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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叶伟民
写作常常始于雄心,终于琐碎。于是等待成了常态。等待一个清闲的清晨,等待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那样就可以写了,可以心无旁骛、酣畅淋漓地写了。
不过现实很骨感,身欲遁却心难隐。柴米油盐、烟火升腾,上班、应酬、逗娃,一天的日程就被啃得鸡零狗碎了。“没时间”成了万能吐槽,而且甚有共鸣。雄心也就这样一同被啃碎了,有人每日一碎,有人也就永远碎了。
那问题来了,我们是真的“没时间”吗?你刚刚笑过的段子,刷过的小姐姐,玩得烫手的游戏首先不答应。不过,我没打算撒鸡汤,倡导清教徒式的生活。即使略有玩心,时间仍如石缝滴水般潜流,攒起来也能做些事,例如语音写作。
如何理解这些隐形时间?地铁上的半小时,散步的10分钟,深夜遛狗,候餐的间隙,接孩子碰巧老师拖堂,女朋友纠结口红色号的未知时长……它们都那么零碎,也那么理所当然。它们是你“忙”的表象,也是“闲”的候选。
“说”文章只要你不是全天候的吃货或话唠,嘴巴总是最闲的。过去爱打“腹稿”,我认为这个词很精妙。意念组稿,但先放在肚子里。
得益于科技,腹稿可以用嘴巴来打了,只需要一台智能手机、语音输入app(例如讯飞)、笔记类app(例如印象、有道、onenote等),你就可以“说”文章了。
不论其他,就瞬间定格来讲,说这一嘴也意义重大。现在语音识别率已经相当不错,哪怕是灵光一闪,也不用满地找笔或电脑了,就在笔记软件里“说”下来,基本可以零延迟建立素材库。
语音写作也同理,很多句子早就在你肚子里了。理想情况下,一分钟你可以说200多字,但训练有素的盲打者,一分钟拼音打字也不过100字。也就是说,在同等思考成熟度下,语音写作的效率起码是打字的2倍。
更难得的是,语音写作能解放双手,随时随地进行。把基础工作化整为零,哪怕是只言片语、一思一念,再凌乱不堪也是加法,都往前多迈了一步。
纳博科夫的小卡片
语音写作是和时间打游击,先输出点状信息,再排列组合成有立意、有结构、有逻辑的系统表达。
这种“拼”着写的创作习惯,即使在前手机时代也有人玩了,纳博科夫就是最著名的一位。《巴黎评论》去采访过他,这么写道:“纳博科夫一大早就起身工作。他总是在卡片上写作,之后逐步誊写、扩写、重组,直到这些卡片变成他的小说。”
他形容自己的创作就像“填字游戏”,碰巧选了哪里就先把哪里的空填上,直到完成全书。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先有个明确的整体布局。
这种看似过于随意的习惯,对一个意图清晰的作家来说,他只是先创作作品的高光处,同时因为卡片的可量化,作家也能提高创意密度。这也是纳博科夫的作品常常妙语连珠的原因之一。
语音写作就是卡片写作的变种,前提是要做好选题设计。好像一场秘境探险,先知道要去往哪里。每一个奇思妙想都是灯塔,你不抓住,那一片可能永远亮不起了。当灯塔越来越多,路就有了,而且分外光明。
纳博科夫和他的小卡片
好汤还要慢炖不过,即使语音写作有诸多好处,但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在优化了输入速度和碎片化工作等基础环节后,后续工序仍需要钝功夫。就像文武火搭配,我们可以用核反应堆一秒开锅,但要得一锅好汤,不熬够火候是端不出来的。
纵然如此,也别小看这基础问题,它将挽救你千疮百孔的时间池。你尽可把语音写作用在轻思考重输入的地方,例如记日记、书摘、随手记甚至回微信……
最终你会发现,你并没有刻意挤时间,但确确实实多做了很多事情。这份窃喜,要比悬梁刺股,熬个七荤八素来得更舒心和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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