了吗？”
我说：“嗯！一大早和上的，都开了。”
老爸很高兴，欢天喜地地穿上蓝色大褂开始拿面板。
包子馅是两个大头菜，是老爸早拿出来放仓房明面的。
他说：“这大头菜蒸包子最好吃。以后就这么做。同样是面和大头菜，炒菜就馒头就不好吃。”
老妈说：“面包馅，费一半儿。”
老爸今天吃了五个，老妈吃了两个。我吃四个。
老爸平时一般吃三个，最多四个，他很注意控制饭量，吃饱为止，绝不多吃。
老妈这几天饭量回归到以前的样子。前阵子老妈能吃三四个，大概换水土的缘故。
老爸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国家救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退休了，还给开工资。过去哪他妈有这一说啊。”
老妈一边吃一边听着，没接话纠正老爸说好话也骂人。可能是听着顺耳。
那天老爸评论菜饭，她就嗔怪地盯着老爸，等老爸抬眼一看她，她马上就说：“臭毛病啊你。说咸道淡地。没饿（wò）着你。我看是有人伺候你了，烧包。”
下午下雨，我去文化馆学书法也没去成。一个是骑电动车不方便，当然也可以打车；一个是下雨他们不出去玩，他们很愿意我在家跟他们拉呱。
提起了场部和十队很多人，以及他们的生活和命运。
尤其十队的那些人，很多人都有外号：小鼻子、大炮、大倔子、大胡子、大麻子、大脑袋、罗锅、半勺、二八扣、小旋风、大白话、娘们儿、瘸子、老北京、老福建……
农场的很多人有外号，鼻子小了也不行，小了就叫人家小鼻子；有胡子也不行，就叫人家大胡子；有麻子还不行，非得叫人家大麻子；当然，老北京、老福建是中性的；还有，张样板，则是一个尊敬的外号了。
2.
我到四楼冰箱放东西，出来一开门吓得我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老爸在门口站着呢。他脸色温和，从未有过的。
看我吓成那样，也没说什么。
等我虚话完了，他说：“我上来看看你怎么还没下去。”
我后退一步说：“爸，你进来。”
他倒背着手，先去厨房看了看冰箱、整体厨房和油烟机。说：“这他妈整得挺好啊。场部里我才买的新油烟机。本来打算买个小冰箱了，还没等买就来这了。”
我说：“一楼要不是租的，完全也可以安个整体厨房。冰箱可以买个小的。”
老爸说：“冰箱不用买了，楼上楼下挺近。”
他又看了书房、洗手间、两个卧室、阳台上的花。
我说：“爸，你刚来时来过这房子，住了几天才去的一楼。”
老爸恍然若梦，说：“我真忘了。老了。”
我没想到老爸会忘。他的记性一向好，过去的事，他都历历在目。
我也很少看到他像今天这么温和。他一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来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