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人们心中的位置,是无法取代和比拟的,无论是甜还是苦,是笑还是哭,都是记忆里一道最美的风景,所以才会有“月是故乡明”一句。

以前我要远嫁,一位老者对我说:“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梦里出现最多的都是这个小村子”。当时年轻气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非要远嫁。在南方的这些年,梦里出现最多就是故乡的情景,自己默默的承受思念之苦,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我的童年,记忆里食物相当匮乏、单一。只有过年的时候用白面,吃到一点肉,一年到头都吃黑面,一年养一头猪还要卖了还账。早起上学,装一个馒头下课的时候偷偷吃,不敢拿出来,怕同学笑,因为我发现,很多同学的馒头都比我的白。

到后来,看《平凡的世界》,孙少平看见四下没人,像做贼一样拿走自己的黑馒头。我的眼眶是湿润的,对我心理的冲击力是巨大的,这些描写对我来说,就是童年的场景再现。

直到现在,和人交往,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自卑。书读多了才知道,这可能就是:有缺陷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那时贫穷无法改变,但是也有很多快乐,是现在孩子们无法体验的。比如:我们可以去山上爬树,穿着衣服去河里玩,在河里洗头发等等,到了饭点回家就可以了。

食物匮乏,我们从来不挑食,什么东西都可以吃得很香。老家陕西是以面食为主,能做出各种花样:拉面、扯面、烩面、油泼面,燃面、汤面、臊子面等数不尽。小时候,小麦不够吃,妈妈就会在面粉里掺一些玉米面,或者把面擀好,和玉米糁煮在一起,炒点蒜苗豆腐放在里面,当地人叫“水饭”也有的叫“苞谷糁面。

那是我最爱吃的饭,也是记忆里的美食。一家五口人,妈妈会做一大锅“水饭”,冬天吃特别暖和。妈妈先炒菜,再擀好面,面要厚一点,再切成约10公分的长细条,先在锅里煮,半熟时,把苞谷糁慢慢地撒上去,边撒边用勺子搅,不然就会有小块的搅不开,也影响了整锅饭的口感。这时就要用小火慢慢熬,等到香气飘满整个院子的时候,再把提前炒好的蒜苗豆腐倒在锅里,试一下盐,搅拌均匀,就可以吃饭了。如果赶上过年后有荠菜的季节,放上一把,那味道就更好了。

每次妈妈做“水饭”,我都能吃到撑。可是爸爸不怎么爱吃,他说:“加了苞谷的饭,吃了肚子胀又不顶饿,干不了多久的活”。

老家的美食很多,搅团、鱼鱼、活络各种面食,想起来都会流口水。

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妈妈再也不做“水饭”了,她说苞谷和红薯早都把她胃吃坏了,那些年实在是没吃的,不吃不行,想想都怕了。

现在的食物琳琅满目,但是每每想起“水饭”,都会觉得那才是美食。可惜妈妈试了几次,再也做不出那种味道了。食材变了,还是时间变了?应该是人变了吧!

一次跟女儿说:“我小时候,是没有零食吃的,商店也很少,更没有电视看,黑白电视还是92年,外公买镜糕挣了钱买的,有时候邻居也来看,彩色电视是过了几年才有的”,她脱口而出:“没东西吃,为什么不吃肉?没电视看,为什么不看平板、手机、还有天猫精灵?”这一串的问题,让我觉得很好笑,想起了“何不食肉糜”?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再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那是属于我们70、80后,这代人特有的记忆,特有的回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陕西苞谷糁家常做法(故乡的美食苞谷糁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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