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妻子救丈夫后丈夫想离婚(婚后我将公司全权交丈夫打理)(1)

作者:不回去的乔

1

孟新月出狱时正值盛夏午后。

她站定四顾,只看见满眼白花花的阳光,是刺眼而酣畅的明亮。

没人来接她,她带着简单行李,往家乡万花渡出发。

可只要想起万花渡,旧恨立刻尘涌而来,恍如噩梦。事实上,仇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刻骨镂心,令她寝食难安。

除了恨,她心里只余对儿子的思念。

儿子童童今年已经五岁,该是幼儿园小班的学生了。想起那张粉嫩小脸,新月心中既疼又痒,似有百爪挠心。

脚踏上万花渡的土地时,新月就直奔肖巷。

肖巷是个小村庄,十来户人家而已,她一进村口,狗吠起来,就有人伸头探看。等她踏进花六斤的小院时,外头已经围起许多人瞧热闹。

花六斤是新月的前婆婆,此刻她把正门一关,拦在了院子中。

“我要见童童!”新月说。

“你们已经离婚,童童的抚养权归肖锋,请你走!”话音未落,童童在屋里叫奶奶开门。那稚嫩童声拳一样击进新月心坎。

“我是她妈妈!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儿子?”

花六斤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也配?我劝你快点走。”

这时门被推开,原来童童自己搬了小凳打开门栓。三年时光,他已经长了不少个子,但圆脸圆眼睛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新月顿时心碎,她蹲下身,向儿子伸出双手。“童童,我是妈妈啊!快来,妈妈抱抱!”

童童不说话,定定看住新月,突然弯腰捡起个小石子丢过来,“妈妈是坏蛋!你快走!”

他又用小手牵起花六斤,“奶奶我帮你打坏蛋!”

新月怔住,泪水夺眶而出。花六斤却得意了,留下个白眼,抱着童童进了屋。

新月呆立当地,胸口撕裂般疼痛,唇间有鲜血渗入齿间。

让她怎能不恨?几年的时间,肖锋将她变得一无所有。

这一场被强行带入的博奕,前半场,她孟新月输得一败涂地。

2

几年前,新月父亲病故,留下一家叫安晶的金属制造企业。企业有百来号工人,在当地算小有规模。

一番艰难,新月总算将安晶经营平稳。工作过程中,她认识了温柔帅气的环保技术员肖锋。

肖锋对新月知无不言,不但提供环保技术帮助,还会教些省钱省事的小暗招。

两人很快互生情愫,步入婚姻。

之后新月生下儿子肖童,经过综合考虑之后,她将企业委托给肖锋和财务主管莫兰,自己退回家庭,全职育儿。

肖锋谦虚好学,接手安晶没多久,就慢慢将生意做上正轨。不久之后,他提出换房。

事实上,换房确实迫在眉睫。

他们所住的房子是父亲买给新月的,偏小,孩子出生后,空间显得越来越局促。此房学区也糟糕,与当地最好的幼儿园和小学都不沾边。

而老房变现后,刨去新房首付,剩下的钱可以投进公司流动,以解燃眉之急——公司最近扩大生产,资金有些吃紧。

总而言之,换房的思路,的确一举几得。新月考虑几天之后点了头。

搬进敞亮的跃层别墅之后,日子越过越平静,安晶的生意也如火如荼。

新月踏实做起居家太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闲暇坐在院里,转头就能看万花渡的日升月落,这样的舒适惬意,令她与厂里事务渐行渐远。

3

童童一岁多时,流言渐起,都在说肖锋四处举债,安晶要垮。等新月反应过来,一切为时已晚。

债主拿着借条将小院堵死,企业的一笔银行贷款也到期在即,肖锋却在一夜之间失踪。

他失踪得如此干净彻底,新月在焦头烂额中偶尔转念,居然发现自己记不清肖锋相貌。他就那样隐在无数个面目平淡的日夜之后,渐渐杳无影踪。

新月开始痛恨自己。

有多久了?双方之间言语无味,形同陌路。偏她迟钝至此。哪怕她肯稍分点心思出去,又怎会让自己和安晶陷入困境?

五百万的银行贷款不还上的话,银行即刻会有动作,往下的生产经营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爸爸经营安晶并不顺利,几次起落,前两年才稍有转机,交到新月手上时总算得上健康运转,如今这样的境地,实在让她愧对爸爸在天之灵。

她顾不上伤心,当即回到公司主持,想要扭转危局。

当务之急是要筹钱,好解决火烧眉毛的银行贷款。然而将账目拿来一看,她瞬间从头冷到了脚。

安晶的应收余额十分干净,根本没有可收回的款项。然而应付款却高达千万之巨!

简而言之,安晶根本没钱了。

婚后我将公司全权交丈夫打理,不久他失踪,留下上千万负债。

4

经过连夜盘库,所得结果几乎要把新月击溃。库里的存货只有账面一半!

另外那一半货物去向不明,款项也不知下落。

新月把结果摔在了财务主管莫兰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兰很委屈,“销售发货由仓库负责,你怪错人了吧?”

新月冷笑,“光发货不开票,这你也不知道?将近百吨库存去税销售,发向天南海北阿猫阿狗,你又不知道?”

她逼近莫兰,“为了账面漂亮,你费尽心思,把假账做得像模像样!可纸终归包不住火,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莫兰不说话。

新月落泪,“莫阿姨,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为什么。你和爸爸多年感情,如果不是他去世,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爸吗?”

莫兰抬起眼帘,语气怨怼,“我跟你爸许多年,把所有精力投在了安晶,可他走前根本不为我考虑,唯一一套房子还留给了你奶奶。

“我许多年辛苦,只落得一份薪水,连房子都还是租的。新月,这不公平。”

“所以呢?”

“肖总体谅我的难处,帮我买了套房子。我五十岁了,这套房子是我退休之后唯一保障。所以我只能替他隐瞒,我也没想到他会搞成这个地步。”

新月冷笑,“他可真会慷他人之慨!”

在新月的记忆里,一年四季,莫兰办公室的灯总会亮到很晚。她不结婚,她孤单却执著,经年常伴爸爸左右。

时钟在凌晨敲响,两人的沉默终于到了终点。

新月起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莫阿姨,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请告诉我钱和肖锋的去向,否则我就报警了……”

5

新月转而求助民间借贷市场。不出所料,一无所得。资金市场就那么大,谁都知道安晶出了大状况。

但她仍不放弃,又找客户和供应商商量,自然也是到处碰壁。

终于,决心和气力渐渐抽离,她感觉就要撑不住。

绝望之际,最大的一位供应商给她来了电话。

这位俞立帆俞总四十来岁,为人平和,行事果断。他们公司与安晶合作十数年,安晶遇到这样的危机,考虑到双方利益,他打算伸一伸援手。

“我可以帮你一把,毕竟度过危机对你我都有利。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确保生产继续,经营良好?”电话里,俞立帆语气铿锵。

新月狂喜,“能!能!公司订单一直不断,只要挺过这关,我有信心让安晶恢复元气。”

“看来这一点上,肖锋为你留了后路。”俞立帆轻叹。“事实上,我敢这么做,也是出于对你能力的认可。你错就错在……算了。”

片刻沉默,俞立帆继续,“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银行。所以我要亲自来一趟,和你那里的银行人员面谈一次。你哪天有空?”

新月突然泪盈于眶,出事至今,她独力难支,现在俞立帆如天官赐福,竟肯帮她出面斡旋。

“我哪天都有空!二十四小时等你!”她简直要口不择言。

俞立帆在那头轻笑,定下时间后挂断电话,剩新月高兴不止。

6

到了约定时间,俞立帆如期而至。

有他出面,银行如同吃了定心丸,当即同意续贷。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俞立帆也当场答应安排资金。

新月等款子等得如坐针毡,最终却等来了警察。

警方在仓库搜出将近100公斤氰化钠,并于酸洗池里检测出氰化物含量。

新月作为企业法人,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她以储存危险品并造成严重后果的罪名被判三年。

另一方面,莫兰自首,坦然承认挪用公款,揽下所有责任。

之后,肖锋向法院起诉,和新月离婚。

新月没有私人债务,肖锋全身而退。别墅的首付加已还贷款,由他向新月补偿一半。

童童的抚养权理所当然归属肖锋。

新月等同于一无所有,从此之后,儿子也好,安晶也好,放得下的放不下的,她都只能放手了。

直到堂姐孟小洲探望时带来消息,说安晶公司已改头换面,成为肖锋的新公司时,她才彻底醒悟——自己是坠进了一个挖好的陷阱。

从此复仇成为她的目标所在,她为了这个目标咬牙活着。

只是漫漫长夜里,她梦里醒来,难免也会问一句,肖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7

巅峰金属的门卫老黄连着几天发现,有个女人形迹可疑。

女人在门口来回徘徊,身形清瘦,眉眼藏在帽子和墨镜底下,整个人奇奇怪怪。

老黄赶紧去向老板汇报,老板肖锋闻之色变,掀起窗帘看时,路上却是空空如也。

他心里一惊,这才想起,三年时间已到,那个人该出来了。

晚上回到家,妻子也慌张地告诉他,今天似乎被人跟踪。

肖锋叹了口气,头隐隐作痛。

他的头疼还没好,几天之后,又出了状况。

因为家有院子,所以大门白天并不关闭。这天,肖太太正和朋友搓麻,玩得正酣时,发现三岁的女儿不见了。

随即肖锋却接到母亲花六斤的电话,说小姑娘莫名出现在她家门口,喊他们去接。

惊魂甫定,肖锋母子沉默相对,都白了脸。

几天之后一个傍晚,肖锋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新月双手插兜站在楼下,正面无表情地打量自家阳台。

他登时觉出一阵寒意,这寒意从毛孔向里奔袭,令他滴下冷汗。

阔别之后,这一对曾经的夫妻终于在电波里相遇。

“孟新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肖锋有些崩溃。

“是啊,想要干什么?谁知道呢,走着瞧吧!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新月在这头快意微笑,语气平静。可每个字眼都像千斤重石,压得肖锋透不过气来。

这个新月从声音到语气,都已经是个陌生人。对于一个处在暗处的陌生人,肖锋感到了强烈的力不从心。

如今他有家有业,早不像当年,是个可以毫无顾忌的小技术员。

8

此事之后,肖锋再不敢擅动,天天揪着一颗心过活。

担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日子,生活却异常平静。肖锋忍不住加以打听,原来是新月奶奶去世,她正忙着处理丧葬事宜。

据说为了老人留下的房子,新月还和叔叔一家发生严重冲突,尤其是和堂姐孟小洲冲突最烈,差点大打出手。

孟小洲年方三十,在万花渡农商行任部门经理,这天去上班时,被肖锋等个正着。

孟小洲见他坐在接待室里,却径直转身,只叫来信贷员小孔接待肖锋。

“肖总别生气,孟总家里有事,心情不好。”小孔是个机灵姑娘,悄声向肖锋透露隐情。

肖锋突然起了旁敲侧击的兴趣,“到底是为啥闹这么大?”

小孔四周看看,很神秘地说:“您没听说吗?那位奶奶写好遗书,指定把名下的房子留给孟新月。就是……”

“嗯,我知道。房子原是孟新月爸爸的,留给她也合情合理。”

“问题就在这里。孟经理怪她懦弱又贪心,只是个养女而已,继承了厂子和房子还不够,现在又要觊觎孟家房子。明明工厂是因为她自己蠢才被骗……”小孔说到这里,突然察觉失言,红了脸。

肖锋笑笑,此话题略过不谈,两人转说公事。

“之前我申请的400万贷款,不知道你们银行讨论得怎么样了?孟经理不会因此公报私仇吧?虽然说前妻的事和我也没关系。”

小孔哈哈一笑。“资料我已经整理好,实地考察也做过了,接下来就看风险讨论会的结果。”

肖锋忐忑离开,不久接到小孔电话,“孟经理基本不持异议,只是说一套别墅不够,要求您追加资产抵押。”

“我哪里还有资产?”肖锋叫苦。

小孔也不强求,客套几句挂了电话。

肖锋左思右想之后,想起为莫兰买的那套房产。

房产是以花六斤名义全款购买,本约定好等莫兰出狱时就过户,但此刻事情紧急,肖锋稍加踌躇,就将其也作了抵押。

很快,银行内部朋友打来电话,告之贷款已提交淳溪支行,就等着贷审会审批。

朋友在电话里替肖锋捏把汗,“肖总,幸亏这次她俩闹翻,孟小洲倒戈,不肯再为孟新月针对你,否则不知要耽搁到哪天!你的运气着实是好!”

肖锋也大松一口气。

9

直到有一天,当莫兰出现,肖锋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事并非想过去就能过去。

莫兰出狱时,新月特地去接,说花店正好缺个店员,不计前嫌地向她发出邀请,她思前想后同意了。

有时她也觉得赧然,谁能料到呢,最后给她容身之地的,竟是新月。可不留在这,她又能去哪?

回公司财务的要求被肖锋拒绝,房产被抵押又令她心生芥蒂。

莫兰已经五十多岁,比以前更害怕孤单。所以总抱着一点幻想,希望新月是真的对她冰释前嫌。但她也知道,新月的笑容下总掩藏着什么东西。

即使这样,她仍然一天比一天更想留下,想为新月多做些事,想让自己有些短暂的坦然。

于是,她约肖锋母子见面,答应暂不追究房子,但要无条件配合新月的探视权。

花六斤不愿意,和莫兰爆发争吵,动起手来,肖锋护住妈妈,将莫兰狠狠推开。

“房子在我妈名下没错,那也是你的主意,既然如此,现在就是我妈说了算。你没有资格在这儿吵!”

在那一瞬间,莫兰感觉不能呼吸。

最终他们接受了莫兰的要求。但从此肖锋对她再不搭理,电话不接,人也不见。

新月终于得见童童,她使尽浑身力气讨好,又买玩具,又请吃大餐,这才能将那柔软的小身体抱了满怀。

莫兰在旁边抹泪叹气,想要也抱抱孩子,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对于新月,她总算是能还一点,就还一点了。

不过几天,童童已和新月难舍难分,分开时,两人抱成一团,新月将下巴放在那小而温暖的肩膀上,久久无言。

“你要想儿子了,我随时带他过来。”肖锋心里一软,话中有了温度。

他看着新月有些可怜巴巴,再想起之前那些恐吓人的话,总觉得像小猫咪发威,不值一提。

10

一年转瞬即过,很快,巅峰公司的400万贷款到期,肖锋紧锣密鼓地催财务做好资料,又东拆西借,将贷款按时还进账上。

接下来就是艰难等待。

过桥资金为期一个月,利息极高,可银行续贷的审批迟迟没有消息,因此这日子一天天的,就成了煎熬。

肖锋只好给信贷员小孔打了电话。小孔非常客气,但关于贷款总是语焉不详。

忍无可忍的肖锋只能前去理论。

小孔默默听他宣泄情绪,再开口时,是前所未有的不客气。

“肖老板,你违规排放,勒令你的一个车间停产整顿,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明?害人不是这样害法。”

肖锋听了这番话怔在当地,脑子嗡嗡作响,知道事情要黄。

半月前,连着几天大雨,肖锋停了排污设施,将车间废水趁雨排放。

虽说问题还在调查中,但这对于银行而言却是绝对高压线。农商行高层一致反对给巅峰续贷。

肖锋转而到其他银行想办法,可其他银行正庆幸没有被套呢,所以连见都没人想见他。

一个月后,过桥资金公司准时上门,讨债无果,直接封了他家,把他的娇妻幼女困住,断水断电。

消息传出,更多民间借贷蜂拥而至,肖锋似乎在复制新月当年的命运,他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时想要一死了之。

这种时候,他才看明白新月比他强的地方。

当年的新月面对绝境,起码还能搏上一搏,如果不是剧毒品事件,凭他肖锋真未必能扳倒安晶。

可他走到这步田地,如今除了坐以待毙,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绝望无止境,就在公司挣扎于生死边缘时,主要供应商们以俞立帆牵头,不约而同开始停止发货。不但不发货,还催着要回收尾款。

肖锋前路后路全断,没钱,没材料,机器在某个夜晚悄然停下,偌大的公司人去厂空,一眼看去,尽是凄凉。

彻夜枯坐了好几夜后,肖锋颓然走到天台,闭起眼睛,纵身往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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