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源古代名人(木桐历史名人------白面红心秦作停)(1)

桐源古代名人(木桐历史名人------白面红心秦作停)(2)

木桐关帝庙豫鄂陕党政军机关活动旧址 李长新摄

红心白面-----秦作停

1946年4月当地保长刘丁春因“刀子快”,刮得狠,遭到群众反对,被大家罢免了,群众推选我当保长。我不识几个字,在家除种地外,还开着酒馆和染坊,脱不开身,不想干。但当地群众多次劝说,众愿难违,只好接任。

当年7月,中原突围部队来到陕南和豫西,开辟新的根据地,我们木桐一带很快成为游击区。7月20日,我去松木沟保公所开会,听说解放军来了。我们秦家岭虽然与洛南只隔一条河,两岸可以遥相呼应,但当时洛河正涨大水,心想他们不会马上就到。可是当我回家走到半头一看,见不少人穿着各色各样衣服,带着各式各样武器,多是一些年青人。离我已经不远了,我连忙藏到树林里,躲了过去。傍晚我翻山回家一看,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听家里人说,刚才来了不少队伍,把我烧成的一千多斤白酒,连喝带拿,弄个净光,磨曲用的一匹马和一匹骡子,全被他们拉走。当时我想,酒是自己烧的,马是自己喂的,丢了算了,但骡子是借别人的,不要回来赔不起。我决定到木桐去找解放军,把牲口要回来。不少好心人劝我说,当前兵荒马乱,你又是保长,最好不去。但我想虽然当了几天保长,一不贪污钱粮,二不欺压群众,只当了三个月,就贴了不少钱,不管啥队伍,总得说点理。

我到家不几天,来了两位同志,一位叫刘正凡,是门限岭乡乡长,另一位叫王文田,是乡政府会计,听说还有一位乡指导员叫刘慕军,这次没有来。他俩说,上级研究决定,叫我继续当第三保保长,给解放军筹集粮食和棉衣。从此,我就开始给咱们解放军办事了。第三保当时管辖的地区是“四沟八排半”包括松木沟、桃沟、磨沟、丰太沟,共分人个排,也就是八个甲,相当三个行政村。从七月到十月,我用暂借的方法,到各甲给部队筹粮一万多斤。同时,我还帮咱部队到洛南黄家村买了一批土白布,拿回来染了染,给部队做了一百多套棉衣。在此期间,第四军分区专员张旺午同志带几十个人在我家住了几天,称赞我是正派人。还教给我搞“两面政权”的方法,利用敌人,保存自己。

十月份以来,在肖家岭住的段光磊,多次写信叫我到他所住房东家李增南处相会,并热情招待,动员我当区大队长,叫我组织一支人民武装,保卫根据地。我说我不懂军事,只会做庄稼,干不了。他说慢慢干,我帮你。后来才知道他是卢灵洛中心县委武装大队教导员。时间不长,老段给我送来一张委任状,上边盖着卢灵县武装指挥部大印。当时我们木桐、潘河和灵宝的朱阳、秦池一带,都属于卢氏县。我们木桐是个区,区长叫涂建光。1947年3月主力撤退后,被敌人杀害在三官庙。

经过串联发动,很快组成了三个中队,共六十多人。中队长一个叫马占仓,一个叫冯英芝,还有一个叫程顺祥。开始这六十多人都住在秦家岭,用我自己的粮食给大家做饭吃。

一个多月后,上级通知我们到双槐树分区司令部开会。黄林司令员亲自接见了我,还送我一支手枪。会议之后,发给我们几十支步枪,并把拉我的那两匹大牲口退给了我。

腊月下旬,上级叫我把大队带到栾川和主力部队一起行动。是月二十九,主力部队打栾川城。当时我们大队驻在尚湾,没有参加斗。栾川打开后,我们部队在栾川过年,发给我们大队一扇猪肉和一些大米,美美地吃了几顿。

过罢春节,黄司令率领的主力改编为野战纵队,奉命过黄河到山西去了。留下的地方武装和县区地方干部又回到双槐树,改编为四十三支队,约一千多人,赖鹏任支队长,张难、郭伦任正、副政委。我任第三营长,只有七、九两个连,跟支队一起坚持打游击。这时,国民党反动派趁我们主力撤走之机,又来围剿我们。他们采取“坚壁清野”和“移民并村”的方法,抢粮食、扒磨子、填井、封门,使我们无处存身,不能和群众接近,并追得我们到处转移。那时天天打仗,我们先后在老界岭、黄叶、荆彰、天平山和灵宝的秦池、朱阳一带和敌人战斗。因敌强我弱,损失较大。在黄叶岭,张难、赖鹏、何曼、毛凯等领导同志对我说:“当前形势危急,敌人到处追击我们。对你们本地干部杀人烧房,危在旦夕。同时,我们有很多掉队同志,得有人掩护转移。为此,组织上研究决定,让你带几个同志和一些破枪,假意向敌人投降,以保家保身,并千方百计地掩护同志们转移。”当时我想不通,没有这样做,想再打一段游击,看看形势再说。又停了几天,我们部队在天平山和敌人打了一仗,很多同志被冲散了。这时我才带十四五个同志,十来支枪,假意向敌人第十七师八十四旅二五一团投降。敌兵营李营长和我接头,问我一个大队几百人,现在为啥只剩下这几个人了。我说到处转移,被打散了。后来到兰草团部,叫我当“锄奸队”队长。另外,还派了一个队长叫郭振东和几个当兵的,可能是监视我们。

当时我“身在曹营心在汉”,总想回家看看,主要是怕掉队的同志不了解情况,上当吃亏。为了掩护同志们转移,我假借母亲有病和回家收容打散的士兵,多次请假回家。第一次回来正好碰上段光磊父子,就领他们到我家隐蔽。接着郭伦、李青山、阎百元等同志也先后来过几次,仍不断有掉队的同志前来会合,最多有三十多人。为了帮助同志们解决吃饭、穿衣和转移路费问题,除把我家原有粮食吃完以外,我还卖了三头牛、一群羊,基本上把我家所有家产耗费殆尽。有一次,木桐乡长李吉川、门限岭乡会计王文田到家隐蔽,敌二五O团一个连从木桐也来到秦家岭。我院里有座牛圈屋,敌连长睡在牛圈屋炕上,咱们的两个同志就藏在牛圈楼上草窝里,巧妙地躲过了敌人。

郭伦、段光磊等领导同志,在我家一直住到1947年4月,目的是为了继续收容掩护所有掉队同志,使大家都能安全转移,同时准备等主力部队返回。有一天,郭伦同志叫我到木桐给他找几张国民党报纸,想研究一下当时形势。这时,我已经不在二五一团干事,到木桐同德镇当保安队中队长,利用合法身份带回了几张报纸。郭伦同志看了之后,知道形势暂时不能好转,加之掉队的同志基本上都安全转移,所以他也决定化装到老解放区去。他叫我想办法到镇公所给他开张通行证,给每个同志换身便衣。我到同德镇假借放木筏到洛阳买染布颜料为名,开了一张通行证,上边写的是我染房伙计李仓发的名字。通行证拿回后,段光磊同志把蜡油倒在桌面上,把印章复制出来,开了七张通行证,准备化装转移的同志每人一张,并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那张真证明交给了我,防止万一出事,镇公所追查责任时有个证据。当时,段光磊同志还把我参加革命工作,假装投降敌人,掩护掉队同志转移等详细情况写了一份证明,并把他的手章交给我一并保存。但因年深日久,藏在墙缝里的证明早被老鼠拉走了,解放后一直找不着,只有手章到1980年翻修房子时才找到了,现还妥善保存。

郭伦、段光磊等七位同志走了之后,阎伯元的通信员贾登荣来到我家,假装是我酒馆里的伙计,在我家里吃饭干活,一直掩护到全国解放后,土改反霸结束的1952年,才假借放筏的机会,顺洛河到洛阳,找到阎伯元、王文田等同志。老战友久别相会,非常亲热。谈起别后遭遇,悲欢交加,都落下了眼泪。

我和解放军的交往,以及我参加革命工作所做的点滴贡献,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下边想再简单说一说我后来的曲折遭遇,以说明革命历程的艰辛和我们工作中的经验教训。

1948年春,我啥也没干,在家务农。一天到洛南黄家村赶集,因别人告密,被洛南县保安团营长阎克仁抓住,说我投降国民党是假,掩护解放军是真,把我打得死去活来,并扬言很快枪毙。我舅父郭振清得知后,亲自找着阎克仁。阎克仁是郭的侄女女婿,利用亲戚关系,把我保了出来,但得交出一亿元法币。当时我家已一贫如洗,一亿元根本拿不起。为了不拿这笔冤枉债,我找人给我写了一封信,去找陕西商县保安团团长刘维荣。据说刘是我地下党员,比较主持正义。找到刘说明情况后,刘给商州专员陶敏初写了封信,托他帮助解决这一问题。陶给阎做了工作,才免去罚款,放我回家。

1947年春,我四野一二五师来卢氏帮助剿匪,派人把我抓到木桐,禁闭了二十多天。见天审问,说我叛变投敌,并窝藏过土匪,要追查间罪。正准备把我送往县城,原在新四军当独立营长的熊松柏得知后,连忙从灵宝赶到木桐,向团部首长说明我的真实情况,才放我回去。

1955年社会肃反,县公安局半夜里从我家把我抓走,戴上手待,送往县城监狱,大搞逼供信,硬逼我承认叛变投敌和窝藏土匪,被县法院判为死刑,扎上十多斤重的脚僚,丢进死牢里。我对这一判决不服,要求上诉。洛阳中级法院经过反复调查,多半年之后,才又裁决为“投敌叛变是假,掩护同志有功。但包庇过反革命,可将功折罪,免于刑事处分”。说我包庇反革命一事,是指1948年“拉锯”时,国民党县长杨春亭、保安团长谢润生带百余人,在我们秦家岭住了一次。并非我有意包庇。

由于我上述强加之“罪”,土改时我家被划富农分子帽子。我因为革命做过一些贡献,于1963年摘掉帽子。我母亲和我妻子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给落实了政策。

在十年浩劫中,又把我的“叛变投敌和包庇反革命”强加之罪拾了起来,多次游村批斗,受尽了折磨。后来在“清队”中,北京、信阳、湖北等地,很多人为了抓叛徒,找我写证言,想给郭伦、赖鹏、段光磊等一些老同志加上莫须有罪名。我如实反映情况,他们不行。北京有两个外调人员,除逼供信外,还亲自给我糊了个高帽子,回想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近几年来,郭伦等一些老同志先后给我来信联系,知道他们在十年浩劫中也受到了严重冲击。革命历程本来就是曲折的,自己的遭遇不值一提。但我们不能忘记为革命有过贡献的老同志,更不能忘记为革命牺牲的先烈们。

(秦作亭回忆 颉毅、宏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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