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劈开的土地上
参差着树和房屋
开花的树、结果的树
修轮胎的房子、开餐馆的房子
树与树之间
房子与房子之间
填充着缝隙与影子
两三只鸡刨开尘封的泥土
寻找鸡蛋的种子
猫和狗错身而过
轰然地躺倒在阳光下
或无声地沉迷于黑暗中
灰层在它们之上
是皮肤上的毛发
保守着各自的秘密
老人、孩子、车辆穿行其中
碾下各自的印迹
倾轧与覆盖
是现实生活的常态
人们于常态之中
徘徊于尘埃落定的原地
每个人都有事忙
做饭、打扫、上班、上学、玩乐、发呆、离开
黑色的国道上
车子开过后
留下一滩嘈杂的人群
相互撞击、彼此呼应
在这一刻里
所有皮肤的褶皱中
所有呼吸的肺叶里
都有灰尘入侵的痕迹
颗粒与颗粒之间
是滞后的时间
起伏绵延的现实世界
被飞驰的欲望拉扯着
拉成了光与影的闪电
在蒙尘车窗外
闪入陌生乘客的世界
声音、色彩、光影、味道、记忆
一切都在起伏不定
定格的灰层
是唯一不变的肌理
总有星光在寂静的夜色中划过
宇宙和城市的引力
便在这转瞬即逝的光芒里
在更多人发现前
灰层和黑暗排除了外来者
未被排除的
成为了生活的点缀色
在皮肤之下的梦中
生命蒙尘而活
世界蒙尘而活
宇宙蒙尘而活
国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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